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狐狸
粉红色的猪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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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天不绝人愿(一)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爱情里总有无数可能,无关付出无关因果无关先来后到,所以,我们都很努力地爱着!
“穷死了!怎么还不发工钱?”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顾徽抱着自动提款机一声哀号。
“那就买呗!”苏涤素漠然地答道。“想什么想?干脆点!”苏涤素在一旁催促
顾徽叹了口气,都说不能拖欠员工工资了,大过年的,医院居然还没有把工钱汇入银行卡,这不是教民不聊生么?“我再想想。”她还在犹豫。“顾徽,你真的很腻耶!能不能快点决定?”顾徽认真答道:“会很痛的!又不是开玩笑。”“没见过你这么怕痛的!”苏涤素记起往事,露出一脸鄙夷,“再不去人家就招满人了。想想要给你娘亲封的红包,想想你觊觎已久的那件大衣,再想想……”
“嘿嘿,是呀,”苏涤素看穿她的心虚,讪笑道,“那就去吧。”虽然答应了,顾徽还是皱了皱眉头。要不是没发工钱,过年了要给老妈封红包,还要和苏涤素出去鬼混败钱,谁愿意为了微薄的报酬去参加中医科的那个新药研究?据说,这个试验不仅要求每一个受试者喝下难喝得要死的药汤不说,还要求按严格的时间间隔抽取静脉血化验。三十二次啊!她光是想象自己的手臂被扎成蜂窝煤的样子就害怕
看见顾徽打了个寒噤,苏涤素像是怕她逃掉一般,拎起她的衣裳拖着就走,“人家说了抽血就给钱。我朋友还等着呢!”“涤素,我不是你朋友?”苏涤素白她一眼,“所以才先照顾你的呀。”这样也算照顾?顾徽在心里嘀咕了一阵,不过,看来为了过上一个精神和物质饱满祥和的新年,也只有这个蹩脚的办法了。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到了对面楼里中医科的试验室,隔着玻璃门放眼望去,里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顾徽顿时有上当受骗的感觉。苏涤素看清她的脸色,一把拉住她的衣领,冷冷道:“红包?大衣?”顾徽懊恼地乖乖向前。“呀!顾徽!”一敲开门,负责试验的夏主任就和蔼地同她打招呼。顾徽拉起一脸笑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回答:“主任好!”夏主任笑咪咪地看着她,“原来以为你会留在咱们科室,结果被别人抢去了。这会儿有空来支持咱们科的工作?”顾徽嘿嘿地笑,不好意思地答道:“主任别取笑我了。”说着一把拉过苏涤素做挡箭牌,继续道,“涤素和我听说科室有新药临床试验,想到可能缺人手,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苏涤素不自在地被推了出来,也忙换了一脸笑,道:“是呀!是呀!我们来看看!”
夏主任再次打量了两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反正受试者没招够,你们俩心也挺诚,不多说了,都上吧!”“嘎!”顾徽和苏涤素面面相觑。顾徽不好意思地冲苏涤素笑了笑,后者明显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她。顾徽偷偷叹气,她知道,苏涤素一定在心里说“顾徽,你丫死定了!”
两个人推迟不过,同时领了表格认真填写。苏涤素趁大家不注意,狠狠掐了顾徽一把,顾徽硬着头皮撑着,还不敢叫出声来。“顾徽啊,慢慢来,不着急。”夏主任不知何时跟在她俩身后。嘿嘿。顾徽笑道:“不急不急。主任你忙吧。”“嗯。不过,酬劳嘛,可以考虑给个双倍的。”夏主任撂下话,乐呵呵地离开了。
门刚一合上,就听见一声咆哮:“顾徽!你死定了——”
呜——顾徽哀号,“不说要给双倍的钱嘛!”两人还在折腾,一边等着的研究员清了清嗓子,“嗯——嗯——”,于是,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盯着面前的黑色汤药,都不动了。都不想在医院丢脸,所以,都迅速捧起药碗,咕嘟——咕嘟——难喝得要死!顾徽捧起碗小心翼翼地尝了第一口,然后决定仰头就干。五秒钟后
呕——呕——呕——洗手间里传来频频的呕吐声。苏涤素喝完药,靠在门边,双手环胸地盯着趴在马桶边的顾徽,不紧不慢地说道:“顾徽,拜托你敬业一点好不好?”说完,接过身后递来的药碗,塞给她另一碗药,继续道,“虽然药很便宜,可是研究员熬得很辛苦的。不要浪费,而且,喝不够的话,测出来的数据也会不准。”
难为她顾徽好歹吞了一半下去吧,虽然另一半吐在了马桶里,她这样想着,不甘心地瞥了面不改色的苏涤素一眼,然后好不容易把另一碗药一面吐一面噎地又灌了下去,最后有气无力地叹道:“涤素,老实说,你先前骗我的吧,是不是?这个试验哪有这么火爆,人满为患?你该不会也在试验策划人员里面吧?”苏涤素诚实地点头,“去年我不是也这样帮过你?”呜——顾徽再度哀号,认命地挽起袖子,将胳膊递了出去,壮烈地说道:“来吧!”三十二针呐
一边的苏涤素竟然也轻轻皱了皱眉
顾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小声说道:“涤素,你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贪财贪死的?”天要亡我!果然是天要亡我!顾徽站在一处小坡上,望着一望无垠的皑皑冰雪,不无幽怨地哀叹
她,虽称不上如花似玉,却也是品行端庄的好姑娘,怎么会在抽血昏倒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雪地上!?顾徽起先以为是做梦,就倒头又睡——可是,真的真的是很冷啊!这该死的清晰感觉是做恶梦吗?顾徽撑开一只眼睛瞧了瞧,视线所及是一片在南方绝不可能出现的风雪迷茫,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再一次叹道:果然是天要亡我!她、她穿了!顾徽躺在雪地上想,既然已经穿了,那么日子还是要过的吧,更何况也许会遇见玉树临风珠玉满仓名动天下的绝世翩翩佳公子也说不一定的哈!顾徽扯起嘴角坏笑了起来,终于放弃继续躺着。
正这样想着,睁开眼一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眼看清身前逆光的生物之后,她立马冷汗涔涔地醒了个彻底。尖尖的哕,墨绿细长的眼,竖立的耳廓,满身洁白胜雪的深毛——狐狸??狐狸!!顾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去——还是狐狸!!怎么她醒来遇见的第一个生物竟然是只畜牲?而且还是臭名昭著的狐狸!?顾徽哀叹,她果真是时运不济啊!“玉珠!”随着声音响起一双爪子上来了。顾徽听见声音一双眼睛鼓得跟金鱼泡似的——什么跟什么嘛?一只狐狸还不够,竟然还附带有会话功能!?这、在演格林童话吗?“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玉珠。”顾徽板起脸来,她怎么能够和畜牲混为一谈?
“玉珠?”那只狐狸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不算动听。
看看她顾徽真的是什么运气嘛!好容易遇见的狐狸会说话来着,可是,声音竟然这么的难听。她看着狐狸,庄严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不是玉珠,不是狐狸!”白狐狸墨绿的眸子莫名地一暗,道:“玉珠,你还想修行做神仙么?”顾徽一怔,“做神仙!?”白狐望着她入了神,眼睛里墨色更重而翠意愈减,轻轻道:“你还是可以的。”
“打住!”顾徽冲它嚷了起来,“你疯了吗!?做什么神仙!?神经还差不多!”
白狐盯着她,愣了半晌,终于答道:“你……忘记了么?”“没有!”顾徽爽快地回答,一面看见白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才不理会它,继续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过这个记忆,好不好?”白狐噎住,拿奇怪的眼神望着她,欲语还休
顾徽被它看得发毛,别过头去看脚下。刹那间。啊——啊——啊——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雪原!强烈的惊恐在一瞬间由脚底串上脑子,然后如惊雷般轰地炸开!顾徽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本来应该是放在地上的脚——白色的皮毛下有一双——一双小小的、小小的爪、子!
爪子啊。顾徽眼前一黑,竭力想要昏死过去,奈何脑子里却是一派无比澄明的清朗,只是两个字不停地在那里流转流转——爪子、爪子、爪子……人类何时有过爪子?顾徽深吸一口气,勇敢地握紧了双手,不,是双爪,然后听见自己勉强平静却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你……你到底是谁?”对面的狐狸在她的尖叫声里明显呆了呆,过了一会儿才用那个难听的嗓子答道:“你叫我沉蔼。”顾徽强悍的心脏还在犹自乱跳着,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它措辞的古怪,胡乱点了点头,又问它:“就你和我么?”那只白色的狐狸目光沉暗,“只有你与我。”“哈哈。”顾徽居然还有心情笑了出来,“造孽呀!”“玉珠?”狐狸像是被吓倒。顾徽伸出手,不,是爪子,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又兴趣缺缺地叹道:“狐狸吗?果真是天要亡我啊!”
于是,不过为了伟大的医学事业而失血晕厥了一次,醒来后,她顾徽就这样开始了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狐狸生涯。
第2章 天不绝人愿(二)
空气很凉,阳光很苍白,却因为有着雪地的反射而明晃晃地刺痛眼睛。雪地沿着山坡的形状延绵起伏,远处仿佛是一大片白桦林,有着斑驳的树影。“玉珠。”身后传来嘶哑粗糙的嗓音。顾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果然一只大白狐慢慢踱到她面前。
“沉蔼。”顾徽叫了它的名字,算是打了招呼。
白狐立在她身侧,一双墨绿色细长的眉眼一动不动地盯了她半晌。过了许久,才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是变成一只狐狸?”顾徽沮丧地嚷了起来,“别人穿来穿去,不都是变美女,好歹也是变人样,为什么我会变成一只……呜……一只……”本来想说“畜牲”的,看见沉蔼沉暗的眼,也就打住了后面的话。“你想变什么?”沉蔼一直将她古怪的话置若罔闻,不经意地别过头去。
顾徽想也不想地答道:“人!女人!”沉蔼身形很有节制地一震,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人么?”“唔。”顾徽狠狠地点头。沉蔼缓缓走开,只道:“玉珠,你可以的,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真的!?”顾徽大喜。“真的。”沉蔼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顾徽只顾着自己高兴,跟上沉蔼的步子,乐呵呵地追了上去。这是她顾徽来到这里变成狐狸——不!据沉蔼的说法很有可能是狐仙的第二天。她对于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加之沉蔼这只狐狸似乎特别沉默寡言,就更加问不出什么话来。她只知道,她醒来是因为沉蔼救了她,之后便不由分说地带着她生活在这一片雪地里,并且坚持叫她“玉珠”——对于这个奇怪的名字,顾徽并无好感,她之所以接受,是因为所有穿来的女主不都是无一例外地接受了异世界的新名字么?况且,在这片雪原里头,它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啊!就算她可能是一只狐仙,但是她现在惭愧地什么都不会咧!“沉蔼,我饿了。”在雪地里走了一天,肚子早就开始造反了,只是不知道狐狸会吃什么,所以,她一直忍着。沉蔼果然闻声停了下来,侧头看了看她,安静地向树林里跑去。它跑步的样子很好看。顾徽呆在原地欣赏,直到那个白影融入冰天雪地再也不见。
不一会儿,沉蔼便叼着东西小跑回来了
顾徽欢天喜地地迎上去,见了它放在雪地上的东西,转身就呕了起来。沉蔼在她身后瞧着,一直沉默。顾徽好不容易呕完,扭转身来,见了地上血淋淋的动物,又回去蹲着再呕一阵。
沉蔼看看地上的东西,一声不吭地叼起放到远处,用雪埋了,折回来时,便见顾徽已经呕完,等在那里瞧着它
见它走近,顾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我不吃这些东西。”沉蔼细长的眸子静静打量着她。“我可不可以吃人吃的东西?”顾徽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狐狸。”沉蔼淡淡地回答。“可我觉得我是人!”顾徽又嚷了起来,“我明明脑子里记得的,我就是人嘛!我还是女孩子!女孩子怎么可以吃老鼠!?”沉蔼后退一步,眯起双眼看她,寒意顿生,只很慢很慢地说道:“玉珠?”
“好吧。”顾徽很快妥协,“我是玉珠。”去死!顾徽在心里骂它,该死的狐狸,非要逼她承认自己是只狐狸,还叫“玉珠”!?玉珠?想想就肉麻,狐狸起个这么女气斯文的名字做什么?可是,谁能告诉她,老天爷为什么要她活在一只狐狸体内,还要命地保留了一个人类的记忆?顾徽瞧了瞧沉蔼的脸色已经有些缓和,继续出神——如果说玉珠是狐仙,那么这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