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五部完结
张子恒想了想,三下两下地脱下身上的老棉袄,递给佘诗韵,说:“先去找个地方换上吧。你的衣服等烤干了再穿。”
佘诗韵打了个喷嚏,也不说话,更没有拒绝,拿过张子恒递过来的棉袄,团着娇小的身子,哆哆嗦嗦地小跑着找一个隐秘处换衣服去了……
静园老和尚这时盘腿坐在静静地躺在草地上的多桑旁边,手中数着一串念珠,嘤嘤嗡嗡地念起了梵音。梵音的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不知不觉中,四周的气氛在梵音声中变得不那么僵硬了。
张幺爷发现日渥布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一动不动,就走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躲在大树上的神秘影子
“咋啦?心里头在想事情?”张幺爷站在日渥布吉的身后问。
日渥布吉回头看了眼张幺爷,没有说话。
张幺爷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摸出包裹着的叶子烟,蹲下,拿了一根,递给日渥布吉。日渥布吉接了,和张幺爷并排着蹲下。
日渥布吉并不会抽叶子烟,手里拿着张幺爷递给他的叶子烟,看张幺爷咋裹烟,然后一边跟着学。
张幺爷见日渥布吉裹烟的样子很笨拙,就将自己裹好的递给他,又将他的拿过来继续裹。裹停当了,摸出火柴划了一根吧嗒着点上。日渥布吉叼着烟凑上去,对着燃着的火柴刚吸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一时间眼泪汪汪的。
张幺爷说:“多呛两口就学会了。我小时候学抽这个玩意儿的时候,还被闷昏过呢。这东西劲大,抽起来过瘾,还止咳化痰。”
日渥布吉其实是想用抽叶子烟这种方式来缓解一下神经,放松心情,但这种方法显然是不咋奏效的,而且得不偿失,抽一口咳嗽一阵子,抽一口咳嗽一阵子,很是难受。烟熏火燎的眼睛也被弄得刺疼。
张幺爷看着日渥布吉,眼睛里满是同情的神情。他觉得日渥布吉连抽口叶子烟都这么艰难,很是费解。
日渥布吉似乎在跟自己较劲似的,张幺爷越是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就越是要抽出个火星四溅出来,于是将叶子烟衔在嘴上,吧嗒吧嗒地狠抽起来,一股股青色的烟雾从日渥布吉的鼻孔里、嘴巴间喷吐而出,袅绕着上升,不一会儿,就在高大的树梢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氤氲之气。
“你这哪是抽烟,你这是抽气,没你这种抽法撒,真是糟践东西!我这是自己栽的柳烟,从新都锦江那边淘过来的种子,金贵着呢!”张幺爷不满地朝日渥布吉说。
日渥布吉不理会张幺爷,只是不停地吧嗒着嘴里的叶子烟,叶子烟在他的嘴里很快就燃去了一大半。虽然不怎么咳嗽了,可是却被熏得眼泪汪汪的,两腮的唾沫腺被叶子烟辛辣的气味刺激得清口水直冒。可是日渥布吉没有朝地上吐口水的习惯,只好把刺激出来的唾沫一口一口地朝肚子里咽。
张幺爷朝他说:“口水你得吐出来,吞肚子里去了容易闷心。被叶子烟闷住了,比喝醉了酒还恼火。”
日渥布吉根本就没有听张幺爷在啰啰唆唆地说些什么。他现在就是心里堵得慌。
突然,日渥布吉听见头顶上方的树枝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声。这声音很轻微,没有极其灵敏的听觉是很不容易听出来的。
日渥布吉原本被嘴里的叶子烟熏得眯缝着的眼睛里闪出了一束冷飕飕的光,就像有两把刀的刀锋在他的眼里寒光闪闪地晃动了一下。
张幺爷一直看着日渥布吉,日渥布吉的眼神将张幺爷的心里弄得一寒,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日渥布吉已经停止了继续吧嗒嘴上的叶子烟,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耳朵里的所有触觉都集中在了头顶上方的树枝间。
张幺爷不明就里,问:“你咋啦?咋一下子就愣在那儿了?是不是被叶子烟闷着了?”
而日渥布吉却用又冷又硬的眼神盯着张幺爷。张幺爷似乎领会了日渥布吉眼神的意思,不吱声了。他感觉日渥布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后脖子处不由自主地就冷飕飕地冒出一股冷气来。
张幺爷情不自禁地扭头朝身后看了看,身后是密密匝匝的原始森林,里面似乎弥漫着一层神秘莫测的雾气。
张幺爷掉回头,吧嗒了两口叶子烟。
突然,张幺爷也愣住了,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日渥布吉了。他也听见了头顶上方的树枝间发出了一两声极其轻微的咳嗽声,而且是女人的咳嗽声。
“树上有美女蛇?”这是张幺爷的脑子里电光石火间闪出的念头。
日渥布吉用眼神示意张幺爷不要大惊小怪地出声,又使劲吧嗒起了嘴上的叶子烟。
张幺爷很害怕,原本是要抬头朝树上张望的,看头顶上方的树枝间是不是挂着一条美女蛇。但日渥布吉用很凌厉的眼神压制着张幺爷的这种想法。张幺爷完全明白了日渥布吉的意图,也跟着日渥布吉快速地吧嗒起叶子烟来,腿肚子却打起了颤。
两支裹得又粗又长的叶子烟在他们蹲着的那棵树下同时抽动起来,一股股辛辣的叶子烟味瞬间将整棵大树给笼罩包裹住了。
大树的枝叶间果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日渥布吉和张幺爷几乎是同时从蹲着的地上跳起来的,仰起头,死死地盯着大树上部浓密的枝叶。两个人的眼睛在稠密的树枝间仔细地寻找起来。
树枝间没有出现张幺爷心里想出的美女蛇,而是静悄悄的,只有叶子烟熏出的烟雾在枝叶间袅绕弥散。
“在那儿。”张幺爷突然朝树上一处最为稠密的枝叶间一指。
日渥布吉顺着张幺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大树昏黑不清的枝叶间,仿佛真躲着一个人。或者不确定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只体格不小的动物。
猴子?张幺爷和日渥布吉几乎是同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但猴子的品性张幺爷和日渥布吉都是再了解不过的了。遇上这样的情况,此时的猴子是不会安安静静地潜伏在树枝间的,它们或许早已经开始在树枝间腾挪纵跃,施展起它们闪展腾挪飞檐走壁的特殊功夫了。
猴子绝不会这么安分地躲在树上的。
然而,此时,躲在稠密的树枝间的那个黑影却是一动不动的。它的身体被大树粗实的枝干遮挡着,露出的一双眼睛极其谨慎地盯着树下的日渥布吉和张幺爷。
不像是人的眼睛,那眼神闪烁着一股邪性阴森的光芒,倒像是一只豹子或者别的什么野物的眼睛。但是,张幺爷和日渥布吉明明听见的又是一个女孩子似的咳嗽声。
难道这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上还藏着一个人?
“究竟是人还是鬼?”张幺爷小声问日渥布吉。
日渥布吉没有回答张幺爷的话,而是绕着树走了一圈,他在寻找最好的观察角度。
这棵大树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却生长得虬枝盘复,枝叶极其稠密,茂盛的树冠几乎覆盖了二十几平方米的天空。
而在这棵大树的周围,再也没有另一棵可以与之媲美的大树了,紧挨着它生长的都是一些不成林的灌木矮树。这棵大树在这一片不算开阔的地界上,倒是显得有点孤零零的鹤立鸡群了。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躲在树枝间的那个人影一般的动物才被无意中困在了上面。
正在不远处寻着干柴火的张子恒发现张幺爷这边好像出了状况,于是走过来,顺着张幺爷的眼光朝树上张望。由于这棵大树的枝叶太过稠密,张子恒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发现什么状况。
“幺爷,你们在看什么西洋镜啊?”张子恒莫名其妙地问张幺爷。
张幺爷神秘兮兮地小声朝张子恒说:“树上头好像躲着一个人,还是女的!”
“啊!”张子恒的眼睛瞬间就瞪得大大的了。
第二十九章 她是野人
见张子恒莫名惊诧的样子,张幺爷小声呵斥道:“你小声点,咋咋呼呼的干啥?”
张子恒已经不理会张幺爷,而是极其专注地用眼睛在树枝间搜寻了起来。终于,他也看见一处枝叶最为稠密的树杈间似乎躲着一个人形一般的东西。
“在那儿。”张子恒指着树杈拘谨着声音说。
“早就看见了,不要你提醒。”张幺爷压着嗓音说。
“会不会就是朝我们放冷箭的人?”张子恒说。
张幺爷说:“不像,是的话,她早已经在那儿待不住了。”
张子恒觉得张幺爷分析得在理,也就不说话了。他转身,朝不远处一直埋头蹲在多桑尸体旁边的多滚小声喊起来:“嘿,嘿……”
多滚听见张子恒神秘兮兮的喊声,朝这边抬起头,张子恒朝多滚使劲地招手,压着声音说:“赶紧过来,树上躲着个人。”
多滚一听,眼睛里顿时就闪闪发光了。他站起来,噌噌地几步就跑到了树下,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在哪儿?”
此时的多滚,在脑子里反映出来的第一个意识就是要给多桑报仇。
张子恒用手朝树枝间指了指。
多滚就像一只狡猾的豹子般在树下朝树枝间摸起来,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定在了那一处最为阴暗的树杈间。
多滚的眼神恶毒凶狠,一直躲在树杈间的那个人形一般的家伙似乎被多滚的眼神吓着了,动了一下,或者说挪动了一下身子。
“不好,她好像要跑。”张幺爷小声说。
而多滚却已经一步一步地朝着树身下走了过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日渥布吉这时朝张幺爷和张子恒说:“我们分三边围住她的去路,多滚上树去把她逮下来。”
手无寸铁的张幺爷担心地说:“会不会咬人啊?”
张子恒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担心,战战兢兢的,同时又很兴奋和激动。
佘诗韵这时穿了张子恒宽大的棉袄走过来。她光着半截腿,抱着一堆湿漉漉的衣物,见张子恒和张幺爷以及日渥布吉和多滚在大树下鬼鬼祟祟地张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在看什么?”佘诗韵走到张子恒身边问。
张子恒小声说:“树上躲着个怪东西,好像是一个人。”
佘诗韵一听,也是大为惊讶,顺着张子恒的眼睛看去,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神秘的影子。
而多滚已经走到了树下,朝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紧了一把裤带,又将腰间的那把自制的砍刀抽出来,横叼在嘴上,就要朝大树上爬去。
多滚也是打小就练就了攀岩上树如履平地的本领,所以眼前的这棵树对于他来说,要上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佘诗韵这时突然朝多滚说道:“你别吓着她了,她很胆小,很害怕!”
佘诗韵的话大出多滚的意料,他停住了刚要朝树上攀爬的动作,朝佘诗韵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很胆小很害怕?”
佘诗韵望着树杈上的那个人影一般的东西说:“感觉!我的感觉有时很准的。”
听了佘诗韵这么说,多滚急着要替多桑报仇的心理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他重新朝树杈上的那个人影看去。
那个人影一般的东西似乎又安静了下来,仍旧躲在树杈间一动不动。这时张幺爷他们都发现,这家伙的眼神正和佘诗韵的眼神对视着。
“是个女娃娃。”佘诗韵说。
“你咋晓得?”张幺爷越发奇怪了。
佘诗韵说:“我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我们都看不出来,你会看得出来?”张幺爷不相信地说。
只有日渥布吉相信了佘诗韵的话,他的神情这时变得闲散放松起来,走过来,朝佘诗韵问:“你能唤她下来吗?”
佘诗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树杈间,摇头说:“不能,她不信任我们。”
“你也相信佘女子的话?”张幺爷越来越不解地朝日渥布吉问道。
日渥布吉说:“诗韵说她是女孩子就一定是女孩子。没错的。”
而不知什么时候,静园老和尚念的梵音也停止了。此时的他微闭着双目坐在多桑的身边,入定了一般地一动不动。这边大树下发生的事情对静园老和尚来说似乎是毫不相干的。
“咋办?幺爷,是让她自己下来还是上去逮她?”张子恒朝张幺爷说。到现在为止,张子恒依旧把树上的那个影子当成了是山间的一只野物。
张幺爷和多滚都有点举棋不定了。
“小心,她手里有吹筒,她要朝我们吹东西了!”佘诗韵突然说。
日渥布吉和多滚都是一惊,慌忙朝大树下跑出十几步,紧张地观察树上的动静。
张幺爷和张子恒对佘诗韵的喊声虽然也是一惊,但是,他们的临场反应能力跟日渥布吉和多滚比起来却要慢上许多。他们根本也意识不到佘诗韵喊出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大树下只有佘诗韵和张幺爷以及张子恒站在那儿。张幺爷和张子恒的样子有点呆若木鸡,一脸紧张地看着佘诗韵。而佘诗韵却是极其镇定地望着树杈上躲着的人影。正因为佘诗韵没有跑,张幺爷和张子恒才没有跑。
远远站着的日渥布吉朝佘诗韵问:“诗韵,你不是说她胆小害怕吗?怎么还会攻击我们。”
佘诗韵朝日渥布吉说:“你和多滚就在那儿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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