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光年
“我……我原本是下楼来打水,结果不小心进到你的办公室,水被老鼠打翻了,才……”
亚力克吞吞吐吐的说着话,心想:这下可完蛋了,早知道就听菲利克斯的,明天再继续查。现在被人逮个正着,如果反抗的话,怕只怕那老板叫出一帮人,自己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干掉了。
“告诉我,刚才你看到照片,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你跟照片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老板不放开亚力克的手,却也并没有伤害他。
“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啊!”
亚力克委屈的说。
“是吗?”
老板眼珠一转。
“你如果不认识那个人,那一定就是因为莱因哈特皇帝。你最好如实的向我坦白,你和你的朋友是不是屈维斯的人?”
“屈维斯?维尔特林的秘书长?”
亚力克更奇怪了。
“果然是屈维斯派来的吗?”
老板拉起亚力克就往里屋走。只见那屋子不大,但是果然有七八个人聚集在里面,一会儿就找了根绳子,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喂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不讲理?”
亚力克辩驳着。
“我才不是屈维斯派来的什么人!我也是跟你们一样,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才来从维尔特林的!你们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我抓起来,我真的很无辜!”
“什么?”
众人一听亚力克的话,都傻了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了看被绑的人,这不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孩子吗?乔迪文摸了摸头,觉得似乎不应该把他当成密探,况且若他真是密探,身手一定不简单,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他们给抓住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
“费沙。”
“来做什么?”
“跟朋友一起来探险。”
乔迪文哼了一声:“探险?小子,你还真是大胆,来到维尔特林这种地方,就不怕什么时候发生暴动,无缘无故被人开枪打死吗?我劝你还是跟你的朋友说说,明天一早,两个人就坐飞船离开这里。我可不希望看到这边多上两具外来人的尸体。”
“暴动?维尔特林发生过暴动吗?”
亚力克疑惑的问。
“看你是外地来的,又这么年轻,说了也无妨。”
乔迪文身边的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说。
“三年前,维尔特林本来是好好的,可是到了前年,领主便重病住院了,一切都是他的秘书长屈维斯代理其职务。听说那个女人跟领主的关系非常不一般,而自从她掌权开始,维尔特林人民的各种税就都增加了三倍,说是帝国政府面临经济危机,调高了税。这个地方本来与外界的往来就存在交通问题,加上两年多的高赋税,很多人都做不成生意,纷纷想移民去别的地方。但是屈维斯只允许移民走最东边的那条航线,人们都买不起高昂的飞船票,想离开也没有办法,于是那年饿死了很多人。在水深火热之中,灾民们终于忍受不住,于去年8月发生了暴动,想推翻屈维斯的政府。可谁想到那个女人出动了军队镇压,只一天时间,他们就开枪打死了百余人。”
“有这种事?那国家政府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听说屈维斯跟国家政府某重臣有勾结,官官相卫,灾民和暴动的事情根本无法送到最高议会。况且维尔特林与费沙的交通如此不便,人民出不了省,费沙同样不愿意派人来,双方完全联系不上。那个女人在维尔特林作威作福,外面的人哪里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情况又能传达到最高议会吗?屈维斯每年都向政府拨款,名义上是改航线,其实那些钱早就落入她自己的腰包,大家都说她的官邸几乎可以跟皇宫媲美了。”
“可恶……”
亚力克紧紧攥着拳头,他的直觉果然没错,那个女人有极大的问题。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像土皇帝一样的省级官员,还跟最高议会的大臣有勾结,自己和国务尚书竟然都不知道。
“我说乔迪文,你真打算放这孩子走?”
就在亚力克感到愤怒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大个子的男人凑到红发老板耳边说。
“虽然他是费沙人,可就这样将他放走,万一他被屈维斯的人抓到,谁都不能担保,他会不会一不小心泄露了我们的计划,那可就……”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乔迪文阻止了那人,走到亚力克身边,将一条黑胆石做成的手链套在他的左手腕上,又把另一条同样的手链塞进少年的口袋。
“这是……什么意思?”
亚力克睁大眼睛望着乔迪文。
“小子,我能看出你并不是坏人。”
乔迪文郑重其事的说。
“可是你既然在这里见到了我们,就不能单纯的作为普通人走出这个房间。既然你也怨恨屈维斯的恶行,你和你的朋友就必须加入我们的阵营。这条手链是我们组织的标志,等一下你回去的时候,我会陪着你上楼,亲眼看你把另外一条手链交给你那位朋友。记住,我们的组织叫‘维尔特林新党’,是要推翻屈维斯政府,建设新维尔特林的革命党。”
第三十三章 六月革命
历史的长河中,最容易出现的莫过于风浪,不管是拍岸惊涛,还是雪白浪花中激起的一朵,都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意义。在阴云的笼罩下,人们选择了沉默,跟着沉默逐渐颓废和堕落。而当颓废和堕落到达极限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积蓄已久的力量会再度爆发。褐色的头巾底下包裹着的,到底是一张张什么样的面容?亚力克注视着街上的每一个人,脑海里出现一面像万花筒中玻璃般的镜子,可以映出别人,亦能映出自己。
“可恶,我们的行动看来要延时了。”
当革命团队中的一人出外打探而归的时候,哈里拉宾馆所有的人尽皆惊讶。
“汉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迪文站起来问他。
“不是跟托尼那边说好今天就行动吗?”
“本来我们今天行动是没有问题,连官邸的内应都联系好了。可是谁想到屈维斯那个女人不知发什么疯,说是昨天在西路街丢了一件贵重的首饰,今天就命令警察封锁了整条街,直到把那件东西搜出来为止。”
汉斯忧心忡忡的说着。
“托尼的团队就在普鲁德宾馆藏了一大堆枪支,我真怕被那些家伙搜出来。”
“为了一件首饰,那个女人就这样大惊小怪?”
乔迪文想了想说。
“我怕他们要搜的不是首饰,而是要搜捕我们的人吧。”
“老板,西路街出大事了!”
随着一声惊恐的低呼,那个瘦小个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外面进到了屋里。
“什么事?”
乔迪文并没想到突发事件会在一瞬间便发生,连忙追问。
“听托尼那边的人说,他们团队有三个人被屈维斯的警察逮捕。那些人说他们是反政分子,其中还有一个还是乱党的间谍,已经被带到中心广场,准备立刻绞死三人……”
“有这种事?”
乔迪文大惊失色,亚力克也在一旁惊呆了。这都是什么时代了,维尔特林居然还有当众绞杀罪犯的处置方法吗?他不禁更是觉得惭愧万分,自己坐在皇宫里不知天下事,尽管上过战场,却并不知晓国内还有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和制度。
“老板,请下达指令吧。”
汉斯在一旁请求着。
“托尼手下的人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们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这样害死吗?”
“我们先去中心广场吧。”
乔迪文沉默了片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亚力克和菲利克斯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但是大家听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行动。”
“可是……”
汉斯还想说什么,被乔迪文拦住了。
“只要那三个人没泄露我们的秘密,我们就绝对不能动手。”
乔迪文冷静的说。
“汉斯,我知道你重友情,但是我们现在不能意气用事。我们的组织这新党用了多长的时间?为了从外地像走私一样的悄悄购买材料和设备,来秘密制造武器,又换了多少个根据地?如果计划在今天暴露,那么我们辛苦近两年的努力就全都会白费,维尔特林人民想要翻身的机会也就彻底没有了!”
“我知道了,老板。”
汉斯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将手插入衣袋里,却是十分不甘。
“听着,如果在广场看到托尼,我会亲自和他接线,约定新的时间采取行动。”
乔迪文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拉着亚力克和菲利克斯的手,吩咐汉斯说。
“这两个小子就拜托你了,虽然他们也是我们的同志,不过毕竟不是维尔特林的人。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你一定要替我保护他们的安全,直到我们推翻了屈维斯的政府,把他们平安送上去费沙的飞船。”
汉斯点头答应了,将双手搭上少年的肩膀。而此刻的两人,却感动得快要掉下泪来。
“如果我们的的革命失败了,你们还能回到费沙的话,就请你们去找瓦列元帅,然后把这些照片交给他。”
乔迪文从桌上的玻璃板下取出三张照片,递到亚力克手中。
“本来我并不想麻烦他老人家,不过到了这种地步,我只有拜托你们替维尔特林人民完成唯一的愿望。来自费沙的朋友,我们即使死,也会为你们祈祷,一定要让屈维斯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不要说这种绝望的话。”
亚力克紧紧的握住乔迪文的手。
“我坚信大家的革命一定可以成功,维尔特林也会成为一个全新的星球。请你们相信银河帝国的亚历山大皇帝,他一定可以给大家创造出美好的世界。”
大约中午的时候,哈里拉宾馆的一行人跟着前去观看行刑的群众,到达了中心广场。
那广场比起费沙并不算宽阔,然而挤满了人,连维尔特林的商业最繁华的时候,似乎也比不过今天的热闹。菲利克斯因为个子比较高,远远的就看见了广场中间那一座高大的绞架,他拉着亚力克的手和汉斯一起往前挤,好容易挤到离绞架比较近的地方。那恐怖的场面,让两个少年立刻愣住了。
只见绞架下面有三个衣衫褴褛的人,两男一女,手脚被镣铐锁着,脖子上套着手腕一般粗的麻绳,绑成死结。三人脸上和身上都带着伤痕,很显然是在押送来的路上,就被人用皮鞭之类的东西抽打过,头发散乱得连他们面容也几乎分辨不清。在他们的脚下,是一辆平板大卡车。亚力克虽然没见过绞死人是怎么回事,却也在书上看过关于这种死刑的记载,他用力抓着菲利克斯的手,仿佛连骨头都要被握得粉碎一样。他在现场环顾,寻找着那穷凶极恶的女秘书长,可惜却没有见到那人的影子。再看底下的群众,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或许是那些包头巾的人里,有一部分已经被警察手里的枪吓呆了。原本闹哄哄的中心广场,此刻呈现出一片死寂。
“屈维斯阁下说了,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把主谋供出来,就不用死!”
一个警察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卡车,手握警棍向三人吆喝。
三个人并不理会他,同时抬起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午的天空本不该是灰暗的,仿佛在因斯人即将逝去,要为他们哭泣。亚力克目不转睛的望着三人的眼睛,只觉得他们的眼睛里透着太阳一般的光芒,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临的时候,他们也会在闪电里迎接雨后的晴朗。
“是你们自己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警察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就到上帝的面前,再去慢慢忏悔你们的天真吧。”
“呀——”
只听见下面有人发出两声惨叫,其中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当时就晕了过去。那辆大卡车已经开动,三个人的脚很快的悬空,跟着是一群群的人几乎同时捂住了眼睛……
“汉斯……他们是……已经被绞死了吗?”
亚力克压抑着心里的愤怒,惊愕的转过头看着汉斯,却见汉斯脸上爆着青筋,眼眶里冒着怨恨的火焰,把他也吓住了。
“汉斯,汉斯你怎么了?”
菲利克斯用力拍打着汉斯的肩膀,担心的在他耳边低语。
“你不能这样,尽管同志牺牲了,你也不能轻举妄动,要不革命就毁了,快清醒一下!”
“刚才晕倒的两个老人,是鲍尔和哲涅夫的父母……”
汉斯的嘴唇竟被咬破了,渗着缕缕血丝。
“那个女孩阿鲁娜,是我唯一的妹妹……在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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