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131(异种人生)





他想说甚么了,果然他道:“也不是甚么都没有了,这里还有黑甜汤──他神秤秘秘地合了许多药,平时问都不让人家问,居然肯送给你们,可知你们在他心目中是如何重要。‘这小子的思想矛盾之极,一方面他认为他父亲确然有妄想症,一方面他又显然怪我们不相信他父亲,真是好笑。
    我道:“你的意思是,化验这黑甜汤,可以验出那七种药材的成份来?‘温宝裕点头:”正是如此。’我摇头:“你对于中药不太了解,中药的成份复杂无比,现代的化验技术,根本无法知道中药的成份,随便抓上一把中药去化验,就必然有不明成份在内,很可笑的是,有不明成份,就随便安上一个名称,例如黄莲中的成份就称为黄莲素,贝母中的成份就称为贝母碱之类,拿黑甜汤去化验,其中不明成份,肯定超过七种。‘温宝裕瞪大了眼,傻了半慑,才苦笑道:”这样说来,没有办法可以证明我父亲所说的话了?’我叹了一口气:“究竟你认不认为他有妄想症?‘温宝裕没有直接回答,显然他很矛盾,他道:”你走了之后,他又对我说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除了那地方之外,他还到过很多……其他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遇到过很多事情……’我皱着眉听到这里,忍不住道:“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又是些甚么事情?‘温宝裕苦笑,长叹一声:”大多数类似那神的宣示,有关思想逆转。’我虽然感到好笑,可是也不免有些好奇,想听听温伯如的妄想究竟去到甚么程度,所以道:“试举一例。‘温宝裕再叹一声,说出了一个温伯如说他在某一个地方遭遇的例子,我和白素听了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评估温伯如的妄想程度。
    温宝裕说得也相当详细,我只用极简单的方法复述:温伯如到了一处地方,那地方正在进行独立斗争,而邻近的大国宣称拥有让地主权,该地要独立,大国自然挥军进攻。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还在想,这件事倒比较现实,从历史到现在,这种事在地球上不断发生。)(可是再听下去,却除了摇头之外,很难有其他动作。)温宝裕继续复述他父亲所称的遭遇,道:“该处的军力和大国相比,相差很远,可是该处独立的意愿十分强烈,虽然面临毁灭,还是不肯放弃,全体军民都准备为了独立的理想而牺牲。‘白素平时很少在听他人说话的时候打岔,这时候她也忍不住问道:”在这种情形下,令尊怎么会在就要打仗的地方?’温宝裕摇了摇头:“我也问过他,为甚么要去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炮火可没有眼睛,认不出是外来人,还是本地人,一样会被轰成炮灰!他说,是那三个人──那三位神,要他去看看,看神的法则,不但在个人对个人的侵犯伤害行动上起作用,而且在任何形式、任何规模的一方对另一方的侵犯伤害行动上都起作用。那三个……神说,他们已经把这个法则,向正准备为独立而作出牺牲的该地军民宣示,也向准备进攻该地的大国首脑宣示。‘(在那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摇头,确然地球上许多战争,都源自独立和反独立,但是人类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有了大大的进步,至少已经有地方,可以通过全民投票的方法,由当地人来决定是不是要独立──一个地方要独立与否,由这个地方的人来决定,这道理就像一个人要如何生活,由他自己来决定一样简单,完全不必纠缠不清。)(如果神的法则,居然可以在这种情形下,也得到执行,那就像从此可以消灭人与人之间的侵犯伤害一样,从此也可以消灭地方和地方之间的侵犯攻击。)(我摇头,并不是不赞成有这种情形出现,而是感到实在太没有可能了!温宝裕一开始就撸虑槔嗨扑枷肽孀馑枷肽孀⑸诟鋈松砩希冉匣鼓芄焕斫猢ぉひ桓鋈四玫度ド绷硪桓鋈耍峁斗炊吃谧约旱纳砩稀U馐且桓龊苋菀鬃槌傻幕妗#墒侨绻且桓龅胤交哟缶ソチ硪桓龅胤剑枷肽孀⑸樾位岜涑稍跹秃苣言谙胂裰凶槌汕宄幕妫荒芨械交炻摇#ㄋ晕液芟胫溃虏缡侨绾蜗胂竦摹#┪卤υT诟词觯餐谝⊥罚姿匾彩且谎馐焙蛉绻信怨壅撸欢ɑ嵋晕颐嵌纪塘四侵炙壮啤⊥吠琛拿曰靡┝恕N卤υR幻嬉⊥罚幻婕绦溃骸案玫鼐裨谔松竦男局螅栏萆竦姆ㄔ颍遣换嵩獾角址负蜕撕Γ猿渎诵判摹6蠊啄缘比徊幌嘈牛幌嘈潘堑奈淞梢源锏揭磺心康模谑牵タ肌!卤υK档秸饫铮倭艘欢伲颂郑骸苯峁竦姆ㄔ虻玫街葱校蠊允称涔!业溃骸霸跹允称涔ǎ俊卤υO袷潜纠春懿辉敢馑担谖业淖肺手拢诺溃骸蹦鞘俏腋盖姿档模还匚业氖拢 茸髁苏庋纳鳎纱丝芍档幕埃厝皇腔牡劣诩悖?br />     而事情如果荒诞到了温宝裕都无法接受的程度,那绝对是真正的荒诞!
    我和白素齐声道:“不是你说的,不关你事。‘温宝裕这才道:”他说,战争在开始几分钟之后就结束,所有攻向对方的炮火,结果都变成攻击自己的指挥部,发动攻击的指挥官,包括最高决策层在内,都在自己下令发动的炮火下化为飞灰,没有人指挥发动战争,战争自然就结束了。’我也想到过情形可能是这样,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自食其果。
    然而除了妄想之外,事实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种情形,当然更属于‘想想都过瘾’,消灭了人与人之间的犯罪,虽然能够使生活变得美好,但如果好戌地在生活,忽然受到了战争的摧残,美好的生活也就不存在了。如果能够将一切战争狂人纳入神的法则之内,狂人下令发出的战火,立时三刻,把狂人自己化成飞灰,那么在地球上就再也不会有战争,人类历史从此开始了新的一页。
    在这种情形下,地球人的进步,肯定如同脱缰野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能够进化为高级生物了!
    真是想想都过瘾!
    然而在想的时候,伴随着的动作,还是只有摇头,因为无论怎样想,都知道实际上不会有这样理想的情形。实际是战争狂人层出不穷,死了一批,又生一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死个清光,天下太平!
    对于战争狂人自食其果,死于自己发动的战争,自然大快人心,所以虽然明知道那是妄想,也很令人陶醉,令人十分向往。我甚至于想知道神的法则怎样执行的细节,不知道当时思想逆转的情况如何──是狂人思想逆转,使他的攻击令突然改变,攻向对方变成了攻自己;还是执行命令者思想逆转,将炮口反而对准战争的发动者?
    虽然很无稽,不过想想还是很过瘾。
    温宝裕见我们听了之后,除了摇头之外,并没有责斥他,他松了一口气,道:“我父亲一定对不论任何形式、任何规模的侵犯伤害他人行为深恶痛绝,所以他的……他的想像都环绕这一方面的事情。‘白素首先点头:”应该是这样,他创造了神的法则,来消除所有形式的侵犯他人行为。’温宝裕吸了一口气,神情很矛盾,他问道:“一切当然全是他的……想像,是不是?‘他这样问法,证明他心情矛盾是如何之甚。而且他的用词很小心,在说到’他的想像‘时,总要犹豫一下,避免使用’妄想‘,而用’想像‘,而且更希望这种想像可以成立,甚至于那不是想像而是事实。
    我能够理解他的这种矛盾心情,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理状态和他也相差无几──在主观愿望上,我也非常盼望这种神的法则能够得到执行,然而我比较清醒的是,虽然曾经有过思想逆转的例子,但是要做到如温伯如想像的那种情景,好像很难。
    而温宝裕发出这样的问题,显然是他十分努力,想在不可能的情形之下,找到方法,找到证据,去证明温伯如所说的一切是事实。所以他才首先要肯定温伯如确然曾经在那三人处得到过七种药材──如果真有这七种地球上没有的药材,就可以证明真有那三人,也可以说明这三人是神或神仙(外星人),也就勉强可以证明确然有神的法则,证明然发生过他父亲所说过的那些事情。
    我很同情温宝裕,如果不是因为父子关系,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他用心良苦,还是想维护他的父亲,不想他父亲被我们认为是妄想症患者──虽然实际上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我很诚恳地向他道:“小宝,妄想症并不是甚么了不起的病症,几乎人人都有,只不过程度深浅不同而已,有些人的妄想,可以有很多人崇拜,很多人信奉,就被尊称为主义了。令尊的……想像,十分令人向往,如果能够成为事实,那是人类的大幸事。‘白素接着说:”这可以说是人类所有的想像中,最令人向往的一种想像。’温宝裕得到我们的鼓励,神色稍霁,不过他还是道:“麻烦是他不认为那是他的想像,而认为是真的有这样事情。‘我苦笑:”这是所有妄想症患者的症状。’温宝裕又道:“你走了之后,我很委婉地劝他去看医生,结果被他痛骂一顿,他说别说他没有病,就算有,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就算他自己没有办法,他还可以去请教那三位神仙──像是他随时可以和神仙见面一样,真是……真是……‘他无法想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就没有说下去。
    我道:“他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妄想,就让他去想好了,会有甚么害处?‘温宝裕苦笑:”我是怕他的病症越来越深、越来越厉害。’他这是标准的‘关心则乱’。我老实不客气哈哈大笑,向他指出事实,道:“令尊的妄想症,已经到了极点,不能再深、也不能再厉害了!卤υN薹ú煌馕业乃捣ǎ墒撬故俏に盖祝坏溃骸币坏阋膊缓眯Γ 姨颂郑硎疚蘅赡魏巍?br />     温宝裕仍然不死心:“本来我以为只要证明有那七种药,就至少可以证明他说的有一些是事实。‘我笑道:”现在他拍胸口要带红绫到那地方去,如果他真能做得到,也可以证明他说的有一些是事实。’在我这样说的时候,并没有取笑温宝裕的意思,可是却也很令他伤心。他道:“你明知道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立刻向他道歉,温宝裕苦笑:”罢了,罢了!’他说着,向外走去,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道:“小宝,我鼓励你继续努力。‘温宝裕愣了一愣:”继续努力做甚么?’白素道:“我的意思是:即使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就不必完全放弃。‘温宝裕想了一想,才知道白素的意思,他苦笑:”为了我父亲,我不会放弃。’我觉得白素和温宝裕的态度十分奇怪,他们所说的可能和努力,当然是为了证明温伯如所说的有可能有一点点是事实。
    然而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主观愿望虽然大家都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可是主观愿望永远不能改变客观事实,这一点他们都应该知道。
    不过在这时候如果我强调这一点的话,对温宝裕未免有点残忍,所以我没有再出声。
    温宝裕神情忧郁,走出门去。
    我责怪白素:“你不应该给他任何这样的希望!姿匾×艘⊥罚骸比绻M济挥辛耍透豢赡苡腥魏涡碌姆⑾至恕!掖笫蔷龋骸澳阆胗猩趺葱碌姆⑾郑俊姿鼐谷换卮穑骸辈恢馈!矣趾闷⒂趾眯Γ骸罢庀窕奥穑俊姿氐溃骸蔽业囊馑际牵行碌姆⑾郑鼙韧耆挥蟹⑾趾谩!夜具娴溃骸拔业谷酚行碌姆⑾蜘ぉし⑾帜愕幕霸嚼丛礁呱钅饬恕!姿靥颂郑挥性偎瞪趺础?墒撬纳硖逵镅匀捶置魇窃谒担骸蹦悴幻靼拙退懔恕奈裼写死怼?br />     我瞪住了她,等她作进一步的解释,她却道:“你且在家中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办。‘我没好气:”不管你去办甚么事情,都无法发现任何一丝一毫温伯如所说会是事实。’白素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可是看小宝的情形,总叫人觉得他的□疑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他想怎样──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他父亲身上,我相信他对温伯如是妄想症患者这一点,就总不会有丝毫□疑。’白素回答:“正因为他有父子之情,所以才会这样,我们作为朋友,也应该放些感情下去,就会感到事情还是有一些些可以□疑之处的。‘我只是感到好笑:”为甚么不把那“一些些可以□疑之处”说来听听,也好一起商量。’白素笑着摇头:“不必了──你心中根本认为不存在任何可以□疑之处,说了,你一定否定,反而动摇我微弱的信心,还是至少等我也比较肯定了再说。‘她说着,像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