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狂恨记
这左元敏曾经与秦大哥有过一段相处的经历,我这才找他过来的。”张瑶光道:“好吧,别的不说了。就说说看,他对秦北辰的评价怎么样?”
柳新月道:“旁人怎么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的想法。”张瑶光道:“是啊,那你现在的想法呢?”柳新月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两手肘靠在桌上,用双掌托着下巴。
张瑶光凑上前去,在她耳边说道:“舅舅那里呢,你也见到了,他是绝对不会放松的;而你呢,毒誓也发过了,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办?”柳新月想着想着又红了眼眶,哽咽道:“这都要怪我爹!秦大哥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就是要阻止我们在一起?”
张瑶光将座椅拉到柳新月的旁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为什么不往好的一方面想,舅舅他见过的世面,比我们都要广,所谓姜是老的辣,也许他看到秦公子的地方,是我们看不到的,也许……也许秦公子他有很多很多缺点,只是你当局者迷,瞧不清楚罢了。”
柳新月倏然坐直身子,正色道:“喂!你现在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张瑶光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两手搭在她的肩膀,说道:“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还能站在哪一边?当然是你这一边啰!可是你想想看,这毒誓又不是我发的,我也没有一个……”说到这里,低头在她耳边细声道:“一个凶霸霸又不讲理的父亲……”随即转身走到柳新月的另一边,拉过椅子坐下,续道:“所以不是我选哪一边站,这一边根本是你选给我的!”
柳新月颇不以为然,说道:“可是小左……小左说他有办法。”张瑶光道:“他跟你说的?”柳新月点头。张瑶光道:“那是什么办法?”柳新月道:“他说他还没想到,但是就快想到了!”
张瑶光哑然失笑,说道:“哎哟我的好大姊,还没想到的办法是办法吗?还没想到的办法,就是没办法!”柳新月道:“可是,小左他……他之前跟那个……”看着张瑶光眼中闪烁着狡狯的神色,顿时闭嘴。张瑶光道:“这个小左他又说什么了?”
柳新月嘟着嘴道:“算了,我不说了,你今天怪怪的,好像是专门为了泼我冷水而来的。”张瑶光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小左倒是说对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柳新月道:“他跟你说的?”张瑶光点了点头。柳新月道:“那你说说看。”张瑶光道:“他说你长得既美,又温柔高雅,根本不愁找不到夫婿,可是你却一头栽进秦北辰的怀中,不能自拔,说穿了,就是识人太少啦!哪天他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你自然就会忘了那个姓秦的了!”
柳新月见她边说边笑,忽然恍然大悟,一手就往她的腰间扭过去,说道:“死丫头,我看这根本是你自己想说的吧?”张瑶光笑着逃开,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阵追打,边跑边笑,不久都没了力气,各找把椅子坐了歇息。柳新月兀自不服气,说道:“死丫头,居然敢说我识人太少,你自己还不是一天到晚躲在房里,你认得很多人吗?难怪你会跟我说你爱上了……”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嘴。
张瑶光脸色一变,神情尴尬。柳新月走到张瑶光身边,忙道:“好妹子,对不起,我不应该提的……”张瑶光仿佛一下从千仞高山跌到万丈深渊,惨然道:“没……没关系,我已经可以调适过来了。”
可是柳新月看她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可以调适过来的感觉。这会儿换柳新月绕到她的背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轻轻说道:“好妹子,别这样,看你这个样子,新月姊好心疼呢!”
忽地张瑶光大叫一声,柳新月吓了一跳,从她的身后跃开。只见张瑶光笑道:“嘻嘻,吓到你了!我是骗你的啦!”柳新月这才从惊吓中慢慢回神过来,气道:“唉,看你这么调皮,我真该打你一顿屁股才是。”张瑶光忽将整个身子黏了上去,央求道:“好大姊,你饶了我吧!”
柳新月两只眼睛揪着她瞧,细声道:“真的看开了吗?”张瑶光点了点头。柳新月不信,又问了一次:“真的?”张瑶光摆了一付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道:“我就是不看开也没办法了。”
柳新月道:“你要是早这样想就好了。”张瑶光苦笑道:“谁叫我有新月姊这样的好姊姊,上行下效,所以我就一头栽进去了。”柳新月收敛起笑容,蹙眉正色道:“咱们说正经的,你刚刚拿来劝解我的话,我正好全数奉还。你不像我,有的是机会到山下到处走走,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豪杰那么多,你还怕碰不到如意郎君吗?”
张瑶光淡淡地道:“那新月姊你呢?如果新月姊可以下山去,就只不能找秦北辰一人,你愿意下山去尝试看看吗?”柳新月想了一想,说道:“唉,我不知道。”
张瑶光也是轻轻叹息,道:“我也是。再说,我也有点怕。”柳新月道:“怕什么?”张瑶光不知怎么回答,摇了一下头,忽然说道:“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下山去,咱们姊妹两个联手行侠仗义,说不定还可以闯出个名堂来。总比你待在山上,看来看去都是那些人好吧?”
柳新月道:“你紫阳山门月华堂长老的名堂还不够大吗?还要闯出什么名堂,别闯出乱子来就好了。”张瑶光道:“我们当然是要改名换姓啊,不然取个别号也行。”
柳新月见她一本正经,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张瑶光道:“你要我当作玩笑也成。”柳新月道:“这事得从长计议,你可别乱来。”张瑶光道:“我不是说过我一个人有点怕的吗?所以姊姊答应下山之前,我是不敢乱动的……不过,嘻嘻,那也很难说。”
柳新月右手拇指扣着中指,倏地伸出在张瑶光的额上弹了一下,张瑶光“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柳新月佯怒道:“死丫头,我不准你再吓我了。”张瑶光伸了伸舌头,说道:“不吓姊姊也成,不过姊姊好歹也仔细考虑考虑,左右给我一个消息。”柳新月道:“干嘛这么急?”张瑶光拉过柳新月,在她耳边低声道:“因为这几天我哥会弄个仪式,欢迎那个小左加入紫阳山门,那时大家忙成一团,你正好可以趁乱开溜。”
柳新月迟疑道:“这样好吗?”张瑶光道:“最少我们也是等到紫阳山多了人手才离开,我们就把小左当作是上天特别安排来接替我们的人手,也就是说这是天意,是天赐良机。”
柳新月道:“好啦,我答应仔细考虑考虑。不管决定怎么样,我都会给你一句话。”张瑶光点头道:“那我先走了,否则待会儿舅舅进来,又要问东问西了。”
柳新月道:“怎么?他现在连你也防着吗?”张瑶光道:“这回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家都知道我在外头见了秦日刚了。舅舅嘴上虽然还没说,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可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柳新月道:“嗯,我知道了。”
天色渐晚,张瑶光便即告辞返回住所。小茶迎向前来,说道:“小姐,瞧你神清气爽,好像有开心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可不可以告诉小茶?”张瑶光笑道:“这是秘密,天机不可泄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心道:“如果我走了,小茶怎么办?带着她可太累赘了,要是不带她,说不定到最后,她会成为众矢之地,承担莫须有的指责。”
张瑶光左右为难,直想到半夜也没一个答案,便匆匆睡了。第二天用过午饭,便听到左元敏已经答应入门的消息。张瑶光并不意外,只是心想:“那天听你义正辞严说了那么多,要是你坚持到底,说不定我真的会对你另眼相待,可是你终究是个男人,哼,是男人也许未必人人都好色,但却都一定逃不过权势这一关。”
当晚管竹生便在先前张紫阳宴请左元敏的同一酒馆里,又摆酒要款待左元敏,并邀请所有长老出席。这回张瑶光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但却在家里偷偷地将多年所有的金饰,拿到金铺子去打成一片片的金叶子,以便日后行走江湖方便携带。
如此又过了几天,管竹生选定八月初九良辰吉时,并在呈报张紫阳的同意下,在会真殿举行开山入门大典。当天除了左元敏之外,还有崔慎由的长子崔毅,万国明的次子万纪恩,因已成年,报请张紫阳申请入门获准,同时还有二十七名推荐新员考核通过,将一起与会。
张瑶光心想,距离八月初九还有十天,便三天两头的往柳新月家里跑,并且告诉她,如果决定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希望她能在七月底之前就打定主意。而在这一段暗地的准备期间里,除了盘缠,张瑶光还采办了必要的衣物。到打铁铺去拿准备随身携带的短剑时,还不出其不意地碰到左元敏。
两人一照面,张瑶光知道不能装作没看见,免得让人瞧着心虚,于是便道:“左公子,这么巧?做新衣啊?”左元敏将手中的衣物晃了一下,说道:“欧阳兄弟托人帮我做的新衣。有点不合身,想拿回去请他找人帮我改一改。”张瑶光道:“是欧阳昕?”左元敏笑道:“是的,我再三推辞,他就是要送我……实在没办法。”
张瑶光道:“不过你还是收下吧,这样子他会好过一点。”左元敏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走了。”张瑶光道:“慢走,我还有一点事……”一等到左元敏走开,立刻到打铁铺付了银子将短剑拿走,再也不敢稍作停留。回到家门时,心中忽想:“以前这些琐事都是小茶帮我处理,十天半个月我也不见得出门一步,这几天老往外跑,说不定已经给谁瞧在眼里,起了疑心了。”
她疑心生暗鬼,越想越担心,又想:“这事到底要不要让小茶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要跟我出去,可是带着她……”这件事情她考虑了好几天,总是没一个答案。想着想着,小茶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说道:“小姐!你站在门口在想什么?外头风大,怎么不进去?”
张瑶光倏地回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进门的同时,那小茶道:“刚刚小茶在街角碰到了新月小姐,她交给我一封信,要我拿回来给你。”说着将它从怀中取出。
张瑶光接了过来,故意在小茶面前边走边将信笺打开。忽见一个小小的东西,从信笺中掉了出来,而信笺上则只写了新月两个字。
小茶帮着把掉到地上东西检起来一看,说道:“哎哟,是一枚铜钱。”交给了张瑶光。张瑶光握在手中,脸上绽出笑容,
原来这是张瑶光与柳新月之间约定的暗号,若送来的是铜钱,铜钱与“同前”同音,表示她将与张瑶光一同前去闯荡江湖。而若送来的是一小块碎布,布与“不”同音,那就表示柳新月“不”跟她去了。
小茶见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起来,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新月小姐的暗号是吧?她说了什么?”张瑶光一愣,心道:“好聪明的小妞啊,不过你终究还只是猜对了一半,因为这是我的暗号,不是新月姊的。”但看她真心为自已高兴的样子,不觉有一股要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冲动,随后一想,还是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终于强忍下来,只道:“这你可猜错了,是新月姊她托我帮她买个东西。”
小茶当然不相信,但张瑶光不讲,她又能如何,只得笑笑走开。害得张瑶光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成眠。不过这一夜她也不是光想着小茶一人的事情,而是原本尚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离开,心中是一个劲儿的想要出走。但现在柳新月给她确定的答案了,一想起再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里的人,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时,她满腹的多愁善感立刻爆发出来,久久不能自己。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她便即起床,自觉再在山上的时日无多,便想多看几眼这个抚育她长大成人的地方。于是便独自一人,不论是山城的里里外外,只要心中想到的地方,就去走走看看。
过了晌午,忽然觉得想看的人也很重要,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的话,应该天天去看他。于是便来到会真殿前,但见殿前广场正大兴土木,几十个工匠在广场的正中央搭起一个巨木高台,台上有棚,样子有点像是搭野台请人唱戏文,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地方又显得太大了。
张瑶光放眼望去,但见大殿檐廊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哥哥张紫阳,于是便趋向前去,说道:“只是一个开山入门的典礼,需要用到这么大的阵仗吗”
张紫阳见是张瑶光,说道:“这几天你都上哪去了?忙着什么事情吗?”张瑶光道:“掌门人不也正忙着吗?”
张紫阳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说道:“今年的典礼,正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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