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
显得有些无奈,默然踏出厅堂。
东方不平沉声道:“夜兄,此事我们还是要据理力争,不能冒然出兵。”
“我何尝不知出兵的危险性,只是夫人亲自出面,诸将又同声附和,我也没有办法。”
夜寒苦笑连连。
寇子诚忽问道:“听说紫如姑娘醒了,不如去问问她的意思,她的威信应该可以起到一点作用。”
夜寒愣了愣,望着他惊愕地道:“此事恐怕不妥吧?”
“紫如姑娘是主公亲定的代理人,地位在我等之上,而且在肃州的威信极高,黄延功等诸将对她也都信服,若有她出面,出兵之事便可拖到主公回来再办。”
夜寒轻叹道:“紫如姑娘没有名分,与大人之间的关系我们也不清楚,若是因我们而引起后宫之争,大人那里没办法交待。”
东方不平点头道:“此言有理,万一夫人和紫如姑娘之间闹了起来,只怕影响更大。”
寇子诚有些不以为然,淡淡地道:“大军为老夫人报仇本无不可,但要选择时机,万一此战丢了肃州,主公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我们深受主公信任,委以重证,若不据理力争,有何面目见主公?”
“紫如姑娘身体虚弱,连刺客的事我都没有告之,万一因此伤了身子怎么办?”寇子诚和东方不平面面相觑,紫如在两人心里才是正牌的叶夫人,远比冰柔重要,因此想到可能伤及她性命,都犹豫了起来。
夜寒道:“这样吧,我去劝劝叶老太爷,他好像是学堂教师出身,应该明事理。”
“哎,只好如此。”
~第四章~
转眼已是十月初一,整装待发的大军从军城出发,向东前进,为首的自然是张全。这支五万七千余人的大军将京城以及附近的军力全都抽光,京城内外只剩一千人,全都守护着皇城。
与此同时,一支车队来到了龙天行的府门前,正中是一辆马车,车里坐着两人,一人是魏劭,另一人却是日夜疾行,赶入京城的丁旭,领着马队随行在侧的是十几名河帮的弟子。
“魏老大,是这里吗?”丁旭撩开车帘,望了一眼崭新的大将军府,微微有些吃惊,因为出现在他眼中的这座府第,无论是气势还是华丽都不逊于当年的叶府。
“下车吧!”魏劭跳下马车走到门口,朝着守门的卫兵道:“请通报一声,河道总督魏劭来访。”
一名卫兵微微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温和地道:“劳烦你在此稍候,我去通报。”
魏劭点点头,朝着身边的丁旭小声笑道:“咱们这位龙老弟的确不同凡响,连守门的士兵都这么彬彬有礼,比其他的官要强百倍。”
丁旭笑了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心中担忧叶歆若是得知岳母被杀、紫如受伤之后会是何等震怒。
片刻之后,龙天行听说魏劭来了,感到十分奇怪,立即命手下把几人引到西院。当他的眼角扫见丁旭之时,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两人是来找叶歆。
“丁旭,你怎么来了?”
丁旭不答反问道:“大人呢?”
龙天行摇头道:“出去了,这些天大人都和宋钱一起在京中处理事务,我也拿捏不准他甚么时候回来,不过晚上一定在,你们就在这里先等着吧!”
丁旭皱了皱眉头,道:“我要立即请大人回肃州,请龙兄派人去找。”
龙天行摇头道:“不行,大人每次都是暗中出没我的府第,不能张扬,只能等他回来。
到底出了甚么事?”
丁旭神色凝重地道:“总督府出现刺客,大人的岳母被刺身亡。”
“甚么!”龙天行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撼,惊呼着跳了起来。
“肃州危机重重,龙兄还是派人去找一找吧!”
“嗯!我立即派亲兵去宋钱的店铺找一找。”
龙天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立即派出十名亲卫沿街寻找,黄昏时候才把叶歆和宋钱请回了龙府。
踏入小厅,叶歆一眼就看到了丁旭,不禁愣住了。
“他是……”丁旭认不出叶歆,见他满面焦黄,头发全白,心中怀疑,转眼望向龙天行叶歆含笑道:“丁旭,是我。”
“参见大人。”丁旭大惊失色,连忙躬身行礼。
叶歆拉着他坐下,笑着问道:“你从肃州来吧!有甚么要紧事吗?”
丁旭虽然一直都考虑着该怎么说,但话到嘴边却又发现难以启齿。
叶歆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面前这三人的脸上都有悲色,心中一紧,沉声问道:“肃州是不是发生了甚么大事?”
丁旭伏倒在地,道:“请大人不要过于激动。”
“快说!”
丁旭深吸了口气,愧色满面地禀道:“有刺客潜入圆舒轩!”
“甚么!”一向处变不惊的叶歆无法忍耐心中的激荡和颤柔,一把抓住了丁旭的手臂,急声问道:“伤了人没有?”
丁旭歉然道:“您的岳母遇刺身亡,紫如姑娘中了两刀,身受重伤,我离开之时仍未醒来。”
“岳母!”叶歆听罢顿时呆若木鸡,脑子里更是嗡的一声炸开了,双腿一软,坐倒在椅上,久久不能自己。
龙天行厉色喝问道:“府中的卫兵到底是干甚么的?为何连小小一座府第都看不住?”
丁旭面有愧色,苦笑道:“我们罪不容赦,只是现在肃州危机重重,只盼着大人能尽早回去,否则后果实难预料。”
叶歆脸色铁青,眼中寒芒暴闪,凝望着丁旭喝问道:“凶手呢?”
“凶手当场被杀,背后的势力是谁尚不清楚,不过余树青正在密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叶歆道:“我立即起程回肃州,天行,你帮我们安排一下。”
“是!”龙天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叶歆摆了摆手道:“我想静一静,你也下去休息吧!吃了饭我们一起上路。”
“公子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宋钱等三人对视一眼,都叹息着退出屋子。
“柔儿和岳风一定伤心透了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叶歆的眼中流露出无比的哀痛疑心见两人离开,立即现身而出,倒了杯茶递向叶歆,柔声劝道:“别太伤心了。”
“柔儿不知道会哭成甚么样子了。”叶歆仰天长叹了一声,“若是我选择归隐,这事就不会发生了,我实在愧对柔儿和岳父。”
“你是修道的人,应该能够看开生死。”凝心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心中的不安释去,只能用自己优雅的声线来抚平他的心灵。
“我岂是怕死之人,只是柔儿……”叶歆清楚自己的心魔就是冰柔,那是一份永远也无法割舍的感情,早已超脱了对性命的珍惜。
凝心沉默了,她怎能不理解叶歆的这份深情,否则他不会离开云锦山,也就不会发生下山之后的这些事情。
“唉!”叶歆心情沉重,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只要你回到冰妹妹的身边,她一定会从悲伤中走出来,所以你自己要先控制好情绪,不要再让她更伤心。”
“我明白了。”叶歆猛然捶打桌面,怒色满面地道:“我一定要查清楚是谁这么大胆。”
“杀手不是死了吗?”
“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叶歆怒哼一声,脸上突现惊恐之色,嘴巴微微张着。
“怎么了?”
叶歆刚才心情激荡,所以没有细细思考整个事件,此时思绪清晰,有关刺客的各种想法油然而生。在众多的嫌疑看中,最有可能的莫过于红烈,若真是他所为,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一想到有可能是红烈所为,他的心就像是被两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地挤压着,异常的难受他急步走到门外,见丁旭、魏劭以及宋钱都在等待,立时唤道:“丁旭,你进来。”
丁旭急忙跑了过来,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悬河城的情况怎么样?”
“打了几个月,红烈攻城数十次都无法登上城头,死伤颇多,因此七月中便停止了攻击,我出来之时悬河城一切平静。”
“停战!”
丁旭见他脸色比刚才还难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却又不敢问,只能和其他人面面相觑,猜测着事件背后的问题。
虽然没有证据,但叶歆心中有七成把握,杀手是红烈所派,心中又是一沉,低着头转身走入屋中。
“想到甚么了吗?”
叶歆仰天长叹一声,苦笑道:“我怀疑杀手是锬妹的父亲红烈派去的。”
“甚么!”平静如疑心也不禁惊呆了。
“姐姐,事情若真是如此,我的处境就太难了。”
“事情没证实前不要乱猜,也许事情不是这样。”凝心挽着他的手腕扶他坐下。
“我是不是选错了方向?”叶歆目光呆滞,喃喃地道:“也许我不该答应锬妹。”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如果不下山就不会这样,如果不做官也不会这样。”凝心幽幽一叹,又道:“但世上没有如果,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甚么事,就算回到山中,也有可能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们是修道者,所说的就是随缘,你也看开些吧!”
叶歆闭上眼睛,苦笑道:“锬妹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如何了结,好不容易找到了方法,然而却发生这种事情。”
凝心柔柔地道:“你是重情义的人,才会如此的不安。我倒是可怜那位紫如姑娘,白担着叶夫人的虚名而遭遇不幸。”
叶歆愕然望向她,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
凝心见他从彷徨中清醒过来,微微一笑,柔声劝道:“一切要向好的方向想,一定会有解决方法。”
“希望如此!”
黄昏时分,龙天行安排好一切,他以巡视北疆的名义领着亲卫队离京,叶歆等四人一起随着他往端庆府而去。
十月初三,一行人来到端庆府码头。时间已近黄昏,魏劭安排了酒宴,只等吃完饭就渡河北上。
经过凝心的不断安抚和劝说,叶歆的心情略好一些,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阴沉了。
宋钱等人见了,心中稍安。
叶歆知道此去肃州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因而望着龙天行嘱咐道:“天行,我把丁旭留下,政务可以问他,财务有宋钱相助,魏劭的船队也会助你,还有司马丞坐镇武化城,有甚么事决断不了就与他们商量。”
龙天行沉声道:“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让大人的心血白费。”
“丁旭、宋钱,如今天行是我在这里的代理人,任何事都要听他的,一切以保住我们的地盘为大前提,不要急于扩大势力,如果没有能力控制,即使得到手也会很快失去,甚至还会影响到旧有的地盘。”
四人不约而同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叶歆感激地看着四人,叹道:“你们都是我的旧友,从我入仕之前就开始跟随我,此番情义,我心中感激,日后常给我写信,我若有空也会来看你们。”
四人见他说的动情,心中感动,想起昔日在聚贤池的日子,不禁感慨万分。
叶歆举杯而立,道:“待我们取下银州,将辖地连接成势,日后就可以随意来往了,还望你们多多努力。”
“是!”四人一仰而尽,君臣的亲情不言而喻。
突然,一名亲卫急色匆匆地闯了进来,跪倒在龙天行的面前禀道:“大将军,皇上驾崩了!”
“甚么!”在场的人无不惊叹,目瞪口呆地望着士兵。
“不会有诈吧?”宋钱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龙天行脸色一正,盯着报信的士兵问道:“皇上为何突然驾崩?”
“卑职不知详情,只知道前日深夜,宫中突然传出丧钟之声,到了十月初二的清晨,京中的太监向外宣告皇上驾崩,以言大人为首的百官都赶往宫中,而府中派我前来报讯。”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龙天行待士兵离去之后,转头望向叶歆,神色凝重地道:“大人,此事太古怪了,其中恐怕有诈。”
叶歆皱着眉头道:“此事的确十分古怪,若是病死,事先却无征兆,只怕不是善终。”
“难道有人行刺?”
“很有可能。”
龙天行叹道:“想不到刚刚平静的京城又生事端,新皇帝的人选恐怕会惹来大麻烦。”
叶歆心中一动,立即想起手中的遗诏。
承明皇帝暴毙,自然不会留下甚么遗诏,而后继者则要凭百官来定,如此一来,这个继位人选将会成为缩小的天龙朝内部的最大问题,然而这个名位对于刚刚独立的势力而言依然有影响力,至少许多独立势力都是因为害怕兵变后的迫害而独立。
丁旭忧心肃州,劝道:“大人还是尽快回肃州吧,此事可以让龙兄去处理。”
“不急!我自有安排。”
宋钱忽道:“皇帝死了,皇位空着,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皇帝。”
一言既出,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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