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侦探夜行录作者:楼兰海
“他是谁?”在旁的麦哲夫问道。
“他叫泰特·迪巴,曾在多个州非礼及强暴妇女,被害者由十五岁至五十岁都有。但因为他巧妙的毁尸灭迹,又够狡滑,因此利润还是呈正增长,啧啧……”
双影露出怪异、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最近他在旧金山那边风头吃紧,所以跑来这儿,而且改名换姓,重操故业。”
“天啊,你是说他想要把那女子……我们快想办法吧……例如报警什么的……”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双影摇摇手,不怀好意的笑道:“你知道他对你的重大意义吗?”
“什么意义?”麦哲夫问道。
“他是你的地狱,也是你的天堂。”
“我不明白……”麦哲夫话还没说完,双影在毫无先兆下,右手一把提起麦哲夫,就这样把青年抛往窗子处。
“哇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麦哲夫发出惨叫。
“穿过玻璃时双臂要护在脸前,”双影笑道:“这样会避免……啊,我应该在抛他出去前告诉他的。”
“哐啷!”一声,麦哲夫如人球般撞破窗子,落到卧室中。
“什么?”泰特整个人瞬间僵住,看着彷佛从天而降的人影,下颔几乎掉到地上。
同一时间,银凌海的公寓。
“听好了,驴子,我只说一遍……”正向着探员训话的雯妮莎忽地顿住,女吸血鬼目光转向窗外,凝视着远方混合着光与暗的都市夜景,良久不语。
又是这种感觉,莫非有同族来了?
“雯妮莎师父?”
“算了。”雯妮莎回过头来,有点心不在焉的向弟子道:“我说到哪儿了……对了,我们的“异能”,或是“天赋”,是由“心”而发,其个人本身的经历、意志力、心理状态等都会直接影响“异能”的效果。”
“嗯哼。”银凌海露出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道:“你是说……呃,“魔法”?”
“不,要怎么说呢,“术”……呃,我是说,“魔法”和我们的“异能”,在很多情况下,两者效果相似,不过二者其实是捷然不同的体系。
“用最简单的比喻,“魔法”是科学,而我们的“异能”则是艺术,那些“术者”是透过像是……一板一眼的训练之类来学习和传授的。
“而我们的“异能”……嗯……比较似是一种直觉,是自己内心的力量,故即使是表面相似的“异能”,其实也随个体的不同,效果亦千差万别,肯定的是,随着时间过去及心理状态变化,一头吸血鬼掌握的“异能”会愈来愈多,威力也愈强。”
“比如传说中吸血鬼化成蝙蝠一类的?”
雯妮莎哼了一声,却没直接回答银凌海问题,只道:“你现在还只是“雏儿”,先学好如何走路再说吧,我知道有些人成为“雏儿”后,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成长”,不过我左看右看,也肯定你这笨驴不是这一类。”
麦哲夫摇摇头,带着大大小小被玻璃碎片割伤的身体,缓缓站直。
“小子,你是什么人?”泰特惊魂未定,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
“我……我……”麦哲夫本想说些漂亮的场面话,但脑子却因为紧张而迟钝起来。
泰特看看发呆的青年,迅速作了决定。
算了,反正先制服(或是屠掉,泰特对于两者的分别不大在意)眼前的物体吧。和温文外表相反,很少人想象得到他是空手道和柔道的黑带高手。
泰特露出凶暴邪恶的眼神,向麦哲夫冲去。
“等等……等等……我……”青年仍然不知所措,急道。
泰特身子利落地掩至麦哲夫身侧,同时一拳向其小腹击去。
“啊!”肺部所有空气彷佛一下子被挤掉,麦哲夫如缺氧金鱼般张大嘴巴,身子因剧痛和冲击而半跪下来。
“死吧。”泰特以左足为轴心,右脚旋舞,作出一记凌厉的回旋踢。人肉沙袋的头颅再吃一记重击,整个人横跌开去。泰特露出残忍兴奋的神色,整个人骑在麦哲夫身上,活用自己的体重压着对手,再左一拳右一拳,拚命向其头脸招呼。
拳头如重锤般不断击打青年的头颅。还有内心——又是这样吗?麦哲夫的目光先是射向泰特,焦点再落往其身后那名昏倒的女性,然后再移往更后的空虚处。
红黄交错的火光、哀号呻吟、父母血迹斑斑的脸孔、还有双手及手指传来的剧痛……
痛什么啊混蛋!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这个眼睁睁看着父母死亡,却一点事也干不了的人渣,你有什么资格喊痛啊!
麦哲夫那似是失神的双目回复神彩,焦点再次锁定在泰特上。如果我有力量……如果我有,如果……
麦哲夫倏地双目睁大,鼻子皱起,獠牙缓缓冒出,本来斑驳的双臂突然龟裂脱皮,冒出光洁白皙的皮肤,指甲由苍白至粉红,再如玫瑰般艳红,然后又缓缓伸长至约水果刀般长短。吸血鬼的喉头传来咆哮,一如食肉猛兽般的怒吼。
不,应该是向世界的怒吼。
男人的笑声瞬间变成尖叫。
“好了,到今晚这堂课的重点了。”雯妮莎露出促狭的笑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原属银凌海的登山背包,再从中掏出两个红色小包,放到弟子面前,道:“这可是我特意弄回来的喔。”
“什么?”银凌海瞪着滑到自己脸前,上面贴有计算机条形码卷标,并且印有斗大英文字母的袋子,讶道:“这是医院血库内的血浆,你如何弄来的?”
“唉,教育的目的就是令人学会问更好的问题。”雯妮莎打了个呵欠,续道:“如何弄来?当然是用我一贯的方法。”
“即是偷?”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直接在街上抓个人回来,如何?”雯妮莎老没好气的道。
“……”
“听好了,笨驴,”雯妮莎一把将两包血浆塞到银凌海手中,道:“你继承了我们这一支氏族的特色,“忍耐力”比一般同族更高,但一旦崩溃,会更疯狂更彻底,所以现在你给我喝下它,马上。”
倒在地上的泰特猛烈喘气着,鲜血自身上、手脚各处伤口中冒出,再沿着地板往外扩散,不过因为身体拚命分泌肾上腺素的关系,痛楚都被压抑着,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要处理。就是眼前向自己步步进逼的……怪物。
“不……不要……”
“有多少女性在你面前这样求饶,你怎样响应她们?”红芒之主发出冷冷的声音。
“不……听我说……我……我去自首……”
“你如何响应她们,我现在就如何响应你。”
声音平静,然后白色的尖牙噬向粉红的脖子。
血液自嘴巴滑进咽喉中,顿时传来阵阵腥滑黏腻的感觉,然后一瞬间,银凌海眼前一黑,脑中浮现出无数陌生的景象。
一双手打开公文包、无数的数字及图表、在破口大骂的陌生西服男子、扳着一张脸的中年女人……阵阵烦恼及厌恶的感觉如浪潮般不断击打自己的神经,就像是一枚枚海胆塞进自己脑中,银凌海痛得双手抱头,半跪于地,把刚才的血液连胃液呕出。
“嗄嗄……”又经过了约五、六分钟,痛楚稍减,银凌海才摇摇晃晃的站起。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起小时好奇,拿了养父的烟来抽,结果咳个半死的经验。
“冷静点,”雯妮莎如早有预见般,淡然道:“这叫“反遣”,是血液主人脑中的记忆和感觉,会随着血液出现在吸血鬼的脑海中,你要用意志力把这些杂质“过滤”掉。”
“什么?”银凌海登时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吸血鬼可以得到血液主人的知识及技能?”
“怎么可能?”雯妮莎挖苦的道:“你看了游泳的书就马上会游泳吗?一来那些记忆杂乱无章,二来出现的回忆或是感觉,有九成九都是负面或是不愉快的,你刚才也体验到了吧?不过别问我原因,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似是苦口婆心、劝孩子吃药的父母般,续道:“所以你要把它们想成“杂质”,用意志力排斥它们,把它们驱逐出自己脑中。”
“嗯,”银凌海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喝而尽,道:“如果不呢?”
“轻则会引起神智混乱,重则立时精神崩溃,”雯妮莎轻叹口气,道:“不过即使作了“过滤”,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完全驱赶那些感觉,在日积月累下,吸血鬼的性格也会慢慢受那些负面情绪影响,变得……”
女吸血鬼忽地顿住,别过脸去,喃喃自语道:“总之,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所谓的“永生”也不例外。”
“雯妮莎师父,你……”
雯妮莎忽又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打断银凌海,道:“所以你这头笨驴明白了吧?就如我说过般,血浆无法满足吸血鬼体内的狩猎欲望,而且最重要的是,事前无法知道血液主人是何等样人,搞不好是什么怪人疯子那就糟了。”
“故此才有吸血鬼专爱袭击纯洁少女的传说?”
“可能吧,”雯妮莎冷笑一声,声调提高,像是要强调什么似的道:“不过和其它同族不同,我“暗夜女王”雯妮莎可半点也不介意这个,反正本小姐又不是什么正义英雄,我还挺喜欢找些恶贯满盈的,这样就算把他们弄挂,世界也不会变得更坏。”
说罢,女吸血鬼晓有趣味的看着弟子,笑道:“第一次的感觉如何?”
“糟透了。”
惨叫着的脸孔及叫声……火焰……嘲弄的笑声……憎恨及痛苦的感觉,像是一群发疯的蛮牛般,疯狂的撞击麦哲夫的神经。“啊!”麦哲夫跪倒于地,尖锐的指甲拼命抓搔地板,留下深深的刮痕,他复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颅,像是要一把扯掉它。
“这是“反遣”,别慌张,把它们想是砂石,你则有一张过滤网,”来到身旁的双影轻拍其肩膀,道:“想象那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那些你不要的都挡在外面。”
火焰……在起火的家具……火焰……双手的炙痛感……
相似的记忆元素巧合地产生共鸣,麦哲夫本身的记忆也如失控般再度来袭,双重的内心痛楚令他对任何外在说话均充耳不闻。
很痛啊……不行了……不行了吗?不!我不会输的!这些痛苦……这些痛苦……痛苦就是我的一部分!麦哲夫没有如双影所教般“滤掉”记忆,反之将“杂质”一一吸收,融合……吸血鬼倏地安静下来。
“怎样,成功了吧,记着,每一次也要像刚才那样。”双影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雏儿”用更特别的方法处理那些“杂质”。
“唔……”麦哲夫点点头,双目闭上。
回忆脑中景象,控制肌肉四肢,很好。年轻的吸血鬼双目倏地瞪开,手脚舞动,动作利落一如熟练的武者,竟是泰特刚才的招式。
大出意料之外的双影以惊异眼神看着麦哲夫,好一会才道:“噢,我要赞美你强大的意志力以及纯粹的欲望,你的“异能”前所未见,太有美感了。”
待麦哲夫“演武”结束后,双影笑了笑,续道:“我的孩子,第一次的感觉如何?”
“棒极了。”
第二回:谜题
银凌海越过警方用作封锁现场的黄色胶条,和在屋内钻来钻去的力高打了声招呼。
“情况怎样?阿高?”
“实在太过分啦!”力高以一贯的口头禅回道:“情况和你的丈母娘决定搬来和你同住一样糟。”
他顿了顿,续道:“今天早上调度中心接到匿名的报案电话,说有尸体什么的,可惜对方语焉不详又含含糊糊,连地址也没说清,巡警忙了一会才找对地方,而后就发现屋内那对男女。”
“你指……呃,两具尸体?”
“不不,巡警来到时已证实男的已挂啦,不过女的只是昏迷了。现在已被送到医院,说真的,她长得挺漂亮。”
“他们是一起殉情?其中一方先杀人后自杀?”
“我不认为那位美女会这样低级,”力高认真的摇摇头,再往前指指睡房房门,道:“实在太过分啦,情况就像新婚初夜时,新娘子告诉你她其实是男的一样震撼。”
银凌海依言入内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倒卧在地板是一名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上手上各处都是深可见骨的血痕,应该是某种刃物造成伤口,脸、身体及四肢如蛆虫般呈死灰色,且似是风干的柿子般,向内塌缩,一如干尸。
“实在太过分啦!”力高来到银凌海身旁,道:“瞧瞧他的颈项,凶手如果不是受辐射感染的蚊子,就肯定是律师。”
探员这才留意到死者的颈子侧近动脉处,上面显然有两个平行的圆形伤口,就像是某种野生动物的咬痕。
“怎么了,你不舒服?”在旁的力高看到好友的古怪神色,问道:“还是昨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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