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双凤旗
赤松子道:“那王子方罪恶深重,难道还奇望我们宽恕于他吗?”
江烟霞道:“这是一桩很奇怪的事情,愈是大好巨恶,愈是怕死,贱妾分析王子方,人虽聪慧绝伦,但他索有求悼之心。因此,经常以解药换来生存。”
赤松子道:“姑娘说的也有道理。”讲话之间,已到了石洞尽处,一道小壁横拦去路。
上清道长道:“前面已无去路,咱们可是走错了路吗?”
江烟霞道:“没有错。”说话之间,举手在石壁上按了三下。但闻一阵轧轧之声,石壁裂开了一道石门,一股强烈的腥味,直扑人鼻中。赤松子、上清道长、容哥儿都不禁举手掩鼻。容哥儿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江烟霞道:“蛇阵,要到那存放解药之处,非先经过这蛇阵不可。”
容哥儿道:“就这样目难见物的摸黑过去吗?”
江烟霞道:“不,有很少的灯光可以照明。”
容哥儿道:“那还好些……”语声一顿,接道:“灯光何在?”
江烟霞探手在石门内壁问一摸,摸出了一个小灯笼,晃燃火折子,点起来灯火。这小灯笼果然是小,小的只可照亮身前数尺左右。江烟霞道:“你们在门外等我,我进去取解药。”
上清道长道:“贫道和姑娘同行如何!”
江烟霞回顾了上清道长道:“你要去!”
上清道长道:“为了救天下苍生,贫道岂敢后人。”
江烟霞道:“你过不了这毒阵。”举起手中灯火,向门外一探。群豪凝目望去,只见灯光耀照之下,蛇群蠕蠕而动。上清道长虽然武功绝伦,但见那密集的蛇群,不禁心头骇然,暗道:“这蛇群如此密集,简直元落足之处,如何一个过渡之法呢。”只听江烟霞轻轻叹息一声,道:“不论如何高强的武功,也无法逃避被毒蛇咬伤的厄运。”
江烟霞道:“蛇群之上,本有一座浮桥,但那浮桥的机关操在中岸,咱们除了踏蛇而过之外,别无他法。”
上清道长道:“这蛇阵有多长的距离?”
江烟霞道:“大约有十丈以上,而且其问有三个转弯。”
上清道长道:“贫道果无越渡之能,但姑娘又如何能够越渡呢?”
江烟霞道:“只有一个办法。”
上清道长道:“忍受那毒蛇咬伤之疼?”
江烟霞道:“不错,我说一般人无法越渡。”
上清道长掂了掂手中宝剑,道:“姑娘可以冒险,贫道如何不能?”
赤松子道:“不过是千条毒蛇嘛,咱们先行杀死它一部份,然后再设法越渡。”
江烟霞道:“这阵中毒蛇不下万条以上,咱们如何能杀得完呢?”
赤松子笑道:“杀一条蛇,咱们就少一个被咬的机会。”
江烟霞摇摇头道:“这些蛇别无去路,如是激发他们的狂性,势在要迫得追袭咱们不可……”语声一顿,接道:“就贱妾所知,原本有一个驯蛇的人,但那王子方不放心他的忠实,因此,就让他服下了毒药,如今毒性发作,已然无法控制这些毒蛇了。”
赤松子道:“姑娘,现在要紧的是,咱们要如何渡过这些蛇阵。”
江烟霞道:“只有一个办法。”
赤松子道:“什么办法,快说。”
江烟霞道。”咱们慢慢地走过去,不要使这些毒蛇受惊。”
赤松子呆了一呆道:“这阵中毒蛇大多,咱们随便定过去,就可能踏在一条毒蛇身上,岂能不被毒蛇咬伤。”
江烟霞道:“就算被毒蛇咬伤了,也要忍下去不讲话。”
赤松子道:“如是毒性发作呢。”
江烟霞道:“所以,你们要事先运功,闭位血脉,不使奇毒随行直攻入内腑。”
上清道长道:“这个贫道自信还可以支持,不过有一点,贫道要先行明白。”
江烟霞道:“什么事?”
上清道长道:“过了这道蛇阵,是否还有险阻?”
江烟霞道:“如若那王子方不愿束手就缚,自然还要有一场拼搏了。”
上清道长略一沉吟,道:“贫道先试一下,如是在一个时辰左右,还没有消息传来,那就是死伤在对方手中了。”
江烟霞摇头道:“你如被毒蛇咬伤之处大多,只怕也无法支持得下去。”
上清道长道:“但目下情形,似是尚无两全之策。”
江烟霞道:“所以,只有我过去了。”
赤松子道:“姑娘不怕蛇咬吗。”
江烟霞道:“我不怕。”举步向前行去。只见她跃人蛇阵,缓步向前行去。她步履从谷,神态轻松潇洒。似乎是和行走在常路上无异。容哥儿急急叫道:“霞妹,等我一下。”
江烟霞回过头来,冷冷说道:“咱们说过了,你不能去。”
容哥儿道:“但你一个人,要我如何放心!”
江烟霞道:“你如一定要去,只有一个法子。”
容哥儿道:“什么法子。”
江烟霞道:“跳在我的背上,我背你过去。”
容哥儿道:“那怎么成?”
江烟霞道:“不成,你就不要过去。”
容哥儿无可奈何,道:“好吧!你要小心一些了。”纵身而起,跃落在江烟霞的背上。
江烟霞回目一笑,道:“两位请在这里等着,我们去了。”
上清道长、赤松子互望了一眼,齐声说道:“如是在两个时辰之内,你们还不回来,我们就赶去瞧瞧。”
江烟霞道:“好吧!不过两位要注意一件事。”
赤松子道:“什么事。”
江烟霞道:“不许任何人赶进去。”
赤松子笑道:“除非那人能把我们两个杀掉。”
江烟霞突然一皱眉头,欲言又止。上清道长吃了一惊,道:“姑娘,可是破毒蛇咬了一口。”江烟霞播播头,垣:“没有的事。”举步向前行去。上清道长轻轻叹息一声,对赤松子道:“道兄,江姑娘的年事虽轻,但她的仁侠之心,却是咱们难及万一。”
赤松子道:“如是这位江姑娘真能取得解药,救了天下英雄,贫道非要说服天下英雄,赠她一个盟主身份不可。”
上清道长道:“这个么?贫道一力赞助。”两人一面交谈,一面等待,心中却是焦虑无比。大约等过一个时辰左右,突见灯光冉冉,江烟霞仍然背着容哥儿,缓步行了过来。她步履从容地行在群蛇阵中,竟似若无其事。
赤松子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道兄,那毒蛇似乎是不咬江烟霞。”
上清道长道:“她身上已经是蛇伤处处,只是她忍耐着没有出声罢了。”
赤松子道:“这件事不容易啊!”说话之间,江烟霞已然行近两人身前,伸出手去,道:“拉我上去。”
上清道长伸出手去,抓住江烟霞的右腕,用力向上一拖,把两人拉了上来。
赤松子低声说道:“姑娘的伤势如何?”
江烟霞道:“还没有死。”上清道长道:“姑娘受了很重蛇伤。”江烟霞道:“那不要紧,我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语声一顿,接道:“容郎,把解药给他们。
容哥儿轻轻叹息一声,把手中一个大包裹交给了上清道长,道:“两位快拿解药,救天下英雄,在下留在这里陪江姑娘。”
赤松子心中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想到救人的事,更为重大,只好强自忍下,低声对上清道长道:“咱们走吧。”两人转过身子联抉而去。
容哥儿目睹两人背影远去,才回头对江烟霞道:“霞妹,王子方也已经死于你的剑下,武林道上,受此巨创,只怕要有一段平静的日子,而且,你也将因此受到天下武林道上无比敬重……”
江烟霞苦笑道:“容郎,解药是你交给他们的,这些荣誉,都是容郎所有。”
容哥儿道:“你认为我会掠美吗?我要把个中经过之情,很详细地告诉他们。”
江烟霞道:“何苦呢?事实上,你是我的丈夫,妻的荣辱,丈夫为什么不能承受呢?”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你如真是我的妻子,你就应该活下去。”
江烟霞道:“我身心都受了无与伦比的巨创,实已无法活下去了。”举手一掠长发,接道:“过去,有一股力量支持着我,那就是杀死王子方,取得解药,完成我救世之愿,如今,此愿我已得偿,实也无意再活下去。”
容哥儿道:“我呢?你如是死去,我一个人如何活下去呢?”
江烟霞双目凝注在容哥儿的脸上,瞧了一阵,突然流下泪来,道:“容郎,你说这些舌,可是由衷之言吗?…
容哥儿道:“句句出自内心,发于肺腑。”
江烟霞淡淡一笑,道:“谢谢你,就是今生我不能为容郎之妇,愿来世仍是女儿之自荐枕席。”
容哥儿摇摇头,道:“来生太遥长,我要你现在好好地活下去,你一定知道自救之法。”
江烟霞答非所问地道:“你知道我早已非女儿之身吗?”
容哥儿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江烟霞凄然地笑了,道:“残花败柳之身,怎可与天下盟主匹配?”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什么天下盟主?”
江烟霞道:“你不知道吗!”
容哥儿突然脸色微变,急急接道:“你几时和一位天下盟主有了婚约,你……怎地早不对我说出来……”惶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江烟霞瞧着他那等神情,心中大大一震,两颗泪珠,顺腮滴落!容哥儿见她没有答话,却是流泪,越发地大为不安,急急问道:“霞妹,那天下盟主是哪一位啊……”容哥儿话声一落,江烟霞忍不住噗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只把容哥儿笑的楞了。
江烟霞长长吁一口气,道:“容郎,那天下盟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容哥儿悚然一惊,转向身后望了过去,只见来处一片漆黑,哪里有半丝人影!
他剑眉耸动,怒道:“他在哪里?”
江烟霞微微一笑道:“哪一个?”
容哥儿道:“天下盟主啊!你不是说……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那自然是隐身在我们一处。”
江烟霞见他当了真,不由得芳心甚是喜悦,但口中却道:“容郎,这百洞之中,除了蛇阵,只有你我夫妻两人,你还想是谁呢?”
容哥儿怔了一怔道:“霞妹,你……”敢情此刻他已然有些明白!
江烟霞淡淡一笑道:“不错,那天下盟主是容郎你啊!”
容哥儿被她说得满头雾水,急道:“霞妹,你觉得怎样,可是毒性发作了?”
江烟霞道:“没有!妾身清醒得很!”
容哥儿道:“那……你怎他说我是天下盟主。”
江烟霞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容郎,你不是取了解药,给那赤松子、上清道长两位去救天下苍生了吗?”
容哥儿道:“这个,我不敢掠人之美……”
江烟霞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掠人之美,妾身一死,那取药之功,自然是归在你的名TT!何况,那解药本是你亲手交给他们两位,以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心性,他们必然会推举你做那武林盟主的了!”
容哥儿道:“我不信!”
江烟霞笑道:“你不相信,何妨拭目以待呢!”语声一顿,接道:“容郎,你心里应该明白,妾身实在是不能做你之妇,为你操持家务的了。”
容哥儿失声道:“只是为了这个?”
江烟霞道:“很够了!容郎,你不能让武林同道,不齿于你啊!”
容哥儿摇头道:“我不要再见他们,我只要和你找一处名山胜水,结庐隐居,斯守一生。”
江烟霞道:“不可能,你如不见他们,他们定会找你,天下武林同道,部动员找你,不论躲到天涯海角,也一样会被他们寻找,所以,你无法……”举手理一理乱发,接道:
“何况,我已经被剧毒浸人内腑,就算容郎你大度海涵,不嫌我残花败柳,我也是无法操持箕帚,伴你终生了。”
容哥儿略一沉吟,神情严肃他说道:“霞妹,听我几句由衷的肺腑之言好吗?”伸出手去,搅住了江烟霞的柳腰,和他并肩而坐,接道:“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我父非我父,母非我母,生母一念失足,自忏悔恨,故意去尝试那些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折磨,她觉得多受一分痛苦,就可能减少一份内心的愧疚,养我之母,却是我们中原武林道上的公敌,我和养母作对,虽是大义所在,但却负了她十余年养育之思,不管她用心何在,但她却是养我长大成人的……”说至此处,不禁黯然长叹,泪滚腮边。
江烟霞伸出手去,拭了容哥儿脸上的泪痕,道:“这些事怎么怪你,你没有错。”
容哥儿道:“贤妻也许不会怪我,但我每忆及此,总觉着自己是一个件逆不孝的人,我愈是有名气,这身世之谜,也愈难保密,一旦宣扬出去,我还有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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