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
回到自己冰冷的寝宫,我竟然渴望再次去她们住所,我感觉我这个寝宫才是一座冷宫,我竟然心焦地想见她一面,她的身影总是在我脑海浮现,挥之不去,我怀念那种快感,我怀念那种温暖,温暖得让我想靠近,我如飞蛾一样,明知扑过去会粉身碎骨,但为了微薄的火光,依然在所不惜。
我每次从她那里回来,我都对自己说我是去折磨她的,我是去让他难堪的,让她羞辱,我是去摸底摧毁她生之意志。
我的目的达到了,她的平静没有了,从此她的眼只出现挣扎与难堪,绝望与痛苦,她开始酗酒,她喝得酩酊大醉,她的衣服脏了,她的头发乱了,她的肤色变得苍白如纸,她一天天地痛下去,单薄得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看到她这样子,为什么我没有报复的快感?我达到了目的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她醉的时候从来不睡在床上,她喜欢卧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着身子,看起来是那样的惹人怜爱,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可能是冷了,我将她轻轻地抱走,温柔得让我意外,她没有睁开眼睛,但双手突然圈住了我的脖子,她喃喃地说:“骁,是你吗?你的怀抱很温暖,颜儿想你了,颜儿想你。”
我整个人僵在一旁,心憋得难受,我听到她说想他,我心里竟然如此难受,如此酸涩,我被我这种感觉震慑了,我为什么会产生了这种感觉?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想转身离去,但目光却不舍得离开她的身体,脚也挪动不了分毫,她真的瘦多了,脸色也太苍白了,我的双手竟然不自觉地抚摸着她的头,她的脸,心里充满了柔情与怜爱。
番外卷 人生百态:017:失去(瀚暮)
怀中的她喃喃地说着话,素净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意,淡淡的,但却很幸福,我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的手顿时僵住了。
她在梦中是不是又想他了?我闭上了眼睛,难掩心中的酸意。
这一刻我发现我竟然会妒忌,我发现我竟然想独霸她,包括身和心,我不是很恨她的吗?我不是想摧毁她的吗?我不是想她羞愧而死的吗?
我站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吹来一阵凉风,吹得衣服也冰凉冰凉的,但却吹不走我心头的茫然,我究竟怎么了?
我不想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耻辱,这种感觉让我彷徨无助,这种感觉让我绝望。
我不想自己在乎她,她是娘恨之入骨的女人,她是他宠爱有加的女人,我怎可以对她有这种想法,我要她是因为我想让她觉得羞耻,我不停地对自己说,但为什么自己要沉迷在她的身体不想离开?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人,我怎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我只是想折磨她,往死里折磨而已。
我心情抑郁无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偌大的皇宫,竟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们母女俩晚上还可以相偎相依,说说笑笑,而我呢?
曾经我也有娘给我依靠,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我羡慕她们。
但同时我更讨厌、憎恨她,因为她得到他们的爱,即使她被铁链锁着,她依然是幸福的,即使我行动自如,即使我坐上那万人羡慕的至尊宝座,我依然是——
我拿着酒,坐在一棵大树下,一口口喝着,其实我不喜欢喝酒,也极少喝酒,以前娘不允许,但如今已经没有人管我了,我喝了很多,感觉这酒越喝越苦,人越喝越清醒,她的酒量可真差,怎么老是醉倒在地?
第二天我没有去找她,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但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煎熬又痛苦,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如一个幽魂一样,出现在她们冷宫的门外,我静静地站着,没有吭声,也没有进去,直到站到东方吐白,我才去上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似乎靠近她,心就是在浮躁,人就不中疯狂。
我控制自己不再往她那边走,但脚步却不自觉地往那边挪,她依然酗酒,她依然蜷缩在地,但这次眼角有晶莹的泪滴,我俯下身子,轻轻地吻着,心痛莫名,最后我她抱在怀中,搂地紧紧地,很想温暖她,怀中的她很乖,一动不动,我抱着她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抱着她我觉得很温暖,很心安,这种陌生但让我依恋,我闭上眼睛,想不到竟然睡着了,直到她清醒过来,慌乱地推着我的时候,我才吓醒。
她猛地推我,慌乱得很,她想从我的怀中挣脱,我不舍得那小小的身躯离开我,我不想怀抱变冷变空,我猛地将她拽了回来,霸道而蛮狠。
“你快放手,风儿好就回来了,她回来会撞见的,我不想让她发现,求你放手,我求你了。”她哀求地看着我。
“她不会发现的。”我斩钉截铁地对她说,我骗她,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已经撞见了,但她应该不想让她难堪才不点破吧,我突然有点感激她,如果她那天冲过来大吵大闹,我估计我怀中的人儿会羞愧得活不下去。
她是那样重视她的女儿,不想让她的女儿受一丝伤害,就如我娘一样,总是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在夕照下缓缓走着,成为我最温暖的记忆。
“她会发现的。”她依然担心,如水的眸子盛满了担忧。
“她不会——”我死死搂住她,但她还是颤抖着身子挣扎,眼带惊恐。
“放你可以,以后不许酗酒,听到了没?”我冷冷地说,不带一丝感情。
“嗯,我不喝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猛点头,一副听话的乖乖样子,那一刻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好想好好疼她,让她开心地笑,让她尽情地舞,她的脸太瘦削苍白了,我禁不住轻轻抚上去,但她去闪开了,眼里没有厌恶,只有挣扎。
我再次轻轻拥她入怀,她继续挣扎,但她又如何挣脱得开?但我不妒忍心看她惊讶失措的眼睛,只好不舍地松开了手,怀空了,心也变得空空的。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再次回眸对她说:“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许再酗酒,听到了吗?”我不知道我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醉死不更好吗?
“嗯”她轻声答应,但却不敢看我,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有点生气,想去大力拍一上她的头,她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就能如此牵动我的心?我为什么就那么在意她心中的想法?
我走了,出到门外,对上她仇恨的眼睛,她没有说话,眼神冰冷而凌厉,她应该站了很久,她是一个好女儿,她也是一个好母亲,但都是我的仇人。
我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经过,但却感觉脊发冷,她让我极度不舒服,有她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有她天天蹲在门外,我搂住她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这让我厌恶,有她在身旁,她总是惶恐被她看见,她总是心不在焉,这让我恨得牙痒痒的。
但她却骗了我,明明答应了我不喝酒,我第二天推门进去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喝得差不多,看我的双眼已经迷离。
这女人,居然骗我?表面乖得很,实际却狡猾,居然敢说谎骗我?心头窜起一把火。
“我没有喝酒。”她醉意熏熏地说,但她一边说一边迅速地将酒灌到嘴里,似乎害怕我将她的酒夺取一般,她的身子摇摇欲坠,随时就要倒下来,让人的心提得高高的,我想伸手去扶她,但伸到一半,却收了回来,她跌死更好,自作自受,这种女人死了也不值得可怜。
她看见我不拦她,也不阻止她,回眸一笑,她第一次对多笑,笑得绚烂,笑得让人目眩,万种风情全都在她这一笑当中,我定定地看着她,竟然有点移不开双眼,不禁有点痴了。
她笑完转身继续喝酒,倒得又猛又急,酒从她嘴角流了下来,衣服湿了,她整一个酒徒一样,难道她就想这样醉生梦死?她这样子让我的火更大。
但看见她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越来越苍白,心又隐隐地痛,火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酒壶。
“我没有喝酒,你还给我。”她东歪西倒地过来夺,我一把将这个酒壶摔了,清脆的声音在寝室响起,她停止了动作与叫嚷,似乎吓了一跳,等她稍稍清醒,她依然不理我,慢慢地爬上床,蜷缩身子躺在上面。
我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我把能摔的东西摔了,然后揪起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在咆哮。
“不许再喝酒了,知不知道?”她的身子在我的手中瑟瑟发抖,但却不肯稍稍睁开眼睛,无论我怎样吼叫。
我生气地将她扔到床上,她许是吃痛,闷哼了一下,那细细的哼叫声却能让我的心为之一痛,我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我怒气冲冲地走了,这次以后,我又过了一段时间不去看她,我实在害怕看见她那瘦削的身子,但即使我不去,依然酗酒,并且,酗酒也更为严重。
宫人告诉我,她又瘦了,瘦得一阵风就吹倒了,她们还说她病了,并且病得不轻。
听到她病,我有点慌,我忙谴御医过去我看,御医过去了,我的心却烦躁得什么都做不成,来回在御书房里踱着步,我害怕诊断她得了重病,心提得高高的,御医回来告诉我,她是因为长期抑郁,加上喝酒太多,将身体整垮了,在这样下去,恐怕——
御医的话让我心慌,我连手都有点抖,我问御医可有药物治疗,但她们说这是心病,只有放宽心,戒掉酒才能好起来。
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爱喝酒?怎么就那么爱折腾人?我心烦意乱,但又担心她,我想去看她,但我怕我去了,她的心情会更不好,我知道她尽情抑郁肯定是因为我,我就让她那么难堪?我就让她觉得羞耻?但当初自己不正是这样想的吗?为什么现在要急匆匆地去救她,我的心矛盾而焦虑,最后只得烦躁地大喊大叫抒发自己的闷气。
我还是控制不住去找她,她果然又在寝室里喝酒,满寝室都是酒气,她究竟在逃避什么?难道她真的想醉死?有她这样做女儿的吗?怎么都不劝一下她,我怨气冲天。
“以后不准喝酒!”我夺过她的酒壶,本想大声喝好,但面对她,声音却变得低沉沙哑,她突然朝我凄然一笑,我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慢慢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这样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怜无依。
我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我闭上眼睛感受她小手的暖意,这种感觉很好,我突然吻了下去,我真得忍不住吻了下去,温柔而缠绵,炽热而疯狂,我将她搂得紧紧的,不想她的身子在颤抖,想不到她的小手也慢慢攀上了我的腰,开始回应我,这种感觉真好,两人紧紧相拥的感觉真好。
但很快我清醒过来,猛地推她,她也猛地推我,我依然站立不动,但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我惊愕地看着她,我刚才怎么会那样的陶醉?我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是爱她的,我一直对自己说,我不想她那么快死,是因为我还没有折磨够,但刚才的感觉却是那样的——
跌倒在地的她,也是那样的茫然,沉默了一会,我的脸恢复惯有的冷硬,她的双眼也变得波澜不惊,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如果我想要你,即使你身上再脏,醉得再厉害我也可以要你,如果我不想要你即使你点着熏香,即使你脱光衣服,我也不会要你,虽然这里是冷宫,但我也不想被你搞到恶臭阵阵,满是酒味,听到了没?”我想大声吼她,但却吼不出来,喉咙似乎被烫伤了一样。
她没有说话,依然呆呆的,如一具行尸走肉。
“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以后少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她眼里的哀怨打动了我吗?还是她眼里的绝望刺痛了我吗?
这次以后,她果然真不再喝酒,她重新开始振作,这让我心情大好,但我还是想去见她,很想她,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有些时候上朝,大臣正在向我汇报事情,我有脑海却突然浮现她梨花带雨的脸,最后我傻傻地看着大臣,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有时候批发着奏折,看着看着,奏折变了了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情景,心又怜又疼,就想冲过去找她,但又想过自己说过少去,心情重新变得浮躁无比。
我占有了她,一定让她觉得羞耻,让她觉得愧对他,也整天提心吊胆害怕被她的女儿撞见,也许我将她放走,也许我让他离开这深深的宫墙,她会活得更好。
但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不情愿?如果她离开了,这个皇宫更加冰冷,我的心会更空,我不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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