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
妩仙门主没想到明月松居然为了董清秋直奔自己而来,凝眉怒视,挽了一个剑花,也来不及对董清秋下手。就和明月松两兵相接了。
董清秋冷不防瞅了一眼上官凛,这一看,非同小可。只见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长弓,只待趁两人不备,便拿弓去射他二人。
“小……”董清秋“小心”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上官凛手中的箭就已经射了出去,董清秋不敢想象那离弦的箭一旦射向游斗的明月松两人会有怎样地情形,她只觉得心已经到了嗓
堵得她差点晕厥过去。然而当事的明月松和妩仙门先天的眼睛一般,未等上官凛那箭到就已经跃出丈外,妩仙门主携了明月松的手,毫不拖泥带水地就直接出了包围圈,等董清秋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月松和妩仙门主那玫红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两个小点,隐匿在远处的山林当中。
“等―我―回―来!”
这声音在空中盘桓了好久。像是明月松用竭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呐喊出声的。或许是声音太大,距离太远,董清秋听不出这声音背后地主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但这句话听在她的心头只觉得惆怅。
“可恶!”上官凛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懊恼,没想到最后一下还是被人算计了。他把目光投向董清秋。董清秋顿时明白过来。妩仙门主想用自己要挟上官凛,但上官凛却不买账,甚至在妩仙门主说要杀自己的时候,上官凛认定了明月松会救自己,所以根本就不出手。
甚至应该说,他是等待着明月松和妩仙门主互斗的时候,想要趁人之危。哪知道明月松和妩仙门主已经窥破了他这一条毒计,将计就计,反而让明月松轻松从围困中脱身而出。妩仙门主与他假意游斗,却一起出了埋伏。
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上这次可失算了!”董清秋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尽管两边都是狡猾城府极深的人,但此时的她早已经把心中的天平倾向了明月松。
上官凛地目光落在她背后的新媚使身上,那些黑甲兵不小心放走了两个首脑。也不知道会不会祸及自己。再不敢让剩下的人有任何逃窜的机会,密密麻麻地就自觉把余下的人给围了起来。
剩下的妩仙门余孽。统共不过二三十个人,死的死伤地伤,眼见得自己是没办法再活着出去了。轻罗轻笑了一声,自从她瞧见明月松与妩仙门主离开之后,便像是感觉自己获得了重生一般,早已经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外边了。“少主随着门主,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我们就算下黄泉,又算得了什么?!”轻罗颇有几分得意地说着,她扫了一眼铁青着脸的上官凛,满是蔑视。她又看了看董清秋,对她的怨怼和愤懑达到了极致。
轻罗说着这话,其他地人便也跟着附和,还没等上官凛发话处置,这些人忽然一个个面目扭曲,两只眼珠子都暴突出来。上官凛跟前的一个人叫道:“不好,他们集体服毒!”正要上前去点他们的穴道,被上官凛拦住,“罢了!这些余孽,就算活捉,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董清秋站在那眼睁睁地看着轻罗等人口里头冒出浓浓的黑血,然后身子一软,倒塌下去摔在迭起的同伴尸身之上。
“不……不要!”董清秋喊出声的时候,轻罗已经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再也不能闭上。那双眼睛空洞洞的,但却像是铮铮地看着自己背后地丛林,仿佛能跟随着她的少主去到远方。
董清秋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尽管轻罗并不曾给自己好脸子看,但董清秋终究和她相处过,眼见得上官凛还没来得及处置制裁她们,她们就纷纷选择了死亡。
死亡!董清秋打了一个寒战,这些人便如此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么。
即使是自己身旁的这个妖冶男子,也毫不犹豫地把手上地剑对准了自己,鲜红又滚热地血喷溅而出,那股腥热让董清秋直觉得反胃,硬是没敢把头挪过去看自己背后的情形。
她双目逼视着上官凛,难道非要把这些人往绝路上比,他才心满意足么?他地肠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天底下最硬最冷的石头怕是都比不过他的那颗心。
上官凛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任凭这些满地的横尸丢弃荒野,自己则踏着这些层叠的尸体,朝董清秋走来。董清秋昂着头迎着上官凛的目光看去,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厌恶,原本她的心里头一点底也没有,还在担忧他是不是早已经识穿了自己?看出自己并非轩辕季的徒弟?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会听从自己说的话?他把她当作诱饵引诱明月松出来,能这样胸有成竹,该不会也怀疑自己是女人?
只是到这个时候,董清秋忽而觉得担心这些事情是多余的。在上官凛的跟前,难道还能有好果子吃不成?虽然有许多问题,但这些担忧在脑子里头只盘旋了一圈,董清秋反而却一点也不忐忑了。好也罢,歹也罢,终究不过是一死的。轻罗等人的集体自杀,让她触目惊心,而想到明月松和妩仙门主的离去,董清秋心里头又好不怅然。他曾经无数次地要自己同他回燕国,但他最后却携着别的女人手去了。
上官凛走到董清秋的面前,收拾起自己的戾气,对董清秋道:“朕很意外,董卿的心究竟是向着哪边的?”他猛地看见董清秋的眼角还藏着泪,脸上有些泪痕,心中一荡,本来对董清秋突然出现坏了他大事的愤懑,好像一下子又发泄不出来了。
董清秋怔怔地,半天没有言语。事到如今,她才明白明月松再可恶,她再恼他,一听到他有事,便会毫不犹豫地赶来相救,或许在她同明月松尔虞我诈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感情给挪进去了。
“皇上,如今你的心腹大患已经除了,明月他大势已去,就算还有余孽,也成不了气候,想要在楚国卷土重来,只怕没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董清秋冷冷道,“皇上,清秋看来不仅是帮不上皇上的忙,还坏了皇上的计划,这个丞相做的也实在不称职。清秋无德无能,自请皇上收回成命,清秋只能做一只闲云野鹤。”
上官凛看董清秋这模样,便料到他要说走的话。上官凛当然不会让董清秋走,“董卿这些日子身子不爽,今日之事,又让董卿着了风寒,不如董卿在相府多歇息几日,至于其他,以后再言。”
“可是……”董清秋还没说话,上官凛就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他用脚踢了一下倒地的冯广,解了他的穴道,冯广呻吟着从地上爬起,脖子上的血痕已经凝成了黑色的疤线。
“卑职该……”冯广早知道自己又该受罚了,一旁的董清秋连忙替他说道,“冯兄是受我要挟才被迫带我到此的,如果皇上要怪责冯兄,清秋原一力承当!”
“这个,其实我也是自愿的……”冯广眼见董清秋相帮,义气上涌也抢道。
上官凛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对冯广说道,“既然你那么听董卿的话,以后就不用跟着朕,跟着董卿好了。”
冯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明白上官凛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坐回銮舆,带着黑甲兵扬尘离去。
卷六 第十七章 谣言四起
朝中一派寂静,但京城当中的风言风语却越刮越是猛烈场屠杀,尽管明面上上官凛始终不肯松口那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月松原本深受楚国士子文人的爱戴,所以上官凛坚持对外宣称明相乃是出游去了。
但一夜之间,似乎不少人都知道了不是明月松失踪,而是上官凛把他和他的势力剿灭了。
就算明月松是真的燕国奸细又如何,相信此事的人能有几个?所有人都只知道当今的圣上不爱红妆爱丞相,甚至为了左丞相杀了右丞相。
这样的大楚国,会有谁肯效命?上官凛的高压和一旦掌权便诛杀了明月松、文昌侯及其党羽的行为让朝臣们人人自危,胆子小的便干脆称病或装聋作哑,胆子大的便对上官凛进言,说上官凛是昏君,诛杀有功之臣,却宠信无德奸佞,再如此下去,定会让楚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恨不能自尽来明志。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上官凛知道人言可畏,他自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世人不明白,即使上官凛采取了一系列的政策或是免刑狱,或是免赋税,但却并不能全然消除自己的负面影响。迫于压力,上官凛让董清秋“有病卧床”,另寻了一名重臣来暂代左相之职,算是暂时缓解众怒。
可是,他也知道,此举治标不治本,要想让所有人都对自己恢复信心,便只有疏远董清秋,甚至最好是杀了董清秋。要让董清秋死而江望寒又不会找自己麻烦,那就还是只有借江妃之手。
但是自己真的要杀了董清秋么?
上官凛在心里头问了自己很多遍,他原本是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倘若董清秋真的碍着了自己的大业,他应该毫不犹豫才对吧!可是现在,上官凛却迟迟未决。他把这个问题归结于轩辕季临别说的那句话。想要破了轩辕季的咒语,非得他的传人才能破了此咒,他若是轩辕季地传人,自己杀了他。是不是就不能灭了燕国?轩辕季那所谓的咒语到底是什么玄机呢?
可是,他究竟是不是轩辕季的传人呢?为何他心中总觉得这董清秋一点也不像?上官凛觉得有必要去找董清秋问问清楚。
*******
董清秋回到府中,名义上是休息养病,事实上,董清秋却也知道上官凛暗中派人看着自己,不会让明月松靠近自己,也不会让其他人暗杀自己。冯广被指派到董清秋这,反倒觉得是件好差事。他奶奶生了病,冯广每日里头可以去照顾他的奶奶。比起在宫里头的时候可是自由多了。
这一日过了晌午,冯广照例又回去背他奶奶出来晒太阳,快到家门的时候,便觉得背后有人,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一身玄衣的上官凛紧跟身后,“皇……皇……,您怎么来了?”冯广头皮发麻,他的功夫原本就不比上官凛差。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奶奶没有察觉到。
上官凛看他原来是回家,脸色一沉,“朕算是明白为何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交代你做事,便用这般态度。朕跟了你许久都没有发觉,倘若是敌对之人,你早没了性命。”
冯广脸色一尬。只说了四个字,“卑职该死。”
上官凛眼见得冯广对自己有些畏惧和生疏,只得安抚道:“朕也没打算罚你什么,让你留在董清秋地身边,只是怕这边有些不太平。你可以代朕多照拂些。”
“卑职明白。”
“你明白?”上官凛对于冯广的智商越来越持怀疑态度,“那你还中途离去,若是有人行刺,可怎么办?”
“这个……”冯广一时语塞,“因为我奶奶生了重病,董大人十分体谅我,他说他自己没能在父母身旁敬孝,便觉得遗憾,所以也让我每日能回来看看奶奶。免得……免得日后遗憾。”
“哦?他倒是同你说了不少家事?”上官凛满腹狐疑。
“是啊。董大人说他原本没觉得自己父母有多好,他原先从没出过远门,一心想着离开,看看外边的世界。可是现在想想。还是父母最贴心,最值得孝敬。”冯广说着嘴。把这几日和董清秋交谈的话和盘托出。
“他原来从没出过远门?”上官凛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身为轩辕季的传人会没有出过远门么?轩辕季喜欢云游,五湖四海九州行遍,绝对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他的传人若是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又怎么可能是轩辕季的传人?
“是啊。董大人说非但没出过远门,他父母管教甚严……皇上,您怎么……怎么也关心这个?莫不是想了解董大人多一些?”冯广自作聪明道。
上官凛沉着脸,半天才道,“是呵。朕想了解多一点,你有空就帮朕多打听打听董卿的事。”
冯广也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坚持世人所不能“容忍”地“畸恋”,“哎,最近谣言太多,卑职还以为皇上不会再理董大人了。呵呵,”他挠了挠头,毫无机心道,“皇上你放心,我一定办好这件事。”
上官凛一听冯广这腔调就知道他脑子里头想的是什么,却也只有顺着他道,“是啊。不过千万不要告诉董卿,是我找你打听的,我只是想单方面多了解他一些。”
“一定,一定!皇上放心!”冯广高高兴兴地应承道。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忽然从屋子里边跑出一个人,差点就撞在了冯广的身上。冯广扶住那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的李大婶子,“婶子,你这么慌张干啥?”
那李大婶子一瞧原来是冯广,赶紧就抓住冯广的手臂,往回拧道,“哎呀,我正打算找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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