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
“三哥是指……”
“日后自知,我也不太清楚。不必说了,咱们知道得愈少愈妙,知道多了恐伯要大祸临
头。”
“三哥,你这一说,可把我搞迷糊了。”
“迷糊就好,大安大吉。总之,这事据我所知,牵涉到黑旗令主,咱们不久便可真象大
白。”
“三哥,我真不想再跟这不男不女的……”
“住口!你想死?活得不耐烦可以抹脖子,你可不能连累别人,……哎……”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倒地,叫声凄厉,但声音甚小,不知何时,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白
袍飘飘,中等身材的人影,向地上的两人阴森森地道:“凡是不愿跟随本公子的人,与知道
得太多的人,本公子也不想要他,成全了你们。”
声落,人已不见,地下的两个怪人,也寂然无声。
文昌耳力通玄,身后的厉叫声虽小,但他仍许发觉了,蓦地止步扭头向后瞧。
蓦地,他感到一支大手搭上了他的右肩穴。
他一直处身在风声鹤泪中,警觉心特高,猛地一扭肩,眼角已看清那是老化子的手。同
时,他也看到了老化子的眼中,光芒四射,根本不是一个垂死的老人。
他手一松,丢掉老化子,老化子的指尖一发之差,扫过他的右胸,十分沉重,而且火辣
辣地。
同一瞬间,老化子伸左手一勾,勾住了他的大腿,一扳之下,两人都倒了。这一勾力道
奇猛,他感到右大腿如受巨锤所撞,无法站稳,倒了。
老化子火速跃起,一声长笑,一脚猛踢他另一条腿。
他无名火起,好意救人,反而被人所算,怎得不恼?就地一滚,躲过了一腿,飞跃而起
准备反击。
可惜!他的左大腿有点不便,未免慢了些,加以老化子比他高明得多。
他只感到眼前一黑,“砰”一声暴响,左颊挨了一记重击。接着,“砰砰砰砰”连声暴
响,头部连挨四记重击,,最后一声“砰”,下铺一拳打得他昏天暗地。然后是“啪”一声
响,左耳门挨了重重一劈掌,直跌出丈外,人事不省。他耳中轰鸣,但却在昏迷前听到老化
子得意的狂笑声。
老化子将他一把抓起,先搜他的身,将五锭金银纳入讨米袋中,摘下了百宝囊,检查里
面的东西。囊中除了两包备用的暗器外,竟有一盒作为针灸的行医金针。
老化子将百宝囊和从贴身搜来的路引,一并纳入讨米袋,发出一声低声,挟着人向上走。
蓦地,黑暗中传来一声沉喝,有人低吼:“百宝囊和路引仍放回原处,捆上手脚,按计
行事。”
老化子止步,向声音来处躬身恭敬地答:“谨遵主人吩咐。”
丘顶上,是一处广约里余的台地,古木丛山,全是寒冬不凋的苍松古柏。而中间三株古
槐却光秃秃地,古槐向北一面,是一座土围子,土围墙崩垮得柔肠寸断,状极凄凉,大概数
十年来不曾有人加整修过。
残破的土围墙内,是一处废墟,约有三二栋残败的房舍,塌了的砖隙和残柱凌落交错。
近南一面,有五栋巨大的倒塌殿堂,危墙高耸,巨大的石柱参差,可以看出早年的盛貌。最
前一栋,上层已经垮了一半,下层虽门窗全毁,残壁依稀,但仍可在内聊避风雨。
看光景,这是一座大庙,大殿前石堪下,有两座剥落不堪的神象,另两个已经倒了,大
半掩埋在雪下。
将届解冻季节,倾圮的破殿堂中,既没有狐鼠藏匿,也没有蝙蝠飞翔,除了呼呼寒风掠
过断垣残壁发出刺耳的厉啸外,毫无其他声息,阴惨惨的气氛,令人心中发紧。别说是夜
里,白天里也没有人敢来。
老化子挟着文昌,掠入了黑暗的破大殿中。
…
小勤鼠书巢 扫校 旧雨楼·云中岳《亡命客》——第 六 章
云中岳《亡命客》 第 六 章 蔡文昌的知觉逐渐恢复,首先,他感到头痛欲裂,一阵昏眩的感觉无情地向他猛击,疼
痛也无形地猛击着他。
他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艰难地睁开双目。除了黑暗,他看不见任何事物。同时,他感
到有点温暖,似乎不象是解冻的严寒季节。
“我怎么啦?这是什么地方?”他低声轻叫。
他摇摇头,似乎想将疼痛和昏眩的感觉摇荡,不摇倒好,脑袋更疼、更昏,他不由自主
呻吟出声。
“我受伤了。”他想。
他想爬起,糟!怎么?手脚都不听指挥,原来是被绑住,双手在后,双手在踝骨上端捆
得结结实实,难怪有麻木的感觉。
他感到口中发于,咽了一口水,口水又苦又咸,他试扭动身躯,身躯筋骨又麻又痛。他
知道,所受的打击确是不轻。
他完全的清醒了,被老化子猝然猛击的情景,在脑海中一一映现,恨得直咬牙。他想:
“我与那老狗无冤无仇,好意救他,他为何恩将仇报计算与我?江湖凶险,太可怕了,没有
人可以信赖,随时皆有杀身之祸,善念更是自陷绝境的根由。王八蛋,我要找到那老狗戮他
一百剑。”
他开始挣扎着坐起,坐起后心中大喜,原来手脚分别绑住的,并非倒背蹄搁在一块儿,
身上的穴道也未被制住,必可活命逃生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发觉身下是不太光滑的石地,便试向右面滚,滚了丈余,触及一道冰冷的石墙。他用
手略一试探,心中狂喜,开始有耐心地磨擦绑在手腕上的牛筋索,逐渐加劲,十分小心,免
得磨破了两端的皮肉。
捆得人手法极为高明,不但上端有套环连着颈脖,而且腕上共打了五个结。也就是说,
手臂活动的幅度不能太大,太大了便勒住了脖子,五个结,损坏了一个结也毫无用处,必须
五结齐解,方能恢复自由。
好不容易磨断了三个结,蓦地,他清晰听到石地传来阴阴的脚步声,心中大急,一阵猛
磨,只磨得手背发麻,接着是奇痛入骨。他知道,手背被磨伤了。
功败垂成,他急得要吐血。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不止一个人。
他脑中念头如电光连闪,忖道:“他们不制使我的穴道,只用牛筋分期手脚,显然对我
不太重视,也估计了我的功力,也必定对我有所利用,我何不忍耐一时?”
他起忙滚回原地,半躺着闭上眼睛候变化,表面上看,他仍然昏迷不醒。
锁链一阵响动,接着火光乍现,有人推开一扇沉重的铁栅门,脚步声渐近。
他半躺着,眼睛开了一条细缝,看到两双牛皮直缝靴,靴上端是黑布夹灯笼裤,还有两
段刀鞘尖。再往上看,却无法看到了,听火焰烤得声音,他知道他一手上持了缠棉纱的桐油
火把。
一个家伙伸出一条脚,踩着他的左肩一蹬,将他的身躯踢正,变成仰面朝天,用粗豪的
嗓音说:“喝!这小子睡得象条死猪,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娃。”
另一名大汉哈哈大笑,接口道:“李兄弟,你可真会说风凉话。”
“我说风凉话,从何说起?”
“他挨了一顿好揍,几乎一命难保,昏倒了,却不是睡着。瞧!他一脸血,去死不远,
这算睡?”
“天太冷,咱们何不用水把他灌醒?既然留他有大用,这样下去他不死也会变残废,咱
们行行好,将他弄醒……”
“李兄弟,不可,咱们只有看管的重责,其它不可过问。天快亮了,自有人料理,咱们
用不着狗咬老鼠多管闲事,他的死活与咱们无关。留心看管,我走了。五更初可能有人前来
巡检地牢,不可大意,小心提防越狱。”
脚步声再起,两个看守走了,在地牢门外交待了一些琐事,铁栅门再次关上,火光亦熄。
文昌静听良久,方重新滚回石壁,花了好半晌功夫,方将手腕上的牛筋索磨断。手恢复
了自由,他吁出一口长气,解掉脚上牛筋索,略一舒张筋骨,许久许久,麻木感方行消失,
但疼痛感还未消退。
他的暗器和小剑藏在袖中皮套内,怪!都末被搜去,百宝囊仍在,里面的东西不少,唯
一不见了的东西,是从西北镖局的好汉们手中抢来的五锭金银。
“怪!这些家伙怎么如此大意,难道他们不按身便将人放入地牢?”他心中大惑不解,
喃喃地自语。
没有时间再细想,他必须逃出这间鬼地牢。他径先前两名看守出入的方向摸索而行,手
扶冷冰冰的石壁探索,转了两个弯,前面出现了暗黄色的灯光。
他闪在暗影中,仔细相度形势。那是一座铁栅门,栅条粗如酒杯,巨大的铁锁,扣住了
铁栅扣环,更用粗大的铁链扣住低栅的门柱。
外面,一盏光芒暗淡的灯笼插在石壁的插座中,可以看清用巨大的青方石所砌成的墙
壁,顶上有粗大的石梁,铺盖着大石板,天!果是地底的世界。
昏黄的暗淡灯光中,一名黑巾包头,身穿黑衣裤,外罩老羊皮袄的大汉,佩了一把连鞘
单刀,半躺在一张石凳上假寐。
文昌利用壁问暗影,小心翼翼地到了栅门边,藏身门石侧,在思索如何破门而出。
暗器在手,要毙了看守不难,但却无法打开铁树门,想扭断酒杯粗的铁枝,他自信还没
有这种能耐,因为共有三根横枝,委实不能将铁枝拉变形状。锁匙在看守身上,如不把看守
击毙在伸手可及之处,一切权然。
他略一思索,便变着嗓子咳了一声。
对面的看守一蹦而起,一步步走向栅门。
文昌的掌心,扣了一把飞刀,心里不住暗叫:“老天,千万叫他走近些,走近些,走
近……”
看守大汉却在栅门外丈余站定了,睁大双目向里瞧。
文昌心中大急,这家伙如不走近,击毙了又有何用?最后,他一咬牙,将飞刀向后面石
壁脱手扔出。
“叮”一声脆响,溜起无数火星。
看守大汉一惊,搞不清是啥玩意,扔头便跑。
“糟了!弄巧反拙。”文昌在心中大叫。
大汉却取下灯笼,抢近栅门将灯笼插在一旁掏出锁匙抓起了大锁。
文昌心中狂喜,他正在有锁的一面石壁后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只要突然闪出伸
手,定可手到抢来。但他不想操之过急,想等对方开门进入后方可动手。
可是等了片刻,开锁声始终没听见。他心中狂跳,侧着脸用一个眼睛向外瞧。
巧极,两人隔着栅门照了面。大汉正犹豫不决,双手仍抓住巨锁,向里凝神注视。
“咦……”大汉看到突然出现的眼睛,惊叫出声。
事急矣!犹豫不得。文昌闪电似的抢出,左手一扬,另一把飞刀出手,射入大汉的咽
喉,右手伸出,抓住了大汉的肩头,全力向内板,紧压在铁栅的横技上,几乎将大汉的颈子
压碎。
直等大汉断了气,方拾起地下的锁匙,探手外开了锁,拉开下面的铁链,跃身出了栅
门,取下灯笼,再将大汉的尸体丢入地牢,拾回两把飞刀,掩上栅门开始找出路,沿地道一
步步向前探去。
地道左盘右折,两侧有多少的石室,有些石室十分洁净,有些却又腥又臭,脏物乱堆,
同时地道岔路甚多,有升有降,左曲右折他弄不清该往何处走,地底的工程太浩大,象
一座地底迷宫。
他找到一条向上的地道,提着灯笼向上走。不知怎地,他老感到身后有人跟踪,一种无
形的恐怖感袭击着他的神经,他本能地知道身后有人,正用心狠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举动。他
回头凝神搜寻,却又一无所见。
石级共有三丈出上,登上了极顶,一阵奇异的臭气,中人欲呕,他不得屏息着急走。
怪,沿途不见有人,也没有灯光。走了两丈余,通道向右一折。他鼓勇急走,转出壁角。
天!他惊得毛骨悚然。这儿是一座圆形深坑的边沿,下边是十丈深的大坑,石壁滑不溜
手,壁虎也难爬上。上面,四周有石雕的座位,一侧有一个木架,顶端有一个挂在石勾上的
滑车,一条巨索悬挂在滑车上,另一端扣住木架支柱。巨索之下,吊着一个尸体,下身已经
不见了,不住轻晃,有节拍地摆动。
尸体距坑底高约一丈,象是干了。坑底,白骨累累,十六头老狼七横八竖在白骨上睡
觉,显然都吃饱了,只有两头不住往复巡走。
看到了灯光,十六条狼全都站起了,一阵骚动,厉吼震耳。接着,有几头先后跃起,去
咬抓挂在绳上的尸体,这些老狼大概都经过良好的训练,跃起时嘴先到,咬住了一日肉,双
爪再猛地一推,肉到口方向下落,尸体便不住摇摆,不易被另一头咬及。但见老狼不住跳
跃,此起彼落,咬到肉的退到一边享受,落空的不住地厉号,作第二次跳跃,咬到的机会不
太多,最先进攻的有口福了。
文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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