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
门,你的证词令你在衙门里牵连难脱,自找麻烦。”
“在下却不信有这种无法无天之事。”
“信不信是你的事,事实如此。象你,你如果在店内。或者在大街之上,咱们最多把你
打个半死便放手了事。但在这儿,情形完全不同了,杀了你之后,没有人报官,没有人替你
出头,也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你的尸体,你只能在阎王爷前告状。放下你的刀剑,你可以乖乖
地离开,那五位朋友可以将同伴的尸体用布包了带走,咱们不再留难他们。”活报应朗朗道
来,似乎死了个把人小事一件。
五名青衣人挟了同伴的尸体,一个说:“咱们有算帐的一天,今天咱们领情。”说完。
大踏步出庭而去。
文昌用难以言宣的神色,目送五人的背影消失在庭外,他知道,这就是江湖人为何不见
天日的原因所在,他们自己不敢见官,官府也解决不了问题。
活报应走向躺在那儿如同死人的凶手身畔,俯身伸手去拉。文昌一闪先到,此道:“不
许动手。”
“你不走?”活报应不屑地问。
“正是此意。”
“你不想活?”
“在下已经是亡命之徒,正式成为亡命客,活不活小意思,闹事管定了。”
“你想怎样?”
“凶手身为江湖人,却不顾江湖道义,从人群中一不出声,二不照面,偷偷出手用飞刀
杀人!哼!在下也用江湖道义对付他,要他偿命。”
“哟!你的口气可不小,居然以维护江湖道义者自居哩!好家伙,你大概活得不耐烦
了。”
文昌冷冷一笑,毫不放松地说:“敢路见不平拔刀伸张正义的人,都是活得不耐烦的
人。”
“你想把他怎么处置?”
“以刀还刀。”
“你敢?”活报应轻蔑地问。
“活得不耐烦的人,没有不敢做的事。”文昌傲然地答,短刀举起了。
“你敢动他一根汗毛,太爷活剥了你。”一面说,一面在前面。
文昌傲然四顾,大声说:“诸位听了,杀人偿命,借债还债,这位太爷既然抬出江湖道
义说道理,在下只好也用江湖道义处治凶手。他用飞刀暗中伤人,在下还他一飞刀。”
这时,凶手已经苏醒,坐起了身子,吃力地向后退。文昌大声地说完,转向活报应叫:
“让开。”
活报应反而迫近两步,厉声道,“在太爷动手剥你的时候,你敢对太爷如此大呼小叫,
方算得英雄好汉……王八蛋!”
他刚说到“汉”字,短刀已从他腰侧飞过,身后“哎”了一声,退出丈外的凶手倒了,
短刀插在右肩窝上。
活报应感到短刀突然飞过腰旁,便知不妙,他以为文昌要用刀对付他,本能地喝骂一
声,扭身闪避。事实上他如果真想闪,恐怕先躺下了,短刀击中凶手,他的身躯方开始扭
开,反应太慢了。
四周群众大哗,敞胸大汉便待挺刀刃上。活报应一声狂吼,向前猛扑,一面叫:“大家
退下,我要抓住他活剥。”
他对文昌手中光华如电的小创有点顾忌,扑上时左手故意抓向文昌持剑的右手,想引开
小剑然后抢入擒住,右手待机攻击。
文昌冷笑一声,反而收了小剑,向左绕,一面说:“杀你污了我的神刃,放心上啦!”
语声中,他凶猛地扑上,抢先出手,左掌右掌如同狂风暴雨,狂野地攻了五拳劈出四
掌,下盘也攻出三腿。
活报应也练了气功,挨得起拳脚,一双巨手封得严密得紧,但阻不住文昌一阵空前猛烈
的狂攻。左手挨了一拳,右胯也挨了一腿,响声暴炸中,他有点手忙脚乱支撑不住,气功候
未到家,文昌拳掌上的力道十分沉重,所重处真力直迫骨髓,如受千斤巨锤所撞击,马步虚
汗,直退至壁脚仍未止住退势。
文昌气吞河谷,步步进迫,一记“黑虎偷心”走中宫迫近,铁拳疾逾闪电。
活报应怒火攻心,右出“将军带马”接右拳,左劈掌“吴刚伐柱”反攻向文吕的右腰肋。
文昌收拳出肘,左脚斜身踏进让过一拳,招出“凤凰展翼”,“扑”一声从对方手臂下
探进,肘尖击中活报应的右胸。
活报应的右手向下搭,抓中了文昌的右肩,但右胸被撞在先,力道早失。
“啊……”他狂叫,向后退,“砰”一声背脊着墙,墙簌簌而动,无路可退。用肘用
膝,都是狠着,劲重如出,这一击几乎令他的右肺爆炸,怎受得了。
文昌贴身狂攻得手,得理不让人,左右铁拳出如闪电,“砰砰砰!叭叭!”一连五拳,
拳拳着肉。
“哎!哎哎……”活报应狂叫,双手乱抓乱拍,招架不住,最后一拳击中丹田穴,
“啊”一声惨叫,上身前俯。
文昌虎跳离开,小剑再次拔出叫:“谁再上?蔡某奉陪。”
活报应站立不牢,昏天黑地,身躯前俯仆例,象倒了一座山,不住喃喃地叫:“打得
好,你……你将用……用性命……偿回。”
八名敞胸大汉成半弧形迫近,刀、尺、棍、枪,一应俱全,一个个凶猛狰狞,阴狠可
怖。但他们却不敢突然扑上,被文昌刚才快速而凶狠狂攻镇住了。
文昌后面倚壁,如同一头冯河暴虎,手中小剑毫光闪闪,作势扑出,一面厉声说:“老
兄们,刚才你们自称是江湖人,江湖规矩是一拥而上的么?蔡某不想杀人,但你们如果一齐
上,在下只好大开杀戒,不信立即可见。”
“呸!”八大汉狂吼,疾而冲上。
“呸!”文昌接着叫,人向友一闪,再问右冲,手中小剑幻化一道扭曲而动的电光,在
右首一名大汉的左方突投,快如电火流光,飘掠而过,身形乍闪,已贴近附上第二名大汉的
左肋背,左肘疾带。
“啊……”第一名大汉发出一声绝命的狂叫,左肋血如泉源,人向前冲,脚下虚浮。
“哎……”同一瞬间,第二名大汉的左背骨挨了一肘尖,惨叫着向前急冲,并一面踉跄
旋转,挡住了从左面冲来的同伴,刀子已坠落地面。
文昌身形如电,已接近第三名大汉,这位仁兄了得,手中一枝铁尺极有火候,反抽、斜
劈,一声大吼,再来一记“天河例挂”猛仙文吕的右肩头。
文昌先退,再闪,最后错出一步,小剑似乎跟着铁尺抽过的光弧上方跟踪而上,一沾即
远出丈外去了。
“啊……”大汉狂叫,左手掩住左脸,鲜血象檐水般流了他一身,左脸的创口深抵骨
部,从耳上到小颌,开了一条大缝,这一辈子将令他永志不忘。
短暂的片刻中,八个人倒下了三个,三个人伤势虽不致命,但已无法再站起拼老命了。
快速而疯狂的抢攻,把四周的人全惊得呆了。
文昌已到了第四名大汉的背后,大喝道:“转身。”
大汉真听话,右旋、生刀,短刀划出一道弧形光孤,狂野地挥出。
岂知他估计错误,文昌身形俯低,高不过四尺,让短刀距顶门五寸处划过。同时,文昌
的左手早已等在前面,一把扣住大汉拂过头门的右手肘,象一把大铁钳,钳实了,一长身,
右手的小剑吐出,左手将大汉往怀里带,小剑刺向大汉的肚腹。
大汉本能地用左手去推文昌送剑的手背,推不准部位,小剑一拂,削掉了他四枚指头。
小剑再向前进,大汉心胆俱裂,狂叫道:“饶命,烧……”
正危急间,厅口人影,乍现一尖嘴缩腮,脸上无肉,蓄着灰鼠须的家伙,带了十余名大
汉抢入厅中,看年纪约在五十开外,身材瘦长,穿了一身青长袍,用略带尖锐嗓门比喝道:
“手下留情,蔡师傅。”
文昌的小剑,停在大汉的肚皮上。他已看出了来人是病无常的狗头军师,老妖狐黎培
杰。他嘿嘿冷笑,小剑仍点在大汉的肚腹上,说:“阁下定然是老妖狐,幸会幸会。”
屋内,赌徒们发现是两伙江湖人火拼,出了人命,除了胆子小的朋友外,大多数未离
开。他们知道,只要不参予,便不会有危险。由于蔡师傅是个本份人,而且是个默默无闻的
少年,昨天和今午的事,在龙驹寨已闹得沸沸扬扬,达时又出现在赌场中,已经够令人惊
讶,再出手打抱不平连制几个大汉,片刻间击倒了赌场第一条好汉活报应,更令人吃惊。他
们在屋外门窗之间不走了,要看个水落石出如何收场。
老妖狐及时出现,出声要求文昌手下留情,文昌其实无意杀人,除了用夺来的短刀重惩
了凶手之外,其余的都是击伤了事,他毕竟不是天性凶悍的人。再就是他野心软勃,要统治
龙驹寨的黑社会分子,如果杀多了,日后,将无法善后,必会增加统治上的困难。
老妖狐瞥了瞥在地上挣命的手下,活报应正呻吟着扶壁而起,滑跌了三次,终于爬起来”
“本生,伤势如何?”老妖狐关心地问。
“叔父擒住这狗养的再说!”活报应竭力大叫。
文昌放了手上的俘虏,收了剑,正欲迎向老妖狐。大汉恢复了自由,突然一拳攻向文昌
的耳门。
文昌哼了一声,左手格开来拳,右手闪电似的来了一记正反双劈掌,“扑扑”两声,劈
在大汉的左右颈根。大汉哎呀了一声,软倒在地昏迷不起。
文昌跃起厅中心,掀飞了四张椅子,厅中宽敞好动手,向老妖狐点手叫:“老妖狐,咱
们在拳脚上下注,来来来,赌注由阁下决定大小。”
老妖狐鼠须抖动,鬼眼乱转,奸笑道:“先别提下注。蔡师傅,你不应到这种地方来。”
“蔡某来了,而且架了梁。”
“你和汉江秃蛟有交情?”
“午间蔡某击伤他们三个人,一飞刀刮了他顶门一层泊皮,小意思。”
老妖狐一惊,奸笑却更浓,说:“小兄弟,这么说来,你两方面的人都得罪了。”
“蔡某只问曲直,不怕得罪任何人。”
“你该知道咱们都是些亡命之徒。”
“蔡某也是亡命客。”
“好,黎某代表敝地的亡命之徒,欢迎你加入亡命者之列。这儿的事,咱们不必再提。
今晚商洛老店之会,老弟务请赏光。”
“蔡某准到,虎穴龙潭在下亦无所畏惧。”
老妖狐向众人沉喝:“收了你们的兵刃,丢人现眼。闪开正道,老尖送客。”
人群让开厅堂正路,文昌昂然举步,一面说:“在圈子里玩假骰杀人,阁下是如何混开
的?怪事!太不象话。”
“老弟,这叫以牙还牙。江湖中有些事,你还没弄清哩。你认为咱们动手太不讲道义,
却不知汉江秃蛟早已一声不吭沉了咱们不少弟兄,他们又何曾光明正大叫阵的?论实力,老
实说,咱们和汉江拼命是以卵击石,但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舍命周旋,刚才如果不是老弟
你出面,把守在外面的三十余名汉江秃蛟的高手,恐怕已杀入馆中,死的将不知有多少人,
你认为他们六个人便敢孤军深入么?他们并不傻哩!总之,老弟今天算嫌鲁莽了些,但总算
救了不少人,咱们仍感谢你手下留情之德。老朽在巷底盯住了柴化,晚来了一步,不然舍侄
也会领受老弟的拳脚教训唉!这碗饭吃来不易,老弟是咱们镇中的子弟,人不亲土亲,老弟
请高抬贵手。今晚陈爷将和老弟情商,到时尚请为本镇的兄弟留三分情面。”
两人,面说一面定,到了大门口,老妖狐长缉相送,一再叮咛今晚务请到会。
老妖狐回到内厅,喜悦地叫:“五行有救,咱们有活路了。呀!你们怎么了?”他向四
周的人问。
四周的人气愤地瞪着眼,咬牙切齿,一名大汉叫:“师爷不该放定那小于,他伤了咱们
六位弟兄。”
老妖狐呵呵笑,问:“尤老七的伤势如何?”
“刀中右肩井,生死难料,假使今晚能安静,救得了命也必成残废。”
老妖狐环顾众人一眼,沉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只知道呈血气之勇胡搞,也不看看外
面那三十余名高手的举动,不顾首尾胡来。今晚如果不是蔡师傅出面,这儿咱们将全军覆
没,巷底的胜负难料,也可能死伤累累。因为这儿的人不敢发动,巷底柴化那王八蛋也不敢
妄动。咱们的助拳朋友尚不知能否赶来,他们已经开始试探了,如果今天咱们裁了,后果不
问可知。兄弟们,不必怨天恨地,咱们要罗织蔡师傅,唯有他能助咱们渡过难关。告诉你
们,汉江秃蛟挨了一刀的事尚未探明,但凌贼的得力臂膀被蔡师傅打成重伤的事已经证实
了。兄弟们,对蔡师傅客气些,对咱们大有好处。今晚大哥原预定摆下鸿门宴,我必须找大
哥商量商量。”
说完,交代手下好好调治受伤的人,匆匆走了。
文昌和禹老三连袂走出小巷,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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