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钗盟
天玄道长低头望望肋下挟持的金老二,截住了徐元平的话道:“他身中剧毒,你再延误时光,只怕难以救治了。”
这几句话,字字如刀如剑,刺入了徐元平的心中,只觉一股血气冲了出来,大声喝道:
“我金叔父如无事也就罢了,如是有了三长两短,道长就替他偿命。”
天玄道长毫不动气的哈哈大笑了一阵,道:“你如果想救他之命,那就快些动手吧!”
徐元平虽然不解天玄道长何以要让他百招,但形势紧急,无暇多问,斯身而上,一招“西天雷音”当胸直击过去。
天玄道长看对方拿势若点若劈的击来,竟是生乎未见之学,不禁微微一怔。
徐元平目睹天玄道长竟不避自己的掌势,心中甚感奇怪,暗道:“难道他练有护身罢气,故意要我掌势击中他之后,好以内家反震之力伤我不成。”心念转动,去势一缓。
天玄道长直待徐元平拿势将要近身之时,才突然一吸真气,身躯忽的向后缩退五寸,刚好把徐元平击来掌势让开。
徐元平一掌未中,左脚随着踏前半步,击出的右掌不收,左手由下疾翻上来,一招“金索缚龙”扣拿天玄道长左腕脉门。
他左掌尚未近对方左腕,忽听天玄道长轻轻的哼了一声,身子陡然向后退了三步。
原来天玄道长虽然退让开他的掌势,心中却大感困惑,暗暗想道:“此人年纪甚轻,怎的出手招术这等怪异……”
正在忖思之间,忽觉一股暗劲,撞在前胸。但感心头一震,不自主向后退了三步。
徐元平只道他故意向后避,也未放在心上,微一长身,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左手疾向天直道长脉门上面抓人。
天玄道长吃了一个暗亏,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惊骇,哪还敢有一点轻敌之念,身形倒转,似进实退,眼看他身子向前探去,哪知却突向后滑退了四五步。
徐元平吃了一惊,暗道:“这是什么身法,我如变招向前进袭,被他这般意外的滑退到身后,举手一招袭来,那可是太难防备,至低限度,也要被他抢去先机。”
当下一沉丹田真气,硬把向前行去的身子稳住,一个旋身转了过来。天玄道长功力深厚,虽然吃了一个暗亏,但人并未受伤,略一运气,立时复原。
徐元平忽然向后退了两步,抱拳一揖,正容说道:“老前辈武功高强,晚辈自知难敌,但咱们无怨无仇,老前辈何苦定要和晚辈动手,胜败之分,无关宏旨,但如因而延误在下叔父性命,老前辈。动中也……。
他生平最不愿意求人,如今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说出求人之言,但是话到口中之时,又觉得实在难以出口。
天交道长冷冷说道:“平常之人,纵然想和本观主动手,本观主也不屑和他动手,我要和体动手,还是器重你了。”
徐元平略一沉吟,道:“老前辈如果定要和晚辈动手,晚辈自当舍命奉陪,但请老前辈先答应晚辈一件事情。”
天玄道长道:“什么事?”
徐元平道:“老前辈先把在下叔父毒伤医好,咱们再动手不迟,晚辈就是伤在老前辈手中,死也瞑目。”
天玄道长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转身向前走去。
徐元平紧随在天直道长身后,走到一处山谷之中。
天玄道长放下金老二,缓缓说道:“十年前本观主尚未封剑,经常在江湖之上走动,武林中人替我下了八字评语,如今想来,倒是不错……”徐元平接道:“不知哪八个字?”
天玄道长笑道:“亦正亦邪,亦侠亦盗。”
徐元平默然不语,心中却暗暗忖道:“看你忽喜忽怒的举动,只怕这八字下的甚是正确。”
只听天玄道长又是一阵朗朗大笑,道:“这评语是好是坏,本观主不愿求解,但我一生作事,常以自己喜怒为之,现在本观主突然觉到……”,徐元平心头一震,暗道:“糟糕,莫不是他又突然觉到……。”天宝道长探手人怀,摸出一只玉瓶,倒出来三粒白色药丸,道:“我这九花醒神丹,功能解除百家,纵然难解易无行调配的毒药,至低限度,可延缓他药性发作的时间,你先要他眼下,咱们动过手后,再想法子替他彻底疗治。”
徐元平皱皱眉头,接过药丸,心中暗暗忖道:“看来我和此人这场架是非打不行了。”
大步走到金老二身旁,说道:“叔父请把这三粒丹丸服下。”
金老二三道经脉已被易天行打伤,再被天玄道长夹着一阵奔走,气血运行加速,促使伤势提前发作,此刻已是四肢瘫痪,神志半昏,但他究竟是身负武功之人,强提一口真气,勉强支持着身子,还未躺下,望了徐元平一眼,张开口来。原来他已无能伸手接药。徐元平目睹金老二的神情,不禁悲从中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天玄道长冷冷说道:“还不快让他把丹丸服下,当真要等他毒性发作吗?”徐元平没好气地答道:“他这般神情,只怕毒性早已发作了。”
天玄道长道:“他哪里是毒性发作,易无行定然点伤了他什么经穴,这是伤势发作,但此刻他行血涌集,毒性容易发作,你如不让他早些服下九花醒神丸,只怕真要引发毒性了。”
徐元平暗暗忖道:“不错,金叔父早已告诉过我他被易天行点伤了数处经穴,我真的是急糊涂了。”
当下把手中三粒九花醒神丸,投入金老二口中。
天百道长忽然向后退出三丈多,高声说道:“不要再惊动他,咱们在这里动手吧!”
徐元平本想侍守一侧,看看金老二服用九花醒神丸的反应,但听天玄道长连声催促,心中又有些怒恼起来,暗道:“我承认打你不过,也就是了,那有这等苦苦迫人比武的道理。”但觉心中血气上冲,回身走了过去,抱拳一礼。
天玄道长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徐元平道:“动手相搏,必有伤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一礼相谢老前辈赠药之情。”
他似是已被天玄道长相迫动手的情事,激起怒火,言下之意,大有以命相拼之心。
天玄道长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要和我拼命吗?”
徐元平道:“你武功高强,功力深厚,我如不存下必死之心,怎能够打得过你?”
天玄道长道:“好啊!武林之中,都说我刚愎自用,好胜之心太强,但你却比本观主尤强几分,难道你当其存心胜我不成?”
徐元平道:“我如不存胜你之心……”
他本想说我如不存胜作之心,那咱们干脆就别比了,话到口中之时,忽然想到金老二的生死,还掌握在天玄道长手中,倏然住口不言。天玄道长似已窥透他的心意,变得和蔼起来,微微一笑,说道:“这好胜之心,本观主算遇上一位知己,看来咱们两人确有甚多相同之处……”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你尽管放心出手,大概你那一点武功,还无法伤得我,你先攻我一百把,我不还手,待这一百招打完之后,你那叔父眼下的药力,也可以散行开了,等我替他疗好毒伤之后,再决定咱们是否再打一场。”
徐元平沉思了一阵,道:“只有九十七招,我刚才已经攻你三招了。”天玄道长笑道:
“好把就算九十七招。”
徐元平道:“我本不愿接受体相让百措之约,但我叔父性命在你掌握之中,为了救我叔父,只好答应作了。”
天玄道长似是极希望和徐元平比试武功,居然连连点头说道:“好吧!不论你为什么,只要你答应比武就行了。”
徐元平再想不出推拒之理,只好出手抢攻,欺身而进,一拳直捣。天玄道长微微一侧身,让过拳势,凝神而立,等待徐元平再次出手。他刚才吃过一次暗亏,这次竟是不敢再存大意之心。
徐元平一击未中,心中暗道:“反正还有九十六招,我如不把九十六招攻完,他决计不会还手。”
当下欺身而进,拳脚并施,一味猛攻过去。
天玄道长双手紧贴在两腿之上,施展开迅快的身法,飘忽游走,莫可捉摸,徐元平虽然拳薄如雨,足起他风;但一连攻了四十五招,别说打他不中,连天宝道长飘起的衣抉,也未碰过一下。徐元平究竟还是少年性情,虽明知天玄道长不会还手,自己也存心把百招应付过去之后,让他疗治好金老二的毒伤,天百道长如再相迫比武,那就好好打上一场;但四五十把未能沾得天玄道长衣角,不觉之间动了怒火,突然倒跃疾退,反臂发出一掌。
天立道长也正感不耐徐元平这等虚应故事股的打法,忽见徐元平施出奇招,知他心中已动了忽意,默算还有五六十招好打,不禁精神一振。只觉一股潜力暗劲,通了过来,一面运气护身,一面横向左边闪让五尺。
徐元平反臂发出一掌之后,重又欺身攻上,挥拳攻来。
这次攻势,和上次大不相同,忽指忽脚,迅辣兼具;忽拳忽掌,威势惊人。拳如铁锤击岩,掌似落英缤纷,指风似剪中挟着少林绝学一十二把腐龙手,着着变化奇奥,把招来势难测。
天玄道长渐觉徐元平的拳掌攻势,对自己威胁增大,几次被险把迫的身法散乱,紧贴在腿上的双手,几乎抬起封架,幸得他及时惊觉未致出手。眨眼之间,又是三十余招过去,徐元平一面动手,一面默数次出拳掌,再攻九招,就满了百把之数,心中暗暗忖道:“此人武功,果是非凡,看来比神丐宗涛尤高甚多,如我百格之中连他双手都无法逼他挥动,那可是大失面子的事。”
心中虽甚焦急,但却想不出致胜之法。他虽能默诵《达摩易筋真经》全文,但因经文字字含意博大,句句蓄蕴玄机,除了慧空相授他的实用法门,和经上原文相同之处,他可以用来克敌之外,空记了一腔绝世武学的真诀,但却无法施展出手,他愈是用心去想,愈觉想不出一点名堂。要知徐元平的武功,尚无法把真经全意贯通,偶尔触景生情,危难机生,才能用出一两招惊世骇俗的武功之外,平常和人动手,甚难触动灵机。忖思之间,九十九招已经攻完,倏然收住掌势,纵身而退。
无直道长疾转如轮的身子,也突然停了下来,笑道:“为什么不打了?”徐元平道:
“我百招已经玫完,自是不能再打。”
天玄道长笑道:“只有九十九招,尚有一招之差。”徐元平突感一阵羞忿,泛上心头,暗道:“我在百招以内,连人贴在腿上的双手,也未能逼的动用一下,还有何颜在江湖之上行走……”
心中在想,目中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再攻一招。”举手一掌拍了出去。这一拿去势轻描淡写,犹如儿戏一般。
原来他举掌拍出之时,忽然又想到了金老二的安危,赶忙把掌中蓄含的真力,重又收了回来,只想凑足百把之数,让他早些疗治金老二的伤势。只觉丹田中一股热流直泛上来,有如洪流怒涛,不可遏止,不禁大骇。他接纳慧空大师的真元之气,尚未完全引归经脉,收归己用,这一股剩集的真元之气,平日潜伏丹田之中,被他发出的人力一送一收,忽然引发,热流泛行而上,一股无声无息的暗劲,随他那轻描淡写的一拍之势,行了出来。
屹立在数人外的天交道长,看他随手作势挥动,只道他虚应故事,也未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一股暗劲,袭上身来,心中大吃一惊。他功力精深,见闻广博,一触之下,立觉这股暗劲来的大不寻常,力道已然近身,闪避已是不及,如不运功把它硬挡回身,只怕又吃次暗亏,当下一提真气,前胸微微向前一倾,暗发里气,准备把袭来暗劲推挡回去。
哪知一挡之下,那袭来暗劲突然增强,有如怒潮狂涛般,直撞上来。但觉心头一震,足下马步币稳,血翻气动,一连向后退了五步。对面而立的徐元平,紧接着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来天百道长运罡气一挡,徐元乎忽觉一股强劲绝伦的反震之力,弹了回来,只感全身一麻,骨节如故,双腿忽软,竟难再站得住,一交跌在地上。天去道长退了五步之后,勉强拿桩站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才就地面坐,闭目运气疗息。足足有顿饭工夫之久,才觉浮动的气血完全平复。抬头看去,只见徐元平仰睑躺在地上,似已失去了知觉。天去道长心中本有一股愤怒之气,但见徐元平被自己反震之力伤的更重时,心中怒气忽消,缓缓走了过去。
清澈的月光,照在徐元平的脸上,他脸上一片铁青之色,嘴角间,向外泛着血迹。天玄道长蹲下身去,伸手在徐元平口鼻间轻轻一探,不禁一皱眉头。原来徐元平已是气若游丝。
天会道长抬头望望月光,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已面临了一个甚难决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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