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道 作者:水合(晋江2014-02-24正文完结)
⑾肿约荷砩暇谷灰凰俊还遥滩蛔『凰缓捌鹄矗骸袄慈税 慈税。 薄 ?br /> 作者有话要说: 齐二还是很体贴的,肯定不会陪娆娆胡闹的啦!
☆、第五十五章 琉璃咯嘣
皦生光的惨嚎声很快引来了一名狱卒,那人无视他赤身裸…体的样子,径自骂道:“瞎嚷嚷什么!”
“我的衣裳呢?”皦生光蜷成一团,惊惶地问,“你们把我抓来关了那么久,到底要问我一个什么罪名,好歹给句明白话吧?”
狱卒没有理会他,只是将一盆冷饭丢到他面前,勒令道:“快吃,吃完了我好去交差。”
皦生光抱着腿纹丝不动,冻得发青的脸上挤出一团谄媚的笑:“大哥,我的衣裳呢?你先让我穿上衣裳,我再吃饭。”
“别跟我废话,快吃,”狱卒举起手里的棍子挥了挥,瞪着眼威胁皦生光,“你再磨蹭,我就拉几个死囚过来,让他们跟你做个伴!”
“你敢!”皦生光瞬间变了脸色,勃然大怒道,“我是顺天府的生员,你们不能这么干!”
那狱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狞笑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饭盆:“快吃。”
皦生光目光迟疑地盯着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让步,只能伸手端起饭盆,浑身赤…裸地蹲在狱卒眼皮子底下,咽下了自己有生以来最羞耻的一顿饭。
待到狱卒离开之后,也不知是因为吃饱,还是因为犯困,皦生光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很快就不知不觉陷入了昏睡。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让皦生光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也不知何时,隔壁牢房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将皦生光从昏睡中惊醒。他霍然睁眼,随即发现自己的衣裳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了身上,似乎先前的受辱只是一场幻觉,心底禁不住一阵阵发凉——这种莫名其妙的折磨,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皦生光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心底竟隐隐希望这是官员来提审自己,结果来人令他大失所望——来到牢门外的仍然是那名狱卒,手里还端着一盆冷饭。
他刚刚一觉睡了多久,怎么这会儿又要吃饭了?皦生光愣了愣,感到腹中的饱胀感还没有消失,慌忙摇头道:“我不饿,我是不是之前才吃过一顿?”
狱卒没有回答他,照旧将那盆饭丢到他面前,抬了抬满是络腮胡的下巴:“快吃。”
皦生光摇摇头,满怀敌意地后退了两步,这时那名狱卒很是不耐烦地开锁,走进牢中,照着他的肩头敲了一棍,疼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敬酒还是罚酒,随便你吃哪一套。”
皦生光满头冷汗地捂着肩,迫于狱卒的淫威,只能膝行到饭盆跟前,伸手连洒带漏地抓起饭,逼着自己又吃光了一盆。
狱卒瞥了一眼地上白森森的饭粒,心知他是故意洒落的,却没有开口刁难,只是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饭盆,锁好牢门后扬长而去。
这一去,便不知去了多久。点着火把的地牢里没有昼夜之分,让皦生光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没有人给他送饭,他只能凭饥饿猜测自己已经被晾了很久。
饥饿和寒冷折磨着他的体肤,眼前时刻晃动着令人烦躁不安的火光、耳边充斥着严刑拷打的喊叫声,所有的一切都使皦生光的身心备受煎熬,即使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觉。
他身心交瘁,却极度狂躁、愤怒,过去行骗生涯里练就的奸猾,都被最原始的本能摧垮,让他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索性拼尽最后的力气冲撞着牢门,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还不提审我!外面天天都在刑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你们有罪就判、没罪就放,凭什么一直把我关在这里!来人啊……”
到最后他喊哑了嗓子,喉咙疼得像卡着一块火炭,却一个人也没能叫来。他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饿得两眼直冒绿光,最后竟然从地上抠起曾经被自己洒落的饭粒,一粒一粒塞进嘴里充饥。
就这样不知捱过了多久,就在皦生光以为自己将要饿死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狱卒终于来给他送饭了。
当过道里传来狱卒懒散的脚步声,皦生光如闻天籁,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扒着牢门往外看,像饿犬盼着主人投食一般紧盯着狱卒,简直就差摇尾乞怜。
同样是一盆冷饭,当狱卒看着皦生光跪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时候,兀自冷笑道:“真人说得对,饿一饿果然老实多了。”
真人……什么真人?一丝疑惑从皦生光脑中一闪而过,然而急遽爆发的食欲已经完全侵占了他的理智,他无暇多想,转眼便将这点蹊跷抛在了脑后。
一盆冷饭根本不足以疗饥,当皦生光将饭盆舔干净,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下一刻便两眼一翻,不省人事地昏睡了过去。
饥饿,让掺在饭里的迷药也发作得更快。
当皦生光从黑暗中再度苏醒的时候,他只觉得额头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一位年迈的郎中正在替他包扎伤口,而狱卒却站在一旁气急败坏地大骂:“狗东西,吃饱了饭,就想寻死吗?”
“寻死?我……我做了什么?”皦生光迷迷糊糊地问,压根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你还敢给我装傻充愣?”狱卒用手里的棍棒敲了敲一根牢门上的木柱,面色狰狞地告诉皦生光,“就刚才,你趁我不备一头撞在这根柱子上,想自杀。告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皦生光茫然地睁大双眼,目光顺着狱卒所指,看见了木柱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血斑,混沌的头脑却理不出一点头绪。
他想自杀吗?因为不堪折磨,所以才会产生厌世的念头?皦生光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偏偏记忆中却是一片可怕的空白。
千万不能再自杀了,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哪怕再痛苦,只要有一线生机,都必须坚持活下去。
然而残存在皦生光心中的几分意志,又能帮他抵御多久的煎熬?很快各种匪夷所思的折磨再次施加在他身上,周而复始,没有任何规律或章法,一面剥夺着他的尊严,一面蚕食着他的理智,一轮又一轮地将他逼向崩溃的边缘。
渐渐地,他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悲观厌世,甚至为此绝食、撞墙,自残的行为一次比一次更严重,让狱卒不得不找来铁链将他锁住。
他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头脑已经完全混乱,偏偏暗无天日的囚禁还在继续。能够早日被提审,已经成了皦生光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念头与自己原先的打算早已背道而驰。
而地狱之外,人间即将迎来张灯结彩的新年。
时近春节,这些天朱蕴娆已经能够下地稍稍走动。晌午的时候她正坐在庭院里晒着太阳,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飘进院子里,像一曲生机勃勃的欢歌。
忽然一阵亲切的乡音传来,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咯嘣”、“咯嘣”声,瞬间吸引了朱蕴娆的注意。
“啊,那是我最喜欢的琉璃咯嘣!”她兴奋地叫起来,立刻伸手往荷包里摸银子,一旁的连棋可不敢让她随意跑动,慌忙自告奋勇地揽下这跑腿的差事。
朱蕴娆怕连棋没见过这种北方的玩具,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你认识这东西吧?可别买错了。”
“放心,十年前我家老爷在京中做官时,我跟着公子来过一趟北京。”这时连棋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嘻嘻地回答,“我家公子也买过这玩意儿,当时他可喜欢得很……”
话音未落,这时出门办事的齐雁锦恰好走进院中,好巧不巧,手里正拿着一只葫芦状的琉璃咯嘣。连棋一眼见了,立刻拊掌笑道:“这下可巧,我也不用出去跑腿了。”
“巧什么?”齐雁锦似笑非笑地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朱蕴娆面前献宝,欲讨爱人欢心,“娆娆,你可认识这个?”
“当然,这可是我们山西的东西,”朱蕴娆骄傲地接过齐雁锦递来的琉璃咯嘣,将那琉璃吹成的极轻薄的玩具捧在手心里,怅然道,“小时候,爹爹每年过年都会给我买一只,可总是一会儿就被我吹破了。他嫌费钱不肯给我再买,我只能看着哥哥的琉璃咯嘣干羡慕,那时候我就在想,等将来我有了孩子,一定多给他买几只。”
说着她便将琉璃咯嘣细长的吹口含进嘴里,咯嘣、咯嘣吹了几声,清脆的响声明快动听,可惜朱蕴娆还是掌握不好用气,没几下就把手里的玩具吹破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喃喃念起儿时的童谣,泪珠不知不觉便滑出眼眶:“琉璃咯嘣嘣,打了歇心一阵阵……”
彩云易散琉璃脆,她的嘴里说不出文绉绉的话,可是因为失去宝贝而受伤的心,却是一样的疼。
此刻齐雁锦默默凝视着朱蕴娆,忽然伸手扶住她的双肩,旁若无人地低下头,用舌尖舔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娆娆,这个仇,有我替你报……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咯嘣是山西交城特产的玩具,一般春节期间上市,明代就开始流行。
期待有玩过的同学出现,这可就圆满了。
☆、第五十六章 司狱官
连日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让皦生光形销骨立,瘦脱了人形。
他的意志在日以继夜的困苦中渐渐沦丧,最后彻底变成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然而就在他全然陷入绝望,自以为永生不见天日的时候,紧锁的牢门却被狱卒霍然打开,一道凶神恶煞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快出来,司狱大人要提审你!”
混沌的头脑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几乎同时,两道眼泪顺着皦生光高耸的颧骨缓缓流下——这一遭提审,是不是意味着噩梦终于到头?
于是带着对解脱的渴盼,他拖着无比沉重的枷锁,就像一只完全被驯化的动物一般,乖乖跟在狱卒身后往刑堂走。这一路他走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狱卒,自己又会被丢回牢房里去。
漫长的囚禁和折磨弄垮了皦生光的身体,他立身不稳、步履踉跄,因此刚进刑堂便诚惶诚恐地跪下,昔日一肚子的狡诈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诚恳。
一线希望已在眼前,恍惚的神智将刑讯与救命稻草混同起来,让皦生光甚至对刑堂上将要审问自己的人,产生了一种仰望恩人般的敬意。
这时刑堂里的灯火半明半灭,堂上人端坐在背着光的暗处,面目模糊。
皦生光身上的枷锁已被狱卒摘去,他谦卑地跪在堂下,激动得浑身直哆嗦,因为看不清堂上官吏的脸,心中反倒越发敬畏。
短暂的沉寂之后,黑暗中的人影终于打破了沉默,神祗般肃穆地开口:“皦生光,你可知罪?”
“学生知罪、知罪!”皦生光迫不及待地回答——如今地狱就在背后,他不敢说错一个字。
堂上的齐雁锦目睹意料之中的反应,嘴角挑出一丝冷笑,终于翻开了手中的案卷:“很好,现在我就听你供认罪状,如有半点不实,你就继续回牢里待着。”
“是,是,学生肯定说实话!”皦生光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这人看一看。
“我问你,三年前你卖给林乡绅的那对玉杯,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我从古玩市肆里买来的,价钱只要二十金。”皦生光没想到司狱会问这等陈年旧事,同时,他麻木的头脑也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只能努力将诈骗的过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生怕错漏一个细节,“我骗林乡绅那对玉杯是宫里流出来的宝贝,他信了,给了我五十金。没几天我就和东厂的许校尉串通好,让他押着我和一个宦官找到林乡绅,谎称我卖给他的玉杯原是宦官从宫里偷出来的,如今事情败露,宦官必须将玉杯赎回去。那林乡绅早已将玉杯送出去做了寿礼,如何拿得出来?为了息事宁人,他前前后后又给了我一千多两银子,用来打点官衙。当然,这些银子最后都被我们几个瓜分了。”
“那么两年前,你用一本诗集讹诈了郑国舅,可有此事?”
“有,”皦生光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干涩的喉咙因为不停说话而发痒,忍不住咳了好几声,“当时一个姓包的商人托我代纂诗集,我瞧不起他附庸风雅的嘴脸,便在一首五律诗里故意放了一句‘郑主乘黄屋’,事后就用这句诗敲诈了他五百两银子。当时因为立太子的纷争,朝野上下都在非议郑贵妃,我就想趁机也从她这头捞一笔,料定风口浪尖上,那郑国舅必然不敢把事情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