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
他又没得罪简丹
简丹心知自己吓着人了,忙碌间只是听了微笑;倒是唐劲,对这很感兴趣,多问了两句,结果卢飞刚好把冲冲克克的事儿说完。
他们忙的时候,吴大头则趁着空儿,去院子东边的厨房那儿看了看;等到场地清了出来,吴大头也端着一大盘奶油草莓与一大盘切好的西瓜,乐呵呵进来了。
祁栋与蔡老板又交上了手。吴大头高高兴兴派水果——他能不高兴吗?
今天这两位贵客要凑热闹,他难以推脱,只好照办。
可是,虽然如今这年头,门第之间宽泛多了,但熟识多年的哥们儿在那儿切磋,他贸然带了两个陌生人去看……
——怎么说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之前吴大头掀帘进去的时候,才会招呼了一声故意打断了唐劲与祁栋——那一边来头不小的,他得罪不起;{炫这一边是打小的哥们儿,{书他实在不想闹得大家不痛快,{网真是左右为难、暗暗头疼。
这会儿,两边也算是以武会友,气氛还挺不错,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心事一去,吴大头特别热情、特别周到。末了眼看别人都在看,唯独许晶晶外行人一个、百无聊赖,特地把水果搁许晶晶旁边去了,又招呼范仁杰与她,一起聊了几句天。
……
祁栋这一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全神贯注之下,有扎实的基本功做底,蔡老板一时三刻之间怎么也奈何不了他。斗了一刻钟多,两人还是有来有往。那蔡老板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所以两人体力均还富裕,这就没人占上风。
黎老板一直在旁看着,此时吆喝了一句“我看平手了”,祁栋与蔡老板对看一眼,不约而同撤手,互相客气了几句,就此收场。
接着薛刚与黎老板续了第三场。祁栋一边看,一边与蔡老板聊。两人还聊得颇为投机。之后蔡老板大约问了一句“功夫好坏”之类,祁栋四下一扫,找着了唐劲,绕过来鼓动:“不去试试?”
唐劲看看黎老板与薛刚,又看看祁栋,一时间有点犹豫,没吭声。倒是蔡老板跟着走了过来,话问的祁栋,眼睛却看的唐劲:“这位是?”
祁栋就将唐劲给蔡老板介绍了一下,但也只是说了姓名,连带夸了两句功夫好,并不曾提及师承等等。
简丹看得清楚、听得清楚,顿时对祁栋生出几分好感。
之前祁栋没跟蔡老板要电话,就是因为蔡老板与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唯独武术上有个交集,可以彼此一会。然而,他虽嫌自己平日里能切磋一番的人不够多、看中蔡老板功夫好,但蔡老板家大业大、认识的人也多,却是未必会看中他这几手拳脚。所以祁栋只是把自己的号码给蔡老板——礼貌所致,蔡老板自然会收下号码,不会有什么尴尬。之后要是蔡老板认为合适,那自然会联络他;要是没了音信儿,丢开就是,也犯不着热脸贴个冷屁股。
反正他自个儿有吃有喝,有住有车,又不指望从蔡老板那儿占什么便宜,只不过忍不住眼馋这个好对手罢了……
同样的缘故,祁栋这会儿胳膊肘朝唐劲拐,明知蔡老板想问的乃是唐劲的功夫路数与师门,依然不曾多说——他自己乐意与蔡老板互换门第,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
祁栋短短几句介绍完,蔡老板便笑了,并不以为忤,跟唐劲寒暄了一句,直接道:“我是野路子,六合拳才学了两年。”下巴朝场中一示意:“安子本事比我厉害,我看你们俩正好互相试试。”
唐劲没答好,只是道:“我跟黎老板一样,也是家里练了又走部队里的路子,差不了什么花样儿。”
“练练总没坏处。”蔡老板看了一眼简丹,笑话唐劲,“不会是——怕吓着小姑娘吧,啊?”
这已经是激将法了。祁栋眉头一动,唐劲面上挂不住,一时间没说话。简丹悠然看了蔡老板一眼,决定给这男人记笔账——没机会就算了,有机会一定要加倍奉还……居然敢拿她做道具当她是那些几个钱换一个的花瓶女郎那?
而唐劲眼角瞄见简丹望向他那边,还以为简丹看他,转头瞧简丹。简丹目光略一动,便与唐劲视线相遇。
结果四目相对之下,简丹当即发现,唐劲不大高兴——他是真不想出手。
——这家伙平时不是挺爱得瑟么……莫非因为用手上的功夫杀了人?
心念电闪之间,简丹望着唐劲、祁栋与蔡老板,倏然笑了:“唐劲。”
唐劲“咔吧”一声眨了下眼
120、暗涌
简丹很少连名带姓叫唐劲。唐劲不是没抗议过,无效罢了;他平日里总觉得“糖糖”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威风、不好听,还跟他老妈似的丹丹不肯喊“老公”,那就喊“劲哥儿”嘛……要不“哥”也行如今才知道,“糖糖”还是好的了,“唐劲”这两字更不妙四人这边一时寂静。吴大头瞧见不对,忙忙过来。
简丹望着唐劲,一脸无辜、十分期待、万分诚恳,还带了点儿委屈,就这么吐出三个字:“我饿了。”
祁栋当即就给笑了出来。唐劲眼见简丹还端着那一脸无辜,他那警报就不敢解除,忙忙掏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零八分。”吴大头此时走到了跟前,立马接了过去:“马上开饭马上开饭,啊哟他们这——要不先吃点儿水果垫垫?”唐劲哪能让吴大头难做人呀,推着简丹就往外去,趁机脱了身:“别惯着她,她自己早饭没吃多少东西。你们继续,我去厨房给她弄俩馒头。”
蔡老板能说什么?难道他还能朝场内大喊一声“有个小姑娘肚子饿了”不成?简丹眼看着也就二十上下的岁数,帮男朋友打个岔而已,他年长了人家一半,要是计较,他成什么了所以蔡老板只得笑了笑算了。
……
一出外面,空气骤冷,却也新鲜醒神。
简丹并不跟唐劲绕弯子,单刀直入:“你不想跟他们试试?”
唐劲“唔”了一声:“我总觉得那两人面熟。想来想去又没见过。”顿了顿,又接着解释:“我又不是打比赛的人,不好见一个练一个。栋子他们知根知底,这两人来头可不熟。”
面熟没什么奇怪的。真正能算作高干的那批子弟,到第三代,也就是眼下二三十岁的这一代,不少人改了姓,又或者跟了母姓。所以唐劲没见过这两位年轻的老板,但在当年总军区大比武的决赛上,在那观赛、颁奖的人之中,又或者兄弟单位那里、任务配合之间,却很可能见过人家老爸老哥或者叔叔伯伯之类。
只是眼下简丹还没搞清楚这两人到底是哪路人,所以简丹没说什么,只是反手捉了唐劲推在她肩上的手。
两人一个推一个,慢悠悠朝厨房去。刚下了北面儿的台阶,苗不凡追了出来,乐呵呵招呼简丹:“你饿了?我也饿了。”越过两人,一马当先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个四五十的女人在忙。苗不凡喊了一声“程嫂”,问了声有啥吃的,一听蒸笼里的好了,当即自己掀了笼子一瞅,夹了四个寿桃馒头出来,而后碗筷连带馒头统统递给刚刚抵达的简丹,自己又徒手捏了一个,吹了吹三口两口吃掉了;边吃边跟程嫂说了一声,完了“嗖嗖”盛了满满一盘子,就要端回去。
程嫂赶紧叫住苗不凡,给那盘寿桃盖了个大碗,又让他走东厢——院子东边的屋子因为做了厨房,与正房有室内走道相连,从厨房北门,一直连到东厢靠南的那间耳房南门。不是固定走道,是临时的,铝合金窗板门墙的组合物,到了夏天动动手就可以拆掉丢库房里,让出正房廊下的空儿来;入冬了再架起来。而如今么,这寿桃要是从院子里斜刺里过去,就凉了,不好吃了。
苗不凡护着盘子回去了。唐劲与简丹分了那四个寿桃包,吃完拖了两个凳子坐在橱柜旁的角落里消磨时间,顺带帮程嫂拿个碗递个盘子什么的,直到吴大头来喊“开饭”。
程嫂将冷盘整到托盘里,吴大头一边帮忙,一边跟简丹贫嘴:“今天你第一回来,我这主人家却让你饿肚子——实在是该打、该打”
简丹一摆手:“哪有的事,寿桃挺好吃的。”又好奇:“哎,吴哥,我看见那两人的车啦,他们来头很大啊——关键是,我怎么瞧着他们好像是来‘偷师’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还警惕,吴大头听得失笑,随口应合:“我看就是”说完却顿了一顿,沉吟了;而后他眼看着程嫂过去了,转头跟唐劲道:“这么一说,也没准儿——他们一直在打听咱们家里的那点事儿。”
……
吴大头也端了菜过去了。唐劲跟着端了两个黄瓜丝拌海蜇,走过简丹身边时直摇头:“咋这么记仇”
简丹不解:“什么?我哪有。”
唐劲头摇得更厉害了:“不记仇,干啥喊大头‘吴哥’?还当我不知道”
简丹莞尔,干脆直叫冤:“我是好心提醒吴大头”
唐劲“忽儿”转身:“瞧瞧——这会儿又叫‘吴大头’啦”
简丹耸耸肩,跟着端了两盘腰果,跟上唐劲:“唉,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
唐劲丢下一声“切”,头也没回,只是连连摇。
简丹的担心不是没来由的。
眼下这个年代,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各家家传的武术,强身健体的效用固然依旧,保家卫国这一块,却已经谈不上有多少作用了。
哪怕在军队里,哪怕在极少数仍旧需要出任务的特种兵那儿,像唐劲这样儿的,乐意去那自然好;不乐意去,那也没什么——军队执行任务,靠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靠的是团体。
再说得深一点,实质上是个成本的问题——哪怕作为突击手,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在双方状况相当的情形下,唐劲也敌不过杨队加韩青扬。
而培养一个唐劲,需要从三四岁甚至一周岁小孩会走路开始抓起,这期间的心血,怎么算得清楚,更不用提成本了;反之,培养杨队或者韩青扬,并不是什么刻意行为,那只不过是最自然不过的优胜劣汰——十三亿的人口,数以万计的军人与军校生,彼此竞争之间,最后总有冒头的,不愁没人用。
是,军体拳的确是唐启松他们整理简化而来的。但唐启松他们,在军事上的贡献,也只有这一块了说得直白一点,硬气功再硬,硬不过合金钢板;飞檐走壁再快,快不过手枪子弹。
所以,今天这蔡老板与黎老板的到访,如果是因为他们的个人爱好、乃至一时兴起,那是最好;可倘若不是的话……
简丹记得上辈子也有那么几年,各种搏击之术升温火热、竞相角逐。
那几年不是别的时候,正是巨变初期。
不为别的,只因为全世界武道中的各大菁华流派,能帮助人们跨过“吨拳”那一关。
虽然心中有这个怀疑,这顿午饭,简丹还是吃得很舒坦——她又没跟那两位老板一桌;再说了,那只不过是外星人,又不是世界末日;再说的再说,哪怕就是世界末日了,那她岂不更该好好享受眼前这最后的晚餐……呃,午餐?
饭后喝茶的时候,黎老板找了唐劲聊了几句,问了问唐劲几几年当的兵,同时又说了自己九三年当兵、眼下已经退伍了;在此之外并没问唐劲哪里当兵之类的问题,也没提切磋的事。
当时简丹歪在唐劲身上一边看牌一边打盹,听得人来,睁眼看了看,一笑起身走开了——让他们好说话。
饶是如此,黎老板也没提什么别的,更没交换手机之类,只是大略略讨论了几句各家各派的形意拳。
之后,一杯茶喝完,蔡老板与黎老板便告辞了。
吴大头终于轻松了;同样放松的还有夹克,也就是严竟成。这两人卖力吆喝,使劲儿招呼大家玩儿,聊天打屁,比早上活跃了一百倍。
等到下午…多,差不多空腹的时候,祁栋又找了唐劲,两人还是去了西厢,而他们这一练,时间就长了。
简丹已经瞧清楚了祁栋的底儿,就坐在角落里瞅着唐劲看,结果被半路过来瞧热闹的钱佳芸好生打趣笑话了一通。
薛刚也没闲着,他被葛青云,就是与卢盛一块儿进屋的一个男人,给逮住了。葛青云小时候身体不好;而练到现在,葛青云身体当然是大好了,不过功夫免不了比祁栋与薛刚差了一小截,倒是那痴情、那热忱,跟祁栋完全有得一拼……
这也难怪,要不是因为练武,他哪来今天这身板?
因为尝过打针吃药的苦头,所以额外珍惜眼下的好日子。
其余的几个玩玩牌,打打麻将,比划比划。他们一者平时可以小聚,二者水平又差了一点或者两点,所以没上头四个那么热衷,但也你来我往,很是热闹。
倒是那圆脸小姑娘,钱曦,特地来找简丹,打听请教高考的事儿,问简丹是怎么考虑志愿的。
可怜她实在是找错人了……
简丹当时跟招生的老师敲定了去向、照样儿填的志愿,就只填了第一志愿第一项,所以简丹哪里知道怎么选学校与院系就算回顾上辈子,从江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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