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狂恨记
深的手段,你是见识过了,若是让他当上掌门,只怕从此武林多事了。”
左元敏道:“大叔觉得武林无事,比多事好?”韩少同失笑道:“那是当然,无事才能养生休息,百姓要安居乐业,武林也是一样。武林有事,绝对不是好事。”
左元敏忽然停下脚步,一时陷入长考。韩少同跟着停了下来,过了半晌,左元敏才又说道:“请问大叔,如果武林无事,那么我们学武之人,又为了什么学武呢?”韩少同微微一笑,心中很高兴他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于是正色道:“咱们学武之人之所以学武,第一强身健体,第二锄强扶弱,第三保家卫国。强身健体是为了身体健康无事,锄强扶弱是为了乡里和谐无事,保家卫国则是为了天下太平无事。老子说:“止戈为武。”就是这个意思。”
左元敏想了一想,说道:“所以我从自己不要惹事做起,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其他的事情,我分辨不出好坏,就干脆不要管,最少我不会给别人带来无谓的风波。”
韩少同没想到他会拿来做这样的解释,于是赶紧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应该培养自己的观察与判断能力,而不是消极的什么事都不做。老子的无为,不该做这样的解释。”
左元敏摇头道:“这种判断力不是说培养就可以培养的,也不见得年纪大了,经验多了,就能够没有失误。就好像我觉得官彦深和夏侯仪并没有什么差别,到头来还是只能用自己的恩怨喜好,或者是长辈朋友间的劝告,来作为一个相对善恶的决断。”
韩少同一愣,这才知道左元敏拐弯抹角所要说的,还是那件事情。心想:“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脑袋瓜子里却这般世故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叹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续迈步向前。
左元敏有些纳闷,跟上几步,说道:“我说得不对吗?”韩少同苦笑道:“你说得不错,但是这下换我糊涂了。”左元敏道:“大叔请尽管放心,明天在会场上,我会站在夏侯仪这边。”韩少同道:“嗯,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还是以明天的大会最要。改天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两人接着东扯西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韩少同见到张瑶光笑吟吟地候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便与左元敏道:“丐帮帮主身上是没有口袋的,你知道吗?”左元敏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但一提到丐帮帮主,脑海中自然浮现出独孤庆绪的身影,不禁问道:“可是独孤帮主的身上……”韩少同道:“独孤帮主其实是代帮主,不是真的帮主。丐帮长老最多八袋,他是九袋长老代帮主。”
左元敏不知其中缘故,颇觉得新鲜。只听得韩少同道:“其实以独孤庆绪的武功、资历、能力、为人,接任帮主绰绰有余,但他之所以不愿接,那是因为他年轻时曾为女色所误,做了一些糊涂事。但到后来他迷途知返,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干下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情,所以不仅丐帮原谅他,整个武林也都十分敬重他。但他为了表示记取教训,忏悔前愆,无论如何不愿接任帮主之位。众长老无奈,但商议后决定授他前所未有的“九袋长老”一职,代理帮主。这就是独孤帮主现况的由来。”
左元敏如何不知他意有所指,但道:“原来如此。”韩少同道:“盼望你好自为之。”左右不见徐荣华与吴秉聪到哪里去了,四处张望,说道:“左兄弟,明天早上见。”左元敏拱手一揖,目送韩少同离去。
张瑶光挨了上来,在他耳边说道:“神神秘秘地做什么?说了什么我的坏话?”左元敏道:“不必多心,韩大叔是个好人。”
两人回到客栈,直接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整理好行囊,便往同济堂而去。一路上与他们俩同向而行的宾客络绎不绝,其中绝大多数应该就仅是祝贺观礼的宾客,因为据左元敏的观察,这些人一路谈笑,神色轻松自若,最重要的是武功平平,就是想作怪,也没那个能耐。
来到同济堂前,人群逐渐围拢过来。左张两人不得不夹杂在众宾客间,等着依序进门。左元敏这才发现,门前有几个人负责招呼宾客,同时查看来人的请帖。原来这次九龙门派的盛会,并非人人想来即可来的。
轮到左元敏上前,他可没请柬可以出示,负责招呼的人原本伸手拦住,一抬眼见了他,却不禁一愣。
左元敏先发制人,开口道:“君实兄,好久不见。”原来夏侯君实身为夏侯家长子,带了两个家丁站在门口,负责招呼客人,也是过滤闲人。
夏侯君实一看到左元敏,脑海中立刻联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为了找寻失踪的爱妻,而闯入了他的房间,最后无意将一些该说与不该说的,全都说溜了嘴的事情。他以为一切砸锅之后,这一辈子只怕再也没有与左元敏再会的一天,万万没想到,这一天却这么快就来了。
左元敏见他一时没有反应,续道:“我没有接到请柬,不过我想我有资格来。”夏侯君实赶紧从嘴角挤出一些笑意,说道:“那是当然,我爹,还有我岳父,他们会非常高兴看到你的。”
左元敏微微一笑,说道:“我会努力不使他们失望。”夏侯君实跟着讪讪一笑,立即请他进门,同时私下让人分头去通知自己的父亲与岳父,因为左元敏的出现,确实不在他们当初的设想当中。
那左元敏也不是不知道这一阵台面下的骚动,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也就装着没事一般。同济堂的后院,连着夏侯仪自宅的后花园。他曾在这里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日,于是一边走,一边与张瑶光介绍哪里是哪里,何处又有什么。张瑶光听着听着,随口发问,他居然也都有问必答,如数家珍。
九龙门派成立大典的会场,便设立在夏侯家的花园当中。那是因为官彦深发帖子的对象,黑白两道,正邪两路的人马都有。由于预期与会人数将超过百人之众,夏侯家中可没有这么大的厅堂,所以在花园中露天搭台,张灯结彩。此时现场宾客已多,左元敏走进花园当中,但闻耳边人声鼎沸,张三李四穿梭来去,一时找不到该往何处去。
便在此时,韩少同到眼前,说道:“你来啦?大家都在那边。”左元敏道:“三番两次劳烦韩大叔,这怎么敢当?”恭敬不如从命,便跟着他走去,拨过人群,来到一幢楼房之前。拾上阶梯,但见廊上摆着两张桌子,十来张椅子,错错落落坐着几个人。这些人原本各自交谈,一见到他上来,全部闭嘴,一齐望向他这儿来。
左元敏见到几张熟面孔,倒也不失礼数,快步上前,躬身道:“左元敏见过几位前辈。”所谓的几位前辈,正是钱坤、丁盼、荀叔卿,还有淳于中以及他的三个徒儿:罗谦、沉敬之与黄轩。原来那淳于中虽与夏侯仪交好,但他毕竟不是九龙传人,所以未安排与夏侯仪一家人坐在一起。并且他这一次只留了二弟子吕泰、三弟子毕武鸣留守再世堂,就是受到韩少同等人的游说,准备与南三绝东双奇连成一气,力挺夏侯仪登上掌门人宝座。
那淳于中一早从知道韩少同嘴里知道左元敏要来,此刻早有心理准备。他原先对左元敏怀有敌意,乃是因紫阳山门之故,早先在他得知左元敏也是九龙传人之时,这份敌意已经去了一半,现在左元敏又站在夏侯仪这边,双方已成了合作夥伴,淳于中看待他的眼色,自已不同。
韩少同让张左两人坐了。钱坤道:“韩老弟,你说的贵客,该不会就是这小子吧?”韩少同笑道:“不是……”
忽然间,廊外有人说道:“左贤侄,能够在这里看到你,实在太好了。今天九龙门派的成立大会,别具意义。”左元敏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官彦深站在廊外,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白鹤龄,另一个是王贯之。那王贯之的额头上绑着白布条,臂上紮着麻布,两眼发黑,正冷冷地望着自己。
左元敏心想:“是了,王叔瓒死了,他的儿子给他戴孝。看样子那天陆雨亭追他出去,终是没能截下他。”继而想起父亲也是同一天去世,却忘了要给他戴孝。
官彦深见左元敏没有回答,续道:“待会儿典礼开始,便请贤侄注意听招呼上台,官伯伯好把你介绍给天下英雄认识。”左元敏听他说话言词虽冷,但是音调颇为雀跃,喜悦之心难掩,说道:“我知道了。”官彦深又道:“你的众位叔伯们,此刻都在大厅上,要是有空的话,过去跟他们聊聊。”说完,看了廊上众人一眼,带着王白二人,迳自去了。
众人目送三人远离,淳于中首先开口道:“瞧他高兴的样子,好像是他娶媳妇嫁女儿似的。”韩少同道:“若不是我们此刻心中,早已筹画妥当要推夏侯兄与他一较长短,否则今天这个大会,原本就是为他所准备的。”
钱坤点头道:“韩兄弟说得不错,官彦深策划筹组九龙门派,已历三代经营,官彦深又当上了盟主,若不是觊觎开山掌门之位,天底下哪有这么勤劳的人?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嘿嘿,现在夏侯兄弟答应出马,到时一定吓得他措手不及!”身后的钱道明、徐荣华与吴秉聪相视而笑。
韩少同道:“那也未必。官彦深精明干练,复又沉稳内敛,他既会说出:“九龙门首任掌门,应由各九龙传人当中推举。”的话,就表示他已有相当的把握。夏侯兄弟答应出马角逐,这件事情只怕他早已经知道了。更何况……”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钱坤拍桌叫道:“哎呀,我怎么这么粗心,官彦深的女儿……”丁盼拦阻道:“钱兄,小声一点……”
淳于中道:“不管官彦深知不知道,我们都要有他已经知道的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的是我们。”丁盼道:“什么措手不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官彦深有三头六臂,可以刀枪不入。”
韩少同道:“要是明刀明枪,公平竞争,那自然是不怕,我们也不必插手。所须在意的,只是大家睁亮眼睛,注意有没有台面下的动作,防止有人从中搞鬼。所以我们人越多,意念越一致,敌人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丁盼道:“那我们岂不是没事干了?”韩少同笑道:“没事那就代表今天大会一切顺利,在公平竞争下,我们纵使所图不成,那也无怨无悔。”丁盼失望道:“没想到今天变成来摇旗呐喊的。”
众人又闲谈几句,左元敏只是竖直了耳朵,冷眼旁观,一言不发。未几围墙外一阵骚动,人群从中纷纷向两边排开,韩少同站起身来望去,笑道:“贵客来了。”
左元敏等人也不约而同起身看去。却见官彦深与夏侯仪两人连袂,领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官彦深笑声爽朗,远远传了过来,隐隐约约听得他说道:“帮主远道而来,果然真信人也……”却是丐帮帮主独孤庆绪。
左元敏大喜,尚未动作,韩少同已经迎了出去。独孤庆绪见到他,眼睛一亮,喜道:“韩兄弟,还是你们年轻人动作快。什么时候到的?”韩少同道:“来了两天啦,一直盼望着老哥哥到来。”
独孤庆绪道:“那还等什么?马上先干三大碗再说!”拉着韩少同,四处张望。官彦深见他与韩少同如此熟稔,心中讶异,又见他一心想要喝酒,便道:“独孤帮主,你不如先跟韩少同同去,你要美酒,我立刻让人送到。”独孤庆绪道:“那怎么好意思?”官彦深道:“应该的。”
那独孤庆绪正要与韩少同回到位置上,便在此时,外头忽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向夏侯仪禀道:“老爷,少……少林寺住持到!”官彦深大喜,说道:“走,一起去迎接。”独孤庆绪听了,也停步回头,笑咪咪地待在原地不走了。
韩少同跟着停步,不久墙外在呵呵笑声当中,转进一个光头和尚,正是少林寺住持慧海。两旁跟着夏侯仪与官彦深,一路走来,自顾谈笑,旁若无人。独孤庆绪抬手挥动,喊道:“喂!大和尚!”那慧海对望过来,笑道:“这次老衲离得近,反而比你晚到,罪过,罪过!”独孤庆绪道:“我们要喝酒去,来不来?”慧海笑道:“和尚喝什么酒?沏两壶清茶来吧!”言谈间,已经来到独孤庆绪跟前。
官彦深道:“住持大师是要到厅上奉茶?还是要与独孤帮主一道?”慧海道:“官盟主不必客气,我与老乞丐一道好了。”独孤庆绪笑道:“那可还真是我的荣幸了!”
夏侯仪便吩咐下人备齐水酒,小心招呼,便又与官彦深四处招呼宾客去了。那独孤庆绪与慧海名头多大,去到左元敏等人所在之地,众人自是纷纷起身,表示恭敬。
那钱坤、丁盼先前为了封俊杰的事,与慧海见过几面,但独孤庆绪行踪飘忽,两人就不曾见过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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