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五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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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幺爷似乎听懂了一些,说:“静园老和尚,你说的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我感觉你说的不就是‘良心’吗?‘良心’哪个不晓得?仙人板板原先不是早就说过吗?‘人活的是良心’,‘良心’坏了,就是会遭报应的。你说是不是?”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张韦昌,你这只顽皮的猴子能悟到这一层已经是很不简单了。呵呵……”
张幺爷也呵呵笑道:“看来你们和尚里头也有迂夫子,顶简单的一个道理,你偏就要弯过去绕过来地整一大箩筐废话出来,整得人的脑壳晕乎乎的。”
静园老和尚呵呵朝旁边的人笑道:“看见没有,猴子就是猴子,做事情毛脚毛手的,说话也是这样,毛脚毛手的,呵呵……它们的祖师爷连玉皇大帝都敢动,徒子徒孙哪还怕我这个老和尚啊?呵呵……”
张幺爷也呵呵地笑道:“静园老和尚,你再说我是猴子,我可真的要跟你翻脸了。当着这么多小辈人的面子臊我的皮,以后我还咋在他们面前摆老资格?”
第三十八章 守卫寨子
而佘诗韵这时却露出一种痴迷的神情,说:“静园老师傅,你的内心真的修炼得有这么强大吗?强大到连外界的东西都不能对你产生干扰的程度?”
静园老和尚说道:“不是我的内心强大,是我能够在外在和内在的两个世界里进退自如。这和你说的强大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所说的内心的强大,在意识上就是和外在的这个世界相抵触的,还是没有找到平衡的和谐点,呵呵……而我说的那种内在的自在和逍遥,是和外在的这个世界和谐统一,没有隔阂的。所以,你说这个话,和我修行的那个世界,已经是大相径庭了。”
佘诗韵的眉头死死地皱起来,她显得有点急不可耐地对静园老和尚说:“我知道你说的其实就是内心的一种平和的状态。其实我一直也想达到这种状态,所以我才自觉自愿地在这深山里过这种清苦孤寂的生活。可是,我常常体验到的仍旧是孤独和寂寞还有伤感,很少体会到那种超然物外的快乐。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迷茫。其实,我是在繁华的大城市长大的,可是,我现在对外面的那个世界又很排斥,我知道我心里已经落下了一场心病,而且很难医治,所以,我很想得到你的点拨。”
静园老和尚看了一眼佘诗韵,他站起来,说:“点拨说不上,佛渡有缘人。这要看你和佛门有没有真正的缘法。就像这个张韦昌,从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的老子在我的那个寺院里打滚耍赖的,结果,这么大岁数了,一点佛的性情都没有。呵呵……这就是没有缘法。”
张幺爷听静园老和尚又开始说他,很不服气地说道:“静园老和尚,你别老是拿我摆龙门阵哈。我那阵子喜欢上你的那个破庙里玩,是因为你那破庙里有一群调皮捣蛋的猴子,我跟它们还比较合得来。要不然,我才不稀罕到你的那破庙里去玩呢。就两个光头和尚,有啥好玩的?你知不知道,你那禅房的门板,我也背了一块回去,做七婶家的门板了。说起来,拆你破庙的人,我也算其中一个呢!呵呵……”
静园老和尚对张幺爷说这样的话根本就不计较,兴许他对这个张幺爷的性情是太熟悉了,说道:“张韦昌啊!你还真把你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物了?拆一扇禅房的门板就算拆了我的庙啊?你也把我和尚住的这个庙子看得太不经事了吧?告诉你,能拆我住的庙子的人,你看也没有看过。那是一个顶天的人物。你算老几啊?”
张幺爷说道:“你又摆些我听不懂的龙门阵来麻我了。那拨拆你庙子的造反派我哪个不认识?其实,我都是等他们该砸的砸完了,该拆的拆完了,一个个地都走了过后,我才去背的那块门板。说实在话,那些造反派也真是舍得糟践东西,好多东西都还可以拿回家当家具用,结果还是几把锤子、几把斧头和一把火就给解决掉了。只有那扇被撞倒了的门板成了漏网之鱼,七婶家又正好缺一扇门板,所以我就背回去,把七婶家的那扇用篾条编的烂巴巴的门给换下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张韦昌啊!我还得谢谢你张韦昌呢!”
“谢谢我?谢谢我做啥子?”
“憬悟寺至少还有一扇门板被你保护下来了啊!”
张幺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道:“你这个老和尚,说这话该不是又在挖苦我的吧?我可是个老实拐子,你别转弯抹角地说话烧我哈!”
静园老和尚笑道:“张韦昌,你把我静园看得也太不堪了嘛!”
张幺爷又是呵呵地笑。
这时,一直躺在草地上的多滚睁开了眼睛,没有动,仍旧直挺挺地躺着,眼睛定了似的直直地看着天空。天空高而且空旷,一只鹞子在上面盘旋着。
一个枪手见多滚的眼睛睁开了,眼珠子却丁点转动的迹象也没有,好生诧异,就走过去,伸出手,在多滚的眼前试探性地晃了晃,多滚一抬手,把那枪手的手打开了。
那枪手长出了一口气,说:“醒了。”
多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人,说:“没事了?”
枪手们朝他摇头说:“早就没事了,就等你醒过来了。”
“那个山神呢?”
“走了。”
多滚有几分不相信似的朝森林里望了望。森林里风平浪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日渥布吉这时说道:“看起来这边已经没有啥事情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最好今天天黑前能够赶到卧牛村去。”
多滚却朝日渥布吉说:“我们真的不能跟你们走了。我们跟你们走了,寨子里就空了,我们得回去守寨子去了。”
日渥布吉说:“我们可是说好了的。索普阿婆也是答应了的。”
“可是索普阿婆不知道寨子里来了一群不明身份的朝我们射毒箭的人。”多滚说。
日渥布吉还要说话,静园老和尚这时却说:“多滚说这个话是对的,他们现在还真的不能跟着你离开他们的寨子。寨子里的人需要他们的保护。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的寨子。”
日渥布吉却说:“可是,就我们几个老弱病残回卧牛村,恐怕到时候起不了啥作用。”
静园老和尚说:“不要担心那么多。我这老和尚都跟你回卧牛村了,你还有啥好担心的?信不过我这老和尚?再说,你带上多滚他们去卧牛村,说不定会把事情搞得更麻烦的。”
日渥布吉有些无奈,说:“那就我们几个人上路?”
静园老和尚说:“够了,人多无益。又不是回去打仗。”又回头朝多滚说,“多滚,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你带上你的人回寨子里去。不过你要记住,你们只需要好好地守住寨子不出什么事情就行了。那些朝你们射毒箭的人来路很是蹊跷,最好是等我从卧牛村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应付他们的办法,好不好?”
多滚说:“我听老师傅的。”
静园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们回去吧。”
多滚带上他的手下,背上那个被毒箭射死的枪手,消失在了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后面。
第三十九章 黑夜守护神
张幺爷和张子恒是在半夜的时候才跟着日渥布吉他们回到卧牛村的,其间经历的那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仍旧是恍若做梦一般。
起先他们在崇山峻岭、暗河潜流、山重水复间穿行着,一直到晚上似乎才真正地顺水出了山,然后就顺着一条大河顺流而下,中途经过了哪些岔道的河流,张幺爷和张子恒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坐在木船上,在漆黑的夜色里顺水漂流。
最终,船拐入了一条愈加黑暗的河道里,河道不宽,两边的树林子又深又密,几乎把夜色里仅有的一点微弱的天光也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只有静静的流水和舒缓的水面泛着黑黝黝的冷清的光。
在一个僻静的码头,他们终于上了岸,岸边有一溜临街的铺子,但都上了板关了门,没有一个夜行的人在街面上行走,显得甚是冷清。当听见几声零星的犬吠时,张幺爷和张子恒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这时才确信自己又回到了他们熟悉的世界里,一股浓浓的烟火味儿在他们的心里很奇妙地升腾了起来。
但是他们依旧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黑漆漆的四周,他们还是感觉出了周围的环境极其陌生。
偏僻是肯定的,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和毫无生气的寂静中,可以完全感觉出所处环境的偏僻。
日渥布吉摸黑将小木船拴在码头边的一棵大树上,在前面领路,走过这条不算长的临河修建起来的小街,然后就带着张幺爷一行人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急匆匆地行走。
路两边仍旧是黑漆漆阴森森的树林子。四周出奇的安静,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匆匆赶路的脚步声。不时传来的几声犬吠似乎离他们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犬吠声显然也不是因为他们才出现的。
黑暗深沉的世界里,夜行出没的兴许并不只是他们这几个人。
张幺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群人的中间,佘诗韵跟在他的后边,张子恒走在他的前边。日渥布吉领路,静园老和尚断后。
走了一段,日渥布吉在前面突然间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果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束冷飕飕的光点出现在黑漆漆的空气中。这是几双野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它们拦在前面的路中间一动不动,似乎就只等着张幺爷他们这拨人走过去,然后出其不意地扑上来,将他们各个扑倒,最后准确无误地将他们的喉咙咬断。
张幺爷甚至很真实地感觉到喉结处莫名其妙地紧了一下。
“是什么?”佘诗韵悄声问道。
日渥布吉显得并不是很紧张地说:“是几条野狗。”
“怎么?这儿也有野狗?”张幺爷吃惊地问道。
“这年头,哪儿没有野狗。”日渥布吉说。
突然,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声音,是石块打在竹子和树木的身上传来的动静。
几只蹲在路中间的疑是野狗的家伙被这突然响起来的“啪啪”声吓了一大跳,发出“嗷”的一声哀叫,跳起来,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旁边的树林里。
从这几条家伙哀叫的声音里,张幺爷凭经验听出,这几条家伙果然是野狗。
“这儿的野狗咋一点都不怕人?卧牛山上的野狗,看见人都要躲的。这儿的野狗不光不躲,还拦在路中间,你说怪不怪?”张幺爷说。
“这儿的野狗都快饿疯了,死都不怕了,还怕人?”日渥布吉说。
“是谁在林子里扔石子?”佘诗韵却问。
日渥布吉故意使劲咳嗽了两声。一道手电的光从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射了出来。
“有人过来了。”张幺爷紧张兮兮地说。
前面的日渥布吉站着没有动。
手电的光摇晃着朝这边移动了过来,到了近前,手电的光束直直地射在日渥布吉的脸上,张幺爷他们也被晃得有点睁不开眼睛,丁点也看不见朝他们射出手电光的人。
“半夜三更的,你们跑到这片林子里干什么?”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我们是过路的。你又在这林子里干什么?”日渥布吉冷声问。
“我是专门守这条路的。”
“这条路要人守?要收买路钱?”日渥布吉仍旧冷冷地问。听日渥布吉这么问,张幺爷的脑子里立刻闪出了一个念头:这家伙是拦路抢劫的棒老二!
“不是,我怕从这儿过的人再被野狗咬着吃了。”小伙子却出人意料地说。
“野狗真的吃人了?”日渥布吉问。
“真的,前几天我爸就在这条路上被野狗咬死了,我撵到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被咬开了。”小伙子说。
佘诗韵和张幺爷以及张子恒听了,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感觉自己是不是到了洪荒之地。
“小伙子,能够把你手上的电筒关了吗?我的眼睛都被你闪花了。”日渥布吉终于笑着朝对方说。
对方关掉了手电。
“你一个人半夜三更地守在这片林子里就不害怕?”日渥布吉问。
“不怕,我手里有刺刀!”小伙子说。
小伙子的另一只手里果然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家什。
“你哪儿来的刺刀?”
“我从我姑爷那儿借出来的,还有手电筒也是,我姑爷是这儿的民兵连长。”
“那你守在这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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