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丁玲道:“姑娘只管吩咐,只要我力所能及,无不答应。”
紫衣少女道:“可惜我需要别人的帮助太少了,这么吧,咱们先记到帐上,等到以后我有需人之处,再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好吗?”了玲想到丁炎山垂危的伤势,不假思索地接道:“好吧!”那紫衣少女突然转过头去,说道:“梅娘,用咱们南海独门手法,团住那人全身穴道,再把咱们南海神丹,聘他一粒,别让他元气散去。”
梅娘微微一怔,道:“怎么?你当真要救他吗?”
紫衣少女缓缓点头,答道:“梅娘,难道现在你还忍心挑违我的心意吗?”声音柔婉凄凉,听得人默然神伤。
梅娘突然举起左袖,蒙在脸上,说道:“孩子,你随便吧,我一定尽我的力量为作效命。”纵身一跃,落到了丁炎山身侧,举手一掌,拍了出去。
丁炎山运起功力,大步而行,但觉全身伤疼如割,难以忍受,正想自碎天灵要穴一死,忽觉一阵疾风撞了过来,只觉全身几处要穴一麻,人就晕了过去。梅娘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药,放入了丁炎山的口中。那紫衣少女突然举手一招,道:“欧驼子,你把这人送到林外,交人好好看管。”
驼背老人大步走了过来,抱起满身重伤的丁炎山,疾奔而去。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
“多谢姑娘慈悲,此思此德,我将永铭肺腑之中,目下既无事情吩咐贱妾,我要先走一步了。”
紫衣少女道:“你不能走,你必须留在这里照顾他的伤势,我答应你只替他疗治好身上所受的火毒,可不能帮你看顾他。”
丁玲望望背上的金老二,为难的一声长叹,不知所措。
这时,易天行的属下全都自行集中过来,团团把徐元平和宗涛围了起来。
杨文尧低声向查子清道:“查兄,看来那徐姓少年和易无行这仗是打定了,这两人不论谁胜谁败,都对咱们有利,不过目下还有南海门这一千人,纵然是可收渔翁之利,咱们也不能随便出手。”
查子清道:“目下的情势十分微妙,实叫人无法预测大局变化,看样子只有见机而行了。”
忽听徐元平大声喝道:“诸位请站开一点,免得被我误伤……”易天行冷冷地接造:
“你们都站开,最少要站在两丈开外。”
他朗朗大笑一阵,又适:“当今武林之世,用剑的人很多;但能够驭剑击敌的,只怕难得找出一两个来,你们今天可以开开眼界了……”
他声音说的很高,显然他是有意让全场中所有的人一齐听到。宗涛愕然一呆,低声问徐元平道:“你习过驭剑的武功吗?”徐元平淡然一笑道:“没有,但在用剑之上,我得别人传授过此种武功,不是易天行说出来,还不知道这就是驭剑之术。”宗涛手中松枝一横,目光环扫了四周一眼,笑道:“好!今日一战,不论你生死,但你的英风豪气将永垂于武林了。六十年来,没有一个人,在你的年龄里有着你这样的成就!”
这几句话对徐元乎有着无比的鼓励,只见他剑眉轩动,豪气飞扬,仰天一声长啸,说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也许要在今日一战之中,伤死对方手中,含恨九泉;但我确信,易天行亦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晚辈有一事相求老前辈,不知老前辈能否答应?”
宗涛笑道:“你说吧!只要者叫化能够办到,决不推辞!”
徐元平目光闪闪,投注到丁玲身上,道:“老前辈请即带着你的义女立即离开此地,晚辈才能安心一战!”
宗涛笑道:“老叫化这一生中,可算得相识满天下,知己无一人,年登古稀,才遇上了你这位忘年之交……”
徐元平黯然一叹,道:“晚辈未习剑道,但凭胸中一点记忆,和人动手,胜负之数,可想而知。老前辈侠名满武林,犯不着陪我作此一战。”
易无行似是被徐元平豪气宗涛的至情所感动,微微一笑道:“在下也没有胜你的把握,不过我却习过剑道一门武功,咱们生死胜败的机会各占一半!如果你有事待理,咱们不妨把此战延缓一些时日,订个后会之约。”
只见丁玲大步奔了过来,直冲到宗涛身侧。
宗涛皱皱眉头,道:“你来干什么?”
丁玲婉然一笑道:“干爹不走,我也不要走了。”
徐元平看她背上的金老二,只余下奄奄一息,不禁心头一阵感伤,缓步走了过来。
丁玲缓缓把在背上的金老二交给徐元平道:“我三叔身受重伤,必须及时疗治,我必须留在这边照顾他的伤势……”
徐元平接过金老二,背在背上,接道:“有劳姑娘之处,在下深铭肺腑,异口定当补报。”右手一挥戮情剑,大喝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奋身一纵,直向外面冲去。
他冲出的方向,正是拂花公子所守,此人虽非浑浑噩噩,但因幼小就在父亲余荫庇护之下,纵横于白山黑水之间,养成一种目中无人的性格,眼看徐元平径向自己停身之处冲来,不觉大怒,长袖疾挥,飚然拍出一掌。
徐元平健腕振处,戮情剑划出一片冷芒,横扫剑气劈向了拂花公子挥击而来的长袖,右肩一抬,硬接了拂花公子拍来的一掌。他跃起的身子,吃拂花公子那强猛的掌力一震,由空跌落实地。宗涛一皱眉头,双肩晃动,直抢过来,准备出手救援。
忽听拂花公子大叫一声,身子忽然向后退了四五尺。
神丐宗涛看的一怔,停下了脚步。
他阅历丰富,一望之下,已然看出拂花公子是被徐元平的内家反弹之力所震。易天行心中微生凛骇,暗道:这等强猛的反震之力,除了玄门罡气之外,只有佛门中般若禅功,才能有此威力……书思之间,忽觉杖风啸空,拂花公子身后四个五旬左右的老人一拥而上,四只蛇头杖,一齐扫出。
徐元平剑眉怒耸,星目圆睁,在四人排山倒海的蛇头杖进击之下不退反进,戮情剑一招“天河倒泻”,幻起层层青芒,护住身子。只听一阵金铁交鸣,四支蛇头杖,一齐被从中斩断。徐元平神威大发,反手一剑,横削过去。他手中的宝剑虽短,但剑上放射出的青光,长及数尺,挥动之间,剑风袭人。四个老人想不到一合之间,兵刃就被人削去,微一怔神间,剑风已直逼过来。四人惊愕之间,一齐纵身后退。徐元平神威凛凛,飚然又发一剑。青芒轮转,剑风直逼六尺开外,四周之火纷纷向后退去,让开一条去路,徐元平措势破围,疾奔而去。
那紫衣少女目睹徐元平的神勇,忽然茫然一叹。
这叹息凄凉无比,使站在她身侧的查玉,心神为之一动。
但那叹息声仍然维绕在耳际未绝的当儿,那重重黑纱中,又传出来那紫衣少女愤怒的声音道:“胡一书,快截住他!”
胡矮子胡一书眼看徐元平去势如箭,无论如何都难追赶得上,心头一急,大声喝道:
“站住!”
这一喝几乎是用尽他全身之力,声如雷鸣,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徐元平人已到七八大外,听得他大喝一声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胡一书喝声出口,人已一飞纵而起,徐元平刚刚转过身子,胡一书人已追到。他已目睹徐元平的武功,哪里敢存大意之心,长袍一撩,探手摸出一支金笔。
徐元平一脸茫然问道:“你干什么?”
胡一书对徐元平的豪壮之气,早已心折,当下金笔一摆,说道:“在下奉令领教阁下几招武功!”
徐元平奇道:“你奉谁之命?”
胡一书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我们小姐了。”
徐元平道:“可是那穿紫衣的少女吗?”
胡一书恭恭敬敬地说道:“南海神叟之女,身份何等等贵,你怎能随口胡说。”
徐元平呆了一呆,仰脸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自言自语地说道:“她为什么要拦我呢?”
一股寂寞的感觉,袭上心头,只觉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自己相高的那么遥远,生身的父母、教养的恩师、还有那赐恩如山、情义似海的慧空大师,一个个都逝别而去……
他感觉自己是这样的孤寂,茫茫的人海中没一个知己,丁玲在自己准备和易天行决一死战的时候,竟然把金老二交还自己,似乎这些人和自己交往。都有着另外的用心,一旦面临艰苦、危险时,立时情义全绝,独善其身。徐元平陷入了所有的英雄、豪杰都无法克服的痛苦寂寞、冷落之中。他有着被世人遗弃的感觉,这感觉愈是英雄的人物愈是强烈。他悲惨的身世,凄凉的经历,使他的被冷落的感觉,尤比他人强烈、敏感。
如果,这时胡一书突然一笔点去,徐元平势非被伤在金笔之下不可,但他却没有突然下手,摇动一下金笔,高声说道:“战阵之间,生死一发,你在想的什么心事?”
徐元平似是被他的喝问惊醒,目光转投胡一书身上,说道:“你想和交手,并非什么难事,等我去问问她,咱们再动手不迟。”胡一书怔了一怔,道:“你去问谁?”
徐元平道:“我问那紫衣少女,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你出手拦截于我?”说完一笑,大步直向前面走去。
胡一书看他那一笑中,流现出无比凄凉,英雄气短,使人油然而生酸楚之心。
胡一书自命不凡,昔年纵横大江南北,数十年未选过敌手欧驼子、胡矮子,被江湖武林同道并称为驼矮二叟,声誉卓著一时。他有着甚大的成就和声誉,也同样受过英雄的寂寞,他深深领会到徐元平那微微一笑中流现的愁苦和寂寞。
那笑容给他的感受,十分强烈,他不自觉的向一侧横跨三步,让开了去路。徐元平昂首挺胸,豪气飞扬的大步而行,在百道目光注视之下,更显得他的神武,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不少人为他的胆气、英风心折,但有几人知道这样豪情慑人,铁胆侠风令人心折的英雄人物,内心中却是无比的虚空,无比的寂寞……那紫衣少女面上垂遮着重重的黑纱,没有人知道她是否也把目光投在徐元平的身上。但她却有无比的镇静,徐元平眉宇间泛起的怒意,和那凛然低人的豪风,经过之处,无不纷纷避到一侧,替他让开了一条去路,但那紫衣少女却亭亭玉立原地,动也不动一下。秋风吹起她紫色的衣袂。
徐元平直逼那紫衣少女身前两尺,两道凌厉的目光,像闪电一般,盯注在她的脸上,他是要穿过那蒙面黑纱,看清她脸上神情,是喜是忽。满头白发的梅娘,站在三尺开外,她已提聚了全身的功力,扶杖而立,只要徐元平一有不利那紫衣少女的举动,立时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过去。
这时,全场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徐元平和那紫衣少女的身上。那紧衣少女突然开口说道:“你瞧着我干什么?快滚开去!”徐元平突然扬起手中的戮情剑,道:“你骂哪个?”
那紫衣少女娇若银铃的声音,透出重重的黑纱道:“你敢杀我吗?”
徐元平呆了一呆,垂下高举的戮情剑,冷笑一声,道:“好男不跟女斗,我也懒得问你了。”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那紫衣少女娇躯突然向后退了两步,全身颤抖,倒在了查玉怀中,低声叫道:“梅……
娘……杀……了……他……”
她的声音不停的抖动,这几个字,似乎用了她全身的气力,话出口后,人已晕倒在查玉的怀中。
梅娘竹杖一点,白发飘飘地喝道:“截住他。”
驼、矮二叟齐应了一声,猛向徐元平扑了过去。
梅娘却大迈一步,走到了那紫衣少女的身侧,问道:“孩子,你怎么了?”举手按在她前心之处,满脸都是焦急之情。
胡一书金笔疾点,一招“凤凰点头”金笔幻起了数点光影,直向徐元平点未过去。
欧驼子却疾发一记掌力,带起了一阵啸声。
徐元平右手斜斜一挥,戮情剑荡起一道青虹,封住了胡一书点来金笔,飞起一脚“魁星踢斗”,迫退了欧驼子扑来的身躯,冷冷喝道:“我和两位无仇无恨,不愿和你们动手……”
欧驼子大声喝道:“动手相搏,强存弱亡,哪里还有不愿意这回事。”两掌交替抢攻,倏忽之间,连发了四拿。
胡一书挥笔例攻,金笔化为点点寒芒,追得徐元平一连后退三步。神丐宗涛手提一松树枝,急急奔了过来,高声喝道:“誉满武林的驼、矮二叟,合手对付一位后生晚辈,你们要不要脸?”
欧驼子突然停下手,目注宗涛,怒声说道:“你如不服气,不妨上手试试!”
徐元平回目一顾宗涛,说道:“老前辈请站开去,别管晚辈的事。”神丐宗涛微微一征,道:“什么?”
徐元平凄凉一笑,道:“今日之局,晚辈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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