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镜的男人





    “妈啊!”我叫:“这缘分我宁愿没有碍…”伯父说:“你应该在什么时候与他们有过交往……可能是你欠过他的人情。”
    “怎么会呢?!”我说:“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他们啊!电力技校……我从来没去过啊!”
    咖啡说:“那就是在路上……你天天做末班车,难保在不知不觉中有过什么经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哦?……”我坐了下来,开始细细地回想。
    不可能碍…我什么时候……这三年来都挺顺利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上班、下班……路上?就是坐车嘛,哪有什么事……天啊,头疼……“玻璃虫!”咖啡叫:“你知道吗?人的人情你可以不管,鬼的人情却欠不得,总要还的,你不还鬼也要你还哦!”
    “哎呀,你别吵,求你别吵了!”我烦躁地吼他:“我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了。
    那是去年的一天,我刚搬到狮子坡不久,一次下晚班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搭车。到了站下车时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就在这时候一辆小轿车从后面超车过来,灯光打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机灵,身子好象被什么托了一下似的一下子跳出了一步!那辆车就擦身飞驰过去了,好险,差点就被车撞死啊!我还趁着酒劲追了那车两步,追步上了就骂了一会娘才回家的。
    难道?……
    我顿时蔫了,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原来根本不是我的身手多么敏捷,分明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拉了我一下,救了我一命啊!
    难道就是那个、那个死去的黄老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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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总是不期而遇的,原来,人与鬼之间也会有这样的不曾预料的缘份。
    我竟然全然不知,等到要偿还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欠了情!真的打落了牙齿吞到了肚子里了。
    不过我对黄老师的畏惧心理还的减少了许多。因为从这件事情看来,他并不是很恐怖的,相反还有点儿侠义心肠,更何况知道了他不过的为了与爱人在一起,我便有些感动了。
    我问:“那么现在该怎样帮助他呢?那个林素娥到底藏在哪里呢?”
    咖啡说:“我们在墓地发现的那个红衣女人你没觉得有些古怪吗?”
    “是啊!”我说:“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在拜祭谁,怎么看到了我们就跑开了呢?”
    咖啡说:“王小强说过那个坟墓里埋的就是林素娥啊!”
    我说:“王小强还说那里面的骨灰盒是空的呢!”
    咖啡说:“是不是空的谁知道?也许当初王小强看到的是空的,埋在这里的就不是了呢。”
    我说:“王小强没必要骗我们吧?”
    咖啡说:“那也是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好奇怪的……那个坟墓为什么没有墓碑呢?”
    我说:“我们还是找墓地的管理员问一问好了,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咖啡说:“你别老那么依赖别人,那些管理员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谁有闲工夫记得这些呢?看见麻烦就躲得远远的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事情!今天你也看到了,管理员都步见影子了,不如我们自己行动?”
    我说:“怎么动?”
    咖啡说:“那个坟墓如果不是空的,就证明林素娥已经死了,我们也就没必要找下去了;如果坟墓是空的,就证明林素娥根本就没有死,这样我们找下去才有信心啊!”
    我说:“关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空的嘛!”
    咖啡说:“王小强早被吓破了胆子了,所以他的话我半信半疑,所以我们还是自己亲眼证实一下的好。”
    我问:“怎么证实?”
    咖啡诡异地一笑,说:“挖坟。”
    我叫了出来:“啊?!不会吧……”
    咖啡说:“怕什么,想知道究竟就得行动啊!”
    我抖抖地说:“不要了吧?王小强说看过那个骨灰盒的人都会死于非命的……”咖啡说:“那是巧合,他自己不还是没死吗?来咯,我们别在这里胡思乱想的了,要不,今天晚上那个戴墨镜的黄老师一定会来催你:快点帮我找到她……”说着咖啡伸出了舌头往我身边凑,看着他诡异的样子我吓得拼命叫起来。
    “好了好了,”伯父说:“你们不要闹了。”
    咖啡停止了取闹,我缩在墙角还恨恨地望着他。
    伯父说:“玻璃虫,你胆子太小了。拿出点勇气来,象个男子汉的样子!!揖醯每Х人档糜行┑览恚歉隽炙囟鹕衩厥ё伲饫镉钟幸桓龈忻芮泄叵档墓腔液校颐且业娜艘彩撬裁床恢な狄幌履兀俊?br />     听见伯父也这么说,我只得强打精神地说:“恩。”
    咖啡乘机说:“爸爸,你也说我们了!你不是说黄老师找的只是玻璃虫吗?”
    伯父说:“嘿嘿,你小子在这里等我呢!好了,玻璃虫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嘛!既然已经插手了,帮忙帮到底好了。这样吧,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看个究竟!反正我也想找到林素娥讨教些问题。”
    “好!”听到伯父也去,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心里的担忧也消除了一些。
    夜很黑,有微风掠动。
    我们乘的仍是514路公共电车,虽然外面的空气很燥热,破车里也有种阴冷的感觉。
    车上没几个人,那个司机发动电车后,竟然破例地跟我打起招呼来了:“嘿,小伙子!你好久没乘末班车了吧?”
    我支吾着说:“碍…最近没加班。”
    “呵呵,”他说:“你那个朋友倒还是经常加班啊!”
    “朋友?”我奇怪了,“哪个朋友啊?”
    他不以为然地说:“就是经常跟你一起坐末班车的那个啊,戴着墨镜的,有一次下雨还给你送伞来着!”
    “啊!”我差一点又叫出声来了,脸刷地白了下来,说:“你……你后来还……还看见他了??”
    “是啊!”司机根本没意识到什么,一边开车一边说:“他还跟我打听你呢,我说没看见,呵呵。”
    “哦。”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坐回到座位上了。
    天!他果然在找我……他也许不知道我在哪里了,也许知道,但是不敢来找……因为咖啡家里四处都挂了符,鬼是不敢靠近的……我看了看自己的脖子,还好,护身符还在……往咖啡身边靠了靠……咖啡说:“干什么呀,热不热?毛病!”
    我苦着脸,说不出话来。
    伯父在后面贴近我耳边小声地说:“别怕,他没有恶意。”
    我强挺着说:“我不怕。”
    电车经过电力技校的时候,我禁不住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看,黑乎乎地连点儿灯光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伯父又小声地跟我说:“他不会出现,。他知道我们来。”
    “不是吧?……”咖啡说:“老爸,你知道就不要跟我们说了啦,我们会联想的……”看来,他也有点儿怕了。
    我的报复心理有了点儿补偿,人就坚强了一点了。想想伯父也在,还有什么不塌实的呢?
    “坑嚓——”一声响,电车停了,售票员懒洋洋地叫:“狮子坡的下车了!”
    电车后门象一张洞开的魔口,通向茫茫的黑夜。看见咖啡和伯父都下去了,我也咬了咬牙跳下了车。
    唉!反正横竖都要走这一遭,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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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我上班下班说不清走过了多少回,每一回都有不同程度的心惊肉跳。
    今天反而塌实了很多,因为咖啡和伯父也在埃更何况伯父在我心里是很厉害的人物——至少比我和咖啡强。
    夜晚的火葬场不能用静悄悄来形容了,那是种死寂,是的,没有比这更死寂的地方了,当然,也许你没有去过,那么这份罪我就替你遭了吧。
    惨淡的院墙灯光下,我看咖啡的脸都成了绿色,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心在“砰砰”地剧烈地跳。
    伯父说:“大门锁了,我们跳进去吧!”
    就这样我们象三个贼一样找了个院墙的缺口翻墙而过,里面搞不清是哪个杂草丛生的角落,一抬脚,蚂蚱和老鼠“呼——”地一下从草丛底下窜出去了,四处都是腐烂的味道。
    “操……”咖啡小声嘀咕,手电筒不知道要往哪里照。
    伯父站在原地往四处看了看,说:“是哪里?陵园还是炼人炉?”
    “碍…”我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好了,”伯父说:“往左边走吧,你看那边不是有条小路吗?”
    果然,原来我们因为太紧张了,竟然没看到前面就有条路。
    上了路我和咖啡逐渐分辨清楚了,也找到了白天去过的方向。
    墓地里灰白色的小门在手电筒的一圈光芒下显得尤其破旧,轻轻一推,它就“吱呀——”一声开了,迎面“呼啦啦!”地惊出了一群不知是什么东西,飞走了,差点把我们撞个跟头!!
    “别怕!蝙蝠!”伯父立即安抚着说。
    然后我们悉悉索索地摸到了法拉第身边,咖啡指着那个没墓碑的坟说:“就是这里了。”
    我们取出随身携带的铁锨和橇棍,先把粘满泥土的石板盖子橇开了一条逢,然后拼力移动,下面的泥土已经很严实了,竟然有一些草芽儿扭曲地生长着。
    咖啡正想用铁锨挖,伯父说:“等一下!”
    伯父用手电照着下面的土,说:“你们看,这草长得真奇怪啊!每一根生长的方向都不一样,象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似的。”
    果然,小草因为缺少阳光有点发黄,茎又细又软,每根都扭曲着按旋转的角度排列着,整体围成了一个圆圈状。
    “怎么会这样呢?”我问。
    伯父说:“圆圈中间没有草,我们就在这里挖,骨灰盒应该在这里的。这些草是阴草,是护着灵魂长的。我估计骨灰盒里面还是有东西的,如果是空的不会长阴草,只会长杂草。我们挖挖看。”
    其实土层很浅,咖啡只在草圈子里挖了两下,就感觉碰到坚硬的东西了。我们围上来用手扒开上面的碎土,一个奇怪的骨灰盒出现在面前了!
    果然象王小强说的那样那个骨灰盒很漂亮,是檀木的,上面雕了很多菊花的图案。
    骨灰盒上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画着古怪的符号的封条,只是封条已经有些腐烂了,破损了好几个地方,但还没有断。
    咖啡刚想把骨灰盒搬出来,伯父又叫:“等一下。”
    我们紧张地收了手,看见伯父用手电仔细地照着封条,看了半天,才缓缓地说:“奇怪……”“什么?”我们问:“上面的字能看懂吗?”
    伯父说:“是一道压鬼符,但可能太高深了我也看不懂。这个符应该是林素娥留的,你看,骨灰盒上有她的照片,照片上也是画了符的。”
    那张照片也腐烂得残缺不全了,上面斑斑驳驳地都是白点子,但遗留下来的部分还是能看到浅浅的符的痕迹。
    伯父又说:“这里面即使有东西,也不可能是林素娥,因为符是林素娥留的,她不可能死了还给自己贴符吧。而且,上面有几道符,下这么重的符,应该是镇压什么东西的,属于阴葬。”
    “阴葬?”我说:“阴葬又是怎么回事儿?”
    咖啡说:“切,这都不懂,阴葬就是埋葬的是鬼不是人呗!是人的话就是阳葬咯!”
    “多嘴。”伯父瞟了他一眼,说:“人该死的死了,入土为安,就叫阳葬;但是横死的呢,特别是出来作祟的鬼,被擒住了重新埋葬,就叫阴葬,所以这个坟没有墓碑。林素娥不仅仅是个灵媒也是个天师,但她擒鬼的时候并不多。她在这里下了这么重的符,可见一定非同小可。”
    “妈呀……”我叫惨了,“这么说这里面……根本关的就是……我们……”我根本就是在发抖,再怎么隐藏也隐藏不住了,望着那个埋在土里半截儿的骨灰盒,怎么都觉得无比恐怖。
    我只得牢牢握紧自己胸前的护身符,深呼吸,深呼吸。
    伯父说:“趁今天没有月光,我们打开看看。”
    咖啡说:“不会吧老爸?!你明明知道里面是恶鬼碍…”伯父说:“我也不敢肯定,我怕里面就是我们要找的林素娥。”
    我凄凄惨惨地说:“要是的话,那她也早死了,我们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咖啡……我们回去吧……我好怕的。”
    咖啡被我一说反而牛皮起来了,说:“怕什么?!看我,都不怕!来,我打开看看……”说着,他就把骨灰盒抱了出来,伸手去撕封条。
    “别!”我一激灵,叫:“王小强他们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咖啡说:“说了那是偶然的嘛!他不还是好好的?”
    说着,他一把把封条撕下来了,刚想打开骨灰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