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





吓跑。电话在哪儿?”   
  接电话的是麦金尼斯。   
  “我和比利准备去房子后面,那里更保险,不会把琼斯吓跑。”她发动引擎,等着对方发话,对方只是简单地说了声:“好吧。”   
  她挂上挡正要开路,话筒里传来穆尔的声音:“注意!有辆车正朝你们开去,看上去像是目标来了!”   
  只见一辆蓝色轿车驶进了这条街,停在前面。车门开了,走出一个短小结实、脸上有条疤的男人。此人正是琼斯。几乎就在同时,从街的两头有两辆车飞速驶了过来。   
  “见鬼!”比利看见琼斯想逃脱,急忙跳出车门,朝麦金尼斯的车顶去。凯茨也紧跟着跳出车外。后面赶来的两辆车横过车身把琼斯堵在路当中。   
  “去他妈的!”琼斯边咆哮着,边跑上麦金斯的车项。凯茨紧追上去,她的训练鞋在黑色的车顶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琼斯,你跑不了!”凯茨边跑边喊,换出对讲机:“他跑了!往左!出了马克街!”琼斯头也不回地朝前飞奔,还伸伸手指似乎在挑衅。凯茨紧追不舍,不让他从视线中消失。   
  “又左拐了!对,好是朝市中心方向!不,向右,是右边!我们正经过蔬菜批发市场,又右拐了!这儿是个居民区!现在他朝海滩方向跑了!真糟糕!去他妈的!”她差点儿撞到一辆过路的汽车上。“对不起!右,往右!他往右跑了!进了一个什么洞,我正跟着他!见鬼!他钻进洞里去了!”她弯下身子,钻过遮篷,也跟了进去:“见鬼!这里太臭了!”   
  这个洞似乎正由哪个考古队在挖掘,四周用三夹板围着,顶上盖着块帆布。地下又潮又湿,滑溜溜的。全是泥。凯茨觉得周围有滴水的声音,洞里还散出一股腐烂的味道。虽然能分辨出洞里的情形,但要是有电筒就更好了。   
  “投降吧,特里沃!”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洞里回响,“有六辆车正朝这儿开过来,只要半分钟就到了!”   
  “去你的,娘儿们!”   
  凯茨朝着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脚下越来越泥泞。“得了吧,特里沃。”她叹了口气,“别再耗着了,算了吧!”   
  这是一个已经被挖掘出来的墓室,面积不大,地下全是泥,特里沃就在她对面。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   
  “特里沃……”   
  “特里沃转过身来,两眼直直地瞅着凯茨,一只手藏在身后。   
  “别惹我,我从来不跟女的斗!”   
  “是吗?特里沃?   
  “我不会过来的!”   
  “那可太糟了!”说着她从夹克里掏出那根马鞭,“要是你不投降的话,我的头儿可马上要到了,那时……”   
  她一步一步朝特里沃逼近,“特里沃,是不是想尝尝马鞭子的味道?”   
  特里沃似乎想跑。他虽然看上去很结实,但看得出来此时他怕得要命。凯茨挥起鞭子猛地抽在墙上:“怎么样?听起来挺疼的,是吧?想不想试试?”   
  特里沃一言不发,洞里只有“滴嗒”的水声。   
  “特里沃?”她能感觉到特里沃正在作决定。   
  “这还用多想吗?特里沃?”她又挥了一下鞭子,接着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地一声,有人碰到了外面三夹板做的围墙。听声音可能是格里夫斯到了。   
  “你没事吧,凯茨?”。   
  “我很好。”她大声应着,一直盯着琼斯的脸,“我和特里沃这就出去。”   
  “现在,转过身去!”她一字一顿地对特里沃说:“靠在墙上!”随后又对外面喊道:“下来吧!这儿没问题!”                       
8    
  三辆警车向布赖顿警察局飞驰而去。凯茨驾驶着麦金尼斯的车走在最前面;圣和格里夫斯押着嫌疑人坐在后面一辆车里,穆尔警官和廷格尔在最后做保护。   
  一戴上手铐,琼斯反而出人意料地坦然了起来。他一再说明这是个误会。他说自己一开始把他们当成来要钱的债主了,所以一看见他们拔腿便跑。后来,见追上来的是个女警察,就干脆投降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女打手呢。后来再一想,你是警察,我也就老实了。”   
  “你最好放老实点儿,到了布赖顿就全招出来。”格里夫斯对琼斯吼道。   
  凯茨开着车一言不发,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累垮了。   
  “我刚才疏忽了,不该让你和廷格尔呆在那儿。”麦金尼斯说,“那家伙把车停在那儿,只能说他倒霉。不管怎么样,他没能逃出咱们的手心。今天你干得不错。”凯茨一声不吭。   
  “这个星期累坏了吧?”   
  “没什么。”她答道,“这正是我想干的工作。”   
  三辆车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天阴了下来。琼斯被推推搡搡地关进了楼上的一个小屋里。离开这么久,有一大堆事正在等着他们。其中凯茨有个电话是从运通公司来的。   
  几天的行动,把大家累得精疲力尽,现在还要审问琼斯。和麦金尼斯做了简短的商量后,穆尔把大家召集了起来。“我和格里夫斯要对琼斯进行一小时的审问。圣·廷格尔、弗拉德,你们三个人赶紧写汇报,写完就回家吧。”他说完,觉得凯茨眼里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于是他又补充了几句。虽然他说话时,眼却并不看她。但那些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你们今天都干得不错,也该休息休息了。咱们的头儿,现在要去‘例行公事’。8点开始审问那家伙。”   
  “什么是‘例行公事’?”凯茨在查看电话记录时问格里夫斯。   
  “例行公事嘛,就是咱们的头儿得先睡上一个钟头,洗个澡,刮刮脸,换上套干净衣服。他得神清气爽地去审犯人。”   
  “那有用吗?”   
  “太有用了。咱们的头儿是这儿最棒的。”   
  凯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这时别人陆陆续续下班了。她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看着留在桌上的纸条。只见其中一张写着:“请在六点以前来电话。瓦莱丽。”   
  凯茨一屁股坐在桌前,推开桌上乱七八糟的材料,从抽屉里取出纸,准备写工作汇报。她拿起笔想了想,看看时间是六点差二分,便拿起了电话。   
  “我是瓦莱丽·托马斯。”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凯茨努力回忆着瓦莱丽的样子。   
  “我是弗拉德警探……”她顿了一下,“凯茨。”   
  “你打电话来,我真高兴”   
  “我很忙,瓦莱丽。”   
  “噢,现在不方便是吗?那我过会儿给你打。”   
  “不,不,”凯茨忙说,“只是有点儿……”   
  “累了?”   
  “大概是吧。”她边说边写,报告中出现了许多小错误。“是的,有点儿累。”   
  “你需要有个人替你做顿饭,好好吃一顿。我这里就有个自告奋勇的人。”听起来,瓦莱丽似乎心情特别好。   
  “瓦莱丽,我真是累得很。今天恐怕不合适……”   
  “这么说来,你要拒绝我?”   
  “对。和我在一起,你会觉得没意思的。”   
  “说到哪里去了。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块儿聊过,还记得吗?”他又接着问了句,“几点?”   
  “那,我搭你的车回家,行了?”   
  电话那头一口答应:“行!七点以后我在办公楼外等着。”话音刚落,还没等凯茨改主意,对方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凯茨的汇报写得干巴巴的,糟糕透了:“嫌疑人企图逃跑,一开始向北跑。警方的车受了点儿损。我追嫌疑人,后来抓到了。”   
  当写到抓获过程时,她省略了好多。“……他没做什么抵抗,就被抓获了。”她没有提到那根马鞭。汇报最后,她提到这次行动可能给考古队带来一些麻烦和损失,建议写一封致歉信。好不容易写完汇报,她跟人打了几圈牌想轻松一下,可是7点10分走出大门的时候,她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又下雨了,凯茨没带伞,只好竖起衣领加快脚步朝运通公司方向走去。一辆蓝色豪华轿车停在15英尺开外的地方,车正在发动。这辆车太漂亮了,虽然她不是个车速发烧友,但也看得出来,这是一种60年代中期的样式,配备着2。5公升的油箱和V8引擎,车轮是印度造的。   
  车上的人正是瓦莱丽。他摇下车窗向她喊道:“要是绅士的话,我就该下来请你上车。我可不想咱俩都淋成落汤鸡。来吧!赶紧上车!”   
  她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但她明白这不是因为他,而是为那车。钻进车里,凯茨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人家:“糟糕!瓦莱丽,我身上全是泥!”   
  他笑着说没关系,问她是不是有兴致走海边那条道。车里的暖风机吹着热风,凯茨觉得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   
  “你可别告诉我,你有钱。”她说,“我不喜欢富人。”   
  “我不富,”他眼睛望着别处,“只是运气好。”   
  “这车可够豪华的,瓦莱丽。”   
  “没错儿。”他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小盒子说:“这是给你的。一个小礼物。”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小包糖果。“给你充充电。”他笑着解释,“刚才在电话里,你说累了。”   
  “你简直想象不出这话儿有多累,”她慢慢说着,有种想哭的感觉,“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我去约翰街找过你几次,可你总是不在。所以,这才今天留了张条。”   
  “这几天真的忙得团团转。”   
  “工作得不错吧。”   
  “我是个侦探,这工作不能出错。”   
  雨越下越大,哗哗地冲刷着车窗玻璃。凯茨把手搭在车座上,头靠在自己肩上。她的手指不时触到瓦莱丽的外套。车里放着音乐,那是一首叫《夏日时光》的歌曲。她想对瓦莱丽微笑一下,她想好好想想白天的事,可是睡意袭来,所有的想法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9    
  朦胧之中,凯茨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只有小闹钟的指针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格一格地跳着。她觉得既暖和,又安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汽蒸发后的味道。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枕在瓦莱丽的腿上,他的一只手揽着自己。耳边传来低低的布鲁斯节奏。瓦莱丽正靠在车门上打瞌睡。   
  她看了看表,天哪!10点10分,时间过得真是不知不觉。她觉得身体有点僵硬,小心翼翼地想坐起来:“瓦莱丽,你醒着吗?”   
  “好像是。”瓦莱丽清醒了。   
  她身体坐直:“嗨,你看,我真是太抱歉了。   
  他眼里含着笑意:“感觉怎么样?”   
  他的车停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下面不远处闪着黄褐色的灯光,她问这是在哪儿。“一个温暖的地方。”他回答。   
  他表示要送她回家,语气听起来有点伤感,俩人没再说什么。   
  车驶入市郊,凯茨告诉他:“我家就住在广场那边,因科曼街。   
  还没等瓦莱丽说什么,她又接着说伯恩利和自己住在一条街上,尸体就是自己先发现的。瓦莱丽两眼盯着街道,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你瞧,”她踌躇着,“天这么晚了,咱们还没吃晚饭呢。我真是饿极了。”他好像没听见,全神贯注地驾着车。于是她又说:“也许你现在没兴致做饭了,没关系,只要有人帮忙,我也会做。   
  “没关系,我来。”他说话时,还是两眼看着前方。凯茨觉得他有什么心事。   
  雨停了,空气清新,地面在街灯的照射下反着亮光。瓦莱丽把车停好,凯茨挽着他踏上台阶。进屋前,她禁不住望了望这清凉的夜色。   
  两人走进楼上的客厅。屋里有点空旷,地下铺着蓝灰色的地毯,放着一张她父亲留下来的桌子和一张硕大的沙发。除此之外,就是音响。屋子的一角是一大堆长毛绒玩具。   
  “那是我的小猪崽们。”她介绍起来。   
  出了客厅,就是厨房。   
  “我什么都吃,连动物肉也吃。”她说,“不过,首先我得放上一张唱片,并且洗个澡。”   
  她跑去拧开浴室的水龙头,回来翻着唱片:、‘你喜欢听什么?”她闻到一股洋葱味儿,抬头一看是瓦莱丽系着围裙,探进头来:“听点安静的曲子。”他说,“菲尔·柯林斯怎么样?”   
  “那么戴尔·史翠丝呢?”   
  “行!不过要是放‘兄弟小姐的歌,我这就走。”   
  “听听《爱情至上》怎么样?”   
  “行,不错。”他问,“有红酒吗?我喜欢。”   
  “厨房的架子上全是。如果做菜,用那个就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