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
但皇命不可违,哪容许我说一个“不’字?我发现我竟然有点慌乱,有点不知所措。
走还是不走呢?为什么沧祁早不狩猎,迟不狩猎,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呢?我心中无限怨念,不需要他的时候整天像苍蝇一样围着我嗡嗡转,需要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该死的男人。
“公公,您爬山涉水来到这里,已经很辛苦了,要不稍作休息,我们明天再走?”我希望能拖上一晚,拖到沧祁回来,虽然我知道沧祁回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虽然我知道沧祁不可能违抗皇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等他回来,起码回来跟我说一句话再走也好。
“谢谢少将好意,但是不行,皇命难违,如果迟回去复命,恐怕我人头不保,就请少将立刻上路吧。”
传旨的公公不停在一旁催促,似乎有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不走真的人头落地一般,实在烦不过,我只得无奈地回帐中收拾东西跟随他们走。
走回营帐,我环顾周围的一切,虽然是很简朴,但却让我不舍得将脚步挪开。
在这里我们打过,我们也骂过,当然也——
想起他无赖的点点滴滴,脸还是发烧,这死男人。
今晚沧祁回来发现不见了我,他会怎样呢?他今晚打了什么猎物回来?还有他今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思绪万千,我发现我竟很留恋这里,我真的不愿意走,我好想现在爬上床,第二天醒来依然身在营中,依然可以听到嘹亮的口号声,依然可以跟八营的兄弟嬉笑怒骂,依然可以在特殊的日子在军中开怀畅饮,即使醒来再碰到沧祁色迷迷的眼睛我也不再介怀。
但为什么就要我走呢?也许身不由己就是如此苦涩的吧。
“虞少将,趁现在天色未晚,我们起程吧。”公公又在门外催促了,语气已经有点不悦,那把尖细的声音怎么就那么难听?
无奈再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后,狠心大踏步走了出去,但心总是空空的,似乎有什么没有带走一样!
军中与我相好的将士都出来送我,还有八营的兄弟要过来抱我,作最后的告别,吓得我本来还想赖多一会的,不得不加快脚步走了,如果每人抱我一抱,我岂不是吃大亏?吃亏给沧祁也就算了,现在那么多人,还是免了。
我骑着阿宝走,这匹马终于真正属于我了,估计那个男人回来,发现他的阿宝真的给我牵走后,一定会暴跳如雷,想想他发火的样子还真好笑,可惜看不到了,心竟然有点酸酸的。
还是走吧!不会有奇迹发生的了。我狠狠心扬起缰绳,阿宝奔驰在野草蔓蔓的旷野,风扬起我的衣袂,吹乱了我的发,也吹乱了心,忍不住回眸,血般的残阳正在向西落下,那样壮美又是那样的绝望,他们向我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了,军营终是离我慢慢远了,沧祁现在肯定在狩猎场上春风得意,他怎会知道我此刻的难过。
我心中难过什么?不舍得什么呢?是这里的将士?还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抑或是这里的点点繁星,丝丝寒月的冷光?我说不清楚,但要离去,心里居然真的闷闷的,我甚至想掉转马头冲回去,但现实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在皇权面前,我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我虽学不会娘的隐忍,但我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因为现在我已经不是曾经高贵的御风公主,我已经没有人细心地呵护着我,要活下去,全靠我自己。
快马加速,不分昼夜,一直在赶路,那位公公因为赶路已经变得面如土色,但是不停地催促。
为什么要那么急呢?又不是京城被困等人去援救?心里愤懑不平,但无论如何,路还是要赶的,否则那把尖细的声音又来轰炸我,烦死了。
但没想到我去的地方竟是四王爷的府邸,当我驻足在那扇大门前,我竟然想扯起马绳立马走人,我内心还是很抗拒回到这里。
“公公,我们不是去见皇上吗?怎么来了四王爷的府邸?”等到我们回到京城,我想不到他竟带我回到沧天涵的府邸。
虽只是离开一年多的时间,再次回来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但物是人非,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祈求他爱上我的那个傻傻御风。
“四王爷说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想你过来帮助他处理朝中的事务,皇上已经准了,你的职位就由四王爷安排,并且以后就住在王府当中。”
“那你当日为什么不说?”我带着一丝恼怒。
“说了你还不是一样要来?这是王爷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王爷说到了才告诉你,进去吧,耽搁了,王爷真的会杀了我。”
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要怪只怪自己心软才导致今日的恶果,早知当日就不救他了?今日就不会有此下场。
现在既成事实,只能要自己勇敢面对了,是福走不掉,是祸逃不过,还是坦然面对吧。
第二次踏进他这个府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一次过来气冲冲,大有兴师问罪之势,当初那句“路归路,桥归桥”说的那样的决绝,想不到兜兜转转我还是回来了,但第二次回来心境不一样了,我已经知道隐藏自己的感情,我已经不会在那样年少气盛,我已经不会那么傻了。
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依然是枯枝,只是地上没有败叶,也许一早就已经被人扫走,这里本来是我的家,我本来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是堂堂正正的王妃,但是现在重回这里已经物是人非,我却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听他四王爷差遣的人罢了。
但即使这样又如何?当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才不要,我庆幸我做了如此明智的选择。
“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酥得入骨,我抬头一看,前面走了一个女子,轻抹脂粉,但容色秀丽,那袅娜的身姿我见犹怜,他真的好福气,家中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出众,身材一个比一个惹火。
“回夫人,我叫虞枫,王爷叫我过来,我现在正在等着他。”我不卑不亢地说。
“王爷晚上才回来,那你就随便走走吧!”说完她扭着腰肢就走了,那腰小得一掐就断,但她还要扭着屁股转来转去,真担心会真的断了。
对这个王府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没有想要逛一逛的兴致,我在院中找了一棵大树,然后跳了上去,在高空中可以将这里一览不遗,我不想再碰见他的任何女人,我已经没有说话的欲望。
这树树枝多,我躺的地方非常平坦,刚好有一个大树枝可以给我靠着,非常舒服。加上这里很少有人走动,也没有人打扰,安静得很,加上等他等得太久,我犯困,竟然睡着了。
直到掌灯的时候,我才醒来,那个男人应该回来了吧,我从树上跳下来,走没多远就碰到李公公。
他看到我喜出望外,“小祖宗,我总算找到你了,王爷说你不见了,正在里面大发脾气,如果再找不到你,我的小命就完了,你知道四王爷他,从不会手软。”一边说还是一边抹汗,这大冷天的,何来那么多汗?
“我知道了,我怎么会走了呢,你现在就带我去吧。”
李公公感恩戴德地带我过去,谴人通报后有人领着我进去。
他此时正坐在大堂上,脸上不喜不怒,但却全身散发着摄人的寒气,如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
四目相对,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与他相见的瞬间,让我有点恍惚。
卷二 劈风斩浪:002:王爷的贴身侍卫
“你终于来了。”他冰冷的脸绽放着狡诘的笑容,但声音却带着寒气,让人从脚底冰到头顶,瞬刻感到四周都是阴风阵阵。我无视他的冰冷,直直地站在他前面,傲然地看着他。
“是的,我应你的要求来了。”我冷笑。
“虞枫,你该当何罪?”
“小人不知道,还请王爷明示。”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卑?竟然要我堂堂王爷等你?刚才去哪了?”
“我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迟来,但并不代表我不尊敬王爷,王爷万金之躯,国之栋梁,虞枫不敢有不敬。”我揶揄地说。
“你口口声声说尊敬我,但你的心不根本不是这样,你在嘲笑我,你在诅咒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王爷原来那么厉害会读心术,看来虞枫我真是失敬了。”
“你不用在这里冷嘲热讽,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沧祁,我不会由着你性子来,你救我一命,我会牢牢记住,所以把你从苦寒之地带来繁华富庶的京城,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性妄为,肆意顶撞我,我说的话你必须服从,否则休怪我无情。”
“王爷的无情我已经领教过,所以虞枫不敢造次,请问王爷有什么事情安排给我做?我现在就去办,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我不想对着他,他让我感到压抑。
“你在军中是沧祁的贴身侍卫,那现在我让你官复原职,做我的贴身侍卫,如何?”他冷冷地问。
官复原职,做这厮的贴身侍卫?如果他也要我睡在他身旁,该如何是好?他有那么多女人,应该不会的,我的心在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做王爷的贴身侍卫应该不比将军的差,我不会让你委屈的,你放心好了,绝对让你享受在沧祁身边享受不到的东西。”他发出一声冷笑。
“能做王爷的侍卫是我的福气,我怎会委屈。”我已经学会了皮笑肉不笑了,道行渐渐高了。
“好,不出三个月,我要你变得就算沧祁来,他也认不出你,他也不会再愿意碰你一个手指头。”他脸上有一抹决然,决然中有带着一丝冷漠。
“我还是我,不要说三个月,就是三十年,你也休想可以改变我。”我傲然地说,声音一样寒冷如兵。
“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我等着。”
四目相对,我仿佛听到冰块相撞,银瓶乍破的声音。
晚上与府中的下人草草用了晚膳后,我就去看看自己住的地方,很大的一间房,里面摆了几张床,住着几个府中几个家丁侍卫。
这下麻烦了,以后和他们住在一起,终是不方便,洗澡方面也成问题,以前在军营虽然都是男人,但有沧祁照应着,一切还很顺利,现在。。。。。。
真是麻烦。
“虞枫,王爷现在唤你过去。”一个侍卫走到我跟前说。
“嗯,我现在就过去。”这男人真是比沧祁难服侍,才刚吃完饭就要我过去。
从房间走出来,路旁的已经亮着不甚明亮的灯笼,想不到那么快就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了,天上的那轮明月也正慢慢地升起,月是明洁的,我的心是灰暗的。
“王爷,你找我。”我低眉顺眼,没有什么事,我尽是不去惹他。
“你是我贴身侍卫,以后我去到哪,你就去哪?”
“嗯,那请问王爷现在想去哪里,我去牵马。”我无比乖巧地说。
“我今晚不打算出去了,你就在我身旁侯着吧。”
“王爷,晚上是你的就寝时间,我在王爷你身边侯着应该不大方便吧,王爷应该也不喜欢被我打扰吧。”
“我没有叫你打扰我,我晚上在哪个院就寝,你就去哪个院落门口站着,闭上嘴巴静静站着,随时听我的吩咐。”
“是”这回是做真正的侍卫了。
他果然是一个无情而狠心的人,从掌灯开始,我就一直站在门口,虽然不算特别累,但却特别的无聊。
我眼睁睁地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升上去,升的时候,有多少次被去挡住,我都一清二楚,我看到星星慢慢地闪烁,那颗最亮,那颗最暗我都在心里比较着,有连天上的云怎么飘,它们变幻了多少中形状我都可以说得出来。
最后我竟然无聊到在数那干枯的树枝上还有多少片树叶在瑟瑟发抖,一片树叶从树上飘落到地上要多长时间,但长夜漫漫,如何到头?
王府的夜是安静的,也许他现在在里面品着茶,看着公文,揽住美人,但恼人的是他竟然那么久都不熄灯,只要他睡了,我才能得以解脱,但里面的灯就是迟迟不熄灭,真是气人。
此时一轮明月已经升到高空,缕缕清辉洒落下来,整个地面亮如白昼。
“天上有什么看的?我叫你过来不是叫你看天的。”他突然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他总是这样,如果不是我胆子大,我估计已经被他吓死几回了。
“不看天,不知道要干什么?”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你给我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看,以防有刺客混进来。”
“是”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