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光年
也不会服从银河帝国,只要杨家人和杨舰队在,一定会和罗严克拉姆王朝的专制斗争到底。”
最后的一句话,少年皇帝重复了三遍,听得菲利克斯全身的血管都像被揪扯到了一处。这个情绪复杂的亚力克,让他又爱又恨的亚力克,为什么那么在意自身的矜持?尽管他有多么的不愿意伤害诺薇卡的心,却始终像是非常乐意接受巴拉特政府的挑衅。在诺薇卡和战争之间,后者或许才对他更重要吧,而这种思想、这种作风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菲利克斯,你那是什么眼神?”
亚力克忽然对上好友的目光。
“不错,你可以说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好皇帝。同时,我也是好战的人,实在不能安心于立宪制下的挂名在位。我恢复专制和真正统一宇宙的想法,也许在民主人士看来是罪大恶极,但统一也是使未来长久和平最有效的途径。从小到大,你都是可以理解我的,为什么我对你坦白一切,反而让你那样不安?”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想法,可诺薇卡是绝对不可能赞成巴拉特专制的。我去过海尼森两次,呆的时间也不算短,杨家和杨舰队到底是什么样的集体,我比你更清楚。当年巴拉特共和政府为何会成立,民主共和的种子为何会延续到现在,都是因为那帮人有着比任何人都执着的信念。那时杨夫人和敏兹元帅领导下的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军事实力跟帝国相比,根本是芝麻和西瓜的比较。但听诺薇卡说,在最后的战役里,伯伦希尔旗舰上牺牲了很多人,满身是血的敏兹元帅却还可以支撑到见到莱因哈特皇帝为止。在先皇面前,浑身创伤、几乎筋疲力尽的他,誓死也不向皇帝下跪,他说民主共和者绝对不能向专制君主屈膝。我爸爸也曾经告诉我,先皇可以雄霸银河,征服宇宙,却唯独征服不了杨威利。但先皇所说的杨威利,其实并不代表杨元帅一人,而是所有和杨元帅一样坚持民主共和的人们。他们就是这样一个坚持自己的信仰、永不向专制妥协的群体,敏兹元帅如此,杨舰队的官兵们如此,诺薇卡同样如此。亚力克,我知道你战斗天赋过人,甚至可比先皇。但你竖起专制的大旗,面对的所谓头号敌人毫无怀疑就是民主主义,就是杨舰队和诺薇卡。”
“是吗?”
亚力克听了,忽然纵声长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如果是早些时候,我也许可以努力阻止自己不要打仗,现在却已经无法回头了!别人说我是暴君也好,恶魔也罢,随他们说去,我才不需要那么多人的理解!我只要诺薇卡知道,就算是专制,也比巴拉特民主党那些假民主好上万倍。我要用战争来证明给她看,世界上最可恶的不是专制,而是那虚伪的民主!”
原来,他还是因为诺薇卡吗?菲利克斯猛然发现亚力克的眼睛里流露着极端的痛苦。他不是莱因哈特皇帝,不会为没有战争而提前结束人生,但他却走上了另一个令人震撼又心痛的极端。一个专制的君主,却偏偏爱上了民主共和的忠实信女,因为知道自己一生也无法得到所爱之人,他只能用战争来征服她。只要能让她成为他的子民,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永远在银河帝国的土地上。亚力克此刻也许正在害怕,原本他就是一个很依赖别人的人,只是皇帝的威严让他把真性情在众人面前隐藏了起来。
“哭出来吧,这样你的心里可能会好过一些。”
菲利克斯抱住挚友无力的身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亚力克没有出声,眼泪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领。只有他知道,金发的少年皇帝在强悍的背后到底遮掩了多少脆弱,如今他也只能用这个好友的温暖怀抱来抚平他心底的痛苦。
“菲利克斯,我好害怕……我和诺薇卡已经成为敌人,只剩下你了,真担心有一天连你也失去……”
“不会的,亚力克,就算全世界都遗弃了你,我也会守在你身边。就算真要和诺薇卡交锋,我也会站上前线,守护你到底。”
沉重的字句响在亚力克耳边,菲利克斯却异常难受。诺薇卡会理解他吗?自己又何尝不跟亚力克一样?既然在亚力克的世界里,专制和民主不能共存,他和诺薇卡同样不会有结果。只是在他眼里,诺薇卡是坚强的女孩,并且过得比许多人都幸福,因为她身旁始终有一个温暖的群体。若是少了他的爱,她也不会伤心到不可收拾。亚力克却是一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君主,和自己的友情,也许已是他一半的生命……
后宫,自从亚历山大皇帝娶皇妃之后,仿佛就已成了寂寞的地点。波尔西亚几乎每天都是从早到晚守在那里,等着亚力克回来。她坐在花园里,让人看来就像一座美人塑像,只保持右手支腮的动作。而经常到后宫来的人不是亚力克,而是蜜雪儿,皇妃的生活长期缺少皇帝,连宫内的仆人们看了,也心生怜悯。
已是午夜十二点,波尔西亚没有睡着,仍旧坐在窗户旁边,默默的守候着。门忽然打开了,金发的少年皇帝竟在此时站在了那里,让她感到异常惊讶。
“陛下,您回来了?”
波尔西亚匆匆上前为亚力克脱下外套,却见他眼睛有些红肿,不禁担心起来。他是哭过吗?是什么让这个威严的皇帝流泪了?她怀疑着,却没有询问原因。她非常明白,亚力克想说自会对她说,就算自己是皇妃,也不应该主动问起。
“对不起,皇妃。”
亚力克忽然低下头来,带着惭愧的语气。
“陛下……”
“你不要对朕这样毕恭毕敬,结婚已经快两个月了,朕却从来没让你感受到幸福。如果现在还来得及,请你原谅朕这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您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从来没有怪过陛下,我只想您在落寞的时候,可以来我这里,让我做您忠实的听众。一国之君原本就是很忙的,我已经是您的妻子,就有为您分担忧愁的义务啊。因为皇太后陛下和大公妃殿下都在奥丁,也许您在某种程度上会感到孤独,可是您还有我这个妻子在啊,不是吗?”
波尔西亚望着亚力克,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
“皇妃,你太善良了。”
亚力克轻轻捧着她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花,心底却是无比愧疚。痴恋着国界之外的人,却为什么连一点安慰都不给波尔西亚呢?他将她搂入怀中,她的温度是那样的暖,这就是皇妃对自己的一心一意吗?她到底在后宫苦等了多少天?因为等到了他的归来,她的心跳很快,分明是无言的激动。
“亚力克,你已经结婚了,不能像从前那样时刻都依赖我,知道吗?这宫里有一个人,就像你需要我一样,她更需要你在身边。皇妃是你亲自选的,她也是你的另一个亲人,为什么不试着去爱她呢?或许对皇妃好一点,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
菲利克斯在临别前的话语回荡在耳畔,他将怀中的娇妻拥得更紧了。
这一夜到第二天的白天,亚力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是依稀记得,那晚的夜色很美,风是那样轻柔,周围充满着恬静。思绪很朦胧,模糊的埋藏在脑海里,梦里好像飘荡着玫瑰的香气,而那香气,应该是散发自枕边人的发香。他记得,昨晚波尔西亚坐在钢琴前面为他弹奏了一曲,琴声仿佛溶化的玉,顺着沉入夜色的微风,簌簌而落,她的歌声宛如天籁。自己到底是如何醉在这个夜里的呢?竟然就那样醉了。
次日清晨,亚力克照旧去自己的办公厅处理政务,而后宫的仆从、工人、甚至宪兵们,都在为一件事放低了声音而议论纷纷。
“你们不相信也得信,皇帝陛下昨晚真的在皇妃陛下的寝宫中过夜。”
“奥丁大神可算是开眼了,可怜的皇妃被冷落了近两个月,总算熬出头了。如果这次皇妃可以喜得贵子的话,她就是正式的皇后,就算皇帝陛下再娶妃子,也都没有那种殊荣啊。”
“可不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真想大叫皇妃陛下万岁呢!”
来后宫探望的菲利克斯和蜜雪儿同样听闻此消息,尽管对亚力克感到有些疑惑,但对波尔西亚自然是要恭喜。
“哥哥,是不是你对陛下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蜜雪儿对菲利克斯甚是好奇。
“你真很敏感呢。”
菲利克斯笑着拍了一下妹妹的头。
“难道你认为是我要亚力克去皇妃寝宫过夜的?人家两夫妻的事,才轮不到我来过问。”
“可是真的很奇怪嘛,陛下明明就不爱皇妃的,既然可以冷落人家近两个月,没理由突然就跟人家过夜,不是吗?这里面真的很有问题,该不会是因为伊谢尔伦的事,让陛下受刺激了吧。”
“喂!”
菲利克斯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将她拉到一旁。
“蜜雪儿,你小声一点好不好?宫里人很多,万一被听到就不好了。”
“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
蜜雪儿睁大眼睛,惊愕的望着菲利克斯的脸。
“我清清楚楚的拜托你,对于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亚力克跟我不一样,绝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所以也不要莫名其妙为皇妃担心。与其怀疑什么,还不如为他们祈祷,祝愿他们可以诞下麟儿才对,我们可是皇帝和皇妃最好的朋友。”
“是,知道了,哥哥。”
蜜雪儿翻翻白眼,挽起哥哥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去。而从宫内的平静来看,谁也无法想象宫外的世界已经潜伏了相当浓重的火药味。当波尔西亚被朋友们祝福的时候,也是一场更大的战争序幕。
第四十九章 放箭,离弦之后
费沙的帝国军事宇宙港,是菲利克斯经常徘徊的地方。听说了亚力克想要亲征的事,他没有像大臣们一样提出反对意见,或许亚力克还能忍受最后一次吧。如果这次的出征,帝国军又吃败仗的话,年轻的皇帝要亲征,恐怕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此次亚力克仍旧听了大臣们的意见,米达麦亚和皇妃波尔西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一会儿,杰纳德出现在他的身边,一个大大的笑脸迎上去,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早啊,什么事把你高兴得夜里睡不着?瞧你的眼袋都那么大了。”
“我爸爸答应这次出征带我一起去呢,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杰纳德微胖的脸上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泛起一阵红光。
“跟艾齐纳哈叔叔的舰队一起出战?你这小子还真不够朋友,反复辟战时你不是都跟我们在一起的吗?是不是因为上次你没去成惠比斯底,于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原来大雁虽然喜欢迁徙,却又是喜欢离群的鸟类。”
菲利克斯递给战友一个冷眼。
“你不要这样嘛,是爸爸这次要出战,我是觉得他那么久没打过仗了,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
杰纳德带着委屈的语气说着。
“小保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掉这个可怜的外号?连皇太后都说,艾齐纳哈叔叔是狮子泉七位元帅中最不会让人担心的一位,连我爸爸都佩服他。枉你还是他儿子,居然给自己的爸爸都当起保姆来了。”
“上阵父子兵,力量大无穷,听说过吗?就此一次,下次再有机会,我还是回来跟你一起。”
杰纳德的话,让菲利克斯的心不禁凉了半截。
“你还想有下次?嫌战争还打得不够?这种无聊的话居然可以用若无其事的表情说出来,你天真得可以。”
“喂,你到底怎么了?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杰纳德望着菲利克斯带了点怒气的眼神,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要在意我生气不生气,总之我告诉你,这种话我当你没说过。”
菲利克斯转过头去,仿佛一阵风在杰纳德身旁擦过,还来不及叫住他,他已经飞也似的往前跑远了。
“搞什么嘛?这么容易就生气,我到底哪点说错了?”
杰纳德走在路上,不时的回头张望,一面在心里埋怨着莫名其妙离去的菲利克斯。他猜测了好几种令菲利克斯说话反常的情况,包括女人的事在内,最终却都认为自己是错误。
“杰纳德,在发什么神经啊?”
有人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把他吓得险些跳起来。注意到来人有点尖锐的嗓子,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来,那人竟是菲利克斯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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