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4-09-09完结)
扇就去了。好片刻功夫,才又转了回来,进来便道:“娘娘,是四皇子有些不好了。”
萧清婉闻听此言,登时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个不好?”明月赶忙上前,拿过引枕垫在她腰下,方才答道:“是四皇子被猫给抓了脸,绛雪轩正乱着请太医。就打发人来,告与娘娘。”说着,便将那其中原委,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绛雪轩往日里养着一只猫,乃是番邦进贡的,毛色油亮,身轻体健,周身乌黑没有一根杂毛,四足却是雪白无比,因而唤作个四蹄踏雪的名号。虽不算什么名种,幸喜其灵活矫健,乖巧讨宠,着实招人喜爱。文妃初入宫得宠之时,皇帝便将此猫赐与她豢养。文妃也极爱的,日常行动坐卧都抱着。落后因她怀胎,养猫多有不便,宫人就将这猫抱到了后院饲养。谁知,这日一早,人没看好,那猫跑到了前头,还溜到了四皇子日常睡觉之所。又恰逢看养的宫女、奶母都不在身侧。那猫一蹿而起,越到炕上,见一个白净婴孩儿裹在红菱被里,两只藕节似的胳臂戴着个金镯子舞舞旋旋,正不知何物。那红菱被又似极了日常宫人喂它时,用以裹鱼肉的红手帕子,便用爪子去挝。那猫爪何等锋利,婴儿皮肤又极其娇嫩,只轻一划拉,便在这小殿下面上、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来。
四皇子受惊吃痛,又生来胆小,登时呱呱大哭,引得一众宫人慌忙来看视。那猫也受惊不小,在屋里上蹿下跳,赶人进来的功夫,就夹在人腿缝里,跑掉了。
明月说毕,又道:“皇宸妃娘娘已赶去料理了,娘娘不必挂心。”萧清婉细细思忖了片刻,方才说道:“皮肉伤也还罢了,就是四皇子素来胆小,吃这一唬,还不知要怎样。”心里却暗道:这事儿蹊跷,好端端的猫怎么会跑出来,又蹿到上房里去。就是不知是谁下的手了。文妃树敌颇多,我有了身孕,无暇顾及。姐姐恼了她,懒怠理会。她眼下外头看着风光,实则如砧板上的鱼肉。得空儿,人就下手了。想至此处,她心念一转,又忖道:姐姐早对文妃怀恨在心,得了这样的好机会,还不知会如何处置呢。
明月见她面色不愉,默默无语,便道:“娘娘别为这些事劳神了,文妃自己养的猫抓了她的孩儿,横竖怎样都不与外人相干的。且有皇宸妃娘娘在,娘娘就安心养胎罢。”萧清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却说四皇子嬴纫为猫爪所伤,伤势虽浅,但他生来便胆子极小,略有风吹草动便会受惊啼哭,今番突遭如此惊吓,直唬的双眼翻白,口角流诞,四肢抽搐不已。文妃心疼孩儿,忧心如焚,搂着孩子一面泪流不止,一面喝骂宫人,一面赶人去请太医。绛雪轩众宫人见此情状,都不知要受多少牵连,又看皇子那副模样,想必是救不活了,各自慌乱不已。倒是巧慧,心里颇有些主意,先使了翠儿去请太医令前来诊治,又悄使了两个伶俐内监,一个往坤宁宫去,一个便去与皇宸妃报了信儿。
不多时,王旭昌便到了,文妃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忌讳,就叫他进去与嬴纫医治。王旭昌眼看四皇子已是出的气多,进得气少,哭声微弱,不敢怠慢,先诊了脉相,又翻看了眼睑口舌,心中正自思忖。外头人便报,皇宸妃到了。
皇宸妃在门前下轿,快步走进轩内。文妃虽是心中不耐,但她位份低萧清婳一等,也免不得上前行礼。谁知,皇宸妃才踏入屋门,也不待她说话,便劈头斥道:“好端端的,怎么叫猫抓了皇子?你自己的孩儿,你自己倒不上心看养?这是皇室血脉,不是外头那三不知的小户顽童!倘或有个好歹,你能担待的起?文妃你素日里也是个仔细谨慎的人,怎么做了娘了,反倒毛糙起来?这叫人怎么放心的下!”文妃被她当面训斥,忍气吞声道:“娘娘教训的是,是嫔妾照顾不周,劳娘娘费神了。”皇宸妃正色道:“皇后正在养胎,本宫既然受命协理六宫,少不得要好好管管这些事了。”说毕,又问那王旭昌道:“皇子怎样了?可有大碍?”王旭昌愁眉道:“小殿下面上这皮肉伤倒也罢了,只是为惊吓伤了肝胆,故而有此抽搐惊悸之态。若是旁的孩子,原本血气旺盛的,倒也易于调养。只是四皇子生来底子就弱,易为邪崇所侵。眼下,也只好先开些安神养气的丸药,吃吃看罢。”二人听王旭昌这话,竟似是全无把握,瞧造化的意思,均自吃惊不小。文妃更是慌了手脚,拉扯着王旭昌的袖子,连连哀求。
王旭昌也是为难至极,张口又道:“四皇子本就身体虚弱,又服食过朱砂。朱砂此物,虽能镇静心神,安抚幼儿,治疗小儿惊哭夜啼之症。但服食过多,便易伤了肝肾。四皇子似是曾被人灌下大量朱砂,肝肾皆有损伤迹象,如今又遭逢此等惊吓。臣也只好尽力而为之了。”说毕,便径去开方调药了。
此事大出文妃意料,她既惊又怕,且悔且恨,跌坐在地,直惊得玉容失色。原来,文妃恐四皇子身体虚弱之事为皇后等人侦知,以此为借口,不与她看养,便少传太医与四皇子看脉。但逢皇子惊啼,便以朱砂灌之。她只知此物能使小儿安宁,外间孩子也多有吃的,却哪里知晓其中分量轻重及利害关系?这一招之错,竟害了自己的亲生孩儿。算起究竟,也是她那一味趋利避害的性子所致。
皇宸妃听闻此言,便向文妃厉声喝问道:“此为何故?!自来皇子药饵必要经太医院存档,你作何解释?!”文妃泪流满面,只是趴伏在皇宸妃脚下,连连叩头泣道:“只求娘娘勿将此事告与皇上。”皇宸妃将袖一甩,满面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昏话!宫里规矩森严,你叫我徇私枉法,替你隐瞒不报?!那却是不能够!”文妃抽抽噎噎,还只顾央求。
两人正在嚷乱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声:“皇帝驾到——!”
却原来,皇宸妃自得了这消息,又转使人去御前报信,自己先来了。
赢烈迈步进门,见这一屋子人人惊惶,各个失色,文妃又跪在皇宸妃脚畔,手里扯着皇宸妃的裙摆,哭得面红脸胀,花容不整,心里又惦记孩子安危,连声喝问道:“这是做什么?!纫儿如何了?!”皇宸妃赶忙上前,向皇帝行毕大礼,便将此间事由一字一句的说了个明白。赢烈听见奏报,脸色登时阴沉不已,上前抬脚就将文妃踢翻在地。屋中众人见皇帝动怒,人人自危,都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只听赢烈怒斥道:“朕,素来道你沉稳谨慎,心细如发,才许你亲自抚养皇子。谁知,你竟如此糊涂昏聩!身为孩子的生身母亲,这般不知检点。皇子不适,不知延医吃药,却自作主张,险些毒杀了孩子!如今又不仔细看养,能让一只孽畜与皇子挨身,抓伤皇子。你,不配为人母!”说着,便即下令道:“文妃柳氏,忝居妃位,德行不端,今贬为宝林,迁居永巷。”随即又补了一句道:“今后,不准再见四皇子的面儿!”
文妃本已是泣不成声,伏在地上没了动静,忽闻得皇帝再不许她亲近孩子,猛地便扑了上来,揪着皇帝龙袍下摆,苦苦哀求道:“皇上就是把臣妾废成庶人,也求皇上不要分离我母子二人。”因着此事,赢烈早已对她心生厌弃,眼看她自地上起来,身上衣衫沾染灰尘,一头乌发散乱,面上泪痕交错,很看不上这幅模样,便叫张鹭生带人过来,将她扯了开去。
一时,王旭昌又上来回禀事由,不知此番四皇子生死如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旭昌先使人往太医院取了几丸子药丸过来;以温水调和了;与皇子服下;又用伤药替皇子擦了身上抓伤之处。他既能任太医院首脑;自是有些超群的本领,这几丸药皆是他亲手调配而成,颇有灵验。四皇子服下药水,果然那抽搐流诞之态渐渐止了;却仍然是气息奄奄;甚而已是无力啼哭。他知此乃精气亏虚所致,一时也急不得,又看皇子暂已脱离险境;便上来与皇帝答话。
待报过四皇子病情;他又奏道:“臣已为皇子服下安神凝气的药物;暂止了那惊悸之症,一时尚无大碍。但四殿下先天不足,体质虚弱,又为朱砂损伤了内脏,这却不是能急治的病症。倘或是成人,经受得住药性,尽可以各种药物调理五脏,再辅以大补之物,以养精血。然四皇子年岁幼小,既不能下猛药,亦经受不住补品的热性。如今只能以温和滋补之物,慢慢调养,年深日久,或能调养过来。但即便如此,四皇子往后,只怕一世都离不得药了。就是好了,必也羸弱不堪。”他一席话说毕,皇宸妃轻吸了口气,眼圈登时便红了,向赢烈道:“好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遭受这样的磨难。往后这一辈子,可要怎样过!”
赢烈脸上阴晴不定,半日方才咬牙道:“朕方才真该处死柳氏!”说毕,又向地上一众宫人问道:“谁是日常伺候皇子的?”那奶母并四个宫女哆嗦着磕头回道:“是奴婢等。”赢烈连正眼也不看的道:“拖去掖庭局,杖杀。”那四名宫人,登时面色如土,抖衣而颤,齐声惨呼,哀求饶命。却早有侍卫进来,将这一干人等拖了出去。皇宸妃眼见如此,心觉不妥,便上前道:“皇上,四皇子还在吃那奶母的奶水,杖杀了她,只恐小皇子不吃奶了。”赢烈却是明知四皇子是柳静秋亲身喂养的,有没这乳母都没甚干系,便道:“叫奶|子府再送几个过来就是了。这样的事,以往也是有的,莫不离了这些奴才,皇子公主都养不大了?”皇宸妃见皇帝口气不好,也不敢多言,只是叹道:“只是可怜了小皇子,还这样小就离了母亲,便是乳娘也不在身边了。”
柳静秋喂养四皇子,乃是赢烈亲口应允的,此刻听了这样的话,也说不出什么来,便道:“柳氏不宜再抚养皇子,皇后又在养胎,自顾尚且不暇。你那里现下又有个赢纪,你又要操持宫务,只怕也照应不过来。”原来自萧清婉怀孕之后,因着养胎事大,萧清婉无力看管三皇子,便将赢纪送到了钟粹宫。
言至此处,赢烈颇有些踌躇,皇宸妃却是深明其意,皇后无暇看养,自己又j□j乏术,那位份低微的又不配养育皇子,宫里合适的人选实已不剩几人。谨妃之为人,众人皆心知肚明,四皇子若放在她那儿,还不定能活几日呢。当下,她心念微转,便即进言道:“皇上,苏修媛自小产之后,一直未有生养。她入宫时日不短,往日里的言行举止又是皇上看在眼里的,该是个妥帖之人。”赢烈闻言,微微思忖了片刻,便道:“也好,你就打发个人,去对苏修媛说一声,让她先预备着。”皇宸妃连忙应了。
赢烈又进内室,看了看四皇子,见嬴纫已然睡熟了,心才略略放下。转而便命御前的宫人,将四皇子日常所用物事尽皆收拾了,只待皇子醒来,便送往咸福宫。绛雪轩这里,便封门闭户,一应宫人,除却柳静秋进宫时的陪嫁翠儿,仍旧跟去服侍,旁人则尽归奚官局重新调派。
那苏修媛得闻此讯,正是喜从天降。她自小产之后,虽皇上也不少眷顾,却再没消息,原本只道今生子嗣上是再没指望。如今却忽然得蒙恩典,收养四皇子,真是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虽说这四皇子先天不足,又为柳静秋养坏了身子,然聊总胜于无。只要细心看养,待将来扶持大了,也总是个终身之靠。兼且她曾滑胎失子,又一直没有生养,心中喜爱孩子,又怜惜小皇子还在襁褓之中便遭此折磨。故而,她心中虽是厌极了柳静秋,却对这四皇子分外疼爱,医药饮食,吃穿用度,无不用心。四皇子略有不适,她便整夜不睡的守在床畔,定要看着他好了,方肯离去。有时皇帝过来,见她抚养皇子用心,也赞她贤惠仁爱,不上几个月,就封了她做昭媛了。
一日,皇宸妃来坤宁宫探视皇后。姐妹两人见过,便在明间内炕上坐了,说些家长里短人情往来的闲话。
待说起前些日子四皇子一事,皇宸妃笑道:“想不到柳宝林出了事儿,倒让苏修媛捡了便宜。四皇子归给了她抚养,她以后也算有了倚靠了。这几日我见着她,行动说话都带着笑的。”
萧清婉却道:“柳静秋素来是个仔细之人,怎会让猫从笼子里逃了出来,又跑到皇子睡觉的屋里去?又恰好碰上看养皇子的宫人都不在身侧?这也未免太凑巧了些。我听闻,那个巧慧被奚官局调派到了针工局,管着两个绣房,手底下也有二三十人听使唤,这可是姐姐的意思?”皇宸妃见她生疑,便道:“我不过是瞧着,巧慧也算听命于你我一场。如今柳宝林倒了势,也该给她一个好去处,岂有别的意思?再者,猫的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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