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长眉老人缓缓转过身子,道:“如若你的诺言能够实现,老夫自当把生平所学传授于你。”
突然—阵隆隆之声,起自地下。
金老二大声叫道:“这是什么声音?”
千毒谷主忽然纵声大笑,道:“果然就在此地了。”
长眉老人冷冷接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这密室下面,有一股暗流通过,每隔上一月时光,总要有一次这样的震动之声……”
徐元平急急问道:“有一座孤独之墓,不知离此好远?”
长眉老人略一沉吟,道:“如若不算那山峰阻隔,大约有十几里路。”
突听千毒谷主大声说道:“孩子快来,我有一件紧要之事,要对你说。”
上官婉倩和徐元平同时转过头去,望着千毒谷主。
两人年纪,在这五人中最小,一听千毒谷主呼叫之言,一齐转目相望。
上官婉倩微微一笑,道:“可是叫我吗?”
莲步轻移的直走过去。
千毒谷主点头笑道:“自然是叫你了……”,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孩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到这等荒凉的所在吗?”
上官婉倩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千毒谷主目光一扫站在室外的金老二和徐元平,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接道:“眼下武林中各路英雄,都已云集到孤独之墓,准备发掘那孤独之墓的隐秘。”
“老夫独得传闻之秘,此地有一条暗流通入那孤独之墓,如若能从那暗流中进入孤独之墓,当可避开那重重机关的阻挡,直达那古墓之中,又可免去和武林高手争斗之险……”,他微一停顿,接道:“但这也是一件十分危险之事,你既已答应了身侍吾子,从今之后,你已是我千毒谷土冷家之人,千毒谷、上官堡,也因此联手合作,一致对外……”
他施展“传音入密”之法,别人根本听不出他说的什么,只见他口齿启动,一直不停,上官婉倩却静静的站着不动,似是在很用心听他之言,又似漠然不闻。
金老二似是看出了苗头不对,轻轻一扯徐元平的衣袖,说道:“平儿,跟我来。”大步向外走去。
徐元平回顾了那长眉老人一眼,跟在金老二身后走去。
走约两三丈后,金老二才一停下脚步,低声对徐元平道:“平儿!你武功复原没有?”
徐元平道:“精力异常充沛,武功恢复几成,一时间倒很难说。”
金老二道:“千毒谷主乃江湖上最为狠毒的高手之一,不但武功绝高,而且善用毒物助阵,那上官姑娘和他叽哩咕噜说个不停,决非什么好事。你武功纵然完全复元,也未必是他敌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趁这机会一走了之,免得招惹麻烦。”
徐元平道:“适才那千毒谷主之言,已隐隐说出来此用心,再证之‘丧庐’主人之言,这密室地下的暗流,八成就是通往那孤独之墓中的洪水。”
金老二点点头道:“贤侄推论不错,只是水道暗藏地下,而且激流汹涌,纵是水性极好之人,只怕也是无法越渡。”
徐元平道:“小侄亦虑及此。但是那千毒谷主既然赶来此地,想必早已有了渡水之法,小侄想随他之后,借暗流进入古墓,我料想易天行必然不甘心拱手把墓中存宝让人,定然设法进入那古墓之中。小侄自当取元凶首级,奠祭于家父、三叔灵前,纵然不能手刃元凶,亦必将设法借那墓中的埋伏,和易天行同归于尽。”
金老二突然一扫脸上畏惧之色,道:“好!咱们一起入墓,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徐元平摇摇头道:“小侄把胸中所思所想之事,尽皆相告叔父,但却有一件事,想恳求叔父答应。”
金老二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要我答应你置身事外……”
徐元平接道:“叔父已经是伤残之躯,纵然进入古墓,但对平儿也未必能够有所帮助,这一次身历生平之劫,短短数日夜,有如过了很多年,使我感觉自己长大了很多!”
金老二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成熟多了……”
忽听上官婉倩柔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徐相公……”
徐元平回头望去,只见她当门而立,面含微笑,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并非欢愉,而是一种忧郁的苦笑,想到她数日来照顾之情,一缕怜惜,油然而生,长叹一声,道:“什么事?”
缓步走了过去。
上官婉倩低声喝道:“别过来!”莲步款移,迎了上来。
对上官婉倩,徐元平有一种极深的感激心情,他依言停了下来,星目眨了几眨,凝注在她的脸上。
她脸上忧苦的笑容,逐渐的散去,代之而起的一片茫然萧索的神情,似是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
她娇小的身躯,一直偎入徐元平的怀中,才停了下来,凄凉地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徐元平道:“什么事?”
上官婉倩道:“你可知道千毒谷主为什么来到此地吗?”
徐元平道:“可是为了要进孤独之墓吗?”
上官婉倩点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这密室之下有一道暗流,通入那孤独之墓。”她轻轻叹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道:“不知道千毒谷主如何得知了这件隐秘,而且他有了越渡地下激流之法。”
上官婉倩多情地望了徐元平一眼,道:“我也很想去看看那孤独之墓中的情景,但那千毒谷主,却坚持不让我去,他说那墓中机关重重,险恶万分,冒此风险大是不值……”
徐元平奇道:“你上官堡和千毒谷交谊甚厚吗?”
上官婉倩道:“一宫、二谷、三大堡,甚少往来,纵然是有所交往,那也是利害相关。”
徐元平道:“既然如此,那千毒谷主为什么要这般关心于你?”
上官婉倩话锋突转,就是存心要引诱徐元平这般问她,当下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啊!”她心中另有打算,有意这般说出,是以毫无羞怩之感。
徐元平骤闻此言,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怅然的感觉,一抹凄凉泛上双颊,别过头去说道:
“千毒谷主、上官堡齐名武林,这一桩婚姻倒是缔结的门当户对。”就这说几句话的工夫,他已恢复了镇静的神情。
只听一个和蔼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孩子,你该走了。”
只觉一股腥气,扑了过来,余音未住,千毒谷主已到了两人身侧。
他双臂微一伸缩,两条伸头吐信的蛇,忽然掉过了蛇头,盘在身后,生怕吓着了上官婉倩一般。
上官婉倩嫣然一笑,道:“我久闻那孤独之墓中存宝无数,很想去开开眼界。”
千毒谷主摇头说道:“孤独之墓,乃近百年来江湖上一件充满着神秘的传说,那墓中是否真如传说形容,很难预料。但迄今为止,还无法得到证据,一宫、二谷、三大堡,以及诸大门派,独行大盗,无不处心积虑的想一探究竟……”
徐元平忍不住突然插口说道:“那孤独之墓中……”,赶忙咳咳几声,住口不言。
千毒谷主冷峻的目光转到徐元平的脸上,道:“孤独之墓中怎么样?”
不善谎言的徐元平,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得不通权达变了,淡然一笑道:“那孤独之墓的神秘,既然能在江湖上传诵不绝,想来当非无的之矢。”
千毒谷主冷笑一声,道:“嘿!满口废话……”
上官婉倩心知徐元平倔强无比,怕两人冲突起来,赶忙接口说道:“我已久闻孤独之墓的神奇之名,心里实在想入墓看看,何况除了谷主之外,千毒谷中我再无相识之人,离开此地,只有回上官堡了。”
千毒谷主呵呵一笑,目光一掠那两具尸体,接道:“这‘丧庐’之外,恐怕早已满布了武林人物,我在进入这密室之前,已然连杀五人。这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此一地下暗流通人孤独之墓,已非我独得之秘……”,他轻笑一声,接道:“不过我已在这‘丧庐’四周,埋伏一十二个高手,不论何人,再想进入此地,只怕不是容易之事……”。他似是自知说的话离题太远,重重的咳了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一面铜牌,接道:“你拿着这面铜牌,凡是千毒谷中之人,都会对你尊敬无比,要他们护送你先回千毒谷去,等我办完此地之事,就立刻赶回去,亲率犬子,赶到上官堡去,探望我那亲家。”
上官婉倩眼球转了两转,娇声说道:“我要和你一起进入孤独之墓瞧瞧。”
以冷酷驰名江湖的千毒谷主,忽然间变的十分慈和,耐心地笑道:“孩子,墓中又无可观之景,而且步步杀机,有什么好瞧的,还是不要去啦!”
上官婉倩摇摇头,坚决地说道:“我一定要去。”
千毒谷主沉吟了半晌,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但在进入墓中之后,一切都要听我的吩咐,不要任性而为。”
上官婉倩点头一笑,回顾了徐元平一眼,道:“他和那位金老前辈,也要去孤独之墓,咱们和他们一起走吧!”
千毒谷主脸上忽然闪掠一抹杀机,说道:“地下暗流,波涛汹涌,但听这隆隆水声,当可知声势何等强大!地下暗流,不见天日,如无准备,纵是水性极好之人,也是无能渡过。”
上官婉倩微微一颦秀眉,道:“那要怎么办呢?”
千毒谷主笑道:“孩子!这两人既是神州一君易天行的手下,和你们上官堡自是无关,不杀他们,已经是对他们太过仁慈……”
忽听那长眉老人冷笑一声,接道:“不得我的准许,谁敢在这‘丧庐’之中杀人?”
千毒谷主冷冷一笑,道:“我纵然杀了一人,你又当怎的?”
长眉老人哈哈笑道:“好好……”
他面上虽是满面笑容,目中闪动着的,却是令人心寒的光芒。
上官婉倩秋波一转,忽然走到千毒谷主身侧,叫道:“爹爹。”
千毒谷主怔了一怔,面上既是惊奇,又是喜悦,俯首道:“什么事?”
上官婉倩娇声笑道:“爹爹,我们不是要到孤独之墓中去吗?”
千毒谷主道:“当然。”
上官婉倩含笑道:“我们既然要到孤独之墓中去,那么我们还在这里惹什么闲气?”
千毒谷主微一皱眉,突地大笑道:“正是,正是,我们还在这里惹什么闲气!”衣袖一拂,立刻便向外走去。
徐元平一直面色凝重,他心中其实已被千毒谷主方才的言语激怒,但此刻突地干咳一声,讷讷道:“在下也想到孤独之墓中去一行,谷主若是肯与在下同去,在下虽然无能,但入墓之后,在下好歹也能助谷主一臂之力。”
千毒谷主面色微微一变,突听上官婉倩娇笑道:“爹爹,我有一件事情始终奇怪,这地下暗流如此激烈,你老人家是怎能渡过去呢?”她神色变的越发温柔。
千毒谷主目光注定在她脸上,目中神光闪变不定,似是有些愤怒,隔了半晌,突见他仰天狂笑起来,道:“好孩子,你叫爹爹说出这方法,可是为了他吗?”伸手指向徐元平。
上官婉倩秋波一转,娇靥上不禁泛出一阵嫣红的颜色,垂下头去,讷讷道:“我……
我……”,终于还是说不出话来。
千毒谷主哈哈笑道:“好孩子,没有关系,只因为爹爹爱你,所以,什么事都没有关系,只是……”他语声微微一顿,面上笑容顿敛,正色道:“爹爹为了此事,不知化了多少心力,制作了几件专为渡过这种激流的皮衣,一身上下一齐护住,而且连双目之上,都护以一片水晶,别说这种普通的激流,便是天河水中,也照样可以来去自如。”
徐元平听得心头一凛,暗暗忖道:原来他早已预备了越渡那激流之物,我如欲越过地下激流,进入那孤独之墓,看来只有抢他的特制皮衣了……
只听上官婉倩柔声说道:“爹爹那特制皮衣只有一件吗?”
千毒谷主干笑了两声,道:“如若只有一件,我也不会答允让你同去了。”
上官婉倩回顾了徐元平一眼,道:“激流深藏地底,咱们虽有皮衣,也不能挖地而入。”
千毒谷主把目光转注在那长眉老人身上,冷冷说道:“老夫进入这‘丧庐’之初,原想以辣手,逼你供出那进入地下激流的路径,但此刻正值老夫满心喜悦之际,不愿出手伤人,你如能说出进入水道之路,老夫决定留你一条性命。”
长眉老人仰脸狂笑,久不作答。
千毒谷主似已等得不耐,冷厉地道:“老夫生平之中,甚少动过这等仁慈之心,你如再置若罔闻,可别怪老夫出手毒辣了!”
长眉老人顿住大笑之声,双目中凶光闪烁了一阵,忽然变的十分平静地说道:“要我带你进入那水道不难,但得先把你那特制的渡水皮衣,拿出来给我瞧瞧。”
千毒谷主冷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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