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血腥苏城





  长公主接道:“阁下该懂得,天下武学,万流同源……” 
  朱伯伦苦笑道:“长公主要如此胡扯,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长公主娇笑道:“如果我要请教贤娇梓的来历,阁下是否也能坦诚相告呢?” 
  朱伯伦“唔”了一声,说道:“长公主词锋之犀利,足可与你那超绝的武功相媲美。” 
  长公主抿唇微笑,说道:“阁下谬奖了。” 
  美目向朱家凤一瞟,含笑接道:“其实,令郎的身手,才真是对‘武功超绝’四字,当之无愧!” 
  朱家凤一挑“剑”眉道:“长公主是否有点不服气?” 
  “你说对了!”长公主也一挑秀眉道:“但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在这丰都地区之内,绝对不再找诸位的麻烦,但离开这个范围之后,我一定要找你好好的较量一番。” 
  朱家凤含笑接口说:“区区随时恭候。” 
  长公主神色一整道:“三更已过,我不便再打扰诸位了,现在,我暂时撇开咱们敌对的立场,说几句由衷的临别赠言,希望诸位莫当作马耳东风。” 
  朱伯伦也正容接口道:“老朽正恭聆着?” 
  长公主注目接道:“以令郎的身手而言,是我自出道以来所仅见,当然,阁下或者是令郎师尊的武功,是更不难想见其高明。” 
  朱伯伦拈须微笑道:“我再说一句,长公主说话的技巧,的确是高明。” 
  长公主正容如故地接道:“现在,我敬谨请教一声,诸位目前的实力,比起过去的四大世家来,是否已超过了呢?” 
  朱伯伦笑问道:“长公主之意,说是我们有点自不量力?” 
  长公主笑了笑道:“如果诸位目前的实力,并未远超过去的四大世家,那么,劝诸位还是急流勇退,早点抽身,才是上上之策。” 
  朱伯伦神色一整,说道:“老朽相信长公主是一片诚意,但世间事,有时候,实力并不能决定一切,至于什么真理,正义,邪不胜正等大道理,可更毋须老朽赘述了。” 
  长公主正容接道:“我言尽于此,请诸位多多三思,告辞!” 
  她刚刚站起身来,忽然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叫嚷声道:“嗨!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只听一个清郎语声笑道:“当然是走进来的呀!” 
  店小二的语声苦笑道:“相公,小的已经跟你说过了,小店已被宾客全部包租了……” 
  那清朗语声截口接道:“偌大一家客栈,只住了寥寥几个人,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店小二的语声道:“相公,这不是小的所能过问的事。” 
  那清朗语声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过问这些?” 
  语气中,显然有着太多的不快。 
  店小二的语声,惶恐地接道:“小的不敢!” 
  那清朗语声说道:“去叫你们掌柜的来!” 
  那语气是命令式的。 
  店小二的语声苦笑道:“相公,掌柜的已经睡觉了,把他叫起来,也没用,你还是可怜可怜小的,另外去找一家吧!” 
  那清朗语声道:“其他客栈都打烊了,只有你们这一家还开着,这半夜三更的,你教我再去投奔那一家呢?”紧接着,也苦笑一声道:“所以啦!还是请小二哥可怜可怜我,行个方便吧!要不然,我今宵只好在街头露宿了哩!” 
  “这个……”店小二的语声嗫嚅地道:“小的可没法作主。” 
  长公主忽然扬声问道:“小二,是什么人?” 
  店小二也扬声答道:“回长公主,是一位读书相公。” 
  长公主推开了房门,凝目向外面打量着。 
  只见店小二的旁边,站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衫,一手持着一把折扇,一手提着一只藤制的小书箱。 
  此人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面相清癯,文质彬彬地,一脸的书卷气息。 
  当房门开启的刹那,白衫文士也向室内投过匆匆的一瞥。 
  一见房门打了开来,店小二连忙向长公主哈腰谄笑道:“就是这位相公。” 
  长公主缓缓“唔”了一声,仍在向对方深深地打量着。 
  店小二又向那白衫文士歉笑道:“相公,小店就是这位长公主包下的。” 
  白衫文士一怔道:“长公主?当今皇上,才不过二十多岁,怎会有这么大的一位公主呢?” 
  店小二连忙加以补充道:“相公,这位长公主,不是当今皇上的长公主,却是幽冥教教主,幽冥帝君的长公主。” 
  白衫文士笑道:“幽冥帝君,这名称好神气啊!” 
  店小二显得眉飞色舞地说道:“相公,咱们这位长公主,实际上,可比当今皇上的公主,更具权威哩!” 
  白衫文士“哦”了一声,向着长公主抱拳一拱,含笑说道:“长公主在上,区区这厢有礼了。” 
  长公主美目深注地,接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衫文士笑道:“区区是过路的游学秀士。” 
  长公主冷然接口道:“我问你姓什名谁?” 
  白衫文士道:“区区于君璧,‘之子于归’的‘于’,‘君临天’的‘君’,‘白璧无瑕’的‘璧’。” 
  “好名字!”长公主赞了一句之后,又注目接着问道:“是由哪儿来?到哪去?” 
  白衫文士歉笑道:“不瞒公主说,区区孑然一身,算得上是一身如寄,四海为家,所以,区区不知道该说由哪儿来,更不知道将向哪儿去?” 
  长公主忽然扭头向朱伯伦笑道:“尊意如何?” 
  朱伯伦一怔,说道:“长公主语意何指?” 
  “我是说,”长公主含笑接道:“阁下是否有意留这位于相公,在这儿住一宵呢?” 
  朱伯伦笑了笑道:“这客栈是长公主包租下来的,此事老朽可未便越权。” 
  长公主接道:“不错,这客栈是我包租下来的,但目前,阁下却是这儿的主人,所以理当由阁下作主。” 
  朱伯伦正容说道:“既然长公主已经授权,老朽就斗胆作主,让这位于相公在这儿住一宵……” 
  于君璧(文士)连忙截口接道:“多谢老丈!” 
  说着,并抱拳深深一揖。 
  朱伯伦一面还礼,一面笑道:“于相公不必客气,俗语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家都是出门人,能够予人方便时,自当予人方便才是。” 
  微顿话锋,又含笑接道:“其实,于相公要谢,也该谢这位长公主才对,因为,咱们在这儿的一切开销,都是由长公主会账的哩!” 
  于君璧“哦”了一声,又向长公主抱拳长揖道:“多谢长公主,于君璧这厢有礼了。” 
  长公主微微颔首,并美目深注地说道:“于相公也成了这儿的贵宾,但我有几句不太好听的话,却必须先说明白,希望于相公不要介意才好?” 
  于君璧怔了一下道:“长公主有话请尽管说,即使不太好听,区区也不介意就是。” 
  长公主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因这几天情况特殊,而这儿住的,又是我曾经承诺过,在这丰都地区,不再为难他们的贵宾,为了我自己的职责,才不得不对于相公有所唐突。” 
  “不要紧,”于君璧含笑接道:“区区正恭聆着。” 
  长公主注目接道:“于相公不但是游学秀士,也是武林中人吧?” 
  于君璧笑问道:“长公主,怎样的人,才算是武林中人呢?” 
  长公主哼了一声,道:“你很会装胡羊。” 
  于君璧苦笑道:“长公主,区区可的确是没听懂你的话啊!” 
  长公主接道:“那么,你带着宝剑干吗?” 
  原来于君璧的腰间,还系着一柄古意盎然的宝剑。 
  由于那柄长剑的剑柄和剑鞘的古色斑斓,虽然外表看来并不起眼,但在行家眼中,必然会认为是一柄颇为名贵的宝剑。 
  不过,由于那宝剑的位置,偏于腰后而接近臀部,如非是长公主眼明心细,加以点破,其余的人,几乎没有注意到。 
  于君璧高然一笑道:“不瞒长公主说,这不过是用来装点门面,吓唬一些存心不良的宵小而已。”接着,又微微一怔道:“长公主,难道说,带着宝剑,就算武林中人?” 
  长公主接道:“光是带着宝剑还不行,必须要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才能算是武林中人。” 
  于君璧不由目光一亮道:“那么,我也算是武林中人了。” 
  长公主蹙眉接道:“此话怎讲?” 
  于君璧笑道:“我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而且,家师的名气还大得很哩!” 
  这几句话,不但使长公主的秀眉蹙得更紧,连朱伯伦等人,也一齐深感诧讶地,蹙紧了眉峰。 
  是的,这位于君璧的话不但前后矛盾,也实在太以不合逻辑。 
  因为,他首先说自己带着宝剑,不过是装点门面,吓唬宵小,继则又说自己武功不俗,而且师傅的名气很大。 
  试想,真正武功不俗,师傅名气很大的人,会这么说吗? 
  长公主微一沉思,忽然凌空一指,点向于君璧的“七坎”要穴,并以快速绝伦的手法,将他的宝剑取了过来。 
  长公主的行动,固然出人意外,但于君璧所显示的,却更令人费解。 
  他,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给长公主制住了,只是显得满脸惊惶地,大声嚷道:“你……你会邪术?” 
  长公主苦笑道:“胡说!” 
  于君璧飞快地接道:“那么,怎么你凌空那么一点,我就不能动弹了呢?” 
  长公主摩裟着手中的宝剑,自顾自地苦笑道:“一个武功不俗的人,会是这样子的……” 
  于君璧怒声喝道:“这是我家三代祖传的宝剑,赶快还给我!” 
  长公主披唇一哂,道:“放心,我不会要你这枝破剑,不过是称称你的斤两而已。” 
  于君璧怒声接道:“长公主欺人太甚,人又不是牲口,怎可以论斤论两的!” 
  这几句话,可使得朱家凤,忍俊不住地,“噗嗤”出声。 
  长公主美目深注,冷冷地一笑道:“如果你是一位不露相的高人,这一份表演功夫,可真是登峰造极了。” 
  于君璧苦笑道:“我生成就是这样子,不论你说我高也好,矮也好,我都不计较,但你必须将宝剑还给我,而且,还得将定身法解除。” 
  长公主根本不答理对方的话,只是披唇一哂道:“徒弟如此,我想你的师傅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于君璧截口大喝道:“长公主,你要是辱及家师,我可要骂你了!” 
  长公主笑问道:“你且说说看,令师是怎样的高明法?” 
  于君璧一听对方提及乃师,顿时忘去了自己已中了“定身法”,也忘去三代祖传的宝剑被人抢走,显得眉飞色舞地接道:“提起家师,可真是一位文武双全,非常了不起的大英雄。” 
  长公主“唔”了一声,道:“我正听着。” 
  于君璧接道:“家师人称万博居士,又称为万博老人……” 
  长公主截口笑道:“这称谓倒蛮像是一位绝代高人……” 
  于君璧连忙接道:“不!家师的个儿并不高。” 
  他的话,有时显得颇为世故,有时却是幼稚得令人喷饭,但他本人却是煞有介事地,一本正经因而使得长公主恼也不是,怒也不是地冷哼一声道:“可是,我却没有听说过。” 
  于君璧也哼了一声,说道:“你又没有顺风耳,怎能听到百多里以外的人和事哩!” 
  长公主一怔道:“府上距这儿只有百多里?” 
  于君璧接道:“我是这‘丰都’县境的‘高峰场’的人,你说,距这儿有多远呢?” 
  长公主微微一怔,然后娇笑道:“原来咱们还是小同乡,真是失敬得很。” 
  于君璧笑了笑,说道:“长公主不要客气。” 
  长公主注目问道:“令师尊姓如甫,如何称呼?” 
  于君璧接道:“徒不言师讳,长公主知道家师是万博老人,不就够了吗!” 
  “有理,有理,”长公主苦笑着点点头,又接问道:“那么,令师是怎样的高明呢?” 
  于君璧口沫横飞地接道:“说到家师的高明之处,可就多啦!先说文的……” 
  光是口沫横飞还不够,很可能还想以手势来加强语气,这才发觉自己所中的“定身法”尚未解除,因而忽然一顿话锋,注目接道:“嗨!你还没解开我的定身法哩!” 
  长公主冷冷地一笑,扬手凌空连点了两下,道:“好!说下去。” 
  于君璧一个懒腰,色然而喜道:“咦!你这邪门法术,倒真是蛮灵验得很啊!” 
  长公主冷然接道:“说你师傅的高明吧!” 
  “是!”于君璧冷笑接道:“先由文的说起,家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至于什么三教九流,星、相、医、卜,等学问,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