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星空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黑翼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中显得有些阴森。

“没错，这里似乎发生过非常恐怖的事情。”歌莉娅似乎在梦游一般，闭上双眼，独自走在队伍的前端。

乔万尼满脸担心的神色，刚想叫住她，刘越伸出手阻止了他，示意让他静观其变。

其实乔万尼也是关心则乱，在场诸人中可说无一弱者，歌莉娅本人更是接近传奇级别的人物，在她的“真实之瞳”下，任何幻术都不过是笑话而已，蚀心魔也许很可怕，但那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

“非常……邪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是比幽暗地域那永恒的黑暗还要深沉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非常强大的怨气，还有杀戮的气息。”

刘越展开神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这里，他的神识只能扩散到数百米的范围，再往外就是一片混沌。

“布雷泽恐怕已经完了，见鬼，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刘越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一旦和自己扯上了关系，就会发生这样那样不可思议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往往会滑向更糟糕的方向，难道那位厄运少女就这么眷顾自己吗？

随着众人的深入，地下世界的真正面目开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到处可以看到发出磷光的苔藓与地衣，这些东西事实上是穴居人的主食，不过很少有地表人受得了他们这种“苔饼”的味道。

“那是什么？”雅克指着远处道。

刘越等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在隧道的尽头，隐隐透出朦胧的光线，只是飘飘忽忽的让人看不清楚。

“好家伙，还真是奢侈啊！”

站在仿佛定海神针般高大的夜光水晶柱旁边，刘越也不禁咋舌，夜光水晶虽然还算不上珍稀的宝石，可是这么大的一块也是极其罕见的，居然被当作计时柱来使用，也就是类似时钟，不过是利用魔法的力量，每隔一个小时，水晶柱内部的那颗紫色的光球就会自动往上升一格，如此循环往复。

隧道的尽头是一座宏伟的地下广场，一座蚀心魔的雕像傲然伫立在广场的中央，初看上去，人们容易把蚀心魔的头部与某种昆虫混淆，蚀心魔拥有如同昆虫一般的血红复眼，他们的嘴部是类似蚊子的细长口器，据说他们最喜欢用这个来吮吸猎物的脑浆，尤其是智慧生物的。

他们的脑部极大，尤其是后脑，要比人类大上几倍，在他们的耳根部位长着无数细长而灵活的触须，他们能在需要的时候将这些触须伸展开来，最远甚至能达到二十英尺以上，对于那些能抵抗他们心灵异能的敌人，他们会直接将触须扎入你的身体，用来控制你的一切，身体，大脑，乃至灵魂。

蚀心魔的身高大约在九英尺左右，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他们的双臂很长，垂下来大约能到膝盖以下，不过基本手指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和章鱼的触手有些类似，所以蚀心魔一族中基本没有战士，他们都是优秀的心灵术士，每个蚀心魔都有自己的奴仆，战斗的时候就靠这些奴仆应付近身的敌人。

这座能容纳数百人而丝毫不感到拥挤的广场此时空荡荡的，找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如果不是前几天还能听到挖掘的声音，刘越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某座地下遗迹。

“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人，天知道那些恶心的家伙到底怎么了，见鬼，怎么回事？”

岩石咕哝了一声，走到一张石椅面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料看上去坚固的石椅居然无声无息的化作了一堆灰烬，猝不及防之下，岩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顿时狼狈不堪。

刘越顿时一惊，开口道：“雅克，岩石，你们两个检查一下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两人点了点头，分头去了，黑翼皱眉道：“我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歌莉娅道：“我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到底在哪儿听过呢？”

过了不久，两人神情古怪的走了回来：“完全找不到任何人，不过大部分的建筑好像都风化了，轻轻一碰就会化成灰烬，这里好像已经有几百上千年没人来过一样。”

“他是命运之子，时间的主宰……”歌莉娅突然脸色大变，喃喃道。

“他来自最深沉的黑暗，最绝望的虚无……”黑翼紧接着吟诵道，神情也是大变，甚至能看到额角的汗珠。

雅克不解的问道：“你们到底在念些什么？”

“穿梭过去与未来，交错刹那与永恒，用不灭的地狱之火焚尽世间万物，从虚无的开始直到混沌的终结，游离在众生之外的神之孽子……”

歌莉娅与黑翼同时发出呻吟般的声音，艰难的说道：“……费厄尼！”

“他妈的，该死，快走，快离开这里……”乔万尼终于露出恍然的神色，表情顿时难看无比。

刘越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到乔万尼的样子，也知道必定出了大事，不然的话，他绝不会这么慌张，连忙开口道：“别急，我马上用传送门送大家离开。”

“咦，这是怎么回事？”以往得心应手的法术居然完全不起作用，刘越虽然还不至于大惊失色，心头也不免一震。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来陪我吧！”

刹那之间，刘越只觉时间突然停滞了一下，再看身边的人，个个都保持着先前的神情，好似雕像一般。

第六卷　神恩之海

第八章　幽影迷踪

四周的景色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刘越似乎突然进入了一个黑白的世界，原先那座广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只不过看上去都是扭曲且模糊，似乎随时都在发生变化一般。

刘越皱着眉头，开始从记忆里搜寻关于眼前这种境况的资料，多元宇宙实在太广阔了，隐藏着无数秘密，而在这个知识传播极为困难的时代，即使是法兰土著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依然极为浅薄，更别说刘越这个异界来客了。

不过幸运的是，刘越继承了维塔斯神格的同时，他那庞杂无比，海量的记忆也同样被继承了下来，只是因为内容太多，刘越根本还没有机会好好整理而已。

“它是暗与力量的阴毒之境。”

不知不觉间，刘越嘴里喃喃地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

“它是痛恨光明的隐秘之地。”

“它是渺远未知的荒凉之土。”

刘越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幽影界，该死的，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这是一片与主物质界既相连又共存，泛着幽光的阴暗层面，它与主物质界交迭的方式及其类似于以太位面，故位面旅行者能通过幽影界进行迅捷的远距离跳跃。幽影界也与其他的位面接壤，冒险者可以通过法术，以幽影界作为访问诸存在位面的跳板。

相对其他的位面，例如星界或者以太位面，幽影界的本质并不会伤害旅行者，当然，会对这些人产生一些影响，不过往往这种影响会在数十年后才会显现。

到处都是一片死寂，漆黑一片，只有刘越那双碎金色的眼睛散发出令人心寒的光芒，他能够感觉到，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暗处窥伺他，不过这些家伙显然对他抱有极大的戒心，所以一直犹豫着不敢轻易发难。

刘越怒哼一声，身后现出头戴王冠的魔神法相，十二对紫色的光翼遮天蔽日，瞬间就把方圆数里的范围照的亮如白昼，无数扭曲的黑影发出惊恐的尖啸声，争先恐后的逃离了光亮的区域，将自己重新藏进那永恒的黑暗中。

他的心中无端地感到一阵烦躁，这段时间以来，整个教会都是由他一个人在支撑，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绩，可是他也明白，这些都好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只需要一阵大浪，随时都会化作泡影。

本来只需要将布雷泽收服，平安岛的问题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后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执行一系列措施，数年乃至数十年后，这里自然会慢慢被彻底同化，可是偏偏在这时候出了这种事，他并不担心自己，可是歌莉娅与乔万尼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麻烦就大了，更何况，他对歌莉娅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其它什么的感觉。

至少他能确定一点，他不希望这个女孩子受伤害，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她，就必须做好面对一位神灵怒火的准备。

“不管你是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随着刘越的声音，巨大的魔神也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咆哮声，无形的声浪如同海潮般向着四周汹涌而去，那些躲避不及的幽影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彻底撕碎，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送进了永久的安眠之地。

“既然你不愿意出来，很好，我就打到你出来为止。”

只见那巨大的魔神将手中的权杖指向前方，霎那间，只有黑白两色的幽影界被炽烈的火光淹没，“流星火雨”，这是一个很多人曾经听过，但是也许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的法术，因为每当这个法术出现的时候，所带来的都是无尽的毁灭与恐怖，那是能将整座城邦瞬间化为地狱的可怕力量。

与此同时，歌莉娅也陷入了与刘越相同的困境中，由于真实之瞳的力量，即使在最黑暗的深渊，歌莉娅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扎不到方向。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方向太多也是一种负担，眼前是三条岔路，她很清楚的记得，来的时候肯定没看到过这几条路，就在刚才，察觉到情势不妙的自己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莫名其妙的发现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广场也好，雕像也好，甚至连一起来的同伴也消失不见，如果不是身上不时传来的那一丝丝寒意，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四周的景色似乎随时都在改变，歌莉娅随便选了条路走了进去，慢慢地，眼前似乎出现了光亮，她有些欣喜，走出去一看，不禁呆住了。

眼前分明是自己家里的花园，只是除了一片黑白之外没有其他色彩，她仿佛梦游一般走了进去，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与陌生，抬头望去，自己房间里的灯居然还亮着。

城堡里静悄悄的，歌莉娅明白，这恐怕不会是真的，可是又有什么幻术能骗过真实之瞳呢，她不敢想象，只要一想到那个不该出现在人世间的名字，她就觉得一阵恶寒，难道真的会和自己的猜想一样吗，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房门没锁，她伸手推了开来，熟悉的房间里，另一个身穿长裙的“歌莉娅”正坐在梳妆台面前，一边梳头，一边对着镜子说话。

看到这个情景，她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是一段如同噩梦般的时光，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浑身是汗的惊醒，偌大的影月家，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人，曾经有一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无所不谈的侍女，只因为不小心在卡尔维诺面前露出了愤恨之色，当天晚上就被人发现死在了水井里，可是只有歌莉娅知道，她是被害死的，所以，她只能对着镜子说话。

时间长了，她渐渐发现，镜子里那个自己似乎活了过来，甚至能和自己对话，只是镜子里面那个“歌莉娅”要比自己激烈的多，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计划着怎么杀死卡尔维诺，但是卡尔维诺的影响力太大了，家族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而传说中的影家则完全没有动静，歌莉娅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蓦地，那个正在梳头的“歌莉娅”回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黯淡无光的双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怨毒。

“你是什么人？”歌莉娅戒备的问道。

“我是什么人？嘻嘻，我在这里想了很久，我也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也许杀了你，我就会知道了。”

“歌莉娅”发出疯狂的笑声，双眼绿光一闪，歌莉娅知道厉害，连忙闪身躲过，要是被“死亡凝视”直接命中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动辄要人性命的瞳术自从她学会之后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不过对于它的威力她可是太清楚了。

“不管你是什么，既然你非要和我打，好吧，那就来吧。”

歌莉娅猛地一脚把刚才作为掩护的大门踹开，手中赫然现出数道白色的光芒，就地一个翻滚，人已经进了房间，那个“歌莉娅”一击不中，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剑，另一支手也闪现出数道指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雌豹一般在她周围的墙壁上游走，不时对着她发出示威的咆哮声。

“真是……太难看了，我可不会做出这么没有教养的举动。”

歌莉娅大旋身，从腰带里抽出一把软剑，亮晃晃的剑尖如同灵蛇乱舞，这是刘越为她特意打造的“影月之剑”，不但锋锐无比，上面还附有数种威力强大的法术，她爱不释手，整天呆在身边，刘越灵机一动，便将它改成了软剑，毕竟一个女孩子整天带着剑总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刚硬了。

两个歌莉娅就这么对峙着，蓦地，四周的景色一变，两人似乎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