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咋能呐,啊?
……
主院第三进的东厢是茶水房,眼下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服务机;茶水房的北头对着后罩房东头的耳房,耳房里头也没人。
只是房子窗棂都藏进在屋檐下,破门跳窗容易,上屋檐就不容易了。相比之下,在茶水房与耳房之间,露出了一段隔着主院与东跨院的墙,光滑高大,却不算难。
哥儿俩去张望了一回地形,互相一看,祁栋跃跃欲试:“上去试试?难不成还会为了这个把咱们俩抓起来”
偷看不合他们这圈子里的规矩;但亮一手打个招呼探探路却可以——大多数能够混个“以武会友”的结果。
关键是,他们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所以唐劲当即一点头。
祁栋倒退两步,略略活动了一下,前冲,一脚蹬向唐劲唐劲展了展身,马步沉腰叉了手正等着呢,当即接了祁栋右脚、足下发力整劲一起,大力将祁栋托送了上去祁栋借力飞蹿,一搭墙头撑起、稳稳蹲到了上面。
他光凭自己跳不了这么高,但有唐劲送一把就不同了——这意味着他的弹跳力、加唐劲的全身爆发力,负荷他一个人的体重。
……
图兰是个基础非常厚实的学生,并不需要手把手的教导。所以夏晓雪演过一遍就收手了,图兰执着自己的枪——他身高足有一米九一,故而同样的枪法,他给自己量身定做的长枪,自然也比夏晓雪的长——刚下了场……
墙头忽然冒出了一个人
南边看热闹的易斯讶然。图兰略略一惊,旋即乐了,一个指定手势阻止了圆滚滚的机器:“身手不错我似乎有生意上门了?”
北边屋檐下,夏晓雪正用白毛巾擦汗,闻言转眼看向祁栋,当即就认出来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一笑:“恭喜开张。”
墙头上祁栋本来时刻准备跳回去一溜烟逃跑;此刻眼看院子里两个手中持枪的正主儿都笑了,旁边坐着看热闹的那个也没恼火的意思,他就知道成了,登时大喜:“好枪法——这边听得到所以那啥……忍不住上来瞧瞧。”
他坦坦荡荡,仅有的那几分搭讪之意也是因为见技心痒,是因为痴迷此道。这样的态度很难令人心生恶感。易斯好笑,一撑膝盖就起身了:“你等等。我去请人进来。”后面一句是与图兰和夏晓雪说的。
祁栋“哎”了一声,忙摆摆手,下巴一努墙下:“不用不用,这里就行。我拉人上来。”
他们直接跳就成。
这墙可不矮,易斯自己跳还很勉强,一听不由有些稀罕艳羡,指了圆滚滚的机器给祁栋解释:“还是认一下人,下次来了方便。”
这么客气?
于是祁栋谢过一句,一搭墙头就挂下去了。
图兰看着祁栋从墙头消失,又瞧着易斯去了前面跨院,转而问夏晓雪:“你们——有仇?”
“什么啊。”
“那……他得罪了你?”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夏晓雪无奈。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图兰沉吟了半秒,看定夏晓雪:“可你不乐意见到他。”
唐劲第一天来的时候,易斯职责所致,当即就见过了。之后图兰、夏晓雪也见过唐劲了。只不过唐劲没心情,不曾留意环境,也就没发现他们两个——发现了他也不认识夏晓雪所以此时夏晓雪只剩微微一叹:“不是你想的那样儿——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图兰一见唐劲就明白了,低声咕哝:“可怜的孩子。”离出事都这些天了,最近几日每天来“报到”的也就唐劲这一个。而图兰自己怎么也为同事挂了些心,虽然不至于像亲属那般悲痛,可移情使然,当然记住了唐劲。
夏晓雪手指轻抚枪杆,却是眼神清冷:“他不小了。”
早不是孩子了。
而身为成年人,做了什么选择,承担什么后果既然舍得让简丹熬日子、既然舍得让简丹为了他远赴它乡,那就要有失去简丹的准备不管是远隔万里、物是人非的失去,还是如今这一种最残酷的失去……
毋庸置疑,简丹与唐劲,若是二选一,夏晓雪一眨眼的迟疑都没有——直接站在简丹一边……
图兰听到了,而且听懂了。他闭了闭眼、无声一叹,甩开思绪迎向了祁栋与唐劲。
夏晓雪留意到了图兰这一瞬的怅惘,不过她什么也没问,甚至一分好奇也不曾流露,只是跟着走向了客人。
“欢迎两位。我叫图兰,在这儿领了个督导的闲差。这位是雪,晓雪。我与她在《身临其境》里‘不打不相识’,今天又有运气认识你们两位,真是不胜荣幸。”
不得不说图兰是个很好的主人,他的态度自豪但不倨傲,压根不问祁栋与唐劲为什么会来这儿,直接切入了正题。但文化使然,这样非正式的轻松场合、听声爬墙而来的秋日邂逅、以武会友的同好小聚,图兰压根没想到要报姓氏易斯在门口已经介绍过自己了,祁栋一指自己:“祁栋。”又示意唐劲:“唐劲。”唐劲跟图兰一点头,瞅瞅夏晓雪,也点点头,却没开口——他本来就心里压着事,多年的浸yin使然,兴致是有,但高昂不起来;此刻,唐劲更是认出来了:门口那姑娘那眼神是,丹丹是有个很要好的手帕交,唤作“夏小雪”还是“夏晓雪”……但丹丹的朋友不也是他的朋友吗?怎么可能用那种眼神看他所以唐劲刚一想到就直接丢开了这猜测而祁栋见唐劲不说话,当即自己上马:“我们在隔壁听得心痒,见笑了。我练的是梅拳。梅花桩。瞎子坳梅花桩。两位这——”他看了看图兰与夏晓雪的枪,试着问,“是柳家的?还是关东程——”
图兰略退了半步让出夏晓雪:“她是正主儿,我是学生。”
夏晓雪一摇头:“都不是。野路子而已。承蒙不嫌,今天就指点一二?”
“不敢不敢……”听声音就不敢嫌弃只是祁栋眼瞅着夏晓雪这么……这么跟钱佳芸她们截然不同的性子,心里直犯嘀咕可怜祁栋又馋得紧,只好绷紧了皮在那儿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彬彬有礼:“哪里能说指点。咱们一起讨论讨论,唔,一起讨论讨论。”说着说着找不到词儿了,干脆直接走向院子中央:“我先来吧。”
夏晓雪是个女人,具体深浅又还不清楚,祁栋不好意思一上来就要求较量,所以先从头到尾把他练的八方步演了一遍:先上基础小八方;而后中八方、大八方。
这步法入门时一般使拳、掌,之后渐渐上器械。祁栋二十多年的功夫,十八路兵器随便拣一样丢给他,他都能用,包括枪——不精而已。不过此刻重在梅拳,祁栋就没要枪。
而后祁栋收手走向四人。
图兰早已经乐了。夏晓雪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专注而安静;此刻看了祁栋一眼,冲祁栋微一点头,直接持枪走下台阶。
一句话半个字也没有?
祁栋引手一请,肚子里却不由咕哝了一回“大牌儿,还冷冰山”。
而夏晓雪几乎走到了隔墙墙根下,这才止步转身。她直视祁栋,一顿长枪、缓缓递出——枪尖虚垂点向地面,一人一枪纹丝不动,只有红缨随风微拂。
祁栋立刻打消了之前的腹诽,本能地就迎着夏晓雪站正了,引手又请了一回,比上一次严肃了不知多少。
说实话,祁栋不懂夏晓雪施的礼,只能靠经验推测是起手礼。不过中华之大,五湖藏蛟、四海卧龙,各地礼仪从来不曾完全一样,压根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在于,这其中的凝重之意,祁栋习练多年,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不过下一瞬,祁栋不由在心底里怪叫。
——这他**的压根就是“小心了”是“小子你接招”
是赤luo裸的挑衅
……
祁栋回了礼之后,夏晓雪当即拽枪前冲。她脚下快、枪更快——劈、扫、撩、拍、拨、刺银枪如雪练,红缨带残影六枪只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最后一枪递出,正正直指祁栋咽喉
163、警报
祁栋盯着枪尖,瞳孔缩得紧紧
唐劲眉头大皱,全身肌肉反射性绷紧、几乎一把推开祁栋;不过他到底忍住了,瞪着夏晓雪没吭声。
一时间,落叶有声。
其实枪尖与祁栋的脖子还隔着一米多远;也正因此,唐劲才忍得住不曾动。
但是,或许因为这长枪是开了锋的,即使隔着如此距离,来势腾腾、锐利逼人之下,竟然还是令人不由自主屏息——不止首当其冲的祁栋,还有他身侧同看的唐劲。
而图兰早已悄悄地、悄悄地倒退了好几步,退去了易斯身旁,小小声嘀咕:“太狠了,太狠了比刚才还狠她想干什么?那小子不会有事吧?”
易斯正点头附和,听到后面一句,微微一顿:“应该不会吧。”他在这上面实力不如图兰,但他做的是安全工作,看得多了,相关的眼界可不算缺……说白了,他手上有人命。虽然是职责所在、击毙歹徒,但也是人命。
夏晓雪收枪,缓缓走到近前,大眼睛瞅祁栋,哪里还有方才的锋芒锐利。
唐劲对着夏晓雪看了一回,肚子里嘀嘀咕咕了一回,跟着瞧瞧祁栋,难得有些担心他这哥儿们。
祁栋徐徐吐出一口气,霍然朗声赞道:“好好枪法”
他刚来时也夸过这一句,但同样是“好枪法”三个字,此刻说来,发自肺腑、由衷而出,绝不可同日而语。
夏晓雪目的达到,婉然一笑,谢过一句“冒昧了”,紧接着道:“你的基本功很好,但与人动手太少了。”
祁栋意外:“啊?”旋即反应了过来:“是啊,是太少了——”事实上,从来没有动过真格儿只有切磋“只是也没法子啊,大家都这样儿。”早些年跟回家探亲的唐劲较量,祁栋就发现了这问题;过年的时候,与蔡老板那么一比试,祁栋更是意识到了。然而和平年代,他又是家中独子,舍不得抛下父母去打打杀杀,这除了切磋,还能咋样儿呐?
说真的,对唐劲功夫里那几分凝练,祁栋羡慕也有,但同时却也暗暗摇头。他小时候很喜欢去唐劲那儿蹭刘澄红的饭——小孩子嘛,哪怕一样的东西,总觉得别人家的更好吃何况刘澄红的手艺的确顶呱呱。可如今祁栋却不大敢去了……唐家父母,比他爹娘老得快唉也因如此,祁栋此刻回答夏晓雪时,虽然有几分遗憾,却是坦然。
有舍才有得,他清楚自己放弃了什么,也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在于盖世功业,而在于坦坦荡荡、端端正正,活得明明白白。所以——他自己选的,当然不悔人生在世,无不有憾。能求的,不过是这“无悔”二字。
夏晓雪看了唐劲一眼,冲祁栋一点头,笑了:“和平年代、父母在不远游?按说你我这样儿的,这辈子也就比比划划了,没想到如今却是有了替代品。我为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帮我指点一些下盘功夫,怎么样?”
祁栋又是意外。他还没回答,图兰已经一拍自个儿额头,直挺挺倒向了易斯,连连嘟囔:“果然果然我说她怎么这么卖力”
易斯失笑,推了图兰肩头一把,图兰像不倒翁似地,又直挺挺“起来”站稳了。
……
夏晓雪与祁栋花了半分钟时间就达成了协议。
夏晓雪免费租给祁栋一个“老黑”——黑涂层外壳的全接入游戏舱,核心设备外来、地球上组装的,不像夏晓雪自己那个那么好。不过那东西目前还是她工作室的重要设备,遇到重大活动,比如杀BOSS之类,祁栋得腾一腾位置。当然,夏晓雪会尽量把这类活动安排在祁栋上班的时间里。
祁栋自己也玩《身临其境》,要上班时间不够,加上以前没玩过游戏,还在摸索阶段、所以没啥建树而已。尽管如此,小榜单上也有他的排名。
而祁栋也很眼馋那些高端“游戏”设备,只是他起步晚了,算算分数没半年六个月追不上去;追上去了还得等游戏公司举办比赛之类的活动,才有争夺奖品的机会。所以祁栋一听“老黑”,当即大喜其实这技术早晚普及,这类设备早晚走入寻常百姓家。祁栋明白得很,夏晓雪也没在这上面忽悠他。只是问题在于,祁栋哪里耐得住再等上五六个月一两年?说不定三五年呢……
那会儿他可奔四了年纪大了
时间金贵呀
故而祁栋乐得摩拳擦掌,痛快同意指点夏晓雪下盘功夫,连带借他们家那梅花桩给夏晓雪练,还附赠食宿免费——祁栋的梅拳是打小的“桩上”功夫。所以祁栋他们家有一场子的桩,在祁栋曾祖父传下来的四合院里。
但那可没法儿跟这个四合院比,用祁栋的话说,也就“屁敦儿”大的地方。
原本梅花桩并不分“上、下”,均是要打了木桩在上头练的。木桩从低到高,内容从单练步法,到步法配合拳法、刀法等等,循序渐进。
但打桩耗费大,练起来难度也大,所以也有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改为在地上画了假桩习练——这便是所谓的“落地梅花”。
不过功夫一事,一点捷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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