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劫





  那人应道:“是!”
  一阵悉索,不少人开始离去。阵阵风响,愈行愈远。
  詹庆生正待起身,倏闻人声又在左近传来。
  一人道:“石能主广招贤才,欲对付那个詹庆生小子,难道已知道他的下落?”
  石舵主道:“无所谓知道不知道。江湖上人多耳目也多。比起霍捕快只怕要消息灵通一些。”
  詹庆生心头一振,他的手压得高雨梅更紧。
  他没想到刑部们在揖拿“逃犯”。他一听到霍捕快在此,心中就马上想到了那位施瑞莲。
  不,更有淑红。却不知她们如今怎么样了?
  詹庆生想到这些时,那霍捕快又在说话。
  他道:“如果抓到了那小贼之后,石舵主准备怎么办?”
  石舵主道:“老夫只准备去做将要做的事。以后嘛难道你我一走有以后吗?”
  多么平凡的话但一听之下叫人不寒而栗。
  詹庆生已经发现这石舵主自非寻常人物。
  他已对这个石舵主发生了兴趣。
  也许这个石舵主发现了他在九江?
  不,决不可能。
  那么他是掌握了总舵主之死的一些情况。
  听他所言,难道霍总舵主也已不在人间?
  詹庆生想:“石舵主自非寻常人物他一定知道凶手另有其人,至少他应该知道对方与长江总舵为敌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詹庆生想再听些什么,这时候居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间或有微风吹拂,那风吹动树叶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整个森林阴森可怖。
  良久,那霍捕快说道:“依石舵主之见。詹庆生那小子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石舱主道:“不知道,不过即使知道,你我岂是他的敌手?”
  霍捕快道:“难道那小子真有三头六臂?”
  石舵主冷笑一声道:“岂止三头六臂,简直如妖魔。”
  詹庆生在笑。难道在别人眼里他是妖魔?
  霍捕快忽然压低声音道:“石舵主知道幽灵岛的事情?”
  詹庆生的呼吸在加速。
  石舵主道:“老夫足不出户,又怎能知道?不过老夫倒是有点线索。”
  霍捕快道:“能否赐教?”
  石舵主道:“我知道有个人清楚这传事。”
  霍捕快没问,林中又恢复平静。
  詹庆生很奇怪,那霍捕快为什么不问?
  正在他感到惊疑的时候,已有两条人影跃过树顶,向东北方飞去。
  詹庆生等了好久。树林中再也没有人说话。
  詹庆生招了拍高雨梅的肩膀说道:“高雨梅,你也很爱热闹?”
  高雨梅笑道:“你好象很了解我?”
  詹庆生道:“明天九江县城一定很热闹。”
  高雨梅道:“所以我想去玩玩,你也想去?”
  詹庆生道:“不错。我们一起去。”
  高雨梅黯然道:“不,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詹庆生很失望。他永远也想不到女儿红会拒绝他。
  他想到明天不能和女几红在一起,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并不是爱上了高雨梅而是他需要另一把“保护伞”。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那酒。
  高雨梅急道:“你怎么还不走?”
  詹庆生道:“你说得不错。我是应该走了。”
  詹庆生说完,己开始走路。
  这次他很快穿过了树林。然后走上林边的一条小路。
  四周很静,也没有人的脚步声。
  詹庆生茫然向前走,不久走上一条官道。
  那条路很宽,淡淡月光下一条灰影向前伸去。
  四周是宽阔的田野,连一根树苗也没有。
  微风吹来,带着泥土的清香,詹庆生猛吸几口,觉得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舒适。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影。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高雨梅为什么不走。
  难道她很热爱树林?
  詹庆生想到这里,既觉新鲜又感到好奇。
  詹庆生不是常人,他除了喝酒之外就只爱新鲜的东西。
  他好奇,如果他认为奇怪的东西他就会去寻找答案。
  所以詹庆生想也没想,就平地拨起身子,飞向天主。
  仅仅两三个起落,詹庆生就到了该去的地方。
  林中仍然很静。
  但高雨梅却不在!
  詹庆生用目光四处寻找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詹庆生看到这东西时井没有觉得奇怪。
  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东西。
  一个包袱。
  包袱里裹着剑。
  一柄青龙宝剑。
  三更刚到。更声仍在响。
  九江县城的街道上稀稀疏疏地燃着几盏灯。
  詹庆生找到一处客栈的时候,那客栈老板正好出来关门。
  关门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长着浓须的蛮汉。
  詹庆生道:“你是老板?”
  那老板眨巴着眼,满身酒气,他看了看詹庆生。
  他的视线在詹庆生的包袱上停了许久。
  那老板然后才道:“你明知故问?”
  詹庆生笑了笑:“客栈里已经住满?”
  那老板点了点头。
  詹庆生顺手拿出一块银子,有四五两重。
  当老板看到这块银子的时候,浑身不由一震。
  微弱的灯光下仍可看到老板的眼里闪着光。
  詹庆生将银子递给老板,说道:“还有一个上等客房,”
  那老板点头哈腰,说道:“不错,客官请。”
  詹庆生笑了笑,跟着老板走进去。
  这时候他想起银子,他也看着前面带路的老板。
  他的心里在笑,他几乎笑出声来。
  仿佛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银子的用途。
  难道没有银子就不能睡觉?
  他庆幸自己幸好带了几万两银票。
  这银票是钱通宝庄的,全国各地都可以随时兑换。
  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人已经走上客楼。
  就在二楼的东首,老板打开了房门。
  就在老板开门的时候。詹庆生听到有一股风在吹动。
  詹庆生一瞟,已看到一条人影籍着轻功朝客栈门口跑去。
  詹庆生止不住轻轻笑了两声。
  老板回头道:“客官为什么发笑?”
  詹庆生笑道:“这客房的确不错。”
  老板点点头,随即将蜡烛点上,然后退了出去。
  那老板刚走詹庆生就上床唾觉。
  这几天他睡得太少,他已感觉到能够安然人睡是件多么宝贵的事情。
  第六章 初露倪端 
  夜深沉。外面只有风在吹。
  詹庆生终于睡着。
  但是他刚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一种声音。
  难道是在作梦?
  詹庆生这时已经听得十分清楚,那声音就在门外。
  詹庆生一闪身形,早已将门打开。
  他开门的时候,早已看到两条黑影飞越远处的墙头。
  那墙围得很高,只有轻功极佳的人才能上去。
  詹庆生又开始好奇,仿佛那两条人影很够刺激。
  一念之间,詹庆生就下了楼,身影再晃,他已跳出墙外。
  他落下地的时候,看到两条人影向西边飞去。
  他猛提一口真气,一式“八仙过海”,拨地而起,身形星泻般疾纵而去。
  前面那两条人影眨眼间便消失。
  但幸好那人影消失的时候詹庆生已然赶上。
  纵然赶上,他还是不知道那两条人影到了何处。
  詹庆生急得团团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已居然会轻易地失误。
  他几乎开始恨自己。
  就在这时候,他又听到一种声音。
  那声音很响亮,就在离詹庆生不远的地方传出。
  那是一种搏斗的声音,仿佛一刀一剑在砍杀。
  詹庆生是大行家,他早已“听出”双方的武功都很高。
  詹庆生很快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一片荒草地,周围一片杂草,有四、五尺高,月光下好象一垛墙。
  詹庆生躲在杂草丛中,可看到眼前的一切。
  杂草中间是一个钱草坪地的坪地。
  坪地上有许多人,大概有十七、八个?
  其中有几个人围着一条人影在转动。
  人影转动的时候,全刃撞击,不时迸出火花。
  斗得一盏茶的光景,那数条转动的人影已不再动。
  因为他们已不能动,皆已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又是数条人影跃上前去。
  金刃破空,劲风乍起。
  这次拼斗比刚才的情景更激烈。
  但见一刹那人影翻飞,金刃相击,僻啪连声。
  地上的杂草被掀起,人影渐模糊。
  紧接着,人影一阵疾射。
  倏然一声暴响,划破沉寂的夜空!
  詹庆生闻到的时候止不住浑身一震,此时他的眼晴瞪得更大。
  暴响过后人影已不再动。
  边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这时,离搏斗四五丈远的地方有人发话。
  声音苍老而凌厉,令人听到就会发颤。
  那声音沉闷如雷,摄人心神。
  詹庆生身子一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倏又想起摸鼻子的举动不美,自己已好久不用。
  大概是在见到淑红后就已不再有这个习惯?
  这次居然又摸得很顺手,詹庆生心里很懊悔。
  但他想起摸鼻子不好的时候偏又摸了下鼻子。
  因为他听到那人说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那人道:“好厉害的女人,你为什么手下不容情?”
  一个女人在咯咯直笑,笑得很甜。
  詹庆生听到这声轻柔的笑声几乎跳出那片杂草。
  但他没有跳,他已不能动。
  因为他听到一种声音,那声音比笑更令他熟悉。
  那是高雨梅的声音。
  高雨梅的武功不错,也远比詹庆生估计更高。
  詹庆生仿佛如在梦中。
  高雨梅正在说道:“你说我心狠?哼!他们围着我阴魂不散,死了活该!”
  那苍老的声音道:“无量寿佛,你今日被贫道碰见,只怕再也难以逞威风。”
  高雨梅娇笑一声道:“原来是个牛鼻子道士,难道你也想吃点苦头。”
  那道士道:“不错,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罢!”
  高雨梅道:“好!但本姑娘且先问你一问,你可是天风道长?”
  那道土道:“不错,小孩儿确实不简单,你叫什么。”
  高雨梅道:“臭道士其实已经输啦!”
  天风道长道:“小娃儿诡计倒不少,贫道还没动手怎么就输了?”
  高雨梅笑道:“本姑娘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道我是女儿红,岂不已经输了一招?”
  天风道长道:“不错,我不知道你是高雨梅,我确实输了,但还是要与你为难。”
  高雨梅开始大笑,她笑得很好听。
  高雨海笑过之后才道:“你以为我会怕你?”
  “你”字甫落,高雨梅已出手。
  她出手如电,一柄剑挥起一道剑幕,疾如电光火石般冲向天风道长。
  天风道长做梦也没想到这少女说打便打,甚至还没有说打的时候就已动手。
  他更没想到她的速度竞是如此之快,仅眨眼间便到了身边。
  所以他只有后退,因为他为了躲避对方那凌厉的攻势,他已不能不退。
  转眼间他已退了五六丈。
  高雨梅仍在抢攻,嘴里道:“你服是不服?”
  天风道长已不能说话,他差点看不见对方出招的部位。
  他全身一抖,奋力施为,由一味防守变成守中带攻。
  如今两人已离詹庆生只有丈余距离,所以他已看得十分清楚。
  他甚至已看到高雨梅在笑。
  天风道长不知为什么一招递出劲力稍挫,攻击速度也就这么一缓。
  这对于高雨梅来说本是个极好的机会,她完全可以当胸一剑,刺穿道长心窝。
  天风道长的武学修为井非泛泛,临死之际心中雪亮他几乎闭上了眼睛。
  但他等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詹庆生也只看到人影一晃,就见高雨梅纳剑入鞘,伸出右手指向天风道长。
  天广道长睁开眼时已发现自己不能走动。
  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很显然。他的穴道被封。
  高雨梅仍在笑,笑得更动人。
  高雨海笑过后说道:“你还不服吗?”
  天风道长道:“贫道折服,你……你难道就叫高雨梅。”
  高雨梅笑道:“高雨梅是美酒,你以为本姑娘比不上那酒?”
  天风道长叹然道:“贫道已经服输,要杀要剐全凭你,却不允许你出言戏弄贫道。”
  高雨梅道:“谁想杀你?本姑娘只想告诉你。詹庆生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你们没有谁比得上他!”
  天风长道:“女施主说话贫道不懂。”
  高雨梅道:“你们天天找詹庆生晦气,到处围追堵截,却没有一人能伤他一根毫毛,你说谁是英雄?”
  天风道长道:“这个……贫道倒是很佩服那少年。”
  高雨梅道:“他明知自已受人陷害,背了冤枉,但仍不将这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