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4-09-09完结)
一时钟韶英领人到了,将咸福宫一众宫人押至宫门前,一字排开的站了。又因不见黎顺容,便问其去向。众宫人皆说不知,钟韶英便一面命人搜查宫室,一面亲带了人去寻。寻了一地都不见,眼瞅着就要走到永巷了,仍不见黎顺容的踪影,正自疑惑之际,猛可的就瞧见咸福宫宫人小环匆忙跑来,唬得面无人色,口里只是连声惊呼道:“救人呐,黎主子投了井了!”钟韶英一闻此言,大惊失色,连忙带人赶了过去。转到拐角处的一口井前,钟韶英探头瞧去,果然闻得底下有水花扑腾声响,当即就要动手施救。然这井口扁窄,井又深,黑逡逡的看不分明,比及等人拿了绳索钩子过来,将黎顺容勾上来时,黎顺容早已气绝多时了。众人慌得手足无措,倒是钟韶英,为掖庭局首领多年,颇见过些世面,强自定了定神,命人将黎顺容的尸身裹了,送入掖庭局,自己径回坤宁宫去报信。
不言外头热乱,只说宸妃进了内室,见萧清婉倚着靠枕,歪在床上,乌云散乱,花容惨淡,两眼呆呆怔怔的,颊上还挂着几滴没干的泪珠儿。她心中难过,走上前去,低声呼道:“妹妹。”萧清婉看她进来,就扯住她的手,语不成声。宸妃亦抽噎道:“这是怎么样儿的?还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孩儿就这么平白没了。好端端的,妹妹打什么秋千!叫人暗地里下手,施了毒计害你。”她也是关切情急,一时口不择言,倒戳了萧清婉的心肺,将头倚在她肩上,又哭了起来。宸妃见她面色凄怆,心底不忍,又自悔话说重了,连忙抚慰,拿手帕子替她抹了泪,又说道:“妹妹休哭,仔细弄伤了眼睛。如今已是这样了,再要伤心也是无益。妹妹还是安心保养身子,这小产可比大生难调理,别落下什么病才好。我去年小产后,可足足在床上躺了两月才得下床呢。”萧清婉收了泪,低声说道:“不消姐姐说,我都理会得。”
姐妹二人低声细语了一阵,外头便有宫人端了汤药进来,在床前跪下,捧与萧清婉。萧清婉看此人面目生疏,便道:“你是何人?本宫平日里使唤的人呢?”那人回道:“回娘娘,因娘娘自秋千架子上跌下,皇上吩咐细查,将坤宁宫一众宫人都送到掖庭局去了,待查明了,便放他们回来。皇上因此顾虑娘娘无人使唤,特打发了奴才等来伺候。”萧清婉不觉动容,向宸妃道:“进了掖庭局,不脱个几层皮只怕是出不来的。倒可怜了那四个丫头,一身的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楚。”宸妃自宫人手里接过汤药,吹凉了亲手喂与她吃,待一碗药吃尽,才又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心疼她们?查一查也好,谁知道里头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儿呢。”萧清婉微微颔首,没再多言。
落后,待那御前的宫人出去了,她方才又问道:“可有查出什么来么?”宸妃摇了摇头,说道:“我进来时,模模糊糊的听钟韶英说了一句,好像同三皇子有什么干系。”萧清婉闻言,默默不语。宸妃见她如此,便劝她不要多想,安歇保养为上。姐妹两个在这里说话不提。
外头,赢烈在堂上坐着,只见钟韶英匆匆自外头进来,来御前跪了,禀道:“奏禀皇上,奴才等赶至咸福宫时,黎顺容不知去向。奴才带了人四处寻找,走到永巷附近,就见咸福宫宫女小环奔跑过来,言说黎顺容投井了。待奴才赶去,将黎顺容救起时,顺容已经没气了。奴才不敢相瞒,特来奏与皇上。”赢烈闻听此事,勃然大怒,当即喝道:“此非畏罪自尽么?!”又问道:“咸福宫搜查的如何?”钟韶英回禀道:“奴才已将咸福宫所有宫人收监,各宫室处所并个人物件儿,还待细细搜查。”赢烈听了,顿了顿,又问道:“黎氏的尸首,现今何在?”钟韶英回道:“奴才不敢擅专,已送入掖庭局,待皇上示下。”赢烈沉吟道:“就先在那儿停着,待此事完结,再做处置。”
正说着话,六宫嫔妃俱已闻得消息,都赶来与皇后问安探望。先是苏修媛到了,落后赵贵仪与泠美人也到了,再后连文淑容也挺着个肚子来了。众妃先见过皇帝,看皇帝阴沉脸色,又模糊听外头宫人说起,皇后自秋千架上跌下,乃至小产,竟是黎顺容所害,黎顺容又投井自尽,都料皇帝正在恼怒,皆不敢言语。
一时众妃噤声,独赵贵仪上前,一面抹着眼泪,一面道:“这可是怎么说,千盼万盼的,好容易娘娘怀上了,还谁都不知道呢,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臣妾还望着娘娘降生太子,普天同庆呢。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臣妾当真难过的紧,想到娘娘受得那些苦,臣妾恨不得能以身相待。”说毕,倒真滚下几滴泪来。又说道:“黎顺容也在宫中多年了,又有个孩儿,怎么如今竟这样糊涂!”赢烈扫了她一眼,只淡淡道:“事情还未查明,不能做此定论。”赵贵仪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才小产,臣妾本不该来烦扰皇上。只是才出了一桩事儿,臣妾不敢隐瞒。”说着,她扶着泠美人上前,道:“钱妹妹怀了两月的身孕,臣妾特来报与皇上知晓。”因皇后身上不好,她也不敢说出道喜二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赵贵仪话才说完,堂中众人皆是一怔;赢烈看了泠美人一眼;见她今日过来倒是一身素服,头上只插了几样钗梳;面上脂粉薄淡;立在一旁怯生生的;身上也较往日瘦了些,颇有些楚楚可怜,满心的怒火先消了三分,便问道:“可有请太医看过了?”泠美人细声细语道:“与臣妾把平安脉的徐太医看了;是他诊出来的。”赢烈听着;向张鹭生吩咐道:“去将内侍省的存档取来。”又对一旁侍立的王旭昌道:“你再给瞧瞧。”
皇帝吩咐已毕;便有宫人放了凳子,扶泠美人坐了,又安放枕垫,替泠美人轻轻卷起左手的袖子,就将她左腕放于其上。王旭昌告罪上前,为她诊了诊脉,便向皇帝回禀道:“启禀皇上,泠美人确是怀了两月有余的身孕。”赢烈微微颔首,不言语,亦不作喜。泠美人在旁觑着,心里倒不安起来。众妃看皇帝面色不佳,也不敢上前道贺。
不出一时三刻,张鹭生将存档取来,呈与皇帝。赢烈翻阅了一番,说了一句“日子是不错。”便又不言语了,好半日方才道:“虽是眼下这个情形,你有了身孕却也算是一桩好事。你既有了身子,也不好再劳碌,这里乱你也不必再待着了,回宫歇息去罢。朕自会吩咐太医院与你安胎,待闲了朕也过去看你。”说毕,又对文淑容道:“你月份重了,也回去罢,别动了胎气。”文淑容见皇帝放话,也不敢留,就起身告去了。
泠美人看自己有了身孕,皇帝却丝毫不做欢喜,言语之间也是淡淡的,心里就有些不受用了,然皇帝跟前也不敢发作,只得动身与文淑容一搭子去了。赵贵仪见这情形,倒自觉讨了个没趣儿,只得又道:“臣妾可否进去与娘娘请安?”赢烈道:“罢了,她才丢了孩子,心里难过,不喜人多打搅,有宸妃在里头陪着就够了。你的话,朕带到就是了。此间事多,你也回去罢。”赵贵仪碰了个软钉子,面上讪讪的,也不好只顾不走,便福了福身子。待要去,赢烈忽又开口道:“皇后身上不好,近来不能料理宫务,宸妃一人忙不过来。泠美人才怀了身孕,要仔细保养,你同她走得近,你给多照看着些。”赵贵仪连忙笑道:“不消皇上吩咐,臣妾都理会得。”说着,见皇帝再没话说,便去了。
出了坤宁宫,上了暖轿,文喜才待吩咐回宫,赵贵仪却道:“今儿倒是清和天气,到承乾宫去瞧瞧泠美人。”文喜说道:“倒恐泠美人去了别处,不然先打发人去问问?”赵贵仪笑道:“她怀着身子,宫里又并无交好的宫嫔,还能去哪儿?且皇上才吩咐了要她回宫,她断不会又跑到别处去的。”文喜听说,便命轿夫抬了轿子,径往承乾宫去了。
一行人行至承乾宫,赵贵仪在门前下轿,门上的内监进去通报了,便出来请她进去。
赵贵仪虽与泠美人热络,却从不曾来过她这宫室,今儿还是第一遭儿。她一路进去,见这宫室有前后院之分,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的屋顶,屋檐上安放着五尊走兽,雕饰的龙凤纹并玺彩画都十分精致,门窗都是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的,华美异常。庭前天井里种了许多梨树,此时尚未到开花的时节,不见那如玉胜雪的花朵,树上只冒出些葱翠的嫩叶,颇显生机。赵贵仪四处打量着,心里暗叹道:果然好一座宫殿!须臾行至东配殿廊上,那廊前挂着一排的鸟雀笼子,里头都是五彩缤纷的各样翎毛,屋檐正上方悬一方匾额,大书“贞顺斋”三个大字。赵贵仪看了一回,走到门前,守门的小宫女福了福身子,道:“主子在里头候着,贵仪娘娘请进。”赵贵仪微微颔首,就扶着文喜的肩头迈步走进正堂。
进得堂内,但见正北墙上悬着一副溪山烟雨图,墙下是一张嵌琉璃面八仙螺钿桌,两旁两张红木椅,椅子上搭着秋香色织金椅搭。桌上列着一方白玉雕山水人物插屏,椅后是两尊青花瓷落地葫芦瓶。堂上打扫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正看时,明间内一小宫女出来,打起了杏黄软帘,道:“主子请娘娘进去。”赵贵仪缓步走入,入内见泠美人已换了家常旧衣,头上戴着翻毛貂鼠的昭君套,在炕沿上坐着,她贴身服侍的宫女翠儿手里捧着一只五彩瓷盖碗立在一边。
泠美人见她进来,连忙起身,上前与她道万福。赵贵仪赶忙扶了,笑道:“妹妹现下今非昔比了,身子金贵,不必拘泥这些死理。”那泠美人方才免了,与她互道宾主,在炕上坐了,宫人送了两盏茶上来。
赵贵仪四下看了一番,见各处金碧生辉,耀人眼花,遂笑道:“妹妹居这宫殿,当真是华丽的紧。皇上待妹妹,也算不薄了。待妹妹再生下了孩儿,更要飞黄腾达了。”泠美人却面上淡淡的,只浅笑道:“也就是将就过日子罢了。谁知道将来怎样呢?我这胎再要是个公主,更没指望了。”赵贵仪道:“妹妹得皇上宠爱,见今又怀着龙胎,再要说这话,旁人可就更没法活了呢。”泠美人便说道:“姐姐今儿又不是没瞧见,我怀了身孕又怎样,皇上也不欢喜,倒似没这回事一般。到了这会儿了,也不说来瞧瞧,只顾守着皇后。好似离开一步,就有鬼吃了她似的!”赵贵仪自取茶盅,吃了一口,方才笑道:“妹妹这话,倒似是和皇上赌气呢?眼下皇后出了这桩事,他心里懊恼,这是尽有的,过上几日就好了。皇上看重子嗣,你不见文淑容与前头梁氏怀胎时,皇上待她们的光景?依着妹妹往日的恩宠,还愁皇上不把你捧到手心儿里?倒是皇后小产,实在是没想到的事。”泠美人颔首道:“坤宁宫里防备森严,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那起宫人从上到下都被皇后辖制的死死的,没人有这样的胆量。只好从三皇子身上下手了,好在黎顺容是个粗心糊涂的人,一应铺排容易得手。只是原本咱们只说让皇后跌这一下子,受些挫伤,好减了她在御前的恩宠,谁曾想她竟怀孕了。这一小产,倒真是意外之喜。”赵贵仪笑了笑,接口道:“她自己懵懵懂懂,怀了孕也不知道,小产能去怪谁?再者说,她前头又拆人亲事,又抢人孩儿,造了这许多的孽,命里也该有此劫。都是报应罢了,怨不着旁人。”说着,又问道:“那些人并关窍,你都打点好了?若是错了一丁点,可就坏了事了。”泠美人道:“早已妥当了的,再没什么破绽了。她身边那个宫女小环,是个手脚麻利之人。只可惜这一遭,只怕没了命了。”赵贵仪便点了点头,说道:“厚待她的家人也就是了。”说着,又冷笑道:“如今宫里是九尾狐狸精出世,将个商纣惑乱的贬子休妻。你瞧着好了,皇后是他心坎儿上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他不杀几个人来出出气,是不会罢休的。”
这二人只知路上说话,不防草里有人。却言那位程尚仪,是受皇后指派过来的。眼看赵贵仪与泠美人进了屋子,就悄悄走到窗子底下听觑。闻知皇后小产竟是为这二人所害,心中惊诧无比,初春的天气里就出了一身的汗。听了半日,就闻里头告辞之声,忙走到一边躲了,果然片刻功夫,泠美人送着赵贵仪出来了。二人依依惜别,又说了好些话,直送至宫门口,看着赵贵仪上轿去了,泠美人方才回去。
程尚仪得知此事,心里思量了一番,便打发了一个素日里使着的心腹小宫女,名唤梅英的,往坤宁宫与皇后报信儿。谁知这梅英去了半日,回来就说:“坤宁宫里的宫人都被抓起来了,现下里里外外都是御前的人在伺候,皇上又没走,不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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