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双凤旗
王夫人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江烟霞道:“因为晚辈不是王子方,待取出解药后,晚辈就立刻释放老前辈。”
王夫人摇摇头道:“去那里还想活着出来吗?”
江烟霞道:“咱们碰碰运气吧!如是咱们都得死,老前辈也是死在晚辈前面。”王夫人不再接言,缓缓向地上坐去。江烟霞一伸手,抓住了王夫人,冷冷地说道:“我记得那地方,就算夫人决定不和我等合作,晚辈也自信能够找到。”声音突转严厉地接道:
“晚辈无意伤害老前辈,但老前辈如是不为晚辈留一步余地,那就不能怪晚辈手段恶毒了。”
王夫人缓缓说道:“你要老身怎样?”
江烟霞道:“老前辈不能自绝,如是被晚辈发觉,晚辈不但要设法制止,旦将以人间最残酷的手法,使老前辈求生不易‘求死亦难。”
王夫人道:“还有吗?”
江烟霞道:“此刻,晚辈要老前辈同往那存放解药之处一行,老前辈只说那里面很凶险,但却始终未说明那里面详细的内情,老前辈虽然已双目失明,但也是女人,老前辈如是不能和我等衷心合作,咱们只有用老前辈先作试验了。”
王夫人厉声喝道:“只要你和我同行,老身际遇如何,你也同样难逃。”
江烟霞道:“我不怕。”
王夫人奇道:“你不怕……”
江烟霞道:“是的,我心怀救世之仁,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毫无畏怕……”牵起王夫人右腕,接道:“咱们走吧?”大步向外行去。容哥儿道:“我为贤妻开道。”
江烟霞道:“你走后面。”牵带王夫人加快脚步,向前行去。江烟霞早已知晓那开启石门的机关,轻易地启开了石门。三人行出石门,只见晚霞绚烂,已经是夕阳无限好的则分。
容哥儿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那慈云大师不知是否醒了过来……”
江烟霞接道:“你去瞧瞧吧!贱妾和王夫人去取解药。”
容哥儿道:“那地方很凶险,贤妻一个人去,叫我如何放心?”江烟霞道:“如是贱妾明晨还不回去,那就是已遭毒手,容郎再和邓大侠研究良策吧?”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多少英雄豪杰,巾幅育人,都在这场大劫难中消失死亡,而且下落不明,尸骨不见,贱妾死去何惜!贱妾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位身历惨变的妹妹,如是贱妾不幸身遭毒手,还望夫君能够照顾舍妹,贱妾死亦安心了。”
容哥儿神情肃穆他说道:“处此情景,人人都朝不保夕。如若我能活着,当不至有负所托。”
江烟霞一笑,道:“容郎豪杰性格,大义、私情都能兼顾,贱妾放心得很。”牵起王夫人,大步向前奔去。容哥儿低声道:“贤妻止步。”
江烟霞停下脚步,道:“容郎还有什么吩咐?”
容哥儿道:“贤妻可否留下路标,万一你身遭不幸,我等也可继承遗志。”
江烟霞略一沉吟,道:“我使用本门中的暗记,指明去路。”
容哥儿怔了一怔,道:“你金风门的标记,我不认识啊。”
江烟霞道:“邓大侠一定认识。”
容哥儿道:“如是找不到邓大侠呢?”
江烟霞道:“如是容郎一人,那也不必冒险了……”牵着王夫人,快步而去。
容哥儿望着江烟霞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就算我再问她,她也不肯告诉我,这用心很明显,如是她明晨还不回来,我又无法找到邓大侠,就要我带着她妹妹,离开此地了。唉!你用心虽劳,但我岂是逃危避难的人?”抬头看去,只见江烟霞和王夫人,早已走得没了影儿。
容哥儿望着那一抹夕阳,长长吁一口气,转身快步奔去。回到场中,形势已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只见慈云大师仍然闭目静坐,神情木然,叫人无法预测他是西归极乐,还是弹坐人定。慈心大师正自急得满场游走。忽然间看到容哥儿,有如见到了救星一般,急急迎了过来,道:“容少侠。”容哥儿微一颔首,目光转动,只见那黄十峰等一群中毒之人,都已倒卧在地上。显然,毒性已经发作。再看母亲时,也闭着双目,倚在木桌上,似是正在坐息。“大师,贵掌门怎么样了?”
慈心大师道:“服药之后,坐息迄今。
容哥儿低声道:“还活着吗?”
慈云大师道:“气若游丝,一息仅存。”
容哥儿道:“贵掌门还能听懂大师话吗?”
慈心大师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我等呼叫掌门人,未闻回应之声。”
容哥儿道:“黄帮主等情形如何?”
慈心大师道:“半个时辰之前,都从座位摔倒在地上。”
容哥儿道:“死了没有?”
慈心大师道:“老袖查看过了,都是心跳未停,一息尚存。”
容哥儿道:“邓大侠呢?”
慈心大师道:“去如黄鹤,不闻音讯。”
容哥儿心情烦乱,点点头,举步直对一明大师、岳刚行了过去。自一瓢大师试服药物,方便未归,一明大师、元影神丐岳刚、上清道长及赤松子等四人,都不敢再逞强试服药物。但四人并非是贫生怕死,而是想留下有用的生命,准备作最后的一击。当容哥儿行向四人时,四人同时睁开双目,八道目光射注到容哥儿的身上。一明大师轻轻咳了一声,道:“容施主见到邓大侠了吗?”
容哥儿道:“没有,一瓢大师呢?”
容哥儿摇摇头,道:“也没有见到。”
岳刚道:“适才那一位带你而去的黑衣人是……”
容哥儿道:“晚辈未过门的妻子江烟霞。”
岳刚道:“江姑娘呢?”
容哥儿道:“王子方谋后有谋,计中有计,果然留下部分未服药物的亲信。”
岳刚接道:“多少人?”
容哥儿道:“晚辈没有见到,只是听说而已。”
赤松子道:“什么人说的?可信吗?”
容哥儿道:“王夫人,自然可信了。”
赤松子道:“王夫人背叛了她的丈夫,把秘密告诉你一个不相干的人?”
容哥儿摇摇头:“王夫人很守旧,也较善良,她因反对王子方的屠杀,而被王子方毒瞎双目。”
赤松子道:“原来如此,积忿难平,道德不同,难怪她要背叛了。”
容哥儿又摇摇头,道:“王夫人仍然不肯背叛她的丈夫。”当下把会晤王夫人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岳刚叹息道:“可惜我身中奇毒,无法瞧瞧那存药之处,究是如何布置。”
一明大师接道:“这些年来,我们运集了全身的功力,把内腑奇毒逼聚一处,但却无法使它化去,也不能和人动手,就算是剧烈的行动,也是一样不成,但我的武功并未失去……”
容哥儿接道:“晚辈听诸位讲过,似是诸位只能和人动手二次。”
赤松子道:“不错,我们五人曾经研究了很久的时间,觉着聚积在内腹中的奇毒一旦散开,谁都无能再把剧毒回聚一起,只有等待毒发死亡……”长长吁一口气,接道:
“我等都已是年过古稀的人,死亡对我们而言,并无威协,但我们希望能够死的有代价。”
上清道长接道:“我们几人练过一种合击的掌力,数掌齐发,不论如何高强的功力,都无法挡受我们合力的一击,但我只要全力发出一掌,奇毒就要散去,等待着死亡。”
岳刚道:“这中间,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和人搏斗,目下虽然少去了一个一瓢大师,不过,我们自信威力仍然极强,就算是邓玉龙,也无法挡我们三人联攻之势,我仔细地察看一下,我们愿助你完成拯救天下武林同道的心愿,不过,一定要在最艰苦和最后的关头,我们才能为你除去最后敌人,使你取得解药。”
一明大师道:“这是我们的心愿,如何用我们四人之力,你去作安排好了。”这四人不但武功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而且修养工夫,也都非常人能及,中毒后的数年静坐,更使他们看破了生死之关,不论何等悲壮之事,在几人口中说出来,都是那样的轻描淡写,那样的平静轻松。容哥儿抱拳对四人一揖,道:“四位老前辈仁心侠胆,晚辈感激不尽,但晚辈认为三位的生存,比死亡价值更大,王子方一网打尽了天下英雄,使多少绝技失传……”
一明大师接道:“这个我们也知道,这也就是我们很多年来,不肯轻举妄动的理由,但目下情势不同,如是找不出别的好办法,只有我们四人出手了。”
岳刚接道:“你要好好计划,我们能够助你的时间,必需妥善应用。”
容哥儿道:“好吧!再看看情势发展如何?如若有需要四位老前辈的地方,晚辈自当邀请。”
岳刚笑道:“只看事情是否需要,不用顾虑我们的生死。”
容哥儿道:“晚辈记下了。”语声微微一顿,起身接道“武林中是否能保存一些元气、绝技,和四位的生死有着很大关系,还望四位善自保重。”抱拳一揖,超身又行回到慈云大师的身前,伸手一探慈云鼻息,果然,只有一缕微弱气息,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如若他服用下去,是一种很烈性的毒药,此刻,似是早已该毒发而死才是,如若他服用的药物,和岳刚等一般,此刻,自然还不会发作,难道当年王子方召集这数十位名医,一次研制了数种作用不同的药物不成?”只觉此中甚多不解之处,颇费思量。
容哥儿虽然是忧心如焚,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了镇静,望着慈心大师一笑,道:
“大师气息还有,虽然微弱,但很均匀。”
慈心大师道:“我们少林武功,有一种定息神功,和一般所谓‘龟息术’有些类似,不过,在基础上,却是大不相同……”
容哥儿接道:“大师之意,可是说那慈云大师,还在运行定息神功?”
慈心大师道:“这个,贫僧无法作答,不过,那定息神功,有一种特别的作用,就是可使内腑的心脏功用,减至最轻微的活动,延缓毒性的发作。”
容哥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转身行到母亲的身侧低声叫道:“娘。”
容夫人缓缓睁开双目,望了容哥儿一眼,道:“孩子,你很苦恼,是吗?”
容哥儿点点头,道:“孩儿方寸已乱,不知要如何应付目下的局面。”
容夫人道:“我能想到,别说你这年纪,就是老练如邓玉龙者,也是一样的心神无主,只不过,他没有讲出来罢了……”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为娘的冷眼旁观,邓玉龙也是因为乱了章法,才为人所乘。”容哥儿想不到母亲竟然一直暗中在观察着事情的进展。当下说道:“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容夫人道:“你先镇静下来,忙中有错,愈是面临艰苦时,愈是要镇静应付。坐下来,先做调息工夫,咱们再慢慢的谈。”容哥儿应了一声,依言坐下,运气调息。但他心中事端万千,一时之间,如何能镇静得下来。但容夫人的声音,传人耳中,道:“孩子,静静地听着,不要让别人发觉咱们谈论事情。”
容哥儿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谈什么呢?这次大劫过后,我要当天下英雄之面,宣布娘的身份,大礼认母。”
容夫人脸上泛起一个欢悦的笑意,道:“我知道,子不嫌母丑,但为娘的实不愿天下人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当天下英雄之面,答应认母,那倒是不用了,只要你心中认我是娘,为娘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语声一顿接道:“这是私情,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娘要就观察所得,告诉你应付目前危局的方法,出娘之口,人你之耳,不要说出去。”
容哥儿道:“孩儿洗耳恭听。”
容夫人道:“王子方确然在君山中留有实力,但他未料到会突然遇上邓玉龙那等强敌,你那位养母,心有余情,未对容俊下手,也是一大失算,但那位王子方也已经成了强驾之未,迟迟不见他有所行动,足见人手不够分配。”
容哥儿低声说道:“奇怪的是,那邓大侠去如黄鹤,不闻讯息。”
容夫人道:“不论他迟迟不归的原因何在,至少那王子方还未把他制服。”
容哥儿道:“母亲何以知晓?”
容夫人道:“如是王子方制服了邓玉龙和容俊,他早就来此了。”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母亲说的有理。”
容夫人低声说道:“目下最大的问题是解药,如若你能取得解药,一时之间,咱们的力量,就可增加到数十倍。”
容哥儿道:“不错,孩儿已知那王子方的解药,也存在君山之中。”
容夫人道:“是否已经有人去取?”
容哥儿道:“江烟霞,江伯常的大女儿。”
窖夫人道:“我知道江伯常……”
容哥儿道:“就目下情形,咱们母子们静坐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