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在他喝声出口的同时,梅娘、王冠中和那红衣缺腿大汉,同时发动,疾向上官嵩行了过去。
几人去势虽快,但仍然慢了一步,他们尚未欺近,上官嵩闪动着寒光的剑尖,已抵在紫衣少女背心之上。
梅娘首先倒跃而退,厉声喝道:“快退回去。”
王冠中和那红衣缺腿大汉,应声而退,跃落原位。
上官嵩仰脸一阵长笑,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紫衣少女的左腕。
他出手用力甚大,但听娇嗯一声,疼得那紫衣少女全身打了两个寒颤。
梅娘尖声喝道:“不要伤着她……”
上官嵩沉声喝道:“你们胆敢向前逼近一步,我就立时把她伤毙剑下!”
那红衣缺腿大汉暴急地叫道:“动了我师妹一根头发,你们父女就别望生离此地。”
上官嵩虎目圆睁,冷然说道:“老夫杀了她又能怎样?”
那红衣缺腿大汉,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王冠中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上官堡主,有什么话说,尽管请讲。我们力所能及,无不答应。”
显然,这紫衣少女陷落人手,已使南海门气焰尽消。
梅娘竹杖一顿,长叹说道:“老身向不轻作承诺,今宵破例答应你们……”
上官嵩冷笑一声,接道:“上官嵩生平从不求人。”
梅娘突然一晃双肩,疾快无比的欺到了上官婉倩的身侧,探手一抓,扣住了上官婉倩的右腕脉门。
上官婉倩正低头望着徐元平放血后的反应,全神贯注,对身外之事,浑似不觉。
直待梅娘抓了她的手腕,她才似霍然警觉,但也只谈淡的回顾梅娘一眼,冷冷地问道:
“干什么?”
梅娘暗运功力,但却蓄劲五指不发,冷冷地说道:“要你爹爹松了姹儿,我就放开你的脉穴。”
上官婉倩道:“谁是姹儿……”目光转处,只见上官嵩正扣着那紫衣少女的手腕,接道:
“就是那紫衣少女吗?”
梅娘道:“不错,快要你爹爹放了她!”
上官嵩纵然长笑,道:“如果老夫不放呢?”
梅娘道:“我就先杀了你的女儿!”
上官嵩道:“这紫衣女娃儿还要不要命?”
紫衣少女突然插口说道:“不要紧,你决然杀我不死,不信你就试试!”
上官嵩奇道:“什么?我杀不死你?”
紫衣少女道:“你手中有的是兵刃,不妨试试看呢!”
梅娘凄然说道:“姹儿,你发了疯吗?”
紫衣少女娇声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嘛!”
梅娘道:“生死大事,岂是儿戏?你怎可以让他试呢?”
紫衣少女笑道:“他要是听了我的话,一剑把我杀死,你们不是可以慢慢的摆布他女儿了吗?”
上官嵩听得心头一震道:“老夫是何等之人,岂肯上你这个丫头的当!哼!他们如何整治我的女儿,我就如何对你!”
这几句话问答之中,已充分流露出这个被人扣制着脉穴的姑娘的死亡,都足以使对方亲人们肝肠痛碎。
但也说明了,只要梅娘不加害上官婉倩,上官嵩也决不致加害紫衣少女的性命。
王冠中沉吟了一阵,道:“上官堡主请再多考虑一下,最多你只有一击的时间,一击不中,就再无下手的机会了,但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从容不迫的摆布你的女儿!凌剐碎割,而且还要让你亲眼看着!”
上官嵩目光扫了四周一眼,冷冷答道:“我手中这柄银剑,有二十四斤之重,天下可用之剑大概无出我这银剑重量之右了,它伴我三十年江湖行踪,从未有人在我银剑击中下,逃得性命……”
忽听上官婉倩叫道:“姹儿,姹儿,快些过来!”
那紫衣少女回过脸去,说道:“你叫哪个?”
上官婉倩道:“叫你呀!你不是叫姹儿吗?”
紫衣少女道:“谁告诉你的?”
上官婉倩回头望了梅娘一眼,道:“这位老婆婆叫你,我听到了,没有人告诉我。”
紫衣少女举步欲行,但手腕被上官嵩紧紧捏住,难以摆脱。
上官婉倩低沉凄凉地叫道:“爹爹放开她吧!”
上官嵩道:“放开了她,只怕咱们父女,今宵就难以逃得……”
上官婉倩叹道:“生死有命,爹爹不用放在心上,我求你放开她。”
上官嵩缓缓垂下银剑,松开五指,道:“你走吧!”
紫衣少女活动了一下左腕,缓步向上官婉倩行去。
上官嵩银剑一挥道:“你们现在已无顾忌,哪一个先和老夫动手?”摇挥一下手中银剑,凝神而立。
那红衣缺腿大汉一顿铁拐,纵身欲上,却被王冠中一横两仪尺拦住了去路,低声喝道:
“二弟不可莽撞出手。”
只见那紫衣少女走到上官婉倩身边,牵着她一只手,一同坐了下去。
梅娘微一犹豫,自行放开了上官婉倩的右腕。
上官婉倩目光投注在徐元平身上,说道:“他刚才又挣动了一下……”
紫衣少女接道:“你一定要救他吗?”
上官婉倩点点头,道:“他一直认为我逼他服下毒药,我要把他救括,告诉他我没有对他用毒。”
紫衣少女叹道:“好吧!我答应你,但我一生从不愿吃一点亏,我救了他,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上官婉倩道:“什么条件?”
紫衣少女道:“说来容易,做去难,只怕你难以信守。”
上官婉倩道:“只要我力能所及,无不答应。你不用卖关子,快些说吧!”
紫衣少女道:“我一生做事,从不愿陷人绝境……”,说话问,探手入怀,摸出一只羊脂般的玉瓶,接道:“这瓶中是我们南海门的腐心神丹,服下之后,七日之内,腐心剧毒,即将深入内脏……”
上官嵩只听得虎目圆睁,怒声喝道:“什么?你要我女儿服用这等绝毒的药物吗?”
紫衣少女冷冷地接道:“我要是有心让她服用,也不会对她说明了。如若我说这瓶中药物,是我们南海门中灵丹,服用后,能够延年益寿,增长内力,不知你信是不信?”
上官嵩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这个……自然是不信。”
紫衣少女道:“我说出了这瓶中是绝毒的腐心毒丹,如若你的女儿自愿服用,自是不干我事。”
上官婉倩道:“你一直说下去吧!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用什么方法,能让我甘愿服此毒丹。”
紫衣少女道:“事情很简单,你要我救他性命,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但我不愿使你觉得太为难,因此提出两个难题由你自己选择一个……”
上官婉倩道:“第一个是要我服下腐心神丹了?不用再说啦!你说说另外一个吧!”
紫农少女道:“另一个更简单,只要你立下重誓,他的伤势好了之后,你不和他说一句话,也不许帮他一件事,就成啦!”
上官嵩高声接道:“这很容易,倩儿快答应吧!”
上官婉倩幽怨地望了老父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问道:“服下这腐心神丹之后,不知还能活多久?”
紫衣少女道:“不要紧,只要你能按时服用解药,三五年也死不了,但如不服解药,七日内五脏六腑腐烂而死,我可以先给你三粒解药,每日服用一粒。”
上官婉倩沉吟了一阵,道:“我就试试你们南海腐心神丹。”
紫衣少女娇笑道:“那很好。”伸手取过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绿色的丹丸,道:
“你吃下去,我立刻就动手救他,一顿饭工夫之内,我可以使他复生。”
上官婉倩接着毒丹,两滴热泪滚下双颊,幽幽说道:“爹爹,我知道这选择将伤到爹爹之心,但望爹爹原谅你的不孝女儿了。”
上官嵩早已激动得全身抖动,颤声说道:“孩子,你可是发了疯么?”
上官婉倩淡淡一笑,举手把一粒腐心毒丹,投入口中。
紫衣少女道:“此丹绝毒,人口后就化成溶液,毒随血行,侵入肺腑,你如妄想把它藏入口中,那可是自找苦吃……”
上官婉倩怒道:“你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早已咽下去了,不信你瞧瞧看!”
说完,果然自行张开了樱口。
紫衣少女又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碧玉瓶子,倒出来四粒白色的丹丸,说:“你倒是很守信用,这三粒解毒灵丹,你要好好收存着,十二个时辰后服用一粒,此后每隔一个月,再服一颗,三粒灵丹可保你三月无恙。”
上官嵩一颗心随着女儿服用下的毒丹,直向下面沉去,过度的激动和伤痛,使他的手足瘫软,近在咫尺,竟然无法及时抢夺下女儿手中毒丹。
在他想来,上官婉倩不致任性到明知那丹药绝毒无比,赌气服用却未曾料到她竟然真的把一粒毒丹服下。
那紫衣少女似是也被上官婉倩服下毒丹的豪情所慑,轻轻叹息一声,伏下身子,迅快的扶起徐元平左肩,低声对上官婉倩道:“你快把你手中那白色的丹丸,给他服用一粒。”
上官婉倩依言施为,捏开徐元平的牙关,把一粒白色丹丸,投入了徐元平的口中。
紫衣少女低声说道:“听我吩咐,推拿他身上穴道。”
上官婉倩瞪了那紫衣少女一眼,道:“有一天我总要把你斩死剑下!”
紫衣少女娇脆的一笑,道:“此后岁月,你将尝试到奇毒腐心之苦,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时间记恨于我……”
她徽微一顿,又道:“现在快推拿他项间‘天窗’、‘廉泉’二穴。”
上官婉倩依言,双手各按二穴,开始推拿。
紫衣少女低声说道:“每穴推拿十次,移到‘缺盆’、‘气舍’二穴之上。”
那紫衣少女不停口述,上官婉倩依言施为,片刻之间,又连续推了徐元平“中府”、“神藏”、“步库”、“大包”、“承满”、“太乙”、“天枢”、“行门”八处大穴。”
上官嵩经过一阵调息,激动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突然一上步,把手中二十四斤的银剑,架在紫衣少女颈上。
上官婉倩低声说道:“爹爹,别伤了她!”
紫衣少女头也不转地冷冷说道:“杀了我,你将亲眼看到他女儿,身受那剧毒腐心之苦,七日夜呻吟不绝,声声断肠……”
说完,突然举起双掌,重重的击在徐元平前胸之上。
她这两掌似是用力极猛,击在徐元平前胸之后,徐元平突然睁开了双目,挺身而起。
紫衣少女迅快的站了起来,举步欲行。
上官嵩银剑微—加力,硬把那紫衣少女举步欲行的娇躯,重又按坐在地上。
一个念头,闪电般由上官嵩脑际掠过,暗暗忖道:此女娇嫩的有如平常之人,只要我微一用力,她就似承受不住,难道她不会武功吗?但她口述人身要穴,如数家珍一般,不像毫无武学基础之人。
他在忖思之间,白发苍苍的梅娘,却悄无声息的举手按在上官婉倩的背心之上。
上官嵩目光一瞥,冷然说道:“你如伤了我女儿寸肤一发,我立时把这女娃儿斩毙剑下。”
梅娘道:“我只要微一加力,即把你女儿心脉震的寸寸断裂。”
上官嵩道:“她服用了剧毒之药,难以活过三月……”
徐元平左手按在胸肋问的伤口之上,右手一探,捡起了地上的戮情剑,手腕一抖,疾向上官嵩右腕脉门点去。
他出手既快,上官嵩又在毫无防备之下,想也来不及想,本能的一松银剑,避开右腕要穴。
徐元平原未存心伤他,右腕一抬,不容那银剑落地,已把它踢飞起来。
但见银芒一闪,长剑直向梅娘飞击过去。
梅娘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竹杖啪的一声,击在那疾飞而来的银剑之上,二十四斤重的银剑,登时被击的横向一侧飞去。
上官婉倩已觉出那按在后背“命门穴”上的手掌,蓄蕴着强大的暗劲,只要自己一挣动,势必将启动她的杀机,是以在梅娘掌势未离开她命门穴前,不敢移动一步。
徐元平一击之下,见梅娘仍未移开按在上官婉倩要穴的左掌,立时挥剑欺上,连出三招。
但见青芒闪闪,逼的梅娘连退两步,左掌也被迫移离了上官婉倩的命门穴。
上官婉倩借势一跃,飞落在父亲身侧。
梅娘厉笑一声,喝道:“你要讨死?”竹杖横里扫击出去。
徐元平仰身疾迟,跃开八尺。
他在重伤之后,全身存血放至将尽之时,虽有着精深的内功,体力亦极衰弱,刚才一鼓作气,大振余勇,救了二女,眼下二女脱险,振起的精神,随之溃散,双脚着地不稳,跌个仰面朝天。
梅娘举起竹杖,放在他“玄机”要穴之上,满脸愤怒杀机,但却蓄劲不发。
她早已看出那紫衣少女对这位英拔不群,气度豪硬的少年,有着一种恨于置之死地,怜爱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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