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4-09-09完结)
正在此时,赢烈的坐骑突地仰天悲嘶,踏着步子向后退去。那熊罴又怒吼一声,做人立状径向这一人一马扑来。赢烈却是不慌,将一把弓拉入满月,见那熊扑来,就一箭射去。这一箭准头极好,正中了那黑熊左眼。熊罴受此重创,去势便缓,摔倒在地,连连翻滚哀嚎,不多时就气绝身亡。
原来赢烈虽是太平皇帝,却极慕祖上开国建功的事迹,平日无事时便喜练武艺,膂力甚强,一箭射出去势甚猛。正逢熊罴扑来,两相碰撞,那箭矢又是精铁打造,一箭自眼直入脑中,竟就将这头黑熊生生射死。
赢烈见黑熊不动了,才下马,抽出金刀,走上前去,见那熊真是死透了,才长出了口气,暗道侥幸。
便在此时,那三位王爷也纵马赶来,赢烈见着他们马上空空,笑道:“你们倒是来得迟了,让朕拔了个头筹。”
第61章 秋狩(二)
三王各自下马上前,见着头硕大的野熊尸横在地,左眼上插着一支羽箭,虽是已断了气,但看那形态龇牙咧嘴,狰狞可怖,不由都出了身冷汗,心中皆暗暗庆幸。
安亲王将手一拍,道:“这样横野的畜生都能为皇兄所猎,可见皇兄神武!”永定王接口道:“这样的黑熊,少说也七百多斤,身体健硕,行动灵活,善能做人立扑人,性情又极机敏,那爪子略蹭下就要刮掉好大一块皮肉。皇上只身一人,竟能狩得如此庞然大物,可见皇上乃真龙天子,上苍庇佑!”赢烈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微微一笑,道:“朕走得急,马又跑得快,一时撞上了而已。山中猎物丰富,三位贤弟自会有所收获,说不准还越了朕去。”那二人便虚应了一番,都道:“臣弟如何能与皇上相比?”
永定王素来不善言谈,只是说道:“臣弟来时,恐皇上猎物丰厚,反成累赘,吩咐了张鹭生驱车过来,想必就要到了。果然皇上猎得一头黑熊,这熊罴身形巨大,不能携带,就叫他们来拖了回去罢。”赢烈道:“你思虑的且是周全。”
不多时,张鹭生已带了两队禁军,驱了大车前来,见了那头黑熊,也咋舌了一番。便就按着皇帝吩咐,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黑熊抬至车上,又用麻绳捆好。
赢烈此次打猎初次得手,便猎得如此巨物,正是兴不可遏,待众人安置妥当,便又翻身上马要往前去。三王恐被皇帝甩下,前头再遇着什么猛兽,也忙上马跟了上去。还是永定王心思细密,让一队禁军同张鹭生留在原地等候消息,另一队就驱赶了獒犬,远远的跟着。君臣四人,又往密林深处行去。
话休絮烦,转眼便是红日西斜,林中寒鸦归巢,寒风四起,众人陆续出了林子。倒是赢绵三人先行出来,赢烈同三王落后回来,荣亲王早在原地候着,见众人出来,忙迎上去,先问了皇帝安好,又看了一回众人猎物,见了皇帝所猎黑熊,少不得又奉承一番。因看见赢绵所猎之物不少,便捋须笑道:“二殿下比之往年有长进了,箭术精进了不少,臣瞧着好些猎物竟是一箭贯喉的,颇有皇上当年的风范。”
赢绵便谦虚了几句。赢烈听着,扫了赢绵车上所载猎物一眼,见着其中不少狐狼之属,便道:“你今年的猎物倒是比往年略丰。”赢绵忙躬身道:“还是父皇得天所佑,神武过人,儿臣及不上父皇半毫。”赢烈又随口问道:“你打了这许多狼和狐狸,是做什么使?”赢绵便回道:“儿臣思及天气转寒,想为父皇做一条狼皮褥子。那几只火狐,给母后做一件斗篷。”赢烈见他孝敬,心中略有所动,但转而又忆起其生身母亲,便只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又过了片刻,皇长子赢纬才同着赢综姗姗归来。二人先拜了皇帝,便同众人谈起此次狩猎情形。
那赢纬便夸夸其谈,自吹自擂了一番,赢综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将本有三分的惊险足足说成了十二分。赢烈虽对赢纬言行不入眼,却因着是长子,其母又是自己跟前的老人,又见着赢纬猎物中兔狍獐鹿各样皆有,也装了一车,倒也算得上丰盛,便嘉许了几句。就下旨回行宫用膳。
回至行宫,众人休整了一番,又齐聚芳信堂。宫人送上了晚膳,赢烈笑道:“今日是秋狩第一日,大伙儿收获不菲,不妨立时就拿了猎物来烹饪入馔,也为明日博个好兆头。”众人齐声道好,赢烈就下令将个人猎物选了一二送进御厨,交由御膳使打理。皇帝便同众臣饮酒笑谈,一时又有歌舞排上来,芳信堂中筝排雁柱,歌按新腔,言笑晏晏,笑语不绝。
少顷,君臣正自饮宴欢乐,那御膳使忽从后头过来,请张鹭生报了皇帝,就哆哆嗦嗦上来跪禀事由道:“臣自接旨,选了几样猎物到厨下。不想御厨洗剥了一只香獐,竟见其脏腑漆黑,臭不可闻,竟是中毒而死。这样横死的兽类,人若吃下去,必然也要中毒。臣不敢隐瞒,故来报知皇上。”赢烈听了,登时大怒,他本就是有了几分酒意的人,立时发作起来,喝退了堂中歌舞的伶人,道:“去给朕查!究竟是谁敢这样愚弄朕!”堂中众人不防此变,都噤了声,一时四下寂静一片。
那御膳使早料皇帝必有此问,有备而来,当下回道:“禀告皇上,因各人所使箭枝上翎羽不同,臣已将那獐子上的箭矢带来,请皇上一观。”赢烈便道:“呈上来!”御膳使便自怀内取出一支羽箭,交由张鹭生。张鹭生又捧至皇帝跟前。赢烈才看着那箭矢上绑着大红色翎毛,一旁皇长子赢纬便自席上滚了下来,手脚并用爬到御前,伏在皇帝席前,面无人色的连声道:“父皇,父皇,必然是有人栽赃于我!”说着,又指着御膳使喝道:“我同你有什么过节!你这厮为何信口雌黄,陷害于我!”
赢烈寒着脸,看着赢纬,缓缓道:“这箭矢还在朕案上放着,离得老远,你就瞧见了?”赢纬张口欲辩,却见司徒仲整衣出席,跪下禀告道:“启奏皇上,为记各人所获猎物,箭矢此刻想必还未除去。只这一件,不可做信,不如拿大殿下旁的猎物来,当众切剥验看。若是有毒,御膳使所言当是不虚。若是无毒,此事还当再查,以还大殿下清白。”
赢烈听此言有理,便下旨道:“将皇长子剩余猎物,抬三头上来。”外头侍立的内卫便去了四人,不多时就抬了一头鹿、一头狍子并提了一只野雁上来,兽身上皆插着大红翎羽的箭矢。赢烈就对左侧坐着的骠骑将军夏侯仪道:“你来切剥。”
夏侯仪领旨,便上前,取了宫人手里递上的小刀,顿时就将那三头兽尸开膛破肚。只见那野兽肚子里的内脏泛出乌黑颜色,污血横流,臭不可当。众人都掩了鼻子,赢烈便望着皇长子,沉声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赢纬更是面如土色,深秋的天气,汗似雨下,瞪着眼睛,张着口,喉咙里咕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夏侯仪看了一回兽尸,又回禀道:“启奏皇上,尸身上的箭矢似是猎物死后再以弓箭射上,这三头牲畜皆是死于中毒,并非射杀。”皇长子赢纬才突地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当真不知这毒死的动物人不能吃,并非并非有意……”
原来赢纬平日里游手好闲,不思正业,又哪里演习过骑射。同他一道的赢综亦是纨绔子弟,二人在山中转了半日,仍是未有所获,恐回去人前不好看,又怕为皇帝训斥。赢综便对赢纬悄悄出了这个主意,赢纬是个没成算的,立时便应了。二人遣散了跟从,以随身携带的饼饵肉糜裹了穿肠毒药,散在草丛林中。一下午的功夫,倒还真药倒了不少兽类,赢纬就拿了二人的弓箭在每头猎物尸身上补了一箭,赢综心思略细的,拿手巾抹了众兽口鼻处血,才召唤了人来抬。故而这二人才比旁人出来的晚了许多时候。旁人只道都来狩猎,哪里想到他们竟做下这等勾当。依着往年旧例,各人狩猎所得之物,皆由各人带回处置,算作皇家赏赐。若非皇帝下旨晚宴烹饪猎物,还真被这二人蒙混了过去。
赢烈看着赢纬这般模样,又听了夏侯仪的话,心中怒火越发炽烈,好半晌才面若寒霜的道:“你欺君罔上,心术不正,日常嬉游颓靡,荒废艺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三岁孩子都知晓毒死的动物人不得入口,你竟不知,有辱皇家颜面!”一语未了,才待下旨。那荣亲王却出席躬身道:“皇上且慢,容臣一语。”赢烈看了荣亲王一眼,道:“亲王只管说来。”
荣亲王道:“皇上,大殿下此举虽是荒唐,究竟也是好胜心切。思量起来,也是为着皇家考虑,不过一时入了歧途,也仍有教导的余地。殿下年纪尚轻,若是一昧严惩,打消了他这段心思,反而不美。不如待秋狩结束,请大皇子回府闭门思过,另着大殿下的老师——林淮南林大人上门,以圣人之训日日教导,假以时日必能转会正道。皇上以为如何?”
赢烈望着荣亲王,见他两鬓风霜,面若橘皮,弓着身子,貌似恭谨,眼蕴精光。他心知先帝在时,早年间西南曾出叛乱,荣亲王奉旨领兵前去讨伐,立下赫赫战功,如今虽是挂了兵符交了帅印,军中仍颇有威望。赢烈心念微转,略忆了些旧事,便开口道:“既是亲王如此说——传朕旨意,即刻将皇长子遣送回京,禁足府邸,三月不得外出,另着左谏议大夫林淮南前往教导,三月之后朕亲自督查。若有长进,改了这些歪风邪气,便罢。若还是这般,必定重惩!”言毕,就令禁军统领魏晓年着人整队送皇长子回京,也不再听旁人话语,就叫散了宴席,大步匆匆返回了寝殿。
众人送走了皇帝,赢绵见着堂上宫人忙着收拾残馔,荣亲王、赢综并几位将军正在抚慰兄长,赢纬则是早已颓在了地上,好容易才为人扶起,堂上正自忙乱不堪,便就迈步出了大堂。
走至院内,但见月白露清,和风送爽,正是良夜。赢绵走到一棵老槐树下,看了会儿月色,司徒仲也悄悄走来,低声笑道:“想不到来前递过去的那包药,他竟当真用了。”赢绵瞧着天上的弯月,淡淡道:“赢纬身无长物又十分自傲,是不肯在人前吃亏的。赢综与他半斤八两,只多了些小聪明。他们打不着猎物自会行此勾当。”说着,又问道:“你递药给他们时,没旁人瞧见罢?倒恐皇帝一时想起来,问起毒药来源,我们不得干净。”司徒仲道:“是日前,大皇子自己说府上闹老鼠,买了许多猫也不见效验,问我可有什么法子,我才带了那包药给他。他们寻不着咱们。”赢绵听了,微微颔首,又叹道:“可惜了!”
司徒仲就看着赢绵,低声道:“今日看着皇上独自一人射死一头黑熊,足见皇上盛年,身强体健。来日方长,此事还要从长计较,水滴石穿总能见个效验,倒急躁不得。”赢绵道:“并非只为此。”说着,又道了句“可惜了。”司徒仲不明其意,想了些别的事,便就笑道:“二殿下今日林外说的话且是好,不独孝敬皇上,也孝敬了皇后娘娘。如今谁不知晓,皇后娘娘得皇上喜爱,琴瑟和谐,夫妻恩爱。只孝敬了皇上,怕皇上还不稀罕,孝敬了皇后娘娘,怕是皇上就能高看一二了。”赢绵听着,心头泛起一阵苦涩,没有接话。
第62章 王妃拜谒
再说坤宁宫内,自皇帝走后,皇后萧清婉令掌事宫女穆秋兰着宫人布置洒扫,便进内室梳妆打扮。
明月替皇后梳好了高云髻,留了三博鬓。青莺便开了橱柜,抱出一只凤鸟纹漆奁盒,放在妆台上打开,将那九龙四凤后冠双手捧了出来,就依着发髻形状,轻轻替娘娘插戴上了。一旁绛紫便捧了玉容粉、凤仙花胭脂、眉黛等物,萧清婉自家匀了面,拍了颊,点了口脂。文燕便上来低声问道:“娘娘今日可想画什么眉形?”萧清婉略想了想,轻启朱唇道:“就描了横烟眉。”文燕依言,取了眉黛,细细描画了,就垂手立在一旁。萧清婉看着镜中,见着发髻齐整,凤冠端正,妆容典雅,便道:“拿衣裳过来罢。”
明月早取了五色襢衣侍立在侧,听皇后吩咐,便即上前为皇后穿着,又挂了白玉双佩,戴了牡丹回纹小绶,文燕跪在地上为皇后穿了大红织金莲花平底绣鞋,这一番收拾方才妥当。
萧清婉走到穿衣镜前,照了一回,又让明月整了整发髻,才道:“妥帖了。”穆秋兰便进来回禀道:“禀娘娘,外间殿上已整理妥当,四位王妃已至坤宁门外等候传唤。”萧清婉便道:“知道了。”言毕,便缓移莲步,往前头去了。
须臾,来至殿上,萧清婉在宝座上坐定,方才道:“请诸王妃进殿。”穆秋兰听了,便走至殿外,传话与李明贵。须臾,便有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