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金老二果然只取了古铜剑匣而去,留下了那柄切金削玉的短剑,她望着身倒数尺,闪烁着宝光的戮情剑,但却无法取到手中。过了约一顿饭工夫之久,忽见徐元平长长吁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横卧在徐元平身侧的白衣女,正在运气活穴,瞥眼徐元乎清醒过来,不禁心头一惊,提聚的真气,立时散去,忖思道:“我那弹指迷魂粉,中人之后,最快也要四个时辰之后才能醒来,怎么这少年竟能在不足一个时辰中清醒过来?看来今番是凶多吉少了。”
她哪里知道,徐元平能够提前清醒过来,全是得那戮情剑森森的剑气之助,因为金老二点中她穴道之时,她手中的戮情剑掉在了徐元平头边数寸之处,受那剑气浸逼一阵后,提前清醒。
他转身一望之后,立时吓得啊呀一声,跳了起来,翻身一跃退了一丈多远。原来那白衣女在穴道被点,摔倒之时,遮面长发散开,一张疤痕斑斑赤红怪脸,完全现露出来。
徐元平跃退之后,忽然想起来怀中的短剑,伸手一摸,怀中已至,转头望去,只见白衣女身侧四五尺处,寒芒耀目,立时缓步走回,伸手捡起宝刃,再找剑匣时,早已不知去向。
仔细看那横卧的白衣女子,眼珠儿不停转动的望着自己,再想刚才和她动手的情景,分明是个身具上乘武功的高手,念转慧生,恐惧顿消,一上步,举剑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扮成这般怪样子吓人,我的剑匣哪里去了?如再装模作样,我要你立时溅血剑下。”白衣女眼珠转动了两下,却未答话。
徐元平俯身一听,果然可闻得轻轻的呼吸之声,确定了眼前的白衣女子是人,心中一动,伸手点了她左右双肘间“曲池穴”,然后才解开她被点的“肩并穴”。
只见白衣女长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两双小臂却如瘫痪一般,软垂难动。
徐元平举剑在她面上一挥,冷冷地问道:“我的剑匣哪里去了?快说!”
白衣女“肩并穴”被解开之后,已能说道,微微一笑,道:“剑匣已被人抢去啦!”声音虽然柔婉动人,但那一笑却是触目惊心,丑脸上疤痕耸动,难看至极。
徐元乎只看得全身一颤,皱起眉头,问道:“剑匣被谁抢去,他向哪里去了?”
白衣女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告诉你也没有用,那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诡计多端,我们姐妹都上了他的当啦!”
徐元乎忽道:“哼!要不是你装鬼吓我,我怎么会丢了剑匣。”
白衣女道:“我左右双肘‘曲池穴’,都被你点制,已不能再打弹指迷魂粉了,你还怕什么呢?”
徐元平道:“谁怕你了?”白衣女道:“你既然不怕我,为什么护胸横剑,如临大敌一般呢?”
徐元平听她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不禁大怒,双肩晃动,直期而上,左掌一举,当头劈下。
哪知这一次白衣女竟不再闪避,双目圆睁,望着那下落掌势冷笑道:“你真放一掌劈死我吗?”
徐元平掌势一停道:“我为什么不敢。”
白衣女格格一笑,道:“你一掌把我劈死了,你就永远找不到那古铜剑匣。”
徐元平心头一凛,暗道:不错,如果一掌把她击毙,当今之世只怕再无人知道那古铜剑匣落入什么人的手中了,不觉犹豫起来,高举的左手,停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白衣女娇笑道:“拿走你古铜剑匣之人,乃当今绿林有名的魔头之一,平常的珠王古玩,均不屑瞧上一眼,连你这削金切玉,武林中人人珍爱的宝剑,也不肯要,单独取走那剑匣定是珍贵无比的了。”
这一番话,有如铁锤敲心,句句都击在徐元平的心上。离开少林寺,不过一日夜的工夫,却丢了古铜剑匣,如不把剑匣追回,何以对慧空大师明灵。
他乃至情至性中人,想到为难愧疚之处,顿觉满腔热血沸腾,星目中满蕴泪光,儒儒欲滴。
白衣女看他听得自己话后,突然神色大变,望天出神,举掌不落不收,呆呆的站着不动,心头大感奇怪,柔声问道:“你干么那样伤痛,一个古铜剑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莫非这短剑,是你爱侣相赠的定盟之物不成?”
徐元平惊然一惊,由伤痛悔恨中清醒过来,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短剑乃一位老前辈赐赠于我,而且赐剑之时再三告诫于我,要善自珍藏,如今丢了剑匣,纵然我不惜一死谢罪,也无颜见他老人家于九泉之下。”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怎么,那位送给你短剑的人已经死啦?”
徐先手道:“哼!讲话没轻没重,真是言词如面,和你那形貌一般的丑怪难听。”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丑呢?”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还觉得你长得好看吗?”
白衣女耸肩一笑,扭转话题,道:“看你伤痛之情,想来那古铜剑匣对你是十分重要的了?”
徐元平道:“那是当然,无论如何,我非得把剑匣追回不可。”
白衣女低头沉思一阵,说道:“你如信得过我,就把我两肘间穴道解开,我帮你去寻剑匣。”
徐元乎听得怔了一怔,暗自付道一这丑怪女子看去武功虽然不弱,但我还不致怕她,只是她那些弹指迷魂粉却是厉害无比,如果解开她两肘穴道,她要放技重施,那可是防不胜妨。”
白衣女看他沉思良久不答,知他心中惮忌自己,当下冷笑道:“你犹豫什么?刚才我若趁体伤痛失神之际,猝然施袭,你自问能够躲得过吗?”她微微一顿后,叹道:“我无缘无故的施展迷魂粉,把你迷倒,盗取你身怀宝剑,自难怪你怀疑,不过,我也是受了人家的欺骗,那引你来此之人,才是真正谋夺依宝物之人,想不到那老魔头阴险无比,事先就想好了对付我们姐妹的计划……”
徐元平惊道:“什么?你还有姐姐?她现在何处?”说完,转头四面张望。
白衣女接道:“她已遭人暗中点了穴道,至于移放何处,我也不知道,等作解了我两肘穴道之后,我们还得去找她。”
徐元平道:“哼!我几时答应过解你的穴道?”
白衣女道:“不解就不解,那你就别想追回古铜剑匣。”说罢,缓步而去。
徐元平忽的纵身一跃,探臂抓住那白衣女衣领,提了起来,抡转一周,借势肘撞掌拍,拍活了她时间被点双穴,振臂一摔,把一个玲珑的娇躯,投出去一丈多远。
他怕在拍话那白衣女穴道之后,再又着了她的道儿是以一解开她穴道,立时把她投掷出手。
只见白衣女半空中柳腰一挺,一连翻了两个筋斗,头上脚下的轻飘飘着落实地,格格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解开穴道的,果然我没有想错。”说着话,缓步走来。
徐元平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横掌当胸,喝道:“站住!再往前逼进,在下可要开罪了。对
哪知白衣女对他那大声厉喝,却浑如不闻一般,仍然莲步款款的直走过来,一面举起右手,往脸上一抹,那张丑怪无比的赤红脸,登时换上了一张秀目柳眉,瑶具樱唇的姣好人面。只见她扬了扬手中人皮面具,展颜一笑,接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真鬼。”
她虽已除去了脸上面具,徐元平仍存戒心,右手一挥戮情剑,夜色中立时闪起一道银虹,森森剑气,直逼数尺。
白衣女似是本防到徐元平有此一着,惊骇的疾跃而退,笑容一收,怒道:“你要干什么?”
徐元子冷笑一声,道:“哼!你还想重施放技吗?可是在下决不会再上当了。”
白衣女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怕我施展弹指迷魂粉,再把你迷晕过去,是吗?”
徐元平道:“旁门邪术,算不得武学正宗,有什么值得夸耀之处!”
白衣女道:“看你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哼!当今武林之世,有谁不知我们云梦山鬼王谷,迷魂药物天下独步……”。
徐元平冷冷接道:“借重药物迷人神智,纵然得胜,何足为奇,鬼蜮伎俩,岂足言武,说来竟然还沾沾自喜,看你那份模样,真是不知人间还有羞愧二字。”
白衣女被他几句话骂的眨眨大眼睛,呆在当地,半晌工夫才叹息一声,说道:“我活了这么大了,就没有听人这般尖刻的责骂过我。”徐元乎听她说得天真幼稚,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白衣女演道:“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话,难道又错了不成?”
徐元平道:“看来你倒还是个心地纯洁之八,尚有药可救。”
白衣女笑道:“那也未必,我发起狠来,杀人连眼也不眨,我姐姐更是强我几倍,不少绿林中武功甚高之人,都送命在她的手中。但她在心里高兴之时,对人却是极好、温柔、和气……”。
徐元平听她愈扯愈远,心中甚是不耐,截住白衣女的话道:“恕在下无暇听姑娘谈这无谓之事,但请相告抢我剑匣之人去处,在下追寻失物要紧。”
白衣女道:“那人居无定址,行踪飘忽,世界这等广阔,你一个人到哪里去找,还不如先把我姐姐救了,让她帮着找你剑匣,她不但见闻广博,而且智计百出,定然有办法可想。”
徐元平心知急也无用,此女年纪虽然不大,但却似久在汇湖上闯荡的人物,如若一味追逼于她,翻脸成仇,以自己这等毫无江湖阅历之八,只怕真的无法追回那古铜剑匣,何况她又坚不吐露那抢走剑匣之人的姓名,看来只有暂时和她应付一段时间,待侦知了抢匣之人姓名住处,再摆脱她不迟。
白衣女看他一直沉思不语,忽然叹息一声,说道:“你这等沉默不言,是不是仍对我存着戒心?唉!这也不能怪你,我无缘无故的扮鬼吓你,又用弹指迷魂粉把你迷倒,害你丢了剑匣,你心中自然是恨我入骨,不过,事已至此,急在善后。金老怪和我父亲本是很要好的朋友,平时,我们都称他一声叔叔,哪知他意见利忘义,不惜施用极卑劣的手段,暗算了我们姐妹,如你清醒之后,一剑把我杀死,不但我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也再无人知道你那古铜剑匣的下落,他这用心,可算绝毒无比。他所以点了我的麻穴,目的就是使我口不能言,无法和你说明事情经过,你在初醒之时,神智尚未全复,骤然见到了迷倒你的仇人,和我这可增可怖的面目,定然会陡涌杀机,摔下毒手,当场把我杀死,就是日后我父亲查问此事,也找不到他的头上,这种移仇嫁祸的手段,其阴险无以伦比。哪知天不从人算,你竟然会替我解开穴道,追问事情原因……”。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我替你解开穴道,是追问剑匣下落。”
白衣公道:“不管你用心如何,但没有猝下毒手,置我死地,我心里总是感激你的。”
徐元平道:“那倒不必,我只望你能告诉我那抢取剑匣人的下落,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衣女嗅道:“你这人怎么搞的,我讲过他居无定址。行踪飘忽,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哼!再要这般多心相疑,我就转身而去,今生今世都不再理你。”
徐元平冷哼一声,暗道:“不理我打什么紧,难道我还希望你理我不成……”他心中虽如是想,但因剑匣下落不明,口里却未出言顶撞。
白衣女忽然展额一笑,接道:“别说你还不认识他,就是我听声就能分辨出是他的人,也一样没有去处找他。此事非得我姐姐想办法,才有希望。”
徐元平道:“你姐姐有什么了不得,哼!要是真有本领,也不会被人点了穴道啦……”,心里在想,口里却答道:“你姐姐现在何处?咱们又如何找她?”
白衣女低头想了一阵,突然啊呀一声惊叫,转身就跑。
徐元子微一怔神,白衣女已到两丈开外,徐元平只当她惜机逃走,急忙提聚真气,正待施展“八步赶瞻”轻功追袭,忽见那白在女停了脚步,回过头招着手道:“快些来吧!再返了我姐姐就没有命啦!”
徐元乎只得放腿赶去,他心中仍相她陡然回身,重施故技,再把自己迷倒,是以不敢过手逼近,始终和她保持了五六尺的距离。两人轻功均属上乘,一施展开,疾如闪电流星,片刻之间已跑了三四里,到了一处长满了枯草的荒凉所在。
白衣女收住脚步,略一打量,直向一处堆积的枯草处扑去,两手齐挥,那堆积的枯草纷纷乱飞,眨眼之间已被她拨开了堆积的枯草,抱出一个全身黑衣,长发散技,面如金纸,难看至极的女子出来。她刚跃出那堆积的枯草,忽见火光一闪,一堆村革已熊熊燃烧起来。
徐元平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真是阴毒,这片林草方圆足有二里大小,燃烧起来,势必把这黑衣女子烧个尸体无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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