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坟墓的猫(寄秋)





这样我会得忧郁症。」

    「唔!小女孩的热情,很好,很好。」有挫折才有成长。

    「什么热情?我一身的气都快泄完,成了干扁小叮当了。」不敢大声说话,她转头偷觑猫居的另一角。

    电脑前坐了个心情明显很糟的男人,眼眶泛着红丝,上下两排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手握成拳将键盘当沙包敲击,其力道之强连桌面都为之震动。

    看来,报废品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他努力当骇客的酬劳刚好用来支付购买新器材的价钱。

    而在他身边有个「贤慧」的小女人来回走动,不时嘘寒问暖,递茶送温补,无惧他的恶形恶状,表现得就像个贤淑的小妻子,即使她的殷勤全浪费在地上,杯破碗残,满目疮痍。

    而正牌的女友却无动于衷,任由这对「未婚」夫妻培养感情,不知是心死或是进入冷战期,两人几乎不交谈,由第三者——叮当负责传话。

    「学姊,妳看她整个身体都攀到学姊夫身上,好似黏人的八爪章鱼,妳不出声制止一下吗?」再任其发展下去,学姊夫有可能变成别人的。

    皇甫冰影并非毫不在乎,她垂下的眼睫内闪着幽光。「叮当,妳想不想进龙门?」

    「嗄?!」她怔了怔,表情很呆,许久才明白她问了什么。

    「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会安排妳进去受训,到时妳的地位将不可同日而语,果老和妳的兄姊都将成为妳的手下。」真正有实力者,不愁遭到埋没。

    她完全木化了,根本无法思考,嘴大得足以塞下一颗苹果。

    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叮当——温玉蝶像刚要羽化的蝴蝶,慢慢的,慢慢的拉高嘴角,犹似在梦中的不敢太明目张胆大笑,生怕她一笑出声,梦就碎了。

    可是她的个性就是藏不住心事,一有什么好事就急着跟人分享,若是硬憋在心里绝对受不了。不到十分钟,她就像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跳上跳下好不开心。

    相较她过于兴奋的大笑声,脸臭得媲美臭豆腐的猫居主人啪的一声捏碎滑鼠,再次发挥超级无敌破坏能力,一整排电脑全被他的蛮力给扫下地。

    「笑什么?!想让我徒手伸进妳的喉咙,拉出肠子做跳绳吗?」他现在火很大,越烧越旺。

    「喝!跳绳……跳绳……」猛吞了口唾液,叮当像只受到惊吓的小老鼠,蹑足轻行。

    「再让我听见妳的声音,我马上拔掉妳的舌。」扰人的噪音。

    「喔!是……唔……唔……」她自捂嘴巴直摇头,表示会安静了无声息。

    看到她小丑似的滑稽模样,公孙静云的心火更炽,重重的踩着步伐,企图把地面磨出个洞,好引起某人的注意。

    可某人连看他一眼都不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打毛衣,他气得头顶快冒烟,却又拿地没辙,熊吼一声兀自生着闷气。

    邬雪梅见状立刻巴到他身上。「公孙大哥,你为什么不把她们赶出去?她们根本不该在这个地方。」对她接下来的行动会有所妨碍。

    他冷嗤的挥开硬黏上来的人形肉垫。「这里有妳开口的资格吗?该离开的人是妳。」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赶我走。」没完成任务前,她会继续和他周旋到底。

    「去妳的未婚妻,几个老不死的臭老头硬塞给我的垃圾,妳以为我乐于接收吗?又不是福德坑垃圾场。」剩菜剩饭死老鼠都往他身上倒。

    「我不是垃圾。」

    被比喻为垃圾,生性高傲的邬雪梅眼底有藏不住的怒气,即使她自认为掩饰得完美无瑕,隐藏在她委曲求全的柔顺下。

    「不是垃圾干么赖着不走,明知道不受欢迎还以死威胁,妳当我真在乎妳这条死不足惜的小命吗?」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她再来凑热闹。

    「但你在乎我姊姊,为护你而死的邬雪荷。」这是他的弱点。

    邬雪梅的确小使了手段,为了强要留下,她不惜将刀架在脖子上,并为显示坚定的决心而划开皮肤,任由裂开的血痕流出鲜红液体。

    她的举动令人震惊,刚烈的自残方式好不怵目惊心,鲜血直滴滴成一片血渍,腥甜的气味让公孙静云回想起十年前一幕,血泊中倒卧着他的至亲。

    父母、一个妹妹、三个堂表兄妹、族中长者……他们一个个动也不动地躺在血泊中,身体由温热渐成冰冷,失去最后一息呼吸。

    他瞪大眼,陷入永无止境的恶梦里,让她得以顺利达到目的。

    「你最爱的人是我姊姊,她是你的初恋情人,也是唯一留在你心中的女人,除了我以外,没人能代替她给你幸福。」她自信满满的抚上他手臂,企图以神似其姊的容貌迷惑他。

    她的话犹如一桶滚烫的热油,淋上他稍微愈合的伤口,顿时皮开肉绽烧出肉焦味,痛人心扉。

    「原来你绝口不提爱我,是因为早有别爱,有我无我并不重要。」初恋情人,多么美好的回忆。

    皇甫冰影毫无感情的一诮,无异是雪上加霜,在他受伤累累的胸口重击一拳,让他同时承受过去与现在两种刺骨的痛楚。

    「我不……」不是不爱妳,妳对于我重逾生命。

    「既然知道自己无举足轻重,还不趁着大家还没撕破脸前赶快走,别把自己搞得太难看。」邬雪梅故意打断他的话,不让他说完的先声夺人。

    美眸微沉,露出冷意。「我会走,等天一亮我立即离开,绝不恋栈。」

    「学姊……」不要太冲动,意气用事,好好说别赌气。着急的叮当在一旁直跳脚,担心学姊真会放弃这段感情。

    「希望妳说到做到别出尔反尔,我们结婚时一定会发张帖子给妳。」邬雪梅眼露胜利者骄色,睥视失败者。

    「三思呀!学姊……」还有反悔的余地,不要骤下决定。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亲自送上最大的礼,祝两位百年好合,永浴爱河。」皇甫冰影微微扬起唇,笑得让人寒毛直竖。

    「好,我等着妳……」她忘了根本不会有婚礼,被人一激就豪气干云的应允。

    女人一旦发起战争是非常可怕的,哀嚎遍野,尸陈如山,不到弹尽粮缺绝不停手。

    「妳们统统给我闭嘴,谁留谁走由我做主,谁敢再多说一句话,一如此壁。」

    终于发威的公孙静云张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向外轰向三尺外的灰墙,一阵烟尘乍起,伴随轰隆隆的落石声,墙上多了个两臂长、一人高的大洞。

    抽气声顿起,愕然的邬雪梅和叮当心骇的盯着洞口,两眼始终无法阖上,像两尊干掉的石膏像,动弹不得。

    皇甫冰影眉心一舒,徐徐勾起唇畔,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九章

    是夜。

    邪恶者蠢动。

    昏黄的灯光调到最小亮度,土深十公尺的地底少了日光的照射,显得异常幽暗,四周静谧听不见虫鸣蛙叫声,宛如收容亡者的幽冥王国。

    坟场的地气森寒,透墙而入占据地底空间,使得流动的空气也备感冷意,气温降到十度左右,呵出的气体形成薄雾。

    冷,是唯一的感觉。

    一道夜行的影倚墙而立,摸索着下一层地楼的出入口,不惧冷意拂面而来,动作轻巧而熟练的顺着阶梯而下,无视更深的黑暗笼罩眼前的视线。

    微弱的灯光由腕上的萤光表发出,照亮了前方一小块天地,猫足般慎行的人影一步步前进,为着未发出声响而暗暗自豪。

    地下两层有无数的门,呈现圆形排列,中间空无一物,面对令人产生晕眩感的主体圆锥,来者的脚步微微踉跄,冷吸了几口气才维持平衡。

    拉开第一扇门,是杂物储藏室,里面是一般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拖把、抹布、水桶,清洁剂按部就班排好,让人一目了然所需之物。

    第二扇门、第三扇门、第四扇门……分别是干货储放室、生鲜蔬果储放室、冷冻食品储放室、鱼虾鸡鸭保鲜室等,几乎以食物类居多。

    「为什么找不到?弄这么多扇门故布疑阵,存心扰乱别人的判断力。」

    不信邪的黑衣人又拉开第十二扇门板,堆至天花板的米袋似在嘲笑她又猜错了,惹得来人低咒不已。

    像是玩着迷宫游戏,一扇门之后又是一扇门,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几扇门,开开阖阖无数次,落空也是一次次,到最后,几乎要怀疑这些门是出自幻象。

    圆形空间共有五十七扇门,门后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唯独不见一块黑色的巨大石块。

    黑衣人急了,不死心的又从头找一遍,甚至想过门内有门,特别花了一番工夫大肆查看有无不明细缝,丝毫不放过任何机会。

    「不可能不在这里,主人探测到的庞大能源的确由此发出。」一定是自己漏掉了,有所疏忽。

    一个小时过去了,低冷的地底更见寒意,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呼啸而过,形成诡谲的鬼影幢幢,不时有近乎低鸣的泣音回荡着。

    圆,就只是个圆,竟让人有种头重脚轻的飘浮感,仿佛墙壁向中心点挤压,忽近忽远,忽远忽近的门幻化成在半空中旋转飞舞。

    慌了,乱了,想逃开幽闭的窒闷,颠簸的脚失去控制,直往地面坠落。

    幕地,拄地的手碰触到一只冰凉的环状拉把,大小适合手握,沙土掩埋下有着突出的钢板,范围之大放个石头刚刚好。

    「原来底下另有机关,差点被欺敌之术给蒙骗。」使劲一拉,「咦!下面有闩不成,否则怎么会拉不开?」

    不管如何用力拉扯,泛着乌沉色的板块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卡死般无法移位,就算用铁条去撬也依然死气沉沉的镶嵌着。

    「需要帮忙吗?也许我能助妳一臂之力,让妳得偿所愿。」清冷的女音由阶梯口响起,悠闲的态度好似路过的闲人。

    「谁?」这声音不陌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也没人开启头顶那盏灯,捉迷藏似的各据一方,单凭黑衣人腕上的微光辨识方位,找出彼此的位置。

    一道极快的黑影如风般闪过灯前,令持光者微微一惊,倏地跟着转身想看清楚是谁。

    但是目光所至皆是空无一片,除了自己拉长的影子外,再也不见他人。

    「一个跟妳一样,对底下之物感兴趣的人。」只是目的大不相同。

    「妳也想抢灵石?」突地一惊,戒慎的守着拉环处,不让人接近。

    这是主人的,谁也不能抢。

    「灵石?」笑声轻而缥缈,无所不在,「不过是一颗又重又蠢的石头而已,你们居然叫它灵石。」

    真是可笑,一块石头能有多大的力量,让人抢破头也要拥有它。

    「不许妳侮辱主人的灵石,它的能量大到令妳难以想象,无知之人不配得见它的灵性。」太放肆了,居然轻蔑圣石。

    「也对,我们龙门的层次确实不如鹰海盟,你们偷鸡摸狗的本事比我们高明多了。」偷金偷银偷珠宝首饰也就算了,连颗石头都要,未免贻笑大方。

    「妳是龙门的人?!」语气显得惊慌,摇晃的光线可见她正处于极度恐惧当中。

    「木使者在此,听候邬小姐差遣。」自己的名气是不大,但她应该听过。

    微光下的阴影处,隐约可见一欠身的影子。

    「妳是五行使者中的木,妳怎么晓得我是谁?」淡光照出一张诧异的美丽脸孔,血色尽失的邬雪梅在黑暗中找寻敌人的踪迹。

    「不难吧!妳没听过龙门的情报网遍及全世界,对妳的生平事迹了若指掌,邬小姐……不,应该称妳为雪影,影子军团的一粒棋子。」她用心良苦,就是为了钓出这条自曝原形的虫。

    「哼!就算妳知道我是影子军团的雪影又如何,我们和龙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想得灵石各凭本事。」她绝不会退让。

    是尚未犯,但不久矣!「妳想要就动手吧!我不会跟妳抢。」

    龙门人有一种病根治不了,无药可救,上自门主,下至门主身边打扫的小厮都有这毛病,那就是——

    懒病。

    他们惹是生非的能力一流,推卸责任亦是个中翘楚,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茶来张口,饭来连手也不伸烦请直接拨入嘴里。

    要不是不咀嚼无法品尝出食物的美味,懒人一族会干脆发明营养药片,顺水吞服省得费事。

    「妳不要?」怎么可能。

    轻凉的声音低笑了几声。「我有说我要吗?」

    「那妳为什么会在此地出现?」她不信龙门毫无觊觎之意,贪婪之心人皆有之。

    「用不着想太多,我只是过来瞧瞧人人趋之若骛的石头究竟是什么样子,能产生令人疯狂抢夺的魔力。」也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