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明白，庄生晓梦迷蝴蝶，是庄生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生，连圣人都弄不明白。我不明白自己是谁，也不足为奇了。　
　　我是谁？谁又是我？我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留披肩长发，用欧莱雅的防晒霜，穿休闲装，有时候也穿裙子和高跟鞋。　
　　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为人师表，托着太阳升起，经营着人类灵魂这项工程。给学生讲文学，讲人生。可我的人生是什么，我是谁，我又在哪里？我常常自问，有时候问的自己也瞠目结舌。　
　　我写得一手的秋水文章，一手笔走龙蛇腾蛟起凤的书法。业余给媒体的专栏写稿子。我好像活的自由而快乐，可是有谁知道这背后深深的痛和伤感。　

　　每天斜背着小包，包里放着这个赖以谋生和写作的微型的手提电脑笔记本行走在人群里，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很快沉没，绝对没有什么特别。　
　　已经过了三十岁，人生最美的时候，我是那不曾怒放枝头的花！揽镜自照，依然长发披肩，明眸皓齿，面庞还算清秀，可是眼角已然有了细密的鱼尾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再要强的人，再不屈的心，也抵不过岁月的风刀霜剑。　
　　唯一和别的女人不同的是，我的心中深爱着女人。可是这能怨得了我吗？我只不过爱了，真心的爱，深深地爱。爱有罪吗？爱无罪。要是男人爱上了女人，或者女人爱上了男人，说不定还要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来作为进入洞房的前奏和纪念。可是，我也是爱了，只不过我是个女人，碰巧也爱了一个女人而已，仅此而已。何况，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　

　　可是这爱是如此坚强而卑微，因为是处在社会的弱势之中，因为这样的爱并不为多数的人所能理解和接受。　
　　我深爱着女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女人。在心里是如此不能释怀。我其实不够坚强，甚至有些脆弱，有些娇柔。本身不胜酒力，却喜欢喝酒，高兴的时候喝，悲伤的时候也喝。喝醉了，就忘了。就画画，就写字，就弹着吉他五音不全地唱自己写的诗，就流泪。　
　　我自己有些矛盾，可是人天生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拿着自己的矛和心中自己的盾作斗争，要战胜自己，战胜自己又多么不容易。有的人一辈子能征善战驰骋疆场，最后还是战胜不了自己。　
　　我也是，矛盾得不可收拾。比如我是女人，可是心里却那样爱着女人。我信佛，相信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我已不能回头，因为找不到岸！我信佛的慈善，可是酒肉穿肠过，只是心中有佛祖，广结善缘罢了。　
　　人生也无非如此。什么样的日子还不一样在过？时间不会为痛苦或快乐驻足。就像面前的这杯咖啡，苦涩里有甜，甜里面又掺杂丝丝的苦，说是苦尽甘来，可是无边的苦涩，不会为甘甜让路。就像亲情，有时候不会为爱情让路。哪怕是笑着，也是含泪的笑，在脸上，只有爱在心里。　

　　不说这些了，还是回到小说。我想家的时候，摧魂蚀骨思念云的时候，真的没想到陶晓云会坐着火车来看我。　

日期：2009…07…25　23：02：04　

　　云姐还一次也没来过这个城市，一次也没出过远门呢，宿舍值班室里有电话，她也是从不打，说是麻烦。她甚至连信也不常写。在学校公寓楼下看到云的时候，我简直像在梦里。　
　　云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发稍有点淡淡的葡萄紫的光泽，淡绿色的套头毛衣，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满脸的疲倦和微笑，背着一个双肩旅行包，站在蓝天白云底下。我怔怔地看着，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像在梦境。　
　　云笑着喊我：“小华！”那么甜美，那么熟悉的声音。　
　　我笑着，喊着，“姐姐，姐姐是你吗？”过去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紧紧地。楼上窗口探出好多脑袋，没准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云点着我的前额，笑笑，“不是我是谁啊？小傻样，假了包换。”　
　　我一把把她的背包提过来，背在身上，腾出手来挽着陶晓云的胳膊上楼。云很大方地和宿舍里的同学打着招呼，很礼貌地夸我们宿舍的环境好，夸我同学漂亮啊什么的，我同学都很喜欢她，跟着我叫姐姐。她还很谦虚地说，让我们同学对我多多关照，仿佛我还是个孩子似的。　
　　我带云出去吃饭，云说吃过了，在车上吃的。我是不相信的，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车上怎能吃饱。强拉着她到校门口的饭馆吃过桥米线，云买的单。其实我已经有经济来源了，课余做家教，写稿子赚稿费。虽然很少，可一个学生的开支是有的。云老是把我当小孩，我就当小孩好了，被她给宠着。　

　　在路上走，我就一直拉着云的手，不，是十指相扣，问长问短，我好像好久没这么喋喋不休地说这么多话了。　
　　谈话中知道，云在家里想我也是想得寝食难安。厂里休班一天，她又请了两天假，专程来看我的。不给我打电话，是想给我一个惊喜。照着信封上的地址，一路找了来。　
　　我心里感动，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握住今生今世的爱，我不放手。毕竟，在大马路上不能够肆意抒发心底的情感，不能有更亲密的举动。　
　　学校东边的那条路那时候还没有改造，整条路还是很繁华的。各种商店密集，饰品礼品，服装鞋帽，休闲书籍，琳琅满目。　
　　星期五的下午那两节课也不是很重要，是很适合逃课的。云来了我干脆就不去上课了。贵妃进宫的时候，唐明皇都不上朝了，不理朝政了。我不就逃了课吗，一点也不羞愧。　

　　逛了半下午，买了两个桃木的雕刻的很精致的生肖图案的桃木项坠，我和云一人一个。　

日期：2009…07…26　01：02：06　

　　吃过晚饭，宿舍的同学有的出去逛街了，有的抱着书去自修室了。我那时候还没想到要考研，胡乱地应付着功课，基本是不会自觉地去学习的。即使云不来，我也会自己在宿舍插着耳机，听音乐，看书，云来了，我就更不出去了。　
　　宿舍里就剩下我和云姐了，我一跃而起，一个饿虎扑食，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嵌在我的身体里。　
　　云推开我，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退后两步又上下打量着我，　“嗯，还好，比以前胖了。可是还是没长啊，还没我高。”我到现在都没她高呢，到了大学我好像就没再长。　
　　云过来，很轻的吻我的额。我趁势抱住他，亲吻她。她的发，她的眉，她的春花的脸，她的小巧的鼻翼，她的丰润的唇。哦，小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我多想你啊。　
　　我的手伸过她的衣领，抚摸着她光滑的柔柔的脊背，在那儿摩挲。我看着她的脸，她也看着我的脸，眼睛里是清澈的柔波，是欢喜，是爱的柔情蜜意。　

　　我听得见她的呼吸是那样短促，她紧紧抱住我，迎着我的爱。我低低地咬着她的耳垂，“姐姐，我想，我要。我们睡觉吧。”　
　　她拍拍我的头，“那么猴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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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只如初见＇GL＇》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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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只如初见＇GL＇》　　　　第36节　
作者：　花的心里开着花　
　　　　　　　　　
　　我耍赖，“我都急了这么长时间了，是豆腐就吃，管它什么热的，凉的呢。”　
　　“你呀，天还早呢。”说着她起身打开旅行包，拿出一件浅蓝色毛衣。我喜欢的颜色。我到现在还是喜欢天蓝的海蓝的上衣。　
　　云在下班以后在她那个小小的职工宿舍里，一针一线的编织这件毛衣，给心爱的人，也编织美好的爱的梦。我没看到，可我想象的出，那样的寂寂长夜，灯下无眠，她借着灯光穿针引线的景况。想起了孟姜女送寒衣，想起了杜甫的诗句“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毛衣穿在身上，心里那个温暖啊。在这深秋近初冬的晚上，我的心里荡起层层的温暖的柔波。　
　　我就穿着这毛衣，拥着云姐姐坐在床上说话。她一手拿着我的手，一手在我掌心里轻轻划着。我的身上好热。　
　　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和云脱了外衣，穿着薄薄的衣衫，脸对着脸的说悄悄话。我心里盘算着这几天的计划，恰逢周末两天没课。明天去大明湖，趵突泉公园，晚上去泉城广场，购物街。后天中午去千佛山，然后送她坐火车回去。　
　　想到这么幸福的计划，我出声地憨憨地笑了。我本来就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云笑笑，亲亲我的手腕，“傻笑什么啊？跟个傻子似的。什么时候都长不大，真是。”　
　　“这座城市可是历史悠久风景如画，有山有水有神仙哦，明天带你看去哈。”我给她介绍。　
　　“有山有水我知道的，七十二泉，千佛山。可是神仙在哪里？”　
　　“当然在千佛山喽，有千佛当然有神仙喽。可以去许愿的，据说很灵呢。”　
　　接着我把我的计划汇报了一下，云很满意。“安排挺好的，我在你们地盘上了，都听你的哈。”　
　　“好啊，明天也来一场游园惊梦哈。”那时候只知道《牡丹亭》杜丽娘游园惊梦，还不知道那个女同的电影《游园惊梦》。　

　　说着，说着，云不再说话，我还是自顾自地说。看看云慵倦地睡了呢，这丫头，做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又逛了一下午的街，实在太累了。宿舍的同学还没回来，我抱着云的腰，香甜地睡去。　

日期：2009…08…01　11：06：03　

　　早晨多睡了一会，反正不用上课，就索性在被窝里多拥抱一会。然后和云对镜梳洗，吃早餐。　
　　去大明湖荡舟，本来是要到画舫上去听书的。心里想着《明湖居听书》里那技艺高超的琴师，还有王小玉那美丽的身段，那响彻云霄的金嗓子。可是云不喜欢，就没听。　
　　要了艘脚踏的小船，在上面慢慢游。和云并肩坐着，一直十指相扣，不时地相视而笑。云的一笑嫣然，让我阵阵迷醉。　
　　虽是深秋了，可是这座城市三面环山，还算温暖。依然垂柳依依，柳树其实是很坚韧的树，发芽早，落叶晚，即使叶子已经有些干枯了，那颜色仍然不减翠绿。　
　　荷花已经凋谢，很少的莲蓬兀自站在水里，临水照影，因孕育了莲子而显得有些沉甸甸的样子。莲子是心里苦，千年的古莲子也能开出美丽的花。　
　　游大明湖应该在夏季，可以荡舟莲叶间，连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宋代那个多情的才女李清照是常在夏天去大明湖泛舟的。如果是夏季，就可以体会那首《如梦令》的美好意境：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还可以看陶晓云的人面荷花相映红。想着，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　
　　云问我，“好好地，叹什么气呢。”　
　　我把心思说给她听。她嘴一撅，“小华，你呀。亏还读大学中文系，你是白读了。一点情趣都没有，天生一俗物啊。”　
　　我心里不服，“我怎么就俗了？”　
　　“你想想，四季当中各有美景。夏天有夏天的美，秋天也有秋天的好啊。天这样蓝，云这样白，水这样清。”　

　　这样说也是，我果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大俗人。人，天赋秉性，或浪漫，或敦厚，或灵巧，是不以知识多少学历高低为转移的。虽然云只是初中毕业，可是那一份钟灵毓秀却是与生俱来的。到今天在她面前，我依然感到自己是一个俗人，虽然也写得诗词曲赋，略通琴棋书画。可是云吐气若兰秀外慧中，这是不能比的。　
　　于是我当时就接过话，“还真是。深秋也是别样的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不要辜负了人间好时节。”　
　　心里就又雀跃起来，说说笑笑。云的心情也很好，一脸的灿烂。　

日期：2009…08…01　12：37：11　

　　下了小船，走湖边长廊。看鱼儿在嬉戏，我们也仿佛成了多情的古典女子，临水照花，水中映出一对璧人。　
　　我揽着云的腰，柔情地看着她，她的眼睛是那么清澈，还仿佛有一丝忧郁。我声音低低地说：“姐，我爱你，大明湖为证，我今生都要和你在一起。”　
　　云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肩，“这儿人多说话不要这么肉麻，你在我心里，永远。”　
　　我尚不知永远有多远。现在的我常对着夜空，看满天的繁星闪烁。可是却不明白，永远为什么不能是永恒。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