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五部完结
张幺爷顺着张子恒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条大蟒蛇青黑色的影子飘带一般从船底游动过去,足足有十几米长,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芦苇荡中不见了踪影。
张幺爷大声说道:“这儿究竟有多少蟒蛇啊?”
佘诗韵神秘兮兮地朝张幺爷伸出了三个指头。
张幺爷失声说道:“三条啊?”
佘诗韵点头,脸上笑嘻嘻的有几分调皮。
“这儿是不是蛇窝啊?”张幺爷说。
佘诗韵说:“老前辈,不要怕,这几条蛇都不伤人的。”
张幺爷极不放心地说:“难得说。子银就是被蟒蛇吞进肚里去的。”
而张子恒一言不发,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澈见底的水面,脸上的肉皮子抽得紧紧的。
佘诗韵继续朝张幺爷说:“我都说了,这儿是我姐姐的王国,这些都是我姐姐的子民,它们是绝对服从我姐姐的。”
“你姐姐真有那么厉害?”张幺爷憨痴痴地问。他越来越不相信佘诗韵的话了。
“你不信吗?”佘诗韵反问道。
“信!”张幺爷很被动地说。
佘诗韵朝张幺爷莞尔一笑。
张幺爷小声嘟哝道:“这倒好,还真收了个妖精当干闺女了。”
张幺爷嘟哝的话佘诗韵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扑哧地轻笑出声。
佘诗韵拉着芦苇作为行船的动力,船缓缓地穿过了芦苇荡,展现在张幺爷和张子恒眼前的又是另一重天地。
悬崖下果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而且这个空间显然是由人工开凿出来的。空间顶部的位置离水面足足有四五十米高,里面更是空旷宽敞,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仰头看去,被开凿得平坦如砥的石壁上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历经岁月的磨蚀,隐隐透露出几分古朴的神秘感来。
张幺爷和张子恒都傻眼了。
张幺爷喃喃地说道:“谁在这儿开出这么大一个空洞啊?这得多大的工程啊?”
船朝里面缓缓行驶,清澈的河水越来越浅,有成群结队的鱼儿的身影在水底出现。显然,水底是呈斜面朝上倾斜的。
这时,张子恒又朝张幺爷大声说道:“幺爷,是小白!”
张幺爷一听,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哪儿?在哪儿?”
“那儿!”张子恒用手一指。
顺着张子恒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的一道石壁下,果然坐着一个纤弱孤独的身影。
不是白晓杨是谁?
张幺爷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朝白晓杨喊:“小白!小白!是你吗?”
白晓杨是一直看着张幺爷和张子恒坐着船进来的,只是没有起身。听见张幺爷喊她,她才从石壁下站起身,朝水边走来。
水边也有几级开凿出来的石阶,算是一个简易码头。白晓杨站在石阶上看着张幺爷和张子恒。
船上的张幺爷巴不得马上就跳上岸去。他趴下身子,伏在船舷上,用手划起了水。
佘诗韵朝张幺爷笑道:“老前辈,别那么着急。小白就在那儿,她又走不掉的。”
“我是真怕她又走丢了!”张幺爷边划水边说。
而佘诗韵却拿起船头的缆绳,朝白晓杨一甩,说:“小白,接着。”
白晓杨躬身捡起甩过来的缆绳,将船拉拢了过去。船还没有靠稳,张幺爷就一个纵步跳上了岸,上去一把拉住白晓杨的手,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哆嗦,眼泪汪汪地看着白晓杨,就是说不出话。
白晓杨的脸上平静如水。她看着张幺爷,也没有说话。
张幺爷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颤声说:“闺女!咋这么傻呢?干爹不过是说了句气话,你咋就跟干爹计较上了呢?你知道干爹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白晓杨终于笑了一下,轻声说:“都怪我任性了。干爹,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事了,好吗?”
张幺爷使劲点头,说:“嗯,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前话后话我们都不说了。你还是我的干闺女,我还是你的干爹。”
这时佘诗韵风风火火地说道:“对了,你们先叙旧,我去通知我姐姐出来。”说着疯疯癫癫地朝里面跑。
白晓杨没弄明白佘诗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扭头看着佘诗韵的身影消失在空旷的地厅尽头。
张子恒这时也看着白晓杨,脸上浮出一丝傻笑。
白晓杨朝张子恒说:“子恒哥也跟着来了。”
张子恒说:“我跟幺爷一起出来找你的。”
“谢谢你,子恒哥,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谢啥呀,只要你没事,就比啥都好。”张子恒说。
不一会儿,穿着一件紧身花棉袄,披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佘诗韵从阴影里走出来,人还没到就朝张幺爷喊:“干爹,你只顾着招呼干妹妹了,把我忘一边了,好偏心哦。”
张幺爷慌忙放开白晓杨的手,连声说:“没有,哪儿有?我对哪个都是一样的心,不会偏心的。你妹妹呢?咋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她有事,一会儿就出来。”佘诗韵说。
白晓杨被佘诗韵搞得有点糊涂了,疑惑地看着她。佘诗韵却朝白晓杨眨眼睛。
白晓杨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猫腻,脸上闪过一丝浅笑。
张幺爷心细,看出点什么名堂,说:“你两个挤眉眨眼的,搞啥名堂?”
佘诗韵呵呵笑道:“干爹,现在我跟干妹妹是心有灵犀。女孩子的心思你就不要瞎猜了。”
张幺爷拿起了架子地说道:“我也懒得猜你们的事情。呵呵……”
佘诗韵这时说:“干爹,你知道你们在那个山洞中睡了多久吗?”
“多久?”
“三天!”佘诗韵伸出三个指头比画道。
“三天?有那么久吗?”张幺爷不相信佘诗韵说的话。
“真的,不信你问白妹妹。”
张幺爷朝白晓杨问:“小白,干爹真睡了三天吗?”
白晓杨说:“是有三天。想叫醒你们的,见你们睡得那么香,就没叫。”
张幺爷说道:“睡了三天?我一辈子也没有睡过那么久的觉,差点就睡死过去了。”
佘诗韵说:“日渥布吉临走的时候说,你们已经有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再不好好补一下瞌睡,人就会被拖垮的。所以我就让猴王守着你们。等你们睡醒了,让它领你们过来。”
听佘诗韵这么说,张幺爷仍旧怀疑佘诗韵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这时他又问道:“哦,对了,那个日渥布吉呢?”
佘诗韵说:“他有事情先走了。”
张幺爷突然说:“对了,我们也有事情,也得赶紧走。干闺女,你带我们出去吧。估计我们村子里出了大事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
佘诗韵说:“干爹,你不用着急的。先在这儿休息几天。日渥布吉已经到你们村子里去打探消息去了。如果有啥事情,他会回来告诉你的。”
“都去三天了,咋还不回来呢?”张幺爷问。
“没有三天,今天他才走的。”佘诗韵说。
张幺爷噢了一声,显得忧心忡忡的了……
第三十九章 书声琅琅
佘诗韵这时说:“干爹,来,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看谁?”张幺爷问。
“保管你认识的。”佘诗韵说。
难道这儿还有我认识的熟人?
张幺爷和张子恒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又看看白晓杨。白晓杨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任何表情。
而佘诗韵已经转身朝地厅里面走了。
张幺爷见白晓杨没有要跟着一起去的意思,就问:“小白,你不跟干爹一起去看看吗?”
白晓杨说:“你们去就行了,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坐坐。”
张幺爷说:“那你就坐在这儿,别乱走动,免得一会儿干爹又找不着你。”
白晓杨笑了一下,说:“干爹,你就放心吧,这儿就这么宽的一个地方,我还能走到哪儿去?”
白晓杨就是笑的时候,脸上也浮现出一层掩饰不住的浅浅的忧伤。
张幺爷仍旧不放心她,就对张子恒说:“子恒,你就在这儿陪着小白,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张子恒说了声“晓得了”,找了块鹅卵石坐下来,将手交叉着拢进袖口里。
“会是谁呢?”张幺爷嘟囔道,跟着佘诗韵朝地厅里走去。
地厅的地面是斜着朝上延伸的,而地厅的顶部却是水平的,越是朝里面走,就越是接近地厅的顶部。兴许在开凿这个地厅的时候,设计这个地厅的人仔细考虑过整个地厅的受力结构。整个地厅并没有完全开凿成一个没有任何支撑的巨大空间,而是在适当的地方不经意地留下了柱子一样的支撑结构。这些支撑结构并没有仔细雕凿成柱子的形状,而是就像随意留下的一段没有凿空的岩石。这倒显出另一种粗犷的天然野趣。
越是朝着斜倾的地面朝上走,离地厅的顶部就越近,光线也越是昏暗不清。当快要走到地厅尽头时,地厅的顶部离人的脑袋已经不足半米的距离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在岩壁的一侧,出现了一个门洞。
张幺爷现在看着这种门洞就脑子发憷,迟疑了一下,说:“咋?又要钻洞啊?”
张幺爷对钻山过洞已经有一种神经质般的排斥心理了。
佘诗韵说:“不会很远的。”说着走进了门洞。
张幺爷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佘诗韵在洞口取了一个火把,用火镰子点着,昏暗的洞穴里亮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经过人工开凿的山洞,有两米来宽。山洞顶部呈拱形,高度也在两米左右,两面的石壁更是平整光滑。由于洞内湿度很大的缘故,石壁上长着厚厚的绿色苔藓。洞内的路面是一道道规则整齐的阶梯,一步步朝上面延伸。这一道道阶梯上同样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被踩踏过的痕迹。
张幺爷越加好奇,他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是进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里。
这条人工开凿出的甬道再也没有出现另一条岔道,而是呈曲折的形式一直朝着上面延伸。
走得浑身冒汗的张幺爷问道:“闺女,还得走多久才能走到头啊?”
“快了。”前面的佘诗韵说。
“这儿咋会有这么一条道啊?好像还通得很远?”张幺爷气喘吁吁地问。
“这是一条最神秘的商道,叫蜀身毒道。很少有人知道的。”佘诗韵说。
“蜀什么道?”张幺爷一愣。
“蜀身毒道。”佘诗韵说。
“咋取这么怪一个名字,念起来舌头都打不直。”张幺爷说。
“丝绸之路你总知道吧?”
“丝绸我晓得,丝绸之路我就不晓得了。”
“茶马古道呢?”
“也不晓得。”
佘诗韵笑了,说:“你还跟我说你原先跟那个老和尚混过,咋问你这些你是一问三不知啊?”
张幺爷不服气地说:“我个农二哥,庄稼人,理那么多没用的事情干什么?怎么?憬悟寺的那个静园老和尚早就知道这条山洞?”
佘诗韵笑了一下,说:“我跟你这么说吧。这条道原来是做生意的人用的。来来往往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有几千年了。”
“真的?有这么久?”
“当然有这么久。”
张幺爷不相信佘诗韵说的话,不屑地说道:“几千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信口开河谁不会?”
佘诗韵笑道:“干爹,其实我跟你说这些也是多余的,信不信都随你,你就当耳边风得了。你要是不刨根问底,我也不会跟你说。”
“我也是好奇一下,也不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晓得原先有人在这儿走就行了,免得心里头老是东猜西猜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又转过了一道九十度的弯,这时,张幺爷听见前面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孩子琅琅的读书声。
张幺爷心里好生奇怪,说:“咦,咋好像有小娃娃在读‘望天书’一样?”
佘诗韵不理会张幺爷,带着张幺爷继续朝上面走,而小孩子琅琅的读书声却越来越清晰:
〖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曾子避席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子曰:“夫孝,德之。”
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张幺爷这时惊奇地说道:“这些东西我原先小的时候好像也念过,就是记不住,还挨过勾板子,勾墩子都被我老子打烂过好多回。”
佘诗韵好奇地说:“干爹,原来你也读过圣贤书?”
张幺爷有几分得意地说:“读过一阵子,不过读的都是‘望天书’,字是一个都不认得的,原来也认得几个,都还给先生了,呵呵……”
佘诗韵说:“其实读书也是要靠天赋的,读不进去,就是硬朝脑子里塞,也是塞不进去的。”
张幺爷连声说:“就是就是,为了这读书的事,我不知道挨了我老子多少打。有一回打得凶了,我半夜三更地偷跑到憬悟寺里去了。我跟老和尚说,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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