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楚 作者:非 白(晋江2013-10-30完结)





悴幌胱叩幕啊!?br />   “我没说要走啊!我只是想……”
  “好的好的,嘘!夜里冷呢,我们快回房去……”
  夜依然幽深寂静,黑幕沉沉,几点星光忽明忽灭。
  第二日,姬琰忽然亲自登门,除了向芦呈乌曜致谢慰问,便是邀请郁姝去踏青。郁姝哪里有心情出门,然而乌曜的事也不想姬琰过多询问,姬琰又说这是夫人之意,最后只能委屈珞珞留在家中照顾乌曜。
  一路上郁姝想着心事,与姬琰说话也是心不在焉。
  “姐姐,乌曜究竟怎样了?我听说他的毒已经消除了,为何……”姬琰本来想看望乌曜,大家怕她看出什么端倪,婉拒了。郁姝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无大碍,不敢有劳公主……”她不知再怎么说,唯有沉默。
  姬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銮铃清悦,马车渐渐来到了郊外,垂柳初绿,依依摇曳,芳草绵绵连接天边。
  二人下了车,听到远处嬉笑声。树下立了屏风,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姐姐,这花锦裁的衣服真好看呢,我在魏国时不曾见过。”
  “是吗?妹妹若喜欢,我那里还有一匹,回宫便叫人送来。”
  “多谢姐姐!姐姐对婉真好。”
  姬琰瞧见郁姝疑惑,止了脚步,悄声道:“是魏美人,社祭后魏国使臣送来。”郁姝点点头。跟随姬琰的女侍前去禀告。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大王为国事操劳,如今有你侍奉左右为大王解忧,姐姐也放心了。南夫人身体有恙,我呢,年纪也大了,大王唯有二子,还指望妹妹能为大王多添子嗣呢。”
  “姐姐!羞煞妹妹了……”娇媚的声音含羞带嗔。
  郁姝听说王宫后妃倾轧不断,而夫人如此豁达,实在少有,难怪宫中都赞她贤德。女侍禀告了夫人,另有夫人女侍随同过来迎接姬琰与郁姝。
  转过屏风,两名贵妇坐在席上,左侧是郑夫人,云髻娥眉,高雅华贵;右侧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生得极婉柔娇美,樱唇红嫩,肌容如雪,转脸看向她们时,那一双明眸脉脉生辉。
  郁姝与姬琰行了礼,郑袖微微笑道:“都坐吧,韩美人与许姬她们去放鸢、采花了。你们便陪我姐妹说一会话。”二人应诺。夫人问了姬琰与郁姝几句,魏美人在一旁打量一下郁姝,对郑袖道:“姐姐,你说什么楚国无美人,我看姐姐如此美,巴姬也不必说了,就说这郁姝,也真是绝色呢。”
  郁姝一怔,默默低下头。听郑袖道:“郁姝是为神选的女祝,当然不同。不过……她的鼻子却真是生得比你好。”郁姝没料到夫人也将话题转向自己,越发局促,后悔自己怎么会答应来到这里。
  “如何说呢?”魏美人身子坐直,摸摸自己的脸,对夫人的话很是在意,“我的鼻子如何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妹妹美貌如花,不过,女子鼻梁直挺,鼻尖却要秀气圆润才好,你看郁姝便知,妹妹的鼻尖秀气,如能饱满上翘一些就无可挑剔了,大王曾说……”
  “大王说什么?”魏美人急道。
  郑袖轻拍拍她的肩,又拉过她的手安抚着,温和笑道:“妹妹别急,大王也不曾说什么,我们随意闲聊,何必当真。”
  她的视线很快扫过郁姝和姬琰,郁姝一迟疑,姬琰先开口道:“夫人,那边花开得真好,我陪郁姝姐姐去走走,摘些花回来可好?”
  “那,你们去吧。”郑袖一笑。
  郁姝行礼与姬琰走开,远远还听到魏美人急切地追问。她有些可怜这位魏美人,即便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怎样,时时刻刻要在意自己的容貌,然而总有一天容颜衰老……
  走得远了,到了河畔,身旁姬琰轻声长叹道:“以色侍人,便如此无奈。”郁姝略为惊异地看着她,想不到二人想的一样。
  “姐姐不会怪我吧,今日踏青,是我求夫人要你来的。”姬琰踌躇了一会,眼神一黯,“自我入宫,根本没有机会与姐姐见面。我是有事想向姐姐打听……关于务则,就是巴则,他,他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郁姝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好像行刺大王的就是他……”
  “这件事我知道,虽说他大逆不道,然而当初我被巴昌胁制的几年,一直都是他照顾我,保护我,若不是他,可能我已经……”姬琰蹙起眉尖,一脸的忧伤。郁姝想起来,她是听务则提到过“阿琰”,原来指的是她,务则那个人心底确实并不坏,她也有同感。
  “我本想替他收殓,然而根本没有找到他的遗骸,我找人打听过,也问过公子……一无所获。”姬琰摘下一枝萱草,望着郁姝苦笑:“也许公子还在怪我为务昌做的事,我无法解释,然而我那时实在被逼无奈……”
  “你不说我也明白的。”郁姝不愿她启齿艰难,打断她的话,笑一笑。咬咬唇,她真的能理解她的苦处。之前对她不是没有过疏冷,尤其想到无辜死去的秀嬉。然而她现在哪有资格责怪别人的欺骗?再细想想,她一位堂堂巴国公主,被迫与一群凶狠残忍的人为伍,自己的弟弟也成了人质,她要怎么坚持才能活下来呢。与她相比,自己时时在大家的照顾和保护之下,幸运得多了。
  一声轻泠飘过,郁姝抬头,看到纸鸢在空中飞舞。她摘下几枝萱草递给姬琰,装作随意道:“嗯,我也帮你打听一下吧……也许,可以问问先生他们……”
  她当然不敢保证能有结果,不希望姬琰再失望;而且,她不是单纯的为了姬琰。听了姬琰的话她想到,自己不好再问子兰务昌的事,但是可以借口当初务则善待她,询问务则的事,借此也能有些线索吧?
  “谢谢你。”姬琰感激地笑着,接过花来。两人沿着河边漫步,转而聊起一些轻松的事。苇草在浅水里摇荡,水光粼粼。
  “对了,昨日见到公子,他心情似乎很好呢。”
  “是吗?”郁姝想想,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是与将要封邑有关吗?”姬琰又问。
  “封邑?”
  姬琰瞧郁姝一脸不解,道:“公子没说吗?群臣上奏公子贤孝,更有使臣进言,公子已经及冠,自然该有自己的封地了,大王准奏。这可是大喜事呢。夫人提议踏青,也是因为心情好吧。”
  郁姝想了想,先生前几日倒是说过大王对子兰很是赞赏,不过最近大家心情沉重,不愿多提及其他。而子兰,这时也不会有心情告诉她这些。如果,乌曜康复,而棘手的事都解决了,该多么好。
  一阵风吹来,撩动她的头发衣裙,郁姝深深吸了口气。草的清味与水的凉意混杂,郁姝觉得自己格外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五十一上巳春行

  “不行!你不能入宫!”
  芦呈断然否定了郁姝的想法。郁姝却还想争取,毕竟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她已想好了说辞,若等到子兰来见乌曜,只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就糟了。
  乌曜咳了两声,慢悠悠坐起来,道:“郁姝,你这么突然进宫,不是故意让子兰怀疑么?”
  “不错。”芦呈也道,“你一向对王宫避之不及,如今贸然前去,灵均大人也会觉得有问题。”
  郁姝放下手中的碗,平静道:“我知道,正好公主希望我能与她作伴,公主带我进去,应该没什么不自然,然后我……再去找子兰。”
  珞珞推门进来,认真道:“我陪姐姐去!我不喜欢那里,不过我可以保护姐姐。”“珞珞,你又偷听!”芦呈喝道。
  “你们让我看着门,我当然听得到!为什么要瞒着我?而且,灵均快回来了。”珞珞噘一噘嘴,眼珠子溜溜一转,看见大家听到先生回来都慌张,她似有些好笑。
  芦呈开了门望一望,不放心地对郁姝说道:“你别急躁,这几日大人会多在宫里停留,子兰不敢随意行动,何况他如今诸事繁忙,我们不必自乱阵脚。”
  郁姝沉默着,端起凉好的药递给乌曜,乌曜盘腿而坐,双手卡住自己脖子,愁眉苦脸道:“还要喝?我都快成药罐子了!”他这半日精神倒恢复了许多,稍一好转就顽性不改。
  郁姝一抿嘴:“你喝不喝?要不然我叫珞珞来帮你。”珞珞闻言大乐:“我来我来!”乌曜赶紧抢过碗,没好气道:“我喝行了吧?珞珞一边去,没被毒死也被呛死了!”乌曜如今力衰,珞珞喂药时按着碗死灌,连一口气也不能喘。
  郁姝笑着拉走珞珞,一起去迎接先生。
  黄昏将近,灵均一身常服,映着西天霞光,赶了回来。一进屋,他先为乌曜诊脉。“好,再过几日,余毒亦可去了。”灵均点一点头,略带疲惫的脸上也添了喜色,微微笑着对芦呈道,“昨日他呕了毒血是么?速风已经告诉我了。草药中常山和少辛都减半,相应添川穹,加天萹试试。”
  “是。”芦呈应着,面上也轻松许多。自然,先生能确定无事,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郁姝想着,将泡好的花茶端给先生。那乌曜早已不肯卧在床上,听先生也说没事,嚷嚷着起来。
  “过几日就是上巳了,我叫上子兰,你们年轻人出去玩玩吧。他多次问起乌曜,我没让他来见,他一直担心不已。”先生先提起子兰,大家一愣,接着纷纷应诺。先生吹去茶上花末,笑着将目光转向珞珞,“而且珞珞,这许多日里也辛苦你帮忙照顾乌曜,在家中闷坏了吧?让乌曜郁姝带你好好去玩玩,我不干涉。”
  “好!”珞珞兴奋地大叫。乌曜也笑道:“是了,我也要好好透透气,子兰那家伙害我不浅,这一次出去玩,便要他给我好好补偿回来。”
  郁姝看看乌曜,确实脸上的毒痕也不显眼了,再过几天就该看不出来了,免去子兰的疑心,正是好事。
  珞珞起劲与乌曜闹着,郁姝和芦呈备饭,与灵均一起出来。
  过了檐廊,灵均忽叫住芦呈,温和道:“芦呈,这次子兰莽撞,连累乌曜,难得他师兄弟之间并无芥蒂。希望……你也不要因此对子兰有什么误解。此事是他做错,但他无害人之心,我已重责过他,以后更会好好管教。”
  郁姝走在前面,听了忙悄悄向前回避,身后芦呈急忙答道:“大人何须对小辈如此说,我不会有任何其他想法,请大人放心。”
  “那就好,这几日我多在宫中。你带着他们,凡事小心,那务昌说是受了重伤逃了,仍不可不提防。”“是,大人放心。”
  郁姝心里很暖。先生不知务昌已被擒,然而他无时不刻不为子兰和乌曜着想。子兰,即使有一天知道真相,先生的殷殷之情,也能给你以慰藉和温暖吧?就像现在这样。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兰兮。”
  “珞珞,不要唱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乌曜皱着鼻子,冲着前面跑跑跳跳的珞珞喊道。他刚出浴棚,兰草的香随着热气飘散开来。
  “上巳节不就是如此热闹嘛。”郁姝笑着给珞珞的总角绾上小簇的荠菜花,花如米粒,白嫩可爱。珞珞哼着歌,全不把乌曜的话放在心里。
  芦呈抱着一匝匝修长碧绿的兰草来到庭中,提醒道:“郁姝,你不要只顾着为他们忙,赶紧去准备,一会子兰就到了。”“哎。”郁姝听了,忙忙去梳洗。
  院子外时时有喧哗,城中有人未能赶在隅中前请灵均大人主持祓禊的,会特地来灵巫家中祈求兰草以到河边作祓除秽气的衅浴。乌曜帮着芦呈分发兰草,抹抹额头的汗,感叹道:“阿母现在主持祓禊之祭,只怕也还没歇下来呢。”
  芦呈将喜悦的百姓送出门,也喟叹道:“若不是你中毒拖延,我就回去给先生帮忙了。去年秋祭还有郁姝帮忙,如今社祭,上巳祓禊都只有她一人,不忙才怪。等你好了,最迟恶日端午前我需回去。”
  “我也跟你回去好了,来这里没几个月小命也差点丢了。”乌曜笑嘻嘻道。芦呈横他一眼,哼道:“你就算了,灵均大人肯定想让你将来辅佐君主。这一次社祭避嫌只命你帮我做事,不担风险又增长经验熟悉人际,实在用心良苦。再说,大人与子兰之间,郁姝能做些什么?自然是要靠你。”
  院外又起了喧声,乌曜冲芦呈扬扬手,懒得答他的话,提起一匝兰草走到门边,院外的人手捧一大束芍药欲进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乌曜脱口道:“子兰?”那子兰正微微皱着眉后退半步,闻声抬眼,见乌曜赫然站在眼前,蓦然一怔,不由道:“乌曜你好了?你脸色怎么如此……”话说了半截又一停,沉声道:“毒已经解了么?”乌曜咧嘴笑笑,晃晃手中兰草,道:“这一看不就知道了?兰美人,可怜我被折磨了十多天,而今能重见天日!”
  子兰略有恻隐之色的脸一僵,转而静默了片刻,轻道:“那就好。”说罢欲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