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 作者:千枝万叶(起点vip2013.09.20完结)






    “大少爷半个时辰前出府去了!”小厮说道。

    月望只觉得火一阵一阵地往头上冒,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然后不报希望地说道:“知不知道大少爷这大半夜的往哪里去了?”

    小厮摇了摇头,说道:“小的不知道,秦总管已经派人去找了。”

    月望站起来就往外走,月旃氏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大门的门厅处,秦总管正与那个工头吵嚷着什么,秦总管一再待这边弄清楚了再付钱,那人却坚持要不到钱无法向掌柜的交待。周妈妈便走过去喝道:“你是什么人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看他敢不敢在这里说个‘不’字?堂堂工部尚书在此,难道还会赖你的银钱吗?”

    那工头被周妈妈这气势吓到,嚅嗫了几句便蔫了下去。

    月望便向秦总管问道:“可找着大少爷的下落了?”

    “没有具体的地点,不过,已经确定是往西大街那边去了。”秦总管说道。

    月华拿着那么一大笔钱到西大街去做什么?月望一时也只能想起传说中那边让人一掷千金的凤凰楼,不由得沉了脸色,说道:“我不是说过,大少爷提取大宗的银钱或者做什么重大决定都必须通过我的吗?”

    “当时老爷您在休息,小的也不敢惊扰。再说,付钱给宝庆行的事情是大太太一早交待下来的,大少爷只说他跟宝庆行少掌柜跟他相熟,而宝庆行少掌柜怕伙计不可靠,所以亲自过来找到大少爷头上,还拿着宝庆行少掌柜亲立的收条。”秦总管说着拿出了那张盖了印章的收条出来,“此事合乎规矩,而大少爷又有对牌在手上,小的也没法阻拦呀!”

    那工头便梗着脖子说道:“我们商行从来都是用大掌柜的印,这印我却认不得,况且我从来没听说我们少掌柜的跟月大公子来往过。”一副拿不到钱就不走的样子。

    月望虽然是工部尚书,可若是为了银钱跟这种市井小人计较,不仅丢了月家的脸面,他而难免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沉,一边不相信月华会胆大到贪了家里这一大笔的银钱,一边暗悔自己为何要把对牌留在月华那里。

    “要不,把永辉堂的人找来问问?”月旃氏说道。

    这也好过站在这里干等着,月望便点了点头,秦总管连忙派人去把留在永辉堂的人一个不剩地都叫了过来,绿萍、晴雨等丫鬟都是面面相觑,只有银环一直低低地垂着脑袋。一群人全跪在院子里,月望便问道:“你们可知道大少爷去哪里了?”

    绿萍几个都声称不知道,月望便加重了语气威胁了几句,将一干丫鬟婆子吓得连连磕头,但还是都说不知道。直到秦总管建议用刑时,银环才怯怯地说道:“回、回老爷的话,奴婢知道大少爷做什么去了。”

    “快说!”月望连忙喝道。

    银环却是抬起头看了月旃氏一眼,才磕磕巴巴地又把月华与玉蟾在梅园中的所说的话说了一遍,又说道:“奴婢听到了这些话,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又怕说出来了反倒牵连了整个月家,所以不敢声张,而且,奴婢只听说了个‘老地方’,却不知道大少爷究竟是去了哪里……”说着,银环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月望对此也是惊讶万分,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整个院子也是静默一片,只听见银环的哭声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哀切。

    这时,外头有个护院打扮的男子匆匆地走了过来,向月望、月旃氏行了礼,然后说道:“总管,大少爷找到了,就在西大街一家叫南北楼的地方。”

    月望这时候却又希望月华没被找到了。月旃氏见望一脸紧绷,便向周妈妈使了个眼色。

    周妈妈会意地上前打了银环一个巴掌,说道:“放肆!大少爷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分明是你自己没听清楚就敢到老爷面前来胡说八道!”

    银环白皙的脸立即高高地肿了起来,她连连磕头,说道:“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乱说了!”

    月望却已经顾不得这些琐事,沉吟了半晌,向秦总管说道:“立即准备车马,我现在就要去那家南北楼。”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零八章开锣

    月望到了南北楼时,兀良合家已经带着人将整个南北楼团团围住了,月望一见这阵仗就觉得心里一凉,却来不及细想便匆匆地走了过去。里面却是灯火通明,原先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板凳被翻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砸坏的盆景,摔碎的碗碟,十来名兵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乱翻乱找,整个南北楼都变成了一片狼藉。而月华却同两个少年一起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方桌前,楼里的厨师、杂役、小二、掌柜井然有序地站在院子里,一个也不少。周允志与月华两人甚至正悠闲地下着棋,欧阳云起则在一旁看着,不时出声指点,玉蟾执着茶壶站在月华身旁,适时地为他们添上热茶。月望见他们神色如常倒也多少松了一口气,然后大步地走了进去,说道:“华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领头搜查的人显然是认识月望的,一见他进来便连忙上前以右手发抚胸行了一个夏人之礼,说道:“小的是御京巡城司的百夫长阿迪力,在此捉拿混入京城的义军奸细,敢问月大人为何会到此处来?”

    “捉拿奸细?”月望神色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指着月华说道,“我来捉拿这个逆子!”说着便向月华斥道,“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做什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知不知道老太太都要亲自出来找你了!”

    “这竟然是月大人家的公子?小人实在不知,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阿迪力躬身行礼,神色中却并无半分意外。

    但此时谁也没有理她,月华站起来向月望行礼,而周允志、欧阳云起也起身向月望行了礼,月华便将他们一一介绍给月望,说道。“这位是京畿校尉营百夫长欧阳云起,而这位是御史中丞周大人家的三公子,我们三人各出了点钱在这里开了家酒楼,平日里常在这里小聚,谁知道,这伙人却突然冲进来说这里有什么义军的奸细,硬要搜查,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出来的时候我的确同房门上的交待过的呀!”

    月望脸上的怒容不减,却又碍于有人在场。只说道:“现在没人要你啰嗦,待回去了再好好问你!”

    欧阳云起便笑着说道:“也是我的不是,今儿晚上忽然起了雅兴。邀两位好友过来秉烛夜谈,谁知道这几位竟然也想来凑趣。”

    月望便向那阿迪力睨了一眼,说道:“我瞧这搜查怎么倒像是拆房子?这么大阵仗到底搜出什么来了么?”

    “请月大人稍等,恐怕再过一阵就有结果了,正好大人也来了。免得一会儿还要去请。”阿迪力似乎很相信能够搜出奸细来,是以语气十分笃定地说道,“我们是接获密报说奸细已经进了城,现在人就在这里,到时候恐怕免不了请大人和几位公子到御巡司走一趟了。”

    “好!那我就等着看看你了能搜出什么来!”是已至此,再阻止也只会显得他们父子心虚。再说,月华神色如此淡定,他倒想看看月华究竟有什么主意了。

    月华指使两个小厮搬了把翻倒的椅子过来请月望过去坐。然后笑道:“请父亲放心,方才我已经与这位百夫长约好了,到时候若没搜出什么来,你请兀良合将军亲自登门赔礼呢!”

    玉蟾便自动地走过去给月望奉茶。

    “胡闹!”月望低斥。

    这时候,院中搜查的人都退了出来。而在楼上翻查的人也都下来了,阿迪力连忙问道:“搜出什么来了?”

    几个领头的向阿迪力摇了摇头。阿迪力猛地沉下了脸色,说道:“怎么会没有?”

    “确实是没有。”其中一个人说道。

    月华便笑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将军大人最近有没有空。”

    阿迪力咬了咬牙,忽然指着院子中那一排厨师、杂役等,说道:“说不定混在那些人当中呢?去给我查!”

    “慢着!”月华却忽然收起了一脸的笑容,正色说道,“他们都是我早就雇来的人,雇佣的契约、凭证都在这里,你随便查,但除非问话和比对指印,你们若是敢像对这些东西似的对他们,今天这事别想善了!”那些人中有好几个年轻丫鬟,而阿迪力带来的这些人野蛮粗暴,月华必须出面护着她们。

    “月大少爷莫不是心虚?”阿迪力虽然在笑,眉宇间却是一片狰狞。

    “东西也就算了,我自会找你们将军要回来,可人却不行!”月华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汉人有一句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我身为主子,要管教由我自己来,容不得别的疯狗上来乱咬。”

    月望没出声,只坐在太师椅中喝茶,看样子却分明是在给儿子撑腰,阿迪力也只得吩咐手下按月华所说的去查。这时,门口又来了两辆马车,前面下来的是月旃氏和周妈妈,而后头下来的却是秦总管和一名中年男人。

    “老爷!”月旃氏向月望走了过去,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月望皱起眉,说道:“你来做什么?”

    月旃氏便说道:“宝庆行的大掌柜去了一趟,说那钱的确是华哥儿付给了他的儿子,现在大掌柜的特意来请罪来了。”

    那名中年男人便接连向月望磕头谢罪,直说小儿不懂事,伙计愚钝之类的话。如果那笔钱真的付给了宝庆行,那么月华来此处帮义军筹集军饷的事不就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么?月望却吃不准这是真话还是月旃氏特意安排的,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都先回去吧。”

    秦管事便领着宝庆行的掌柜出去了,月旃氏却说道:“妾身就在这里陪您,跟您一块儿回去吧!”

    月望想她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便点了点头,向月华说道,“这里有没有房间?让你母亲先过去歇会儿。”毕竟外头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月华便看了月旃氏一眼,一来,他担心月旃氏想玩什么新花样,二来这里只有玉蟾一个丫鬟闲着,他却不放心玉蟾跟月旃氏单独在一起。玉蟾见月华看了月旃氏之后又看向她,便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她搁下了茶水,然后向月旃氏屈了屈膝,说道:“请大太太稍候。”然后在柜台里寻了一个灯笼点亮了,引着月旃氏与周妈妈二人往后院走去。

    只是暂时休息一会儿,后院便远了一些,玉蟾引着她们在前院的几间厢房里寻了一间还算完整引着她们走了进去。这时,月旃氏若有所思地看着玉蟾娇小的背影,说道:“你倒是对家饭馆十分熟悉。”

    “回大太太的话,这里原是先太太的陪嫁铺子,原先经营酒楼的人做不下去了,大少爷便收回来自己开了这饭馆,奴婢跟着来过几次,所以熟悉。”原先,月华为了瞒住月旃氏,是以周允志的名义租了这个铺子,而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瞒了,玉蟾回完话,到一旁把屋中的蜡烛点燃,屋子里一时之间明亮了不少,然后又帮着周妈妈张罗着收拾榻几、铺上专用的锦垫等。

    “是吗?”宝庆行掌柜一上门,月旃氏马上就意识到她中计了,连忙赶过来想将情况控制住。眼下,她不禁要想,这个表面看起来又憨又呆却骗了她几年的丫鬟到底参与了多少?一想到这里,她就恨不能立即把玉蟾拆吃入腹。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没有发作,却咬着牙问道,“这件事是你的主子想出来的呢,还是你替他想出来的呢?连我都不得不赞一声好计谋!”

    玉蟾一脸茫然地看着月旃氏,说道:“奴婢愚笨,大太太说的话,奴婢没有听懂。”其实她想说,大太太高估她了。

    月旃氏冷笑了一声,说道:“愚笨?你的确愚笨,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你不走,偏要学着跟我作对!那些跟我作对的人有什么下场,你难道还不知道?”

    不跟她作对的也未必就有什么好下场,这是玉蟾看得最清楚的。玉蟾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不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就来找我。”月旃氏压抑着怒气,傲然地说道。

    “是。”玉蟾屈膝应道,然后说道,“奴婢出去给大太太添个炭盆来。”

    月旃氏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去吧。”

    一出门,玉蟾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背上一片冰凉。月旃氏方才那种神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愤怒却又要装出一脸的仁慈,整张脸都几乎扭曲了。她站了一会儿,听见里头传出什么东西摔出来的声音,连忙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而外头,阿迪力已经将所有人都检查完了,没有一个是可疑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