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查子清道:“大丈夫于死不屈,兄弟等目下虽然陷身在易兄重重包围之下,但也不甘心忍受屈辱。”
暴天行笑道:“两位世请放心,兄弟决无强人所难之意……”
他忽然拂髯一叹,道:“南海门的势力,已经深入中原,那紫衣丫头扶绝世智慧,和诡异的武功,欲问鼎中原武林霸业,可笑我中原武林同道,都还像沉睡正酣,毫无警惕之心……”
杨文尧一皱眉头道:“易兄不是和南海门相订有约,先谋孤独之墓中的存宝,再共图武林霸业二分天下,怎的又忽然改变了心意了?”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真要和那紫衣丫头联手结盟,只怕眼下两位不是横尸溅血于此,亦将身受重伤就缚了。”
查子清、杨文尧虽闻此言不大顺耳,但仔细一想,倒是实请,不用南海门下之人出手,单是易天行的手下,就足以使两人伤亡当场。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语。
易天行略一思忖接道:“兄弟直言出来,或有伤到两位之处,甚望两位大量包涵……”
查子清道:“在下和杨兄,自信还有点容忍之量,易兄请说不妨。”
易天行道:“千甸总一句,中原武林同道如不早谋结盟,必将为南海门那紫衣丫头所用,她可以兵不血刃,把中原武林搅成一个互相残杀的惨局。”
查子清沉思了良久,道:“易兄话是不错,但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并非兄弟和杨兄一二人力量能予解决。”
他虽已听出易无行话中弦外之音,但却不愿由自己口说出来,故作听不懂的样子。
易无行微微一笑,道:“此时此地,已非身份颜面之争,两位故作不懂,兄弟只有明说了!”
杨文尧、查子清听他一开口,就揭露了两人胸中之秘,不禁脸上一红。
易天行淡淡一笑道:“眼下南海门的势力,尚未在中原开展,据兄弟所知,他们眼下能够算上高手的,不过六七人而已。如若查兄、杨兄,能够捐弃成见,和兄弟携手合作,对付南海门中人物,决不致输与他们。”
查子清哈哈一笑道:“易兄话是不错,只是捐弃成见一事,说来容易,作来甚难。”
易无行道:“这么说来,两位是不愿和兄弟合作?”
杨文尧道:“不是在下不愿和易兄合作,而是易兄心机太深,实令我等难以相信。”
易天行道:“不知如何两位才能相信兄弟?”
查子清道:“这个,很难说清楚了。”
杨文尧道:“兄弟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易兄确有和南海门为敌之心。”
易无行道:“愿闻高论。”
杨文尧道:“那紫衣少女眼下走的不远,咱们追上前去,易兄如能先和他们动手,在下和查兄立时出手相助。”
易天行笑道:“两位可是觉着咱们眼下的实力,定能胜得南海门吗?”
查子清道:“以兄弟所见而论,南海门中最是难缠的,是那满头白发的老妪,除了那老妪之外,其他之人,均不足畏。”
易天行道:“兄弟之见,和查兄略有不同。”
查子清道:“兄弟洗耳恭听高论。”
易天行叹道:“兄弟顾虑的倒是那紫衣丫头,其人不但智慧绝世,而且行动言词之间,都教人莫测高深。”
查了清道:“那紫衣少女么……”
杨文尧笑道:“分由令即对付!”
易无行道:“对付南海门,除了武功之外,还得有一番详细策划才行,如若两位愿和兄弟共图大举,不妨到兄弟行舍之中休息一下,顺便食用一餐酒饭,也好借机计议一下,对付南海门的办法”
杨文尧道:“易兄盛情,兄弟等却之不恭只好叨扰。”
易无行拱手说道:“兄弟走前替两位带路了。”转身向前走上。查子清目光一转,只见四老六重和那些黑衣人已齐齐退走,不禁胆气一壮,伸手一把抓住丁玲,大步随在易天行身后而进。
走约四五里路,到了一片满生翠竹的山沟中。
易天行遥指那翠竹林中隐现的屋顶楼角,笑道:“这就是兄弟的行舍了。”微一欠身,长揖肃客。
且说徐元平背负金老二,一阵急奔,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回首不见有人追来,才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放下背上的金老二,无限悲苦地叫道:“叔叔,叔叔。”奄奄一息的金老二,慢慢的睁开了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凄凉一笑,道:“孩子,扶我坐起来,我有几句紧要的话,要对冰说。”
徐元手摇头苦笑道:“叔叔伤势惨重。此刻不宜费神说话,先疗治伤势要紧。”
金老二苦笑道:“你不用多费心了,除了你爹爹之外,当今之世,知道易天行隐秘最多的就是我了,他必欲杀我而后甘心。所以,他下手极重,趁现在我还有一口气,把几句紧要之言告诉于你,你也可知道你爹爹如何的死去。”
徐元平道:“这些都已由三叔父告诉我了,而且我也曾听过易天行亲口所述,虽然中间还有几点疑窦未明,但那不关紧要,易天行是凶手,已是千真万确的了。”
金老二道:“唉!孩子,我目下半身已经麻木了,除了易无行或有能救我之法外,当今之世,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把我由必死之路拖回来。”说完一声长叹,又缓缓闭上眼睛,好像他说这几句话,已用尽了他的气力。
徐元平看他闭上双目之后,脸上的肌肉动也未动一下,一副等死的神态,不禁心头一震,暗道:“他心中已存了必死的念头,纵然给他服用下起死回生的灵丹,也是难以收效,必得先行让他动了求生之念,然后才能设法救他……”
心念一动,黯然道:“易天行点穴手法虽然毒辣,但如说除他之外无人能解,那倒未必见得……”
金老二团着双目,摇摇头,道:“你不用白费心协……我已经不行了!”说话有气无力,一副生机全绝,行将就木的神情。
保元平忽觉一阵幽伤,泛上了心头,只觉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弃他而去,心中一阵激动,热泪夺眶而出,凄然说道:“叔叔当真要弃我不顾,撒手而去吗?”这几句话,字字句句由肺腑中弹震而出,语音神情,充满无比的痛苦,无比的凄伤。
金老二那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眼中神光闪闪,叹道:“易天行的独门点穴手法,不但别人难以解救,而且惨酷无比,全身经脉,逐渐硬化而死,行血不息,经脉硬化,那痛苦实非常人能够忍受。孩子,我纵然愿忍受痛苦,但无人能解他点伤的穴道,也是枉然!”
徐元平道:“容小怪一试,叔叔心存求生之念,小倒或可奏功。”他近来武功大进,把慧空口授的“达摩易施真经”原文,逐渐的融会贯通,想到真经上有一段易筋说髓之法,或可用来疗治金老二的伤穴。
金老二双目眨动,肃然说道:“好吧!你就试试看!”他被涂元平的诚挚感动,启发了求生之念。
徐元平精神一振,抱起金老二,就附近选择了一片隐僻所在,立时运起功力,推拿起金老二的伤穴。
他一面默诵真经原文,字字求解,一面耗消真元,以透肌过肤的真气,推拿金老二的伤穴。两个时辰之后,人已经累的全身大汗,头晕脑胀。就在他头昏力尽的当儿,同时把经中原文含义融通于胸。他仰起脸来。长长吸一口气,使昏昏欲睡的神智为之一清,默思经文含义,不禁心神微震。
原来经文中的推拿脉穴手法,虽可疗冶金老二的伤势,但必须连续三十六时辰的不停推拿;中间虽有小息,但双手不能离开那受伤脉穴。徐元平自忖成就,难以连续不绝三十六个时辰推拿金老二的穴道,何况这三日三夜之久的时间里,无能抗拒任何袭击,只要一个普通的人,都可把两人一齐杀死……
一直闭目侧卧的金老二,忽的睁开眼来,望着徐元平满头滚落的汗水,不禁黯然一叹,道:“孩子,你很累吗?”
徐元平心头一凛,振起精神答道:“平儿已想出解救叔父受伤穴脉的办法了……”
金老二道:“孩子,为难你了!”
徐元平装出欢愉的微笑,道:“不过需要时间稍长,还要叔叔多多忍耐。”
金老二道:“这一点不用你担心了,我要看你手刃易天行蓄大哥大嫂报了仇,才能死的瞑目九泉。”
徐元平怕他看出自己疲累之态,赶忙说道:“在疗治伤势之时,叔叔需得闭上眼睛,绝对不能随便睁开。”
金老二微微一笑,道:“好!平儿,你不要太累了。”缓缓闭上双目。徐元平仔细看去,只见他脸上泛现起一片祥和冷静,似是对徐元平疗治他伤势一事,充满着信心。
他仰起脸来,长长吸了两口气,心中暗道:徐元平啊,徐元平,当今之世,你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不论如何的艰苦,你也要把他救活,纵是力尽而死,也该在所不惜……,当下一振精神,双手加力,又开始在金老二身上推拿起来。
他身上汗水如雨,滚滚而下,精神上也感到无比的困倦,在恍忽的神智中,一直清晰的记着,手指不能停下……,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保元平突觉全身一凉,晕迷的神智突然一清。抬头看去,只见满天乌云,不知何时,已经下起雨来。
只听金老二微弱的声音,传人了耳际,道:“平儿,天可是下雨了吗?”
徐元平道:“是啊环过叔叔的伤势,必需要一口气疗好,虽然下雨了,咱们也不能移动。”
金老二道:“唉!孩子,这不是太苦了你吗?”
徐元平道:“平地只恨本身功力不够。不能在短时间中,替叔叔存好伤势……”
金老二道:“本知要多长时间,才能疗好我受伤的脉穴。”
徐元平暗暗忖道:我如直言相告于他,只怕他会想到很多困难之事,看来只有骗他一骗了。当答道:“要一十二个时辰吧?”金老二长长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徐元平低下头来,在衣袖上擦拭一下汗水,当他抬起头来,忽没项颈之间一凉。
他觉出那森森凉意,不似雨水,不禁心头一凛,困倦之意,顿然消去。一阵轻微的疼痛,一行鲜血,缓缓由项预间,滴落在地上。他意识到一把锋利的兵刃,正架放他的项颈上,而且已划破了他颈上的肌肤。
但他轻轻的咳了一声,施展传音入密的工夫,问道:“你是谁?……”,忽然心中一动,怕对方答话的声音,惊动了金老二,急急又接了一句道:“作施展传音人密的功夫和我交谈,别惊扰了病人。”
身后果然传过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可猜想得到我是难吗?”
徐元平仔细分辨那声音,甚觉耳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第三十回 一掌败鬼王
这时,徐元平已然累的筋疲力尽,纵然对方不用利刃架在他项颈之上,也是无伤敌之能,当下轻轻—叹,道:“你的声音我很熟悉,但我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不知我可否回头瞧瞧?”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道:“你想死的明明白白,那也是人情之常,你就回头看看吧!”
徐元平停下手指,正待回头看时,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我如回头看到了他面貌,他势非杀我不可,不禁犹豫起来……
相持大约一盏热茶工夫,徐元平尚未回首,那身后之人,已等得有些不耐起来,说道:
“你怎么还不回过头来看我呢?”
徐元平道:“如我不回头瞧你,可否廷长我三日死期?”
那人似是听得甚觉奇怪,说道:“什么?延长你三日死期?”
徐元平道:“你现在杀了我,我叔叔亦将伤发而死,岂不是一刀二命?宽限我三日时间,先让我把叔叔的伤势疗好,你再杀我也是一样。”
那人沉吟了一阵,道:“这么办吧!我身上携带有一种药物,服用之后,三日后才能够发作,你把这毒药服下,我才能信你!”
徐元平道:“好吧!你把那药物拿来!”
身后伸过来一只洁白的玉手,掌中托着两粒红色丹丸。
徐元平微微一皱眉头,暗道:此人肤色如玉,手指纤纤,看去不似男人,难道是个女孩子……
心中忖思之间,缓缓伸手取过两粒红色丹丸,正待吞下,心中一动,问道:“你这毒物服下之后,不知我的功力,是否会受影响?”
那人嗤的一笑,道:“三日后毒发必死,无药可救,但在三日之内,不会影响到你的功力。”
徐元平道:“在下相信大驾之言。”张口把两粒红色的药丸吞服下去,接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或是隐身在附近暗处监视着我。”
那身后人沉吟了一阵,叹道:“你的言词,字字句句,都令人无法不信,果然是一位诚笃可信可托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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