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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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派人送你走。”飞毛腿说。 
  十一 
  秋天来到了白音塔拉草原。区委接到一个重要的报告,两个企图夺村支书枪的胡子被活捉,康志立即提审这两个胡子。 
  自从飞毛腿绺子进入骆驼愁后,再也没见到他们的踪影。胡子供认:他们是飞毛腿的人,拔香头子(退伙)出来,绺子压在荒原深处的胡椒眼儿30泡子。 
  “飞毛腿身边有个女人吗?”康志为弄清两个胡子说的是否真话,便提出这个问题。 
  “有,她是个女兵。”胡子从实招来,“她死了,尸首弓长子背回来的,弓长子也死了……” 
  一个月前,雨后初晴的早晨。 
  “弟兄们,”飞毛腿拎着枪,威武地站在胡子前训话,“从今天起,水香就是你们的二爷,报号沙里闯。” 
  一只马槽子摆在空地上(此前用青铜鼎),胡子开始举行晋升仪式,与入伙插香和离开绺子拔香仪式不同,不插十九根香,而是全绺子每人插一根。插香位置和顺序很有讲究,按绺子里每人所处地位级别依次来插:大柜、二柜、水香、炮头、翻垛先生……四梁八柱,九龙十八须。 
  晨曦里香炉升腾着袅袅青烟,像一片云融进蓝色云霭之中,数一数,三十八根香于一炉,说明绺子里还有三十八个活着的弟兄。拉起绺子举行过无数次这样仪式,枪林弹雨中四梁八柱时有伤亡,更迭、增补不断。 
  酒宴开始前,新任二柜沙里闯讲了几句话,算是就职宣言,他说:“弟兄们,眼看秋天到了,我们的好日子来了,过几天,我们就随大当家的回白音塔拉去蹲毛(蹲高粱地)……” 
  胡子对前景充满了希望,白音塔拉的秋天红高粱遍野,人可藏身,马可蔽体,钻青纱帐,宿高粱地,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胡子喝得痛快,玩得也痛快。打飞钱(一种赌博游戏),唱东拼西凑的小曲,最热闹的是划拳: 
  一辆马车仨马拉, 
  上面坐着姐妹仨, 
  纯金纯玉纯金花。 
  “今天放你走。”仪式结束后,飞毛腿对李秀娟说,“给你一匹马,弓长子送你到门达镇附近。” 
  李秀娟从打被掠进匪巢起,就盼着这一天的来临,真的要走了,倒有一种惜别依依的滋味儿。假若飞毛腿和自己一起走多好啊,她孤身一个女人整日和胡子们在一起,一旦不慎暴露女儿身,后果不堪设想。此处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或许永远也不能……埋藏心底里的话到该说的时候了。她说:“你只知道我和康志是未婚夫妻关系,却不知道我们怎样约定的。将来有一天找到董水月,哪怕那时她已经四十岁,五十岁,或者更年老一些……告诉我吧,你是不是董水月?” 
  “她死了,死了。”飞毛腿目光凄怆地怅望无际荒野,喃喃地说,“董水月早死了。” 
  很快,两匹马飞出青纱帐。 
  弓长子策马在先,李秀娟紧随其后,登上一道土岗,她勒住马,回首遥望藏身数日的红毛公草丛,怅然良久。草穗汇聚成浅红色的波涛,酷像夕阳下的海,百灵鸟悬空歌唱,云雀在云层里穿梭,安闲地啼唱,遍野的铃铛花,散发着宜人的馨香,整个草原充满夏末的柔情。 
  两天后的黄昏,路经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迎面遇到几个拎着活鸡和包袱的人,后面跟着的人哭哭啼啼,苦苦哀求着什么。 
  “二爷?”弓长子认出其中一人是二柜双龙。 
  “噢,弓长子,”双龙认出小胡子来,“你去望水?(侦察)” 
  “走蛐蛐儿(串亲戚)。”弓长子朝李秀娟努努嘴,“大爷让我送送她回窑堂(回家)。” 
  “唔,原来如此。”双龙视线移向马背上的李秀娟,直勾勾地看,眼珠子渐渐发蓝顿生邪念,向旁边的几个人说,“把亮果(美女)拉下高脚子(马),爷爷要拿攀(交媾)。” 
  “你敢?”弓长子亮出手枪,对准要动手的人,向双龙说,“她是大爷……”   
  《玩命》P卷(23)   
  “嘿嘿,离开绺子我就是大爷。”双龙恼羞成怒,举枪便打,弓长子手腕被掐断手枪落地。他狂笑道,“弓长子你再挡横,就让你崩嘴儿(死)。” 
  李秀娟在马上,赤手空拳,双龙要干什么一目了然。她抓紧缰绳,想夺路逃走。事实上,这已不可能,几匹马将她裹挟在中间,乌黑的枪口对着她,在劫难逃。 
  “喂,还愣着干什么?”双龙急不可耐,嚷着叫那几个人动手,“快把她码起来(捆绑)!” 
  李秀娟甩动短短缰绳,左抡右打,与土匪搏斗着。最后,寡不敌众,落到魔掌中。 
  “小娘们,让你看爷爷的软硬梆子硬不硬。”双龙淫荡地狂笑,撕开她的衣服,排山倒海一样压过去。忽然响起一声女人惨叫,使整个荒原为之痉挛颤栗。 
  “畜牲!”弓长子望着兽行场面,怒火中烧,他奋力扭动被束的双臂,细细的苘麻绳钳子似地勒着,骨头脆裂一样疼痛。 
  “割掉他的舌头,”双龙满凶残地命令那几个人,“别让他嚎丧。” 
  惨淡月光下,李秀娟赤裸的身体僵卧在草地上,两座近似透明的冰山矗立着,圆圆峰顶,朦胧得迷人。弓长子醒来,艰难地滚爬向李秀娟,他将脸埋在两山之间,一阵颤栗后,泪水顺着山梁瀑布而泻下……不知哭了多久,他弄断束手绳索,背起李秀娟尸体,摇摇晃晃沿原路返回。 
  凌晨,一位牧马人看到一个赤着双腿,蓬头垢面,眼睛直勾勾,连眨都不眨,背着一具僵尸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你……”牧马人战战兢兢地上前,问其缘故,背尸人嘴唇翕动几下,没听出说什么,便永远也不能讲话了,舌头被割掉了。望着弓长子背尸体远去的背影,惊骇道: 
  “啊!这是人,还是鬼啊?” 
  行进的飞毛腿的马队,发现土岗上立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雕塑一样屹立苍穹下。 
  马队奔过去,众人都惊呆了。 
  胡子血雨腥风中闯荡,见过多少横尸流血残酷场面,如此这般悲壮还是第一次见到。 
  身材矮小,一脸孩子气的弓长子弯着腰,背着死去的李秀娟,大睁着眼睛望着荒原,漾在嘴角的笑纹被干涸的血填平,半张半闭着嘴,也许他死前在说什么。 
  砰!砰!飞毛腿朝天鸣枪,喊着:“弓长子兄弟!” 
  “弓——长——子——兄——弟!” 
  荒原滚动回声,苍天为之抖颤,片片碎云流星一样陨落…… 
  “女兵死了,弓长子背回来的,其它的事,我们真的不知道啦。”被提审的两个胡子没向康志提供李秀娟之死的经过。 
  “飞毛腿,让你偿还血债的时候到了!” 
  李秀娟之死,更加激起康志对胡子匪枭飞毛腿的刻骨仇恨,他率领区中队直扑飞毛腿的藏身之处——胡椒眼儿泡子。 
  初秋,白音塔拉荒原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夕阳束束红光射入白茫茫之中,雾变得稀薄并闪烁出迷离的色彩。一条河流从雾中潺潺钻出,棕红色碱性水流送走了最后一抹余辉,星儿便挤进来,落沉水底,月亮照着自己清亮的脸,孤芳自赏,许久不肯离开。 
  胡椒眼儿泡子周围的芦苇无风时总是平静而寂寞的。突然,芦苇荡躁动起来,惊醒了窝儿系在芦苇梢上的斑鸠,它看见无数人头闪动在自己家园,惊叫起来。 
  胡子们轻轻拍一下卧着的马前额,俄顷,一匹匹马飞出芦苇荡,他们要去打劫山东屯,那里有粮食。 
  出芦苇荡不远,迎面跑来前边探路的胡子,他说:“大爷,花鹞子(兵)……响马壳(包围)啦!” 
  驱马在先的飞毛腿,环视一下马队所处的地理环境,东、南、北三面环绕着土丘,河从土丘脚下划个弧线,而后伸直向南流去,这样西边临水。假若对手封住三面土丘,生的唯一希望是靠泅水西逃,背水一战啊! 
  “二弟!”飞毛腿对二柜沙里闯说,“你带弟兄们泅水过河,然后就进入荒原……我带几个人向东突围,我们然后再会合。”   
  《玩命》P卷(24)   
  “大哥,”二柜沙里闯明白大柜的意图,他向东突围,只是为制造东逃假象,牵制住对方火力,以掩护弟兄过河逃走。大柜舍己保存绺子,恐难生还,他说,“大哥,你带弟兄们过河走吧,我带人向东……绺子不能没有你啊,大哥!” 
  “好兄弟,快走吧!”飞毛腿预感到难以生还,将护身铜佛交给二柜,嘱托道,“日后你当了大柜,别忘了老大哥定下的规矩,记住,有一天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哥,保重!”沙里闯带大部分人马重新钻进芦苇荡,准备涉水西逃。 
  “压!”飞毛腿似乎感到这是最后一次用“压”啦,多少年来,这个“压”字使响窑的大户财主们为之胆颤,“压!”使弟兄们感到威武雄壮。因此,她用尽生平气力,喊出一声连自己都满意的最有力量的—— 
  “压!” 
  四个胡子紧随飞毛腿策马向东,双方很快交火。一面是弹不虚发的短枪,一面是密集的冲锋枪,短兵相接,战斗异常激烈。 
  一颗子弹穿透飞毛腿左臂,这就失掉一只握枪的手。她只好将马缰绳衔在嘴里用头摆来驾驭战马,左手使枪,猛打猛冲过去,突破几道防线和骑兵拦截。这时,同来的几个胡子已被击毙,只剩下她单枪匹马一个人。 
  月光中,康志发现一个胡子冲出重围,便策马追上来。 
  飞毛腿听得见追赶的马蹄近了,依稀看到瞄向自己的枪口。危急关头,她猛勒住马,用脚轻磕下它的前腿,金鬃马敏捷而准确地理解主人的命令,克制住自己的凶悍烈性,卧在蒿草中。她没离开鞍子,举起手枪,等那个追击者靠近。 
  被追击者忽然不见啦,康志立刻意识到危险,他毕竟是位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人,料到前边蒿草中等待自己靠近的枪口,于是他左脚脱镫,身子倾向右侧,握着冲锋枪朝前冲去。 
  蒿草中射出一枪,未击中他,康志发现了目标。顷刻间,冲锋枪密集射向蒿草丛,顿时喷出浓重的血腥味儿。 
  几道电筒亮光聚在一起,蒿草中一个胡子坐在马背上死去了,双眼未闭,眼里流出鲜红鲜红的液体,人们说,是血眼泪。 
  “是她?”康志蓦地看清了死者的脸,是他思念已久的面孔,裸露的肩头,小时候他曾经咬过一口,浅浅的牙痕至今尚在,岁月竟未曾把它磨掉。 
  飞毛腿胸口淌着血,冲刷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钟摆似的垂吊着。 
  康志颤抖的手去触摸它,热乎乎的血覆盖着一串冷硬的东西,是一串铜钱,一个长命锁。啊,是你呀,水月!董水月啊!   
  附:土匪习俗资料(1)   
  1组织结构 
  四梁: 
  通天梁——大柜;托天梁——二柜;转角梁——翻垛先生;迎门梁——炮台。 
  八柱: 
  扫清柱——总催;狠心柱——秧子房当家的;佛门柱——水香;白玉柱——马号;青天柱——稽查;通信柱——传号;引全柱——粮台;扶保柱——崽子、皮子。 
  四梁八柱具体分工: 
  大柜——大当家的。 
  二柜——二当家的。 
  翻垛先生——卜算吉凶、算卦、批八字。 
  炮台——神枪手,前打后别。 
  总催——相当于部队的伍长。 
  秧子房当家的——看押审票。 
  水香——军师。 
  马号——专职饲养马匹,包括驯马。 
  稽查——监督胡子品行。 
  传号——通信联络。 
  粮台——管理绺子吃喝。 
  崽子、皮子——最底层的胡子。 
  (有些绺子八柱还设有商先员——负责侦查联络;红账先生——负责管理登记抢劫来的财物账;花舌子——绺子的说客;字匠——写信、写字有文化的人。) 
  2酷刑十种 
  1穿花——把人衣服脱光,置于夏季野外,让蚊子、小咬、瞎蠓吸干血而亡。 
  2耢高粱茬——将人双手系于马鞍,策马飞奔拖死。 
  3看天——将青秆柳一头削尖,拖入犯人肛门,然后松手,挑向天空而毙命。 
  4背毛——用细绳套住犯人脖子,用擀面杖在脖子后绞紧勒死。 
  5挂甲——冬天剥光犯人衣服,绑在拴马桩上,朝身上泼凉水,一夜冻成了冰条。 
  6熬鹰——威逼“票”围绕火堆转或做其他活动,不准睡觉,否则鞭抽或推入火堆烧死、烧伤。 
  7活脱衣——活剥人皮,方法与活剥牛皮相同。 
  8炸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