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光年
?br /> “不错!”
在场的人仿佛被这少年的言语尽数打动,竟异口同声的跟着奥斯汀一起应和。诺薇卡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劝阻,她只见众人怨怒的眼光全冲着代表帝国的菲利克斯而来,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带着菲利克斯先离开这个地方。
“大家安静!”
正在诺薇卡犯愁的时候,一个并不雄壮却很有力度的声音响起,顿时,所有的人都不吭声了。尤里安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奥斯汀身旁,严厉的指责他说:“林滋少校,你知道你现在的言论代表着什么吗?”
“尤里安哥哥,我……”
“叫我敏兹元帅!”
尤里安的声音变得更为严肃。
“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军人。”
奥斯汀的脸刹那间就红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军人,那从军人身份和你今天做的事情来看,你仿佛不记得什么叫纪律了!”
“我记得!”
奥斯汀行了军礼,涨红着脸回答。
“作为一名巴拉特的军人,绝对不允许在军队中散布过激言论,煽动同志走向极端。可是元帅,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杨中校感到不平而已。”
“啪!”
尤里安皱起眉头,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奥斯汀脸上。
“你还要强词夺理?”
尤里安此时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阴沉。
“先不说杨中校的事,米达麦亚少校是帝国的来使,你一进来就摆出那种态度,简直是丢我们巴拉特军部的脸!看你是初到军部,这次就不降你的职,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奥斯汀离开了,大家却都愣住了。的确,杨舰队的官兵谁不知道尤里安是一位向来主张仁爱的将领,自从他接掌兵权以来,谁也没见过他动手打过下属。这次面对一个刚来海尼森不久的年轻军官,竟当着那么多人面,赏了人家一个大耳光,连诺薇卡也被吓到了。
舞会闹了个不欢而散,尤里安宣布散会以后,大厅里只留下了钟泰来和他的副官佛雷森。
“阁下,您要继续呆在这里,还是回去?”
望着坐在椅子上默默不语的钟泰来,佛雷森大胆的问了一句。
钟泰来抬头看了副官一眼,标志性的微笑再次露出,让佛雷森一怔。尽管在别人眼里,这位参谋长给人的感觉总是和蔼可亲,脸上从来不挂生气的表情,但看在副官眼中,这个微笑却是一种震慑。
“阿尔耐德,在我们的老家阿姆西里,还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吗?”
钟泰来轻扬着嘴角。
“我是说那个林滋少校。”
“您的意思是……”
“今天他似乎惹得总司令非常生气。”
“可是那小子跑出来一闹,那些人几乎还都听了他的话,大家的矛头好像都指向了从帝国来的米达麦亚少校。”
佛雷森低声说。
“阁下,好像并不需要动多少手脚,天也在帮我们呢。”
“不是帮我们,是帮巴拉特。”
钟泰来沉静的声音总是那样平淡。
“你一定要记住,巴拉特崇尚的是民主共和,绝对不是被帝国奴役,而正是因为如此,民主和专制同在一个星系里,所谓的和平根本无法持续到永远。”
“我记住了,阁下。”
佛雷森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来。
“我没有怪你刚才说的话。”
钟泰来站起身来,将手搭上副官的肩膀。
“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吧。”
“是的。”
佛雷森点了点头。
“可是那个林滋少校不是已经起到更大的作用了吗?为什么还……”
“纯净的水里无法容下一粒砂子,要是出现了那一粒砂子的话,就不能被称为纯净水了,必须要做到彻底净化,才能达到根本目的。”
钟泰来并没有静观其变,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是一个喜欢追求彻底和完美的人,而要做到准确无误,就必须让更多的人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银河帝国对他来说,尽管非常遥远,却也存在和他同样精明、甚至比他更精明的人。既然艾尔威的复辟阴谋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完全粉碎,他已经明白亚历山大皇帝和帝国大臣们是多么难以对付。要以弱于帝国的势力同帝国抗衡,只能掀起无穷大的风波,然掀起风波的前提,必须要借助一定的推力。
暴雨之前总是特别宁静。舞会后的第三天,坐在政务大厦的总理菲列特莉加正和尤里安交接文件,却在同一时间连续接到九封紧急传真。
“杨夫人,您说是九大党主席发的传真?”
“不错,传真的内容里都是关于诺薇卡的事。”
菲列特莉加蹙着眉头,脸上露着苦恼的表情。
“想不到流言会传得如此之快,诺薇卡根本就还没有表态,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连党主席们都知道了。”
“我想多半是三天前奥斯汀在舞会上一闹,什么流言都传开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尤里安同样带着一些焦虑。
“看来必须得开党政会,才能把这件事弄明白。”
菲列特莉加思索片刻以后,收起文件,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发了九封传真。
尤里安有些不太明白菲列特莉加的意思,但尽管他心存疑虑,却也没有言语。虽说菲列特莉加是位女总理,但毕竟是他最敬爱的杨提督的夫人,自己对菲列特莉加也是十分尊敬的。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总理没有说别的事,就给九大党主席发了传真,她如此果断行事的时候甚少。
“尤里安,这件事你不要怪奥斯汀。”
气氛沉默了半晌,菲列特莉加开了口。
“那个孩子是出于对诺薇卡的私心,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真正让我觉得不安的是,九大党主席平时都是各自为战,这次却同时发来传真,一致反对诺薇卡去帝国,实在是很有问题。”
“那您的打算是什么?”
“你去告诉诺薇卡,这次务必要让菲利克斯尽快回费沙去。我想召开党政会以后,问题应该显露一些端倪。”
“我知道了。”
尤里安点点头。
“舰队那边,我会下缄口令,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流言在舰队泛滥。”
党政会就在第二天召开,而多数人并没有想到,首先发生意外的便是仅次于巴拉特共和党的第二大党——民主党。民主党的党主席卢森·亥克,因为在党政会上默许了与帝国的和议,还没来得及向党员们公布具体情况,便被党内的次席干部们集体弹劾。当天,他就被迫卸任回到老家,由副主席李德接替了位置。
“杨中校,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当面对脸色暗淡的来访者诺薇卡之时,李德满脸堆笑的请她喝了一杯咖啡。而诺薇卡只淡淡的说了声感谢,并不想有别的表情。因为她曾经拜访过亥克,也见过这个名叫李德的中年人,对那种点头哈腰一样的笑容,她从来都报以冷漠。
“为什么要把亥克主席赶走?”
“奇怪了,杨中校是自由党人士,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民主党的内政了?”
“李德主席,我不是要来质问您什么,只是有点为亥克先生感到冤枉而已。现在他走了,可为什么您带领的民主党员还在高喊扬起战旗?”
诺薇卡愤愤不平的说。
“杨中校,你这样说似乎对我们党很不公平呢。”
李德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子笑道。
“你是否真答应过那个米达麦亚少校,跟他去费沙做银河帝国的皇妃,这只有你自己清楚。虽然这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可是到目前为止,那件事就不仅仅是你和皇帝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巴拉特的生死存亡。所以,这已经不是你赞成去当皇妃就可以了事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被帝国奴役,我想再过不久,可能更大的事也闹得出来,当然这就不局限于我们党了。”
“看来您和您的党员都是想跟帝国打仗了?”
诺薇卡越发愤怒。
“银河帝国控制了大半个银河系,他们的宇宙舰队和经济比我们强多少倍,是有目共睹的。您以为单凭一股所谓的英雄气概,就可以跟他们抗衡?”
李德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我说杨中校才是不够自信呢,到底我有没有在说大话,相信过不多久就能明白了。你虽然是个军事天才,不过对于政治似乎还不太理解,等你喝完这杯咖啡,我会让副官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麻烦了。”
诺薇卡咬着下唇,当她走出门的时候,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击在门外的墙壁上。手心中,淌着因为紧握拳头而渗出的汗水,不久的未来到底会变成如何,仍旧是她无法阻止的事。
当菲列特莉加得知女儿去拜访李德的事后,又添了几分焦虑。原本以为党政会的召开,会逐渐平息住流言,没想到反而让事情愈演愈烈。尤里安在舰队里下达了缄口令,暗地里却依然堵不住官兵们的嘴巴。
李德的预言果然成真了,4月27日,继民主党替换党主席之后,自民党、国建党、进步党等政党接连在同一天内换掉党主席。作为执政党,菲列特莉加和尤里安都清楚,若是强制性镇压各党派的政变,必然会遭到九大党派的联合反击,势必引发血腥事件,那实在不是他们所愿意见到的结果。
“总理阁下,杨中校和米达麦亚少校来了。”
随着外面秘书的声音,诺薇卡领着菲利克斯双双走进了办公室。
菲列特莉加斜倚在沙发上,仿佛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处理那些文件,紧蹙的双眉饱含着相当的烦恼。诺薇卡看了有些担心,一向冷静而坚强的母亲,从未见她如此忧虑过,看来这所谓的“四。二七”政变,谁都已经束手无策。
“菲利克斯,很抱歉。”
菲列特莉加站起身来,满脸愧疚的握住少年的手。
“本来想问过诺薇卡的意见,我也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回去跟皇帝复命,却让你看到了这样的事情。”
“杨夫人,您别这样说。”
菲利克斯红着脸,沉默了片刻。
“其实这次来海尼森,我也并不完全赞同亚力克的做法。自从去年六月革命以后,亚力克就好像变了很多,或许是维尔特林一役,让他觉得在他统治的范围内,还有地方霸权存在。也许他出于自己的不甘,才会想到要收回巴拉特的自治权。我曾劝过他很多次,但他的性格我很清楚,只要他决定的事,要回头几乎不可能。”
“看来冲突在所难免了。”
菲列特莉加叹了口气。
“亚历山大皇帝来到海尼森的时候,我就看得出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他之所以提出娶诺薇卡为妃,并非单纯因为自己。他即使对不起整个巴拉特,也不想对不起我们杨家,那个孩子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只是连我也没有想到,海尼森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还是让我回去以后,再劝劝他吧。”
菲利克斯想了想说。
“杨夫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也好。”
菲列特莉加点头答应。
“如今海尼森各党闹政变,中央已经出动了警卫队,菲利克斯继续留在这里,难免会成为一些激进份子的攻击目标。诺薇卡,今天晚上你就先送他出境,这段时间里,我会尽力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妈妈……真的可以不用我去费沙,就能阻止战争吗?”
诺薇卡眼中含着泪,看到母亲憔悴的容颜,她的心里如同刀割一样。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把菲利克斯先安全送出境就好,快点动身吧。”
菲列特莉加硬把两个孩子推到走廊上,然后紧紧的扣上了办公室的门,尽管她还能听到诺薇卡带着哽咽的声音。她实在想不出办法来阻止党员们的行为,第一次,她感到如此身不由己,只因她也和去世的丈夫一样,不愿看到海尼森溅上同志的鲜血。
“威利,你走得真是洒脱,却在我心里留下无法抹去的血色,连我们无辜的女儿也沾染上了……”
菲列特莉加苦笑着,望着墙壁上杨的遗相。原本坚强无比的她,如今却莫名的感到自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尽管没有遍体鳞伤,却还是让她的鬓边提早的添上了霜花。诺薇卡,这个优秀而又可怜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在所谓的奇迹中诞生,来到海尼森,来到杨家?命运,难道真要这孩子也走上和父亲相同的不归路?泪珠在内心深处一滴滴的坠落,已然淹没了她埋藏心底十九年的苦。
4月27日,一整天几乎都沉浸在动乱之中,整条街道也充满了紧张的氛围。此刻,已是深夜十一点,诺薇卡带着菲利克斯匆匆赶回家,收拾好行李之后,换上便装,往宇宙港步行而去。一路上,少女隐约听见似远似近的地方传来阵阵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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