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炝恕?br />
而且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谁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说的,优先——请!
毫无疑问,谈恋爱的也有一定优先权。
只不过,这种优先权,享受起来,常常是要付出代价的:被掳一下头、被拍一记肩、被笑上两声。
尤其那些光棍儿。那是又羡又妒啊。
简丹拨完电话,系统提示“正在通话中”;简丹只好换了尾号“4”拨,又是“通话中”;简丹再换成“5”,还是“通话中”!
简丹暗叫“黑手”,指尖送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不臭呀!
简丹就拨了第四个,尾号“2”。
这回终于通了。
……
蝈蝈儿还在叫,前后左右、此起彼伏的竞唱。
唐劲等得有点不耐了,裤子口袋里掏出手表——他特地带的——瞧了瞧:唉,三十九分了!
都数秒倒计时了!
唐劲悻悻然将手表揣了回去,心里头嘀嘀咕咕:简丹八成又要迟到了。这回是为什么?又碰上熟人了?
可他现在不休假、他现在十点熄灯哎!
就在唐劲开始哀怨的时候,一串清脆的“叮铃铃”蓦地响起,敲散了他满肚子的不乐意。
唐劲倏然转身摘下话筒:“喂?”
那边传来简丹柔和的嗓音,彬彬有礼,亲切却不亲热:“您好,同志。请帮我找一下唐劲。”
53、口令
“丹丹!”唐劲张嘴就想抗议。抗议简丹居然没听出来他的声音!可下一瞬,唐劲意识到简丹不是忘了、是又在玩他……登时乐了:“是我啦。”
“真的吗?”
“当然了!”
简丹莞尔:“不行,空口无凭,我们对口令。”
唐劲大乐:“说吧说吧,尽管放马过来!咱统统都接着!”
“唐劲什么时候出生?”
“公元一九七七年一月十二号!
“哟,居然答对了。”
“那是!”
“唐劲的小名叫什么?”
“……糖糖。”
“牛奶糖的糖?”
“哼哼!是啦。”
“哇,这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说,还有啥?”
“最后一个问题——唐劲最喜欢的人是谁?”
唐劲害臊了,还乐了,乐得没了形状:“丹丹~”
原来你就是想榨这一句啊!
直说就好了嘛!
……
电话机在一一零五与一一零六两个宿舍之间。
唐劲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这两间宿舍里四个人,三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中一个是结了婚的,农村兵,二十三岁就在老家有了媳妇儿,所以还好些,还能摸到门边、支棱起耳朵听,听得暗笑不已。
另两个光棍,这就难捱了,心里头那个酸溜溜哟!
偏偏唐劲虽然没职务,却负责队里的格斗指导,所以他们还真不敢去打扰唐劲——因为会被下黑手!
兄弟们之间黑来黑去。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像唐劲,也就是锁胳膊时锁得紧一点、摔人时摔得重一点,诸如之类。但那怎么也不好受啊!
而第四个则直接跳上床,抖开被子,连人带头往里一埋,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清——他去年秋天回去探亲时,也谈了个对象;可没到开春,人家姑娘嫌他一穷二白又顾不着家,给掰了!
爹娘打听的消息,那姑娘是在过年那会儿,跟同村的一个男人好上了。那男人在工地上干活儿,一年攒了两万多的钱,回家又借了几千,起了个漂漂亮亮的二层小楼。两人正月里摆的酒,开年等那姑娘满了二十周岁,领了证,而后小夫妻双双跑去广东打工去了。
……
不管是甜滋滋的、酸溜溜的,还是苦兮兮的,十点一到、军号响起,两三秒之间,宿舍楼所有的房间统统关灯,同归于一片漆黑。
刚才还有人声笑语的一幢楼,眨眼间已经鸦雀无声。
夜渐渐深去。
而后就是黎明、就是日出。
就是新的一天。
就是又一轮繁重的训练。
八月十九号,早上九点,西操。教学区范围内,西边的四百米田径场。
军训开幕式。
学生列队,领导讲话。
与其它大多数院系一样。物理系女生太少,难以单独成排,于是又一次施行“优先政策”——女生在前,后面接男生。
简丹在女生中最高,自然排在第七。
简丹对此很满意。因为这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点……不不不,这只是个看热闹瞧得见、做小动作也有所隐蔽的队列位置!
简丹不满意的是,台上讲话的领导大腹便便,身材一点也不好;由此可以推知,其生活方式肯定也不怎么健康。
而简丹上辈子那会儿,“健康生活”已经是一个公民的基本素质,也成了社会的大众观点。像这位领导这样的体型,哪怕肩上的军衔再升两级,也会被人们认为是失败者——因为他不健康。
因为他不拥有人生最大的财富,健康。
像庄先生那样的发福,还在健康的范围内,只是需要注意保持体重而已;而像这位这样,高比例的体脂含量已然影响到人体代谢,脂肪肝、“三高”、糖尿病等等,很可能会找上门来,已然有碍健康。
所以简丹看了台上一眼,就觉得惨不忍睹。再也不肯看了;接着简丹又瞅了瞅队列前的辅导员、左右两排的男生——哎,原来唐劲那小子身材很好啊!
人比人之下,简丹深深感受到,唐劲好像更帅了一点……
好像!
只是好像!
而后简丹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儿,开始默默盘算,盘算第三本小说第一部的详细情节、配角人物——不能浪费时间。
……
军训一开始,简丹发现,这比她预料的要难捱得多。
不是体力上的负担,是精神上的折磨。
在看惯了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队列之后,简丹对“一”字长蛇阵、“二”字双龙阵、“三”字麻花阵,还有拐弯时的扇形烟花阵,只剩下无语凝噎!
好在十七八九岁的男孩女孩,还是很可爱的。而简丹也迅速作出反应……不,只是调整了一下心态——她拿民用标准换下了军用标准。
之后再看,这就顺眼多了。
军训的连长、排长们来自昌平防化学院。
作为军校生,他们的体育课自然抓得紧,而且有事没事,就吼个集合、拉出去沿着马路跑一圈,十来公里十几公里。
所以,毋庸置疑,这些临时的连长排长们,比讲话的学校领导健康多了——后者是负责政治工作的,虽然能穿一身军装,却压根没什么军事训练。
这在简丹那会儿,是不可能的:不管什么机关、什么后勤,哪怕科研人员,凡是军人,平时没有训练任务的军人,每年安排两个月的集训。训完测试体能与队列。
体能一次不合格,扣薪;两年不合格,扣薪加处分;三年不合格,开除军籍。
队列是集体项目,不好撤番,只能在大会上通报批评。
不为什么,只为了强健体魄、端塑精神。
故而简丹看他们班的排长,就觉得顺眼——简丹在物理系零四届一班,学校的一个班三十个人,正好军训的一个排。二十六连三排。
但其他人不。
说来也不是什么恶意,只不过凑巧了。
简丹他们的排长姓齐,四川人,个子小,比排里的大多数男生都要矮,简丹目估为一米六十三;身材匀称,不孱弱,可也并不粗壮结实。
这种情况,落在女人身上,叫娇小;落在男人身上……肯定没哪个男人会乐意就是了!
更何况,齐排长自己也有些紧张。他往队列前方一站,神情气势上,先就矮了一截;又因为要镇住学生们,喊口令很用力。扯起了嗓子。
要知道这会儿的排长们,在军校里,大多也就是个小兵,被人管、不管人的。齐排长正是如此,所以他喊口令根本没经验——他十八岁当兵,义务兵第二年考上军校,刚读了一年,因为表现好,被选来做军训教官,才二十一岁!相当于大二、大三的学生,脸嫩呢!
这第一回带队管人。管的还是清华学生、天之骄子、他当年高考考不过的聪明学生……
能不心里发虚吗!能不竭尽全力吗!
所以啊,没半个下午,齐排长嗓子喊哑了。
其实嗓子喊哑的不止齐排长一个,可别人都是沙哑,齐排长的情况又有一点儿不同——他的嗓子其实天质不错,能飙一飙一般的男高音;但此时嗓子一哑一破,再勉强用力,尾音就尖利。
结果学生们就笑了。不止二十六连三排,还有旁边的;没谁放肆大笑,但是大多数都忍不住。
而齐排长就臊得满脸通红了——他还嗓子疼呢!
旁边董连长瞧着不对,让他那个排休息,忙忙过来,招手叫了齐排长去了一边,面授机宜。
简丹之前面色不动,只在肚子里好笑;此刻见状,简丹淡然移开了目光,心下摇头——这董连长也就是比齐排长大了一年,也还年轻、也没经验,不懂管理:居然当着他们的面,给齐排长支招……
这不摆明了表示你自己也认为齐排长搞不定么?
更扫人脸!
……
不过,时机不对归时机不对,董连长给齐排长支的招数,还是很有用的——点一个学生来喊口令。
他们这些教官陪晒陪站,还得不停地配上“稍息立正一二一”,也很累,所以这并不是首开先例。
齐排长喊了“稍息”跑过去,与董连长在树荫下嘀嘀咕咕片刻,感激点头,走回到队列前,“咳”了一声,开口道:“我这嗓子不行了,要请一个同学来喊口令,有自愿的吗?”
没人吭声,也没人咕哝什么——军训累,喊口令更累,谁要自愿啊;就算有想争一争的、趁机为选举新生班长做个铺垫的,一时间对这工作也没把握。也没出头。
当然,排长的嗓子的确哑了,这指派也是该的,就看落谁头上去吧。
齐排长等了几秒,见没人响应,就把面前的三行学生们看了看;看到末了,他的目光落在了简丹身上:“简丹!”
简丹正百无聊赖,在琢磨脚前两米开外的野草,一种、两种、三种……闻声意外,转脸看齐排长:“啊?”
干嘛?
不是“稍息”了吗,还没“立正”呢……叫我有虾米事体?
齐排长看着简丹,有一点紧张。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因为他的学校里,女生比这儿更少……而他上军校前呆的部队里,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他跟女的一说话,就紧张!
这一紧张,齐排长的气势又更弱了三分:“你来喊口令,好不好?”
简丹心下大汗——这能算在下命令吗?!还“好不好”……
不过简丹没想为难这个临时排长;再说了,这点小事,利人不损己的。所以简丹当即立正:“是!”
辅导员得全程陪同军训,负责拍照之类。因此陈振也在,在树荫下呆着,守着两桶纯净水,见状很意外——这违背“女生优先”原则。苦差事归男生。
然而陈振并不好说什么。
至于齐排长……
他又不笨,他的思路很清晰:这排里二十六个男生、四个女生,男生喊口令,怎么也不可能比他更有效果,只不过能让他的嗓子休息休息而已;可若是女生喊口令,这些男生们,能不好好听着、努力踏准步点儿吗?
简丹瞧着最懂事,简丹没有笑他——不是不想笑,是克制住了、没有笑出来——所以选简丹!
54、旧业
毛白杨通直挺拔。三十几米高,下面一半不枝不桠,上面一半枝叶浓郁。
法国梧桐粗如水桶,巴掌状的叶子足足有小脸盆大,冠盖如伞。
这天下午的队列训练,理学院的在东操——教学区东部四百米标准田径场。
……
红色的塑胶跑道,白色的跑道线。中央是绿色的人造草地,其上竖着白色的足球球门。操场西侧乃灰色的水泥看台,看台前护着白色的栏杆。
此刻,操场上一队队的学生与教官。
学生清一色丛林迷彩,最常见的陆军作训服;教官则是灰色的防化迷彩:灰色底子,绿褐黑的迷彩纹。
至于辅导员,他们虽然不用训练,却也穿了军装:大多是夏季常服,短袖长裤。
在这一片深深浅浅的军绿色之间,响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
沙哑,可是响亮。
而后,有一个女声加入了进来。
简丹那么正儿八经立正一回答,齐排长也找到了感觉,找到了他在部队里、在军校里被熏陶出来的感觉……之前这感觉被学生们毁了个七七八八!
齐排长当即一指自己侧旁一米开外的地上:“出列!”
俞灿忍不住笑了,常宁远与康柳怡还努力忍着。男生里更是笑了六七个。
简丹没在意。提拳小跑出列,止步、立正,“唰”一个军礼,而后礼毕待命。全套的标准动作,从容不迫。既不紧张,也不散漫。
队列里的笑声渐渐收了起来。齐排长当即立正,回以军礼,欣然一点头:“开始吧。转向、立正、稍息、跨立,反正就刚才那些,你自己决定。”
简丹不由暗暗无奈“好多废话”,当即敬礼回答:“是!”礼毕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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