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愈发英俊
毫无疑问,对军人们而言,前一种愤怒并不经常发生,而后一种愤怒在,却实在是很常见……
尤其当他们遇到一个喜欢捉弄部下的长官时
上辈子简丹就以拍打她的属下们为乐,连带这辈子跟唐劲玩儿。也因如此,这会儿简丹一步步走向橘红头发,与平常一样挺拔,目光分毫不避,还微微地笑了,真正地笑了:“或许我该称你中队长?对了,忘了说了,姆弗能活到今天,是你的功劳——你亲自为他搜的身。”
简丹看到停机坪那儿的中年男人转过了身来,对通讯器匆匆说了句什么。而橘红头发垂下了束光枪,同时却是一靴子踹向简丹。
简丹没全力躲,只是略一偏身避开了腹部、并且抬手格挡。
当然,即使躲了也有可能躲不开,毕竟她的身体目前只是健康而已……
不过,更重要的是,眼下情况如此,雇佣兵对囚徒们态度可好不到哪里去,她又刚刚刺了橘红头发一顿,所以挨上这一记、让人泄个愤会比较有利。
这一脚踹得简丹几乎倒飞开去,狼狈跌在地上。但即使几乎亲吻大地的时候,简丹心中却依旧冷冽平静,一如古井。
里奥几乎冲上来扶起简丹。吉尔“…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件外套姆弗盖在尸体上的那件外套他真奸猾”李飒紧紧抿着唇,一字未发,牢牢扣着王岚的小臂。
真是拙劣的演技……不过机敏可嘉,勇气难得。但是,太鲁莽了。没准帮不上什么忙,还把自己搭进去。
简丹站起来,低声谢过里奥,撩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擦破的大块油皮。
狼狈的卖相多少会引来轻视,同时也就能消除一定的敌意。
有利于给个台阶接着谈,有利于此后的同舟共济。
虽然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此刻他们乃是同一条线上的蚱蜢……
八分钟后。
六艘星舰满载升空。
其中第四艘“褐石”号上,主控舱,舰长台。
中年男人与简丹面对面坐着。
中年男人在忙着下命令,调度协调各部分。简丹则在闲闲打量星图。他们中间的星图。
星域地图。
乍一见之下很漂亮,细看大多数人都会头晕的星域地图。
光头坐在旁边,已经脱了他那身“乌龟壳”——作为新兵蛋子,他除了“乌龟壳”还驾驶不了别的。还好看押囚徒不需要预先训练。
等到调度告一段落,中年男人打量了简丹一眼:“丹是吧,好好看,看看你又能发现点什么。”
“我会的。我一点也不想变成太空尘埃。”简丹坦然得很,她说的字字实话呀,“对了,你知道我的名,我不知道你的——你叫什么?”
光头担心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可简丹一点也不担心——首先,中年人火气远没年轻人那么大。其次,雇佣兵在争风吃醋的时候、在吃喝玩乐的时候,固然是很要面子的,可以为了一杯酒一个ji女拳脚相向甚至酿成流血事件,然而一旦性命相关,他们就不要面子了……
所以他们大多能没脸没皮地赖着高手学这个学那个,还能痛哭流涕地求人饶命——那不是演戏,他们诚恳得很当然有朝一日拳头大了找到仇家报复来,也恣意放肆得很。
也所以,只要她简丹表现出价值,她就是安全的——她已经被橘红头发“教训”过了,这个中年男人若非护短过头或者气量极小,就不会再为之前那通直白之言为难她而护短过头与气量极小的人,均缺乏领袖特质,不可能掌握三位数的桀骜人士,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指挥官。
简丹与中年男人隔着星图对视了一秒钟。
而后中年男人继续看星图去了:“兰奇。”
简丹打蛇随棍上:“噢,那么,兰奇,我的手有一点疼。”
光头瞪大了眼睛。兰奇一挥手,光头忙忙去拿药品了;兰奇看也没看简丹,波澜不惊:“还有别的吗?”
简丹微微一笑:“暂时没有了。谢谢。”
啊,她可不会白干活——她是个“爱哭爱闹要糖吃”的小孩
166、一年(上)
阳光慷慨洒下柔亮的金色,从几十层的商务楼之上,到毛白杨高高的树梢、到平房,一直到垃圾堆、下水沟。
徐风潇洒卷过,毫不眷恋,带着来处的气息,往去处去。
又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依然是这个城市最好的时节。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在这个时节里,感觉良好、心情愉快。
……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崭新的装修,色调明快的家具——房子收拾得舒适整洁,整洁得与军营有一拼。
然而这里面的一对男女,却远不如他们的居室和谐。
“滚给我滚”杜馨菁气得面孔通红。这一巴掌其实不重,只是听着响——不是她手下留情,是唐劲偏头躲了……还没彻底睡醒,居然也能躲得开?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是这一巴掌打实了,杜馨菁的火气也去了大半,接下来八成就要肉疼了。可唐劲一躲开,无异于火上浇油。杜菁抓过床头边的衣服,劈头盖脑砸去唐劲头上,一指房门、声色俱厉:“出去你给我出去滚出去——滚”
唐劲只觉耳膜微微生疼,皱眉看了眼杜馨菁,一言不发下了床,闷头闷脑套了沙滩裤,抓着自己的T恤,找了钱包、手机与钥匙,出去了,胡乱带上了门——没用力摔。
真要打,十个杜馨菁也打不过他。
可是唐劲觉着吧,他……
他也算活该。
说起来他们一大清早就吵架,并不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只不过他昨夜里睡得不大好,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糊了一觉,到大清早的时候,浅睡惊觉,居然梦见……
梦见丹丹满身是血、睁着眼、身体冰凉——死不瞑目那不是真的。
——至少不是他亲眼所见
因为梦见的人固然是丹丹,但梦中的所在地却是川藏高原——是他第一次失去战友的那个地方。
他亲眼看到过战友负伤,不止一回;他亲自经历过战友临终,不止一次;而且,了断在他手上的人命里,也的确有那死不瞑目的,同样不止一个……
但他压根不曾见过丹丹最后一面
只不过,他会做这种梦,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像他们这样儿的,在役的时候,身边都是兄弟、都很会闹腾,嘻哈咋呼,一刻不停,加上每天又被训练耗尽了体力,倒也不容易做什么噩梦——身体没有多余精力。
可一旦退下来,从他们那种相对单纯的部队单位里、融入到社会这个大染缸中,不可避免地需要一个过程,其间多少与人有些格格不入,体力有余、休息充沛之下,偶尔梦见一点什么,实在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已经过去了。
全都已经过去了。
统统都已经过去了
问题在于,噩梦太重,唐劲在梦里死命挣扎了半天,一头的冷汗。杜馨菁好心摇醒他,而他刚一睁眼就给喊了出来……
他可以编个理由混过去。但面对杜馨菁的恼怒与质问,不知为何,唐劲只觉倦怠,连吼人都嫌累,干脆直接承认了。
……
正因如此,唐劲只是心烦,压根没想跟杜馨菁动手,甚至都没回上几句嘴。
再说了,这要是换成丹丹……
给他一巴掌算轻的了,扎他一刀……呃,应该不至于吧?但把他揍一顿踹出门去,那是绝对免不了是,丹丹悟性虽好,底子太浅,怎么也打不过他……
可抵不过丹丹能赚钱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中华大地藏龙卧虎、皇城根儿下各色人物
那些家伙一对一光明正大挑不过他,四五个一块儿下黑手还搞不定他么……丹丹买几个打手黑麻袋一套给他来个鼻青脸肿、猪头猪脑,实在是太容易小事一桩,皮肉轻伤,哪怕去报案,派出所只会填表登记,都不会管、也没法儿管——警力不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唐劲好歹也跟简丹动过一回真火——尽管就那么一回,但阴差阳错之下,实在令人心有余悸,还印象深刻——所以一方面呢,唐劲觉得杜馨菁这样儿的,尚且称不上过份,甚至压根不能叫生气,只能算作“使性子”、“挠痒痒”;而另一方面呢,唐劲又嫌杜馨菁闹得难看,太难看。
丹丹就算生气,也……也好好看
所以唐劲什么也没做,对杜馨菁也没多少恼恨——尽管他刚刚被这个娘儿们从自己崭新的房子里赶出来——唐劲只是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戳在门口胡思乱想了小半晌,而后他套上T恤,没精打采踱下了楼,埋头埋脑走回家去了。
半天的时光很快过去。
唐静干了五件事:做早课,洗澡,吃早点,上网看视频,发呆。
唐劲转业之后紧接着考过了体术六级。他那单位里又没什么事,也没几个钱,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他的鸡肋、别人眼里却是养老宝地,结果那家人居然打听到了唐劲晚几个就要走,托了唐劲的直属领导送了礼来让唐劲早点腾出空儿……
居然还带上了小半年的薪水
有诚意。很有诚意。
既然如此,唐劲干脆成人之美,直接辞职回家了;正好他也多点儿时间,每天练功、切磋,看网上的对战视频,就等十一月份,与祁栋一块儿出发——去米隆。
唐劲好歹也是干这一行的,尽管他干的是武装行动,不是情报……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去年秋末那会儿,唐劲看了各路新闻,当即就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大致概念——简丹出事,瑞森与吉路克两边都算不上干净所以那两个地方,唐劲均不想去。只是这北京城里,唐劲也不怎么想呆……
他想换个地方过上几年,散散心。
正好二零零六年元旦一过,地球上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了,选择也多了。唐劲拿出他所有的战略素养,在诸多去向里挑挑拣拣:一要与地球不远不近,远了来回不方便,近了容易兵戎相向;二要条件过得去,至少不能比瑞森差了。
这样下来,最后还剩下两个。唐劲本来想抓阄,可韩青扬觉着米隆好,唐劲无可无不可,就选了米隆——米隆也是个二级中期的文明,离地球不远;米隆的军事实力不怎么样,可它背后有一个准三极文明,琪雅,所以米隆不容易挨欺负,同时也没什么能力去欺负别人。
加拿大没人敢惹,因为它是美国的后花园。米隆也差不多,它是琪雅的后花园……之一。
其实唐劲心里头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至少眼不见为净,可以过得舒坦一点儿。
至于祁栋,他对去哪儿无所谓,差不离儿就行;他在乎的是“酱油”——麻将“将友”。唐劲去米隆,米隆条件又不比瑞森差,祁栋也就敲定了米隆,连带他们圈子里的几个一身“自由”的,统统瞄准了米隆。
至于“不自由”的,不是有家族安排,就是与黎老板蔡老板那样的走到了一块儿,选择去哪的时候,考虑的不仅是体术一事,那可没办法了。
故而唐劲现在在等祁栋。
说来凄惨哎祁栋被他老爹抓了差,帮忙去了,得到十二月才能脱身。
……
而保定唐门下,眼下考过体术六级的有八个人:五个本家,三个外姓徒弟。
这其中,唐劲是第一个,唐启松是第四个——拳怕少壮,唐启松生在新中国,又没像唐劲那样儿当过兵打过仗,老胳膊老腿的,全是靠着功夫精湛、靠着五十几年半个多世纪的积累,才闯过去的固然被自己儿子压了一头,可在他那年龄的圈内人里,还是顶呱呱头一份儿所以唐启松对此很得意。
其实今年六月份唐劲一次通关时,唐启松也十分高兴。当时唐启松虽然自己没过,却是喜大于悲,念叨了一回“长江后浪推前浪”,就得意去了;得意完了唐启松回头习惯性要骂骂唐劲、去去唐劲的傲气,却发现唐劲压根没半分笑影儿……
结果那一回,唐启松对着自己儿子,生平头一次没能骂出口,干瞪眼瞪了小半天,末了只剩无声一叹但这又能怪谁呢?
……怪老天不开眼
去年秋末,唐劲熬完二十天“黄金人质拯救期”,那头渺无音信。
当时唐劲犹不死心。
——黄金没了……不是还有白银么
然而,等到白银化水、黑铁烂透,元旦过了、除夕也过了……人还是没回来,只有不妙的线索。
唐劲渐渐开始灰了心。他毕竟是干这一行的,对这种残酷的事,不会抱有多大幻想。
而新年里元宵一过,正月十六,瑞森终于把那艘商舰弄到了手里。紧接着,复原表明,之前劫犯一登舰,就开始了屠杀。
消息传来,唐劲死心。
也是那会儿,唐劲终于懂得,失去心爱之人,是个什么滋味。
是,他也“送走”过战友,但那又不一样。
战友同袍,同过生共过死、有共同的人生目标,因此,谁要是不幸去了,余下的人悲伤归悲伤,可依然还有并肩作战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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