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五部完结
日渥布吉朝佘诗韵说道:“诗韵,你是不是听错了?是那条狗发出的哭声。”而佘诗韵仍旧在仔细地谛听,而且越来越专注,渐渐地,她的两道娥眉紧皱了起来,似乎这样的谛听很吃力,在耗费她所有的精力。
“真的有婴儿的啼哭声,我听不真切,还有别的奇怪的声音……”佘诗韵急切而又专注地说。
佘诗韵怪异的表现把石营长和日渥布吉他们都弄得有点惊讶了,定定地看着佘诗韵。
静园老和尚这时却朝佘诗韵缓声说道:“姑娘,别着急,集中你的心力,仔细听,你一定能够听到那个声音的确切源头的。那个声音既然来了,你就应该抓得住它!”
静园老和尚的话似乎给了佘诗韵某种神秘的启示,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继续着艰难的谛听。
大殿里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试着谛听佘诗韵说的那种声音——那种新生婴儿哭泣的声音。然而,安静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声音。
佘诗韵越来越专注,娥眉越皱越紧,微闭着的薄薄的眼皮在不住地颤动。她的眸子在关闭的空间里急速地转动起来。
香玉一直紧盯着佘诗韵,她在心细如发地观察着佘诗韵表情的细微变化。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拉了一把旁边的隐露,摊开自己的手掌让隐露看。
隐露幡然醒悟地朝香玉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心领神会。
静园老和尚这时盘腿坐下,他又开始掐起手里的念珠,唇齿间飘出缕缕梵音。四周阴冷干硬的空气在静园老和尚的梵音里开始起了变化,变得如同水一般地清澈澄明起来。
隐露朝香玉使了下眼色,香玉心有灵犀地走到佘诗韵的身旁,用一只手抓住佘诗韵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不要被别的声音扰乱你的心神,你只专注你要寻找的声音,你不用慌张,也不用急躁,你会找到它的……”
佘诗韵微闭着的颤动的眼皮在静园老和尚的梵音声和香玉的安慰声里渐渐平息下来。紧皱的娥眉也渐渐地舒展开,气息变得平稳,神情变得愈加专注。
突然,佘诗韵的眼睛悠然张开,漂亮的眸子变得极其的神采奕奕、乌黑透亮,所有的人都被佘诗韵这样的眼神弄得心里一惊。
“我找到它了,那声音就在灰烬的下面。”佘诗韵无比惊喜地说道。
佘诗韵的话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石营长和日渥布吉面面相觑,张幺爷和张子恒更是大张着嘴巴,看着佘诗韵说不出来话。静园老和尚唇齿间的梵音声也戛然而止。只有香玉和隐露两人相视而笑。
佘诗韵接着说:“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愉悦的心路历程,有种回到故乡见到了久别重逢亲人般的那种喜悦的亲近感。”佘诗韵这时突然变得很激动。
静园老和尚从铺着青石板的冰凉的地上站起来,朝张子恒和张幺爷说道:“赶紧把这堆灰烬打扫出去吧。事情的转机也许稍纵即逝,我们已经耽搁不起了。”
石营长终于大声说道:“你们是不是都疯了?一堆死灰下面咋会有婴儿啼哭?你们真的是疯了,一个个脑壳都不清醒了!”
静园老和尚长声唱道:“阿——弥——陀——佛——”
张幺爷和张子恒却站着没有动,他们也同样不会相信这堆灰烬下会有一个啼哭的婴儿。况且,除了佘诗韵以外,谁也没有听见什么婴儿的啼哭声。
这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谁当真谁不成傻子了吗?
香玉这时扶着佘诗韵的肩膀说:“妹子,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在这里面忙吧。”
佘诗韵却挣脱了香玉,一脸痴迷地说:“不,我要亲眼看见把这堆灰烬搬走。”
张幺爷顿时就揪心地痛苦起来,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又疯了一个!咋说疯就疯了呢?”
张子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佘诗韵,他也觉得佘诗韵不该在这个时候突然神志不清的。
隐露这时笑嘻嘻地朝静园老和尚说道:“师弟,看起来只有你我两个人动手来清理这堆灰烬了。看不破,猜不透,寻不着,点不穿,人心都是这样的,呵呵……”说着就转身出了大殿找家什去了。
第七章 神奇的光芒
张幺爷、张子恒、石营长还真就站在一旁看着静园老和尚、隐露、日渥布吉和香玉四个人在大殿里打扫那一堆灰烬。此时在他们三个人的心目中,静园老和尚他们相信了佘诗韵的话,都好比是神志不清地疯掉了,只有他们三个人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没有跟着一起发疯。张幺爷甚至朝张子恒小声嘀咕道:“你说刚才还机机灵灵的人,咋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子了?”
张子恒没有理会张幺爷。
然而,当一堆灰烬被逐渐地清理出去,香玉用一把破扫帚逐渐把地上的灰烬打扫干净的时候,张子恒突然间“咦”了一声,说道:“快看,石板地上有图案!”
一组奇怪的图案果然从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清晰地显露了出来。这是一组谁也没有见过的神奇图案!图案仿佛是被烧灼出来的,呈炭黑色,一个直径有两米的圆圈里套着一个极其规则的六边形。圆圈和六边形中间,又有两层不同的神奇图案,内层沿着六边形的形状是一圈等距分布的象牙状弧形旋转芒,这些外端尖锐的芒刺,呈顺时针旋转成齿状排列。而外层图案,是像极了四只逆风飞翔的大鸟,大鸟引颈伸腿,展翅飞翔,手足前后相接,它们围绕在内层象牙齿状的图案周围,排列均匀对称。整个图案好似一个神奇的旋涡,又像是旋转的云气或者是光芒四射的太阳在天地乾坤之间运转。特别是那四只生动的大鸟图案,更是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刚才还自认为清醒过人的张幺爷和石营长、张子恒都围着图案凑了上去。
张幺爷大惊小怪地说道:“咦,这是谁在一堆灰下面画出这么规整的图案?还怪兮兮的。”
张子恒这时突然说:“我看中间的那个六边形,咋这么像兆丰前几天打开后又神神道道盖上的那口古井?”
张子恒的话令张幺爷顿时有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感觉,也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把张韦博后花园里的那口井给忘了。别说,还真像是画的那口井的样子。但是也不对啊!那口井的周围没有套这样的圆圈啊,也没有刻这种图案啊!”
说着话,佘诗韵这时走进了奇怪的圆圈里,她站到了那个六边形的中央。突然,一道白刺刺的光从天空直直地照射了下来,正射在佘诗韵的头顶上,或者更像是从图案的线条里喷薄而出的,一下子把佘诗韵笼罩在一层层神秘莫测的光影里,使佘诗韵整个人一下子沐浴在了神奇的光晕之中。佘诗韵在这种光芒的笼罩下,脚尖一点,她轻盈的身子便在这层层叠叠变幻莫测的神奇光圈里舞动起来。
图案中的六边形,成了佘诗韵一个人的舞台。
在华丽的光影里,佘诗韵轻灵的身影舞动出了一种幻觉,时空在此时似乎出现了交错。日渥布吉看着在光影里舞动旋转的佘诗韵,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的世界还在!她的舞台还在!”日渥布吉激动地说。
大殿里的人都被这奇异的幻景迷住了,痴痴地看着在光影里舞动旋转的佘诗韵,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终于,奇异绚丽的光影在亦真亦幻间逐渐暗淡消失,佘诗韵停止了舞蹈,她呆立在原处,微闭着双眼,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悄无声息地流淌了下来。而在场的人仍旧痴痴地看着她,都没有去惊动她。
张子恒眼睛发直,佘诗韵身体内散发出的美让他体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美好。他在沉醉间暂时迷失了。
香玉拉住隐露的手,眼睛也同样湿润,好一阵子,才朝隐露轻声问道:“老头子,我们是出现幻觉了吗?”
隐露却说:“不是幻觉,是奇迹!”
“那道光是从哪里来的?”香玉又问。
“是从无意识的集体意念中来的,是从一个共有的精神世界里来的。”隐露又说。
而此时,刚才出现在地面上的图案也随着那道神秘华丽光芒的消失而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变得杳无踪迹。
“咦,那图案咋不见了?”张子恒终于打破了沉寂,变得大惊小怪起来。
张幺爷也大惊小怪地说道:“当真哈,咋地上的图案不见了?咋不见的?”
石营长更是迷迷瞪瞪的了,看看张幺爷,又看看张子恒,再看看静园老和尚和隐露……他啥话也不说了,眼睛里全是问号、感叹号、省略号……
香玉这时走到佘诗韵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妹子,睁开眼睛,你该醒过来了,结束了。”
而泪水涟涟的佘诗韵却依旧微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想醒过来,我不想睁开眼睛。我一睁开眼睛,我就失去那个世界了。我好怕失去它。他们还是没有带我走,他们还是把我留在了这里,我还能够看见他们的背影,还听见了他们手里摇动的铃声……”
听佘诗韵说这样的话,张幺爷又忧心忡忡起来,说:“莫不是真的中啥邪了?真要是这样,就得找仙婆给她治治啊!还在说些不着边际的疯话啊!”
张子恒却说:“幺爷,你说这话我都不晓得该给哪个治治了。刚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要不是佘女子说疯话,我们就不晓得那堆灰底下会有那种怪兮兮的图。没有发现那种怪兮兮的图,佘女子就不会跑到六边形的图中间去跳舞,也就不会从天上破天荒地射出一道那么亮的光来。”
“这个事情太怪了。青天白日的,怪事情就是在眼皮子底下一茬接一茬地发生了。”张幺爷自言自语地说。
而石营长仍旧是一言不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整个人就像好奇的傻子似的,那种职业军人精明干练的样子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香玉却依旧在佘诗韵的耳朵边轻声说:“妹子,你真的要醒过来,你不能在幻觉和假象中越陷越深。你自己感觉一下,你现在仍旧站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你还跟我们在一起,你还没有脱离这个世界。你知道吗?”
佘诗韵仍旧摇头,仍旧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继续流淌,长长的眼睫毛就像拉下的门帘子,掩盖住的是一幅朦胧的水墨山水。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眼前的这个世界了。这么冷,这么孤独。我真的要到那个世界里去了。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健康快乐的心灵,我真的要到那个世界里去了。”佘诗韵梦呓似的继续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痴迷。
香玉变得有些担忧起来,她看了看隐露。隐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他小声朝香玉说:“就让她在里面沉浸一下吧。毕竟我们不是她,体会不出她此时的感受。”
香玉却很担心地说:“真的要把她叫醒过来,陷得越深,她就越是不愿意面对眼前的这个世界。现在让她沉迷在这样的幻觉里,对她是有害的。她毕竟还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张幺爷这时也不无担心地朝隐露问道:“我干闺女究竟怎么啦?是不是真的撞了啥子煞了?咋说的尽是不清醒的胡话?样子也像是没有睡醒一样。”
隐露没有理会张幺爷,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香玉这时又像哄几岁小孩子似的在佘诗韵的耳边轻声地说:“妹子,听话,你试着睁开眼睛,试着看你面前的人。这些人都是你熟悉的人,都是爱你的人,你一点也不会孤独的。听话……”
“为什么我一睁开眼睛,那个世界就会离我而去?为什么只让我做这样的梦,而又不让我在现实中找到它?为什么?”佘诗韵闭着眼睛执著地问。
“因为你现在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你不能生活在梦里。每个人都不会生活在梦里。睁开眼睛,妹子,听话。”香玉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这个佘女子,睁一下眼睛就有这么难吗?”张幺爷显得不大耐烦起来,他走过去,朝香玉大声说道:“你让开,我来叫她睁开眼睛。她的眼皮还拿牛皮胶粘上了不成?”
香玉却说:“你会吓着她的。”
“没那么娇贵!”张幺爷的犟劲上来了。他有些粗暴地把香玉从佘诗韵的身边拉开,然后用打雷一般的声音凑在佘诗韵的耳朵边大声喊道:“佘女子,差不多就可以了,别像小娃娃一样耍小性子了哈。看人家都在笑话你。”
佘诗韵被张幺爷的粗门大嗓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泪水涟涟的眼睛终于张开了,就像两道布帘子一掀而开。
她看着张幺爷,表情古怪又惊奇。
“你为什么要叫醒我?干爹!”佘诗韵朝张幺爷质问道。
张幺爷却气呼呼地说:“还好,还认得我是你干爹,你还没疯!我还以为你真的中邪撞煞了呢!”
佘诗韵这时却说:“干爹,你信我的话吗?”
“啥话你让我信你的?”
“村子里的人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
张幺爷又迷惑地看着佘诗韵,说:“你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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