御风
“别动,还想走?”他怒喝我,将我紧紧搂入怀中。
回到军营他号令瀚军立刻撤退,在将士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将我扔进了营房。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吼我,我没有答他,等待他暴风狂雨的报复。
“我告诉你,你今生今世休想从我身边逃离,你注定是我的了,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从我身边将你夺走。”他将我压倒在床上狂吻了起来,那吻带着他的愤怒与思念。
其实这样也好,风儿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要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吗?风儿不就是想他退兵吗?现在我回到他的身边,我的风儿不就不用矛盾挣扎了吗?
我安静地跟着他离开,当回到瀚国的皇宫,我真的感觉发了场梦一样,他在冷宫四周安排了很多很多的守卫,我无论去哪里都跟着很多人,他简直当我这个冷宫是他的寝室一般,晚晚都过来,这个冷宫变得一点都不冷,很难找回以前的安静。
“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娘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无论也怎么对你,你还是爱她想她,如果你不爱一个人,无论她怎么温柔地对你,你还是不爱做她。”这一个寂静的夜,他突然无头无尾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声音竟是如此的沧桑悲凉,与他的年龄不符合。
他是在后悔了吗?他是在后悔他将他的那利剑刺向瀚骁的胸膛吗?
“颜儿,你不见了,我竟像发了疯一样,我真的很心焦,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得我根本无法静下来,这段时间我真的过得很痛苦很痛苦,请你别再离开我。”他喃喃地说着,如梦呓一般,说完他就不再说话,将我紧紧拽入他的怀中,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着。
我以为我被捉回来,他会狠狠地折磨我,但他居然——
每次他沉睡的时候,我都很清醒,每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很难受,我宁愿他狠狠地打我,打得我全身是伤,我最怕的是他哀伤地看着我,我最怕他说这些让人难受的话。
回到瀚国,日子又会恢复以前的那个样子,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直至到老,但男人的野心总是不断膨胀,狼烟刚灭硝烟又起,我们回来不久,我居然听说狄沧两国同时向瀚国进攻,并且气势汹汹,势不可挡,似乎势要灭掉瀚国。
瀚暮的脸变得越来越冷竣,可是我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恐慌,但是城的频频失守让他开始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去应战。
但该死的是他去应战居然要带上我,我不想重回战场,我与瀚骁就是在战场上度过了十几年,回去我总又会想起他,心总会很痛,为什么我刻意回避的事情,总是没有一件是可以避得开的?
“我不去——”我拒绝。
“不去也得去,我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改变,看不到你,我静不下心。”说完他就帮我收拾东西。
我躲在营帐中,哪都不出去,谁胜谁负我也不想理,但无论是胜利还是惨败,瀚暮依然是那张脸,他也不会因为一场战役输了就气急败坏,一蹶不振,在这点他与瀚骁很像,其实他许是对瀚骁太过陌生,否则他不会意识不到他与他是多么像?
但我从士兵们的眼神中还是看到了恐慌,看到了挫败,我知道这城未必能守得住,因为他一国兵为抵挡两个强国,兵力相差太悬殊。
他在苦苦支撑,脸上越来越凝重,有时他躺在床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新的战术。
“颜儿,过几天形势如果还是不好转,我先送你回皇宫。”
“嗯——”
“你是不是很想我输,你是不是很想我被人杀了,然后你可以解脱了,就可以脱离我了?然后再找一个男人?”他问我,声音有点哑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我不理他,转过身子继续睡。
“你这女人——”他突然扳过我的身子,眼里带着怒火,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他发怒的样子很像狄离。
“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我不许别的男人拥有你。”他死死地搂住我,我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声,我感受到他眼里强烈的炉火,心中一片茫然。
过了几天,听说来了一批援兵,再过了几天局势开始稳定了下来,似乎形势在逐渐好转,双方开始相持不下,再过大半个月左右,我将士兵的双眼变得有神,他们的斗志变得旺盛,就连他们喊的口号也比以前更回嘹亮,我感觉这个军营慢慢起着变化,我似乎感受到风儿就在我身边,这个军营有她的气息,但是想归想,我的风儿怎会在这里,如果她在,一定会过来看我,我想自己犯傻了。
第二天晚上瀚暮早早躺下了,他说要养精蓄锐,明天有一场硬仗,胜负就在些役了。
临走前,他吻吻我的额头说:“颜儿,在军中等我,我会很快回来的。”说完转过身子就走了,他的背影也像极瀚骁,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每次出片前,瀚骁都会吻吻我的额头,然后笑声朗朗地说:“颜儿,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就等着我凯旋而归吧。”他的笑声仍在耳边回荡,而他却已经不知道在何方?
他走后,军营又恢复了宁静,我的帐中呆坐了一整天,累了想出外走走,但我没想当我揭开帘子的时候,风儿满身是血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脖子全是血,那身血衣更是触目惊心。
她一见到我,不说话就流泪,那泪水滚滚地沿着那满是血的脸流下来,让我的心都抖了,我从来没有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我前前后后将她检查了几遍,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时,绷紧的脸才松驰下来,但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抖动,许是后怕。
她只一个人坐在地上尽情地哭,发狂般大叫大喊,哭累了她就靠在我身边闭上了眼睛。
“娘,风儿很害怕,风儿很累,但风儿不敢睡,我怕一躺下来就会发噩梦,我怕醒来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我怕醒来到处都是鲜血,到处是尸体,我真的好害怕。”她喃喃地说,有点迷乱,有点恐慌。
她捉住我的手,显得是那样的彷徨无措,她的灵去的双眼此时是那样的茫然绝望,我轻轻抚着她的脸,轻轻哼着歌让她入睡,但她又哭又笑又喊,很久才能睡着。
熟睡的她突然又大喊大叫,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
“不要——沧祁——不要”声音凄厉而骇人。
“风儿——风儿——”我拍打着她的脸,想让她从梦魇中醒来。
“娘,风儿的手满是鲜血,我杀了好多好多人,我杀了八营好多好多的兄弟,他们都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他们都叫我少将,他们都死在我的剑下,他们都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他们都恨我,他们都恨风儿。”
“沧祁他的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死我了,风儿不想伤害他,风儿真的不想伤害他,但我也想保住父皇的江山,风儿的心——”
“他每吹一刀风儿就像万箭穿心一样呀!风儿的心很痛很痛,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用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全身抖得厉害,似乎真有刀子一刀刀剜着她的心一样。她的呜呜的哭声是那样绝望,哭得让我的心都碎了。
卷三 绝世红颜:062:过眼云烟
风儿醒来后,整个人还是痴痴的,似乎还在沉浸在那场可怕的噩梦中,我不知道她与沧祁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从她那呆板的双眼中看到了绝望,我很少看到她眼中出现这种绝望眼神,即使遇到挫折,她的眼神都是倔强而有斗志,一幅永不言败的样子。
我不敢问她,怕触到她的伤口,她为了握在瀚暮手中的江山不惜伤害她爱的人,她的心一定很痛,是否值得呢?但很多时候我已经分不清值不值。
她突然眼睛一闪,紧张地问我她那件血衣到了哪里?不就是一件血衣吗?她怎么那么紧张?我说扔了,他居然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了,不理会我的喊叫。
她找到后如获至宝一样,我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又变得生龙活虎的,她说里面放着一封信,那信我倒知道,我扔血衣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那件衣服,发现夹层里面居然有一封信,所以留了下来。
那时我的第一反应那就是沧祁写给他的情信,所以好好帮她保存着,看来沧祁在她心中的地方真得很重,居然出征还要带着,我调侃着她,没想到她没好气的说“是情信,但是写给你的。”她的话让我有点愕然,她那无奈的表情让我又有点好笑。
她猛地找那封信,发现不在的时候,急的满头大汗,我笑着把信递给她,她似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将它还给我,说真是给我的,我疑惑地接过,这个世界还有谁会给我写信?我漫不经心地打开,风儿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似乎她比我还要紧张,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抢过来自己看,整一个傻小孩。
但看到里面的字迹的时候,我握住信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我想控制这种失控的情绪,但越想控制手抖得越厉害。
虽然有血渗透进去,但里面的字还是清晰可辨。那时狄离的字,他的字还是那样遒劲有力,看字如看到人一样。
我不想看下去,但又禁不住看下去,我对自己说要灵境,但扫了一遍后,脑里全是空白一片,心一下一下地抽痛,原来自己还是那么在意。
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说他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他说他什么都知道了,孩子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害死的,我受的苦,我受的痛他都知道了,并且现在已经百倍回报在他的身上。
他说他痛苦了十几年,他寻找了我十几年,他煎熬了十几年,他也等了我十几年,等到心都焦了,等到心都痛了。
他说他孤独了十几年,也寂寞了十几年,孤枕难眠,孤灯独对,形单只影,什么是痛不欲生的滋味他都知道了。
他说他悔不当初,他求我原来他,只要能见我一面,他任我打,任我骂,甚至可以用刀子一刀刀刺向他,直至他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就是不要躲起来不肯见他,他真的好想好想见我。
他说那时太年轻不懂珍惜,他说他太爱我,所以因爱成恨,丧失理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说小时候的我是他的梦,后来的我更是他的爱,他现在追悔莫及,他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十几年的惩罚已经让他生不如死,十几年的煎熬已经让他等不下去,他就快疯了,他说他想见我,他想立刻见到我,他说如果我回去,他会立刻退位给他的儿子,带我离开,随我想去哪就去哪!从此不问世事,相伴相依到老。
不——不——我不会原谅他,我在心里不停地对他说,我不会原谅他,我不会见他,我永生永世都不会见他,我满身鲜血的那一晚,我冒着风雪跪在她身旁的一晚,他拥着他的女子在嘲笑我的那晚,都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
“娘你怎么了?”看到我苍白的脸,颤抖的身体,风儿显得有点怕,我真想不到风儿竟然遇到了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有牵扯?难道冥冥中的安排吗?
“娘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狄王要不惜发动战争得到你呢?”风儿疑惑地问我,眼里是不解。
风儿这句话却让我如雷轰顶,不惜为我发动战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儿你说什么?不惜战争?”我愕然地看着她,难道是狄离知道我在这里,所以——
风儿看到我如此惊愕,闭起嘴巴不肯再说话,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难过,我知道是她不想让我内疚,但她的话已经让我明白是怎样的一回事。
心还是被撕开了,为什么要这样子?我只想静静地活着,为什么因为我的出现让瀚跷含恨离去?为什么我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再起硝烟?也许我真是一个祸水,也许我真是一个灾星,只能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如果是这样,我一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活着时为什么?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拿着纸的手颤抖着,为什么瀚暮不跟我说,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将我留在他身边?值得吗?我值得他为我如此吗?
“娘,狄王问你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他说他等了你十几年,并且会一直等下去,他还说他很想你。”风儿继续转述者狄离的话,似乎风儿对他没有丝毫的恨意,她话语中还带着对他的丝丝同情,但她怎知道我的心痛,她又怎知我们过去发生了怎样的爱恨纠缠?
“风儿,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娘知道怎么做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重新带上淡淡的笑容,但手依然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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