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镜的男人
咖啡说:“说了那是偶然的嘛!他不还是好好的?”
说着,他一把把封条撕下来了,刚想打开骨灰盒的盖子,突然“嘀嘀——”我的手机响了。
咖啡吓得一下子收了手,叫:“没搞错吧?!吓死人的!谁三更半夜打你的电话?!”
我慌忙接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是玻璃虫吧?”她的声音挺急切的。
“啊?!”我说:“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王小强的妈妈……”她哭了,哽咽着说:“小强不行了!他让我打电话告诉你快来!!”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我叫:“在哪里?”
她说:“在和平医院,他被车撞了……他让你来……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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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4':手机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了,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说:“王小强出事了。”
“什么?”咖啡也吓了一跳,说:“MD,不会那么邪吧?”他把探询的目光望向伯父,而伯父正锁紧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我说:“他妈妈叫我们过去,在和平医院。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的!怎么办?”
突然,伯父说:“他妈妈打电话来的是吗?快看看来电显示,看看是不是和平医院的电话号码!”
我这才摸索地捡起手机来,按键,啊?!手机里竟然没有接听电话的记录!!
怎么可能?我刚刚接了电话的啊!安浮蔽叶家蕹隼戳耍安换岚。趺椿嵴庋俊?br /> 咖啡说:“是不是手机摔坏了?”
“没有坏啊,你看——”我把手机递给他,他反复看了,也没发现问题,但怎么会没有记录?难道……我刚刚接的电话……伯父说:“幻觉,你是幻觉……我们都有幻觉,别怕,咖啡,开骨灰盒!!”
听了这话,咖啡的胆子又壮了,毫不犹豫地一把掀开了骨灰盒的盖子!
空的!里面果然是空的!!
伯父突然叫:“快!”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下子闪开身子,藏到法拉第石像后面去了。我和咖啡也象兔子一样闪身过去,这时伯父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副墨镜来,自己戴上了一副,另两副给我和咖啡。
看着他那肃穆紧张的样子,我们都不敢问话,只是戴上墨镜往骨灰盒的方向看。
奇怪,好奇怪啊!戴上墨镜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了的,但我的眼前却能看见那丢在地上的骨灰盒正在散发着蓝荧荧的光……然后蓝光在扩散着……蓝光中,我看到影影绰绰的东西了,应该是人的影子……但不是……好怪的影子……就象在医院手术室的无影灯下徒然发觉的那种不该出现又出现的影子一样……可以折叠的……可以扩张……天……一条条地从盒子里往外爬……“我……”咖啡刚想说什么,就被伯父堵住了嘴巴。
然后那些影子在地上象水流动般爬移,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条淡黄色的印子,好象很粘稠的是某种液体。
然后它们四处游窜,有的钻进了别的坟墓,有的向远方渐去。
我们一直盯着、直到最后一条也看不见了,才摘下眼镜来大口大口喘气,发觉手心里都是汗。
我一下子瘫坐下来,说:“伯父,那是什么啊?那么吓人?!”
伯父冷冷地说:“孽灵。”
“什么是孽灵呢?”我有点儿反而不怕了,就好象什么恐怖的东西,想象中会很可怕,揭穿了谜底才觉得不再恐惧一样,“是什么东西?那个骨灰盒不是空的吗?”
咖啡也连连地说:“是啊,是啊!还有——爸爸,你这墨镜是哪里来的?我平常怎么没见过?”
伯父说:“其实那应该不是什么骨灰盒,而是化灵盒。天师们把孽灵捉住后就镇在盒子里,找一个至阳的地方封死,把他们化掉。孽灵是那些作恶的厉鬼被镇住了以后转化的,没有厉鬼的鬼力了,但时刻都想钻出来重新找替身转世。刚才我们一不小心就放出去了七条啊!”
“啊!”我说:“那怎么办?它们会不会作恶呢?”
伯父说:“你也看到了,它们有的钻到坟墓里去了,从那些死尸的鼻孔里钻进去,就重新变成了厉鬼。那些没有找到没腐烂的尸体的孽灵在天亮以后就会化成灰,因为它们被关在盒子里这么多年,已经就要死了,没有力气作恶了。”
然后伯父说:“说实在的,这些都是林素娥教给我的呢,这三个窥灵镜也是她借给我的。当年她盛名远播,我曾经专门拜访过她,并借给了我窥灵镜。我……由于贪心,一直没还,心里面很愧疚……上一次我没有跟你们说……也不好意思跟你们两个小孩子说这件事。我想找到她,也是想还给她这个东西,并表示歉意。”
咖啡就傻笑了一下,大家沉默了片刻。
等觉得身体有力气了,我们才爬了起来。
咖啡说:“现在怎么办呢?”
伯父说:“把坟埋好吧,接下来就等林素娥出来找我们吧。如果她没死,就一定会出现的。”
“啊!”我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刚才我接的电话,会不会就是她打来的?!”
“是啊!”伯父也说:“对!我们……”我们立即爬了起来,说:“去和平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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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5':
和平医院。
因为是凌晨3点钟,医院里比较冷清,看不见平素匆忙拥挤的人影,走廊上空旷了很多。
竟然一个值班的护士都没有,护士值班室里空荡荡的。
抢救室的门是锁着的,手术室的灯是关着的。
我们三个人在三层楼的医院里晃来晃去,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的脆响尤其使人心惊肉跳。
难道我们又出现了幻觉?!
突然,伯父说:“玻璃虫,你接电话的时候对方是怎么说的了?”
我说:“她说她是王小强的妈妈,说王小强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让我过来啊!”
咖啡说:“王小强的妈妈,我们去他家里好象没看到哦!”
我恍然地想起来了,说:“是的,记得当年王小强出工伤的时候,好象……说过他父母都已经死了……”刚说到这里,咖啡一下子僵住了,本来想说什么的,却突然盯住了我身后的方向,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错愕又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伯父是脸色也一下子绿了起来。
我“啊!!”地尖叫一声:“怎么了?!你们别吓唬我啊!!”扭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在我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白衣护士,都带着护士帽子和口罩,推着一架病床车子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日光灯管有些破旧,灯光暗得一片迷蒙,她们的脚步很轻——根本就是没有脚步声!!
她们轻轻地经过我们身边,好象根本没有看到我们一样,往走廊尽头走去了。
她们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的心激烈地狂跳,身体也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了,只感觉身旁吹过了一阵阴冷的风,吹得人禁不住抖动。
那口罩遮住了她们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空洞的眼睛,死鱼般的眼珠一动不动。
然后她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走廊的门晃动了急下,证明她们经过了。
伯父缓过来一般,说:“好危险!快走!!”拉起我们就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
我们不知所措,跟着小跑,我问:“怎么啦?!怎么啦?!”
伯父叫:“鬼呀!”
“鬼?!”我更害怕了,叫:“哪里?在哪里呀?!”
伯父说:“刚才你没看见吗?快走!!”
不由多说,我们就跑到了楼下,眼前看见医院大门外的天空了,才松了一口气。脚底下一软,累得瘫坐在地上。
咖啡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哎哟妈……爸,那两个护士是鬼?!”
伯父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说:“怎么不是?你没看见吗?她们不是人,应该说是两具行尸!”
“行尸?!”我快把眼睛瞪出来了,叫:“就是、就是已经死了是吗?!”
伯父说:“今天原来是成鬼祭,我竟然都给忘了!成鬼祭里总会有些行尸出现的。它们一般负责送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死人去祭坛,然后分食尸体,将死者灵魂虏为奴仆。”
“啊?”咖啡说:“那那辆车上的人……是不是王小强?!遣皇歉账溃浚 ?br /> “不行,得去救他!”我说。
伯父有些诧异了,看我,“玻璃虫,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大了?你救得了吗?”
我不顾一切地说:“如果救不了他,一切谜底也就无法得到了,也就等于救不了我自己了啊!!墒牵摇忝腔岵换岚镂遥浚 ?br /> 伯父点点头,说:“好吧,既然已经来了。”
成鬼祭通常在阴历七月十五日鬼节的前一天进行,一般是冤死多年无法托生的鬼为自己获得重生而附录奴役进行的,这个冤死鬼必须很厉害,在鬼界里有一定地位。
被俘虏的灵魂是脆弱的、新鲜的、以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死者为宜。
行尸其实不是鬼,是被鬼驱使的作为工具的尸体,它们是尸体,没有知觉,但在鬼力的驱使下可以做简单的行动。
楼上,走廊的尽头那扇门的背后,是一个临时的停尸间,两个行尸刚刚推进去了一个刚死的人,在里面进行成鬼祭。
我紧紧地跟在伯父身后,并拉住咖啡的手,一步一步向楼上靠近,向临时停尸间靠近。
我们都带了林素娥给的墨镜,这样能够看到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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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6':门被推开了,我们的头简直就要贴到了地上,匍匐前进一般。浓重的防腐剂味道飘了过来,呛得我直反胃。
从停尸床腿的一端望上去,能看到一个大大的玻璃箱子,里面的福尔马林液体浸泡着一个残缺不全的尸体,骨骼半露。
一张张停尸床整齐地排列着,上面的白床单无风自动飘荡。
所有的窗帘都摆动着,窗棂“吱呀——”作响。
若有若无的一束光投在前面第一张床上,床上平躺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个死人,一动不动,但两边的行尸护士仍按着他的双手。
啊!是王小强!
透过眼镜,我能够看到的是,王小强的对面,分明有一个红衣的女人。
极其忧郁又恐怖的女人,脸上的皮包着骨头,颧骨高高地耸起,嘴唇薄薄得象两片刀片。
她伸出苦竹节般的手指在王小强的脸上轻轻抚摩,嘴里念念有词,但听不懂在说什么。
猛地她把手一张,用里在他的脸上抠了过去,细长坚硬的手指顿时插到了王小强的眼窝里,顿时“扑!”地一声,一些血沫溅了出来!随着手指拔出,一颗眼球就滚了出来,蹦跳般地跌到了手心里。
她把眼球捧了起来,如获至宝般,放在眼前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怪笑中张开嘴巴把眼球放进去,“吧唧吧唧”地咀嚼起来了,猩红的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拉着血线……我再也受不了啦!再也受不了啦!!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吼叫:“啊!?br /> 拼命地掀翻身边的床位,扯上面的单子,踢水泥地面,把床狠狠地向前面掼过去!!
两具行尸被撞倒了,面前的鬼“扑”地一闪就不见了。
房间里的微光一下子没了,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到了,戴了眼镜也看不到。
我叫:“咖啡!!伯父!!”
伯父叫:“玻璃虫,别怕!在这边呢!”
我慌乱地摸过去。什么也看不见,总被坚硬的东西绊住,象是那些床和床单。
听见咖啡说:“玻璃虫,你在哪里?别乱动!”
我喊:“在你们身边啊!”
但他们仿佛听不见的样子,我听见脚步声了,细碎的乱乱的脚步,接着,我看见了门口射进一道光来……原来,伯父和咖啡在黑暗中找到了门埃伯父推开了门,接着咖啡也摸到了门口。他们一起叫:“玻璃虫!”
我立即向门口奔过去,却一下子被绊倒在地,狠狠地摔倒了。
这时候我抬头,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挤到了门口,嘴里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啊?!歉鋈恕谷皇俏易约海浚。?br /> 伯父拍他的肩膀,“玻璃虫,你刚才怎么了?找了你半天?”咖啡不耐烦地说:“说好了在门口等你,你又溜进来干什么?王小强都死了啦,你还能问出什么呢?”
我大叫:“咖啡!咖啡!伯父,伯父!我在这里啊!!”
可是他们好象根本没听到,拉着那个我的手走远了,并关上了门。
我拼力地爬了起来,又哭又叫向门口扑过去,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了,仿佛有什么力量钉住了我,我只能在门逢里看见他们三个走远,在走廊尽头下了楼去,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停尸间里……然后我感觉到耳朵边上有某种东西吹过来,痒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