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紫衣少女笑道:“咱们眼下是故是友,很难分得清楚,恕我不送了。”易天行笑道:
“亦敌亦友,非敌非友,敌友之分,全在姑娘一念之间。”
抱拳一礼,转身行到窗口之前,忽然又回过头来,接道:“友则天下无敌,敌则两败俱伤。敌友一事,还请姑娘三思,三日后,在下当脆门敬候佳音。”忽的纵身一跃,穿窗而去。
紫衣少女拿起戮情剑匣,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剑匣上的图纹,又可消磨我两日光阴了。”缓步登上三楼。
梅娘追了上去,说道:“孩子,你当真要插手中原武林是非之争吗?”紫衣少女一面缓步登楼,一面答道:“咱们已被卷入漩涡中了,再想抽身而退,为时已晚。”
梅娘道:“眼下虽然小有纠缠,咱们可以早回南海,一走了之。”紫衣少女笑道:“我心中烦恼得很,如不找些麻烦,排遣时光只怕难再活得下去。”
梅娘怔了一怔,不敢再追问下去,心中暗暗忖道:“这孩子一向任性,她既然决心置身是非之中,看来劝她也是无用,倒不如由她去吧!”且说徐元平背着金老二连翻越过两座山岭,在一处避风的山谷,停下身来,问道:“叔父可觉着身体不适吗?”
老二力忍着痛苦,微微一笑道:“平儿,我只怕难以活过明日午时了……”徐元平吃了一惊,道:“什么……”
金老二尽力使激动的心情保持镇静,笑道:“孩子,你必须镇静,听我把话说完,只要易天行存心要一个人死,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毒手,你惊疼悲苦,于事无补。易天行把我解进碧萝山庄之前,已经强迫我眼下药性缓慢,但却绝毒无救的药物,他仍不放心,又下手点了我三处要穴,纵然能解得药物之毒,也无法使我全身行血畅通,三处要穴涌血而死……”
徐元平急急接道:“不知他点伤叔父哪三处穴道,平儿或有解救之法。”
金老二道:“别说他下手险毒,解救不易,纵然是能解了穴道,也无法解药物之毒……”徐元平黯然一叹,垂首不言,而心中却在暗暗想道:“可惜相从慧空大师学艺时日过短,想他一代神僧,武功既已登峰造极,医道定也十分精深……”只听金老二叹息一声,说道:“我身受之伤,除了易天行本人之外,世间再无解救之人。”徐元平忽然想起那紫衣少女来,暗道:“那紫衣少女既能解救丁玲伤势,又能替铁扇银剑于成疗治身受之毒,想来对金叔父的伤毒亦可疗治,怎生想个法儿,要她出手相助……”他一直在想看心中之事,对金老二相问之言,浑似未闻。金老二长长吸一口气,提起精神接道:“我现在清醒时间,只怕已无多长,我要在死去之前,把胸中之事,全都告诉你知道……”
徐元平突然接口说道:“叔父,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可疗治叔父身受的伤毒。”金老二满脸不信神色,摇着头,说道:“你说的什么人,能疗治我的毒伤?”
徐元平道:“就是‘碧萝山庄’中那紫衣少女。”
金老二淡然一笑,说道:“你父母被害之事,我还没有对你说完,趁着我现在还很清醒之时,告诉你吧。”
他心中似是不信那紫衣少女能疗治他的伤势,对徐元平的话,置若罔闻。
徐元平急道:“平儿父母被害之事,以后再说不迟,眼下先要想法子管叔父疗治伤势要紧。”
金老二正容说道:“我已没有生存之望了,何苦要多费心思,难道让我抱恨而终,把心中未完之言,带到墓中去吗?”
徐元平也提高声音道:“这茫茫世界上,平儿只有叔叔一个亲人,你当真忍心舍我而去吗?”
金老二也高声说道:“你怎么知道那紫衣少女一定能疗治好我的伤势,又怎么知道她会答应替我疗治伤势?”
徐元平听得呆了一呆,暗道:“这话倒是不错,那紫衣少女纵有疗治金叔父伤势之能;便却未必会答应替他疗治伤势……”
沉吟了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说道:“不论她答不答应,平儿总要尽到最大的心力。”
凄凉的身世际遇,使他对金老二生出极深的孺慕之情,爱他护他的亲人长辈,一个个先后死去,好像他生就了孤苦伶订之命,这又使他心中生出了无比的愧恨,是以,对金老二的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觉得天地间万物可舍,不论如何的委曲自己,也要疗治好金老二的伤势。
心念转动,勇气忽生,站起身来,说道:“走,咱们重回到‘碧萝山庄’中去!”
金老二亦不忍再责骂昔年故及留F的唯一骨血,摇头叹息一声,道:“孩子,如我能知求生之法,难道还愿意去死不成?万一求谋不遂,或是那紫衣少女无能疗治我的伤势,岂不误了大事?唉!我如不把心中之事告诉你,死也难以瞑目。”
徐元平道:“咱们一面赶路,叔叔一面把心中要说的话,告诉我听。”也不待金老二答话,伸出于去,把他背在身上,转过身子,正待向前奔走,忽见二丈远外月光之下站着一个人影。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徐元平竟不知他何时到了身后。
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一脸苍白之色,发挽道客,背插宝剑,吃然而立,动也不动一下,宛如一座泥塑石雕的人像。
那人面形,并不怎样难看,但越看越不橡一个活人脸。
徐元平一手抱紧背上的金老二,腾出一手来准备迎敌,口中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道装之人口齿启动,有如弹琴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由口中蹦了出来,道:“不用去找别人了,眼下就有疗治伤势之人。”
声音阴冷,深夜中听来,叫人悚然而栗。
徐元平本为他那毫无人形的面孔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丁玲、丁凤曾经常戴人皮面目,心中胆气一壮,大声喝道:“什么人能疗治我金叔叔的伤势?”
那人冷冷答道:“就是区区在下。”
徐元平正在耽心那紫衣少女不肯答应时,该怎么办,他说能疗治金老二的伤势,不觉问道:“老前辈可是鬼王谷中的人吗?”
那人冷笑一声,道:“本观主是何等人物,岂肯和鬼王谷中人物交往?”
徐元平道:“你既不是鬼王谷中人,为什么要戴着人皮面具?”那人纵声一阵大笑,道:“难道只有鬼王谷中人才有人皮面具吗?”
徐元平证了一怔,付道:“这话倒是不错,并非鬼王谷中才有人皮面具……”
只听金老二微带抖颤的声音,起自身后道:“道长可是玄武宫的观主,天玄道长吗?”
那人纵声大笑道:“本观主已封剑十年,未离玄武宫一步,想不到江湖上还有人能认得我。”金老二道:“道长威名远播,大江南北武林道上,有谁不知?”
天宝道长他是被金老二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拂须微笑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本观主也要替你疗好伤势……”
话至此处,微微一顿,缓步直逼过来,一面接道:“神州一君易无行极擅用毒,当今武林之世,除了本观主,只怕再无人能疗治得他手调奇毒。”
徐元平从未听过天玄道长之名,半信半疑地说道:“一个人生死大事,非同儿戏,道长如能医得我金叔父身上之毒,在下感激不尽,如若无能疗治,且莫延误我求医时间?”
金老二急急接道:“平儿不要胡说,天玄道长乃当今中原有数高人之一,盛名远超二谷、三堡,岂会和你说笑!”
言下之意,已隐隐示出这天宫道长身份。
徐元平除了江湖阅历不足,生性易于冲动之外,人本绝顶聪明,听得金老二之言,心中暗暗付道:“难道此人就是盛传江湖之上一宫、二谷、三大堡中一宫首脑之人。”当下一掌横胸,躬身一礼说道:“老前辈请恕在下不知之罪……”
天玄道长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无法看清楚他喜怒神情,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还不快把你背上中毒之人放下,说的什么废话?”徐元平依言放下背上的金老二,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却一直盯在天玄道长身上。
这数月之中,他目睹江湖上的机变诡诈,提高警觉之心不少,暗中提聚真气,全神监视着天玄道长,只要一发觉他有暗害金老二之心,立时出手抢救。
金老二身上三处要穴被点,行血已开始涌积,不但站立不住,脸色亦变得苍白起来。
天玄道长缓缓蹲下身子,在金老二身上,仔细查看了一阵,说道:“眼下还难查出你所中之毒……”
徐元平急道:“你连我金叔父中的什么毒,都瞧不出来,哪里还能替他疗治?”
天玄道长冷冷说道:“易天行一向用毒,都是把几种绝毒的药物调合在一起,如是只用一种毒物,何用本观主,天下解得之人何止千百?”
徐元乎一沉吟道:“老前辈究竟能不能解,如是无能疗救,别再耽误我们时间了。”
天玄道长他是对徐元平这等轻藐自己之言,异常愤慨,怒道:“本观主如不能救他的伤势,只怕当今武林之中再也无人能救得他了。”徐元平暗暗想道:“你这般夸口自诩,有什么用。”
但口中却恭恭敬敬地答道:“老前辈只要能疗救好我金叔父的伤势,在下定当重相报答……”
天百道长冷哼一声,突然探臂一抱,把金老二抱了起来,放腿向前奔去。徐元平这一急非同小可,大喝一声,纵身急追过去。
天玄道长对徐元平大喝之声,恍似未闻,头也不回的直向前面奔去。此人轻功之高,极是惊人,抱着金老二仍然奔行如箭,月光之下有他一道轻烟。徐元平只觉此人轻功之高,生平少见,自己空手施出全力疾追,仍然难以追赶得上。两条人影在月光下奔驰有若天马行空,衣换飘带起的啸风之声,不绝如缕。追出了四五里远,仍然保持着三丈多远的距离,徐元平未能追赶上一步,天玄道长也未能再把徐元平距离拉远。两人轻功脚程看来虽然一样,但天宫道长肋下夹持着了金老二,相形之下,较徐元平显然差了一截。天玄道长虽然未回头望过一眼,但他已从徐元平奔行时衣抉带起的飘风声之中辨出了徐元平始终追随在自己身后三丈左右,不禁心头大感惊骇,暗忖道:“此人小小年纪,竟然有着这等超绝的轻功。”当下一提丹田真气,用出十成功力,向前奔行,速度陡然加快一成,徐元平登时被抛后了数尺。
徐元平眼看对方奔行速度突然加快了甚多,距离愈来愈远,心头大为焦急,大声喝道:
“老前辈再不站住,我可要开口骂人了。”原来他心中一急,忽然想到,凡是武林中有着身份地位的人物,最是怕骂,他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用此法了。
果然,天百道长听得此言之后,停下了脚步,霍然转过身来。
徐元平奔行之势迅快无比,天玄道长一停脚步,他已追到身后,待天玄道长转过身时,徐元平右手已然递到天玄道长的胸前,直点玄机要穴。天直道长双肩微微一晃,身子突然向旁侧闪让三尺。徐元平一击不中,第二招紧随出手,右掌、左掌,连绵攻出。
天会道长冷声一笑,身子一挺,忽然向后退出三尺,让过徐元平的掌指,说道:“百招之内,你如能打中本观主一拳一脚,本观主立时重返玄武宫中,再封剑十年。十年内不离宫一步。”徐元平原本要斯身攻上,但听天玄道长之言后,反而不肯立时出手,静站不动,沉吟了一阵,道:“咱们无怨无价,何必定要比试武功,万一我在百招之中,伤到了道长,岂不平添了一桩恨事……”
天玄道长不待徐元平运完,哈哈大笑一阵,道:“你如在百招之内,伤到本观主,我立时替他疗好毒伤,然后再回玄武宫去。”
徐元平道:“这么说来,道长是定要和在下动手了。”天玄道长怒道:“本观主是何等身份之八,岂肯和作白费口舌。”
徐元平想道:“这道士也很奇怪,如是存心和我比试武功,应该拳来脚往的和我打出一场胜负才对,就是相让几招,也不过三招两式,哪有一让百格之多的道理。就算你武功强胜过我,但你不能还手,我可以放手施展,十成武功,可以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心念转动,正待答应厂来,忽然心头一颤,暗道:“我徐元平堂堂男子,岂能占人这等便宜。”
立时大声说道:“道长一定要和在下动手,不必相让,咱们各凭武功动手就是。”
天玄道长说道:“你先打我一百把后,看看能否和我动手,咱”们再动手不迟。”
徐元平应道:“那倒不必,咱们各依真功实学动手,败者也可心服口服……”
天玄道长低头望望肋下挟持的金老二,截住了徐元平的话道:“他身中剧毒,你再延误时光,只怕难以救治了。”
这几句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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