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血腥苏城





  说着,并抬手向后面一指。 
  于君璧顺着张劲秋所指的地点瞧去,只见上游约莫半里之外,正有一艘乌篷小艇,飞疾地冲了下来。 
  他目光一扫之下,禁不住含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张劲秋正容接口说道:“因为,一般乌篷小艇,不会有偌大的速度,眼前的这一艘,显然是有武功极高的人,在以,真力催舟,……” 
  于君璧已在张劲秋的身旁停下来,一面扭头向后面那艘乌篷小艇注视着,一面却是脸色微变地说道:“那……莫非是为了对付你这位神医而来的坏人?” 
  这一天多以来,于君璧这时约略知道了他们这一行人的来历所以才有这一问。 
  张劲秋点点头道:“很可能……” 
  于君璧惊“啊”一声道:“又接近了很多……还不赶快告诉朱大侠他们去!” 
  张劲秋神秘地一笑道:“这真是皇帝不急,急了太监呀!” 
  于君璧正容接道:“张先生,学生我可是一片好心。” 
  张劲秋微笑道:“这个,在下当然知道。” 
  于君璧接道:“知道就好,不可站在船舷边了……” 
  说话间,并抬手向张劲秋的左腋拉来,那情形,好像是要拉着张劲秋,一同进入船舷中去。 
  张劲秋仍然向后面那艘乌篷小艇打量着,似乎没听到于君璧的话,当然也根本没有离去的打算。 
  于君璧的右手快要接触张劲秋的左腕时,突然疾如电掣地,往上一抬,迳行点向张劲秋的前胸的“七坎”要穴,同时,左手中也突然亮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向张劲秋的前胸猛然一刺。 
  这变化,实在是太意外了!何况,双方距离又那么迫近。 
  像这情形,即使张劲秋的功力再高,也势将难逃一死。 
  但张劲秋的反应之快,也令人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 
  当于君璧双手齐施的刹那之间,张劲秋却突然之间,矮了一尺多,使得于君璧右手的一指落空,而左手中的匕首,却刚好被张劲秋的牙齿咬住。 
  张劲秋目前所露的这一手,实在太高明了。 
  高明得不但使当事人的于君璧,心头大震地,来不及有甚反应,连在不远处的朱伯伦,朱家凤父女,陡地发觉之下,也禁不住精目中异彩连闪不已。 
  张劲秋既然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其反击的动作,也自然是快速已极的。 
  只见他,一口咬住对方的匕首后,立即双手齐施地,发动反击。 
  由于他目前是施展炉火纯青的“缩骨神功”,使自己变得矮了一尺多,因而他双手,都是攻向对方的下盘。 
  但于君璧的身子,也够高明,尽管是变出意外,他还是于危机一发之间,一个倒翻,飞射丈五之外。 
  于君璧也算是慌不择路,他这匆促之间的一个倒射,刚好落在朱家凤的身旁。 
  朱家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娇笑着一掌击出,才发声招呼道:“贼子吃我一掌!” 
  于君璧脚步尚未站稳,却又不得不咬牙招架朱家凤的攻势。 
  “砰”然一声震响中,传出张劲秋的清朗笑道:“家凤退过一旁,准备接待乘乌篷小艇前来的贵客。” 
  朱家凤已与于君璧互拚了三掌,居然是秋色平分局面。 
  张劲秋话声一落,朱家凤立即闪退一旁,并娇应一声道:“好的。” 
  张劲秋又恢复了那本来的身裁。 
  他一面将于君璧截住,一面沉声接道:“家凤,那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身手奇高,可得小心一点。” 
  朱家凤娇笑道:“知道啦!” 
  张劲秋与于君璧,已拳来脚往地,互拚了七八招,暂时却分不出高下来。 
  于君璧且战且退,一面注目问道:“你是谁?” 
  张劲秋笑道:“谁不知道我是‘地狱神医’张劲秋哩!” 
  于君璧冷笑一声,道:“但我却断定你不是。” 
  张劲秋笑问道:“那么,你以为我是谁呢?” 
  于君璧道:“我认为你有九成就是杨天佑……” 
  忽然,江面上传来一声惊“咦”道:“谁是杨大侠?” 
  话到人到,只见一道人影,由刚刚掠过一旁的乌篷小艇腾起,射落甲板上。 
  出人意外的是:这位不速之客,居然也是于君璧的装束连面目也有九成近似。 
  这情形,使得正待向前截击的朱家凤,发出一声惊“咦”道:“怎么又有一个于君璧?” 
  后来的于君璧苦笑道:“朱姑娘请莫误会,在下才是货真价实的于君璧。” 
  朱家凤讶问道:“那么,那一个冒充你的是谁?” 
  于君璧目注斗场,口中却漫应道:“不知道,但必然是幽冥教下的人。” 
  张劲秋忽然扬声,道:“于老弟来得正好,请助我一臂之力,擒下这厮来。” 
  “好的。” 
  于君璧暴喝一声,飞身加入战圈。 
  那本来与张劲秋打成平手的假于君璧,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之下,立即被迫而落了下风。 
  于君璧冷笑一声道:“我要瞧瞧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假于君璧也冷冷笑道:“凭你们两个,要想逼出我的来历来还差了一大截。” 
  张劲秋笑道:“朋友,也许你说对了,但我不能不提醒你,我还有一位身手不弱的贤侄女和朱三侠,必要时,可以招呼他们前来帮忙。” 
  假于君璧呵呵一笑道:“纵然将你们三剑客一齐叫来,我也不怕。” 
  话声未落,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他脸上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已到了于君璧的手中。 
  这位假于君璧,赫然就是幽冥教中的那位监军牛铭。 
  也许是于君璧于揭下对方的人皮面具时,太过匆促一些,使得牛铭的右脸上也现出一道被指甲抓出血痕。 
  这情形,使得朱伯伦殊感意外地,笑道:“原来是你这位监军大人。” 
  于君璧却淡然一笑道:“很抱歉!我这揭狗皮的技术,还不够熟练,使得监军大人的尊脸上,留下一道血糟来……” 
  牛铭脸色一连数变之后,忽然双掌齐扬地,向于君璧击去。 
  于君璧一面挥掌硬架,一面朗声大笑道:“想开溜,我助你一掌之力。” 
  “砰”然巨震声中,牛铭已借双方掌力接实的反震之力,凌空一个倒翻,落入滚滚烛流之中。 
  朱伯伦向着于君璧拈须微笑道:“老弟台才真是一位不露相的高人。” 
  于君璧讪然一笑道:“朱三侠请莫见笑……” 
  朱伯伦正容说道:“巫山十二峰中,一路上我承暗中鼎助朱某还不曾道谢。” 
  于君璧截口谦笑道:“些许微劳,不足挂齿,朱三侠请莫再提起了。” 
  朱家凤插口娇笑道:“从现在起,我不叫你于相公应该改口称于大侠才对!” 
  于君璧连忙截口,道:“不!诸位还是叫我于相公比较受用一点。” 
  “那么,”朱家凤道:“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接着,又注目问道:“对了,于相公,方才,你明知那厮要开溜,却如何不设法拦截,反而助他一掌之力?” 
  于君璧轻笑了一下道:“凭我们目前的力量,要留下他当然是可以办得到,只是,牛铭不过是一个替人卖命的人,留下他来,对我们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使敌人提高警觉增加我们自己的麻烦和困难。” 
  朱家凤“哦”了一声道:“于相公是怎样发现有人冒充你的?” 
  于君璧笑道:“这个就得由宜昌码头上说起才行了,说来,那也真是一种巧合。” 
  一直在沉思着的张劲秋,插口笑道:“于老弟,这儿非待客之所,请入舱内待茶,再作详谈,可好?” 
  于君璧连忙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的。” 
  一顿话锋,才回到方才的话题道:“当诸位离开宜昌之后,我一个人偶然到码头上去闲逛,不料有人劈头就‘咦’了一声:‘于相公,您怎么又回来了?’” 
  “诸位请想想看,这话会给我怎样的启示呢?” 
  朱家凤娇笑道:“于是,你就联想到有人冒充你阁下,而急忙赶了下来?” 
  于君璧点首,说道:“不错,不过,当时我虽然想到有人冒充过我,却还想不出人家冒充我的目的何在,当我将那位问我的人仔细盘问一番之后,才感到事态的严重,而兼程赶了来。” 
  朱伯伦苦笑道:“这老弟这一份热情,我真不知要怎样感谢你才好。” 
  于君璧正容道:“朱大侠,些许微劳,请不必介意,说实在一点,区区此行,一半也是为了我自己。” 
  朱伯伦问道:“于老弟此话怎讲?” 
  于君璧笑了笑道:“以后,诸位都会知道的。” 
  一顿话锋,才向张劲秋笑道:“张大侠在对方存心暗算的情况之下,仍能安全无恙,并予对方以严重打击,这一份机智和超绝的身手,教小可好生钦佩!” 
  张劲秋淡然一笑道:“老弟台,你这话,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谬奖啦!” 
  于君璧正容,道:“区区可是言出由衷。” 
  接着,又注目微笑问道:“那位牛监军,一直认为你阁下就是‘四海游龙’杨大侠的化身,当不是毫无根据的无的放矢吧?” 
  张劲秋笑道:“于老弟也认为我是杨大侠的化身?” 
  于君璧含笑点首道:“不错。” 
  张劲秋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四海游龙’杨大侠竟然像我这么窝囊,那就算是浪得虚名啦!” 
  于君璧神秘地一下道:“张大侠可真会说话。” 
  一顿话锋,才歉然一笑道:“诸位,在下必须告辞了。” 
  也不等群侠们的反应,立即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后,飞身射向江面。 
  于君璧并非射落江面上,而是落在乌篷小艇中,而且,一落入小艇中,立即以真气催舟,疾如激矢地超越楼船,向下游激射而去。 
  张劲秋目注那激射而去的乌篷小艇,轻轻一叹道:“诸位,看到这位于相公的高明之处了吗?” 
  朱家凤抢先接道:“是的,他由楼船上射落小艇中时,那小艇上似乎根本不曾增加一点重量似的,这一份轻功,怕不已到了登萍渡水的程度。” 
  朱伯伦却拈须微笑道:“这儿没有外人,老大,你可真够神秘。” 
  朱家凤首先一怔地,目注张劲秋讶问道:“张叔叔,你果然是杨伯伯化身?” 
  张劲秋点点头道:“不错。” 
  朱家凤苦笑道:“您为什么连我们都要瞒着?您是几时上船的?张叔叔又到哪儿去了?” 
  杨天佑虽已承认他是杨天佑了,却并未卸去易容药物,闻言之后,也是苦笑道:“凤丫头,你可以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杨伯伯可只有一张嘴啊……” 
  朱家凤娇笑道:“那么您就逐项解答吧!” 
  杨天佑笑了笑道:“好!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之所以连你们也要瞒着,原因自然是为了保守秘密,因为,谁都可以想到,只要你们知道我这个张劲秋是假的,纵然做作得再好,也难免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那将使我白费一番心血。” 
  朱家凤接问道:“第二个问题呢?” 
  杨天佑含笑接道:“二三两项问题,我可以一起解答,我是在宜昌同你们在一起上船的,至于你张叔叔,则已由焦孟二将护送,由陆路兼程赶往苏州,我想,目前至少已超前三百里以上了。” 
  朱家凤“啊”了一声,朱伯伦插口接问道:“大哥早已看出这个于君璧是假的,所以才临时改变计划?” 
  “不!”杨天佑接道:“我根本不认识于君璧!怎能事先知道他是真是假。” 
  朱家凤蹙眉接道:“那您怎会对那厮起疑,而加以防范的。” 
  杨天佑说道:“那是我上了船,经过详细的观察之后,才发觉那厮的可疑之处的。” 
  接着,又加以补充道:“起初,我的本意是让张神医在半途上来一个金蝉脱壳,好节省麻烦,同时,也好顺便观察一下这位于相公究竟是何来历……” 
  朱家凤忍不住截口笑道:“没想到这一观察,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是的。”杨天佑接道:“当我暗中察觉他对我这个张劲秋似乎特别感兴趣时才引起我的疑心,而暗中提高了警觉。” 
  朱伯伦笑问道:“大哥,方才,你也是有意让那厮逸去?” 
  杨天佑点点头道:“不错。” 
  朱家凤接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杨天佑笑了笑道:“理由大致和于君璧所说的相同。” 
  “对了。”朱家凤接道:“那位于相公也神秘得令人莫测高深。” 
  朱伯伦笑道:“幸亏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否则,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朱家凤娇笑道:“可惜方才匆促之间,不曾问他,是否就是在苏州茶馆中,暗中替我们解围的那位高人。” 
  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