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
魏劭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道:“尽力守寨吧!无论敌人有多少,只要有信心就能成功,何况这里还有坚固寨墙。”
“嗯!”松鹰重重地点点头,露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式。
叶歆微微一笑,掰着手指算道:“一个要干掉四个,依我看一个用箭,两个用刀,剩下一个用拳头,算起来不会太难。”
众人被叶歆古怪的逻辑说得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也随着缓解了不少。
谈笑之际,一名三十七八岁、身披黑熊皮衣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忽然发现叶歆和魏劭不是本族人,却拿着兵器,不禁一愣,问道:“你们是谁?”
“爹,他们自愿来帮我们打仗,我见他们诚恳,就带了上来。”松鹰笑了笑,指着中年汉子对叶歆和魏劭道:“这是我爹,是依巴族的族长。”
叶歆和魏劭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松鹰是族长的儿子。叶歆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分,微笑道:“我是叶歆,这位是我的部下魏劭。”
松仁脸色大变,满脸惊色地打量着他,问道:“您是天马草原之主叶歆?”
叶歆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是我。”
松鹰吓得跳了起来,指着他惊叫道:“我记起来了,客人经常说起的肃州总督原来就是你!难怪我听着这么耳熟。”
“松鹰兄弟,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松鹰郑重地点头道:“能让人经常谈起就是成就,要是别人在聊天时能说到我的名字,我会非常高兴。”
“嗯!”叶歆笑了笑,又望着松仁问道:“你们的实力太弱了,没有外援,抵抗不了多久。”
松仁皱着眉头长叹道:“附近的寨子都怕了高虎,自顾不暇,没人敢来增援,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叶歆沉吟了片刻,问道:“这里离依兰河谷和嘎山城还有多远?”
“有几百里路,快马狂奔也要跑三天三夜。”
“这里能抵抗七天七夜吗?”
松仁呆了一呆,惊喜地问道:“您愿意派兵助我们?”
“救你们也是救我,我现在没有士兵,但嘎山城和依兰河谷有。”叶歆指着魏劭道:“我会派他前去求援,麻烦族长派人引路。”
“太好了!”松仁笑着转头望向儿子吩咐道:“松鹰,你带上马和食物,带他去求救,记住,越快越好,但不要把马累死了。”
“是!”松鹰晃着头,爽快地答应了。
叶歆握着魏劭的手道:“叫周大牛领骑兵前来增援,再告诉嘎山城的狼牙让他引兵去攻高虎的老窝,双管齐下,一定能奏效。”
“明白。”
“要连奔三天三夜实在很辛苦,不过没有我的人,狼牙和周大牛未必会信,所以你要辛苦一趟。”
魏劭沉声道:“公子放心,我是练武之人,修炼几天不睡也是常有的事,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完成。”
“好!”叶歆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头,转身对松鹰道:“小兄弟,你也要小心。”
松鹰拍着胸脯笑道:“放心吧!”
在松仁的安排下,两人各人带了两匹马,起程向西北方狂奔。
送走了两人不久,鹰峰寨便被高虎的大军团团围住。面对雪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依巴族人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松仁忽然挥着马刀道:“大家听好了,援军会在七天后赶来,只要我们坚持七天,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城上的依巴族人都挽起了弓,准备迎接战争和死亡,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无畏的神色。
叶歆站在人群中朝外打量了一眼,高虎的部队的确有一万二千人,其中大约两千骑兵,其他居然都是步兵,若在南方,这是很正常的编制,然而在草原则显得有些古怪。
高虎身披黑甲,骑着一匹黑马来到近处,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态,用马鞭指着寨墙上的人傲然喝道:“我让你们交税,你们却抗命,还挑唆其他部族一起抗税。我今日带大军前来,一定要踏平这鹰峰寨,让草原上的部族都知道抗税的结果。”
寨墙上,松仁怒气冲冲地吼道:“高虎,你这恶贼居然要我们交五百匹战马,一千头牛,这简直是掠夺,我们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吸人骨血的恶人低头的。”
依巴族族长此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众人心头一热,连叶歆也随着众人哄然叫好。
高虎见松仁顽固不化,大为不悦,怒声叫道:“攻破城寨之时,一定让你们知道我高虎不是好欺的。”
叶歆见情况闹僵了,眉头微皱,忽然走到了松仁的身边,小声劝道:“不要逞强,拖延时间为上。”
松仁顿时醒悟,连忙换上笑脸,高声唤道:“高将军留步,有话好说,还是商议一下吧!”
高虎拨转马头,嘿嘿一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松仁无奈地道:“你的要求能不能减一点,我们这里没多少战马,需要时间筹备,能不能再宽限一些时间。”
高虎两眼一翻,怒吼道:“我知道你这里有良马千匹以上,所以一匹也不能少,不然我立印发兵攻城。”
松仁假装犹豫片刻,又问道:“能不能容我们商议两天,你也清楚,族中大事都是全体商议。”
“不行!”
~第十一章~
“高将军,我们这里的老弱加起来也有一万人,就算你胜了也没甚么甜头,何况现在你们已把寨子困死,我们也做不了甚么,不如多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也许我们会向你们投降,这样岂不更好?”
高虎沉吟了半晌,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也不愿意实力受损,淡淡地道:“好吧,就给你两天的时间,反正这一带也没有人敢来救你。”
松仁大喜,拱手道:“多谢将军,我现在就去商议,两日之后一定会有好消息。”
高虎如何也没料到叶歆会在寨子里,不疑有诈,领着一万二千士兵在寨外安下营寨,等候鹰峰寨的好消息。
松仁与叶歆一起走下寨墙,边走边关道:“叶大人的妙计,如今只要守五天就够了。”
叶歆依然有些担心,沉吟道:“人数上差距太大,守五天也不是容易的事,还是要想办法打击敌军。”
松仁苦笑着叹道:“我何尝不想大杀一场1只是寨子被重重围困,只能将力量放在守寨上,哪有能力进攻?只要能守到援军到来,我就满足了。”
叶歆拱了拱手道:“我回去考虑一下,若有妙计,再来相告。”
“叶大人请!”
鹰峰寨渡过了两个平静而又紧张的日子,享受着暂时的和平之余,依巴族人的心情随着期限的到来越来越担忧。
傍晚时分,叶歆登上城寨,了望敌方的寨子。由于鹰峰寨只有正东一个寨门,所以高虎大营建在正东,把寨门堵住,以防寨中有人窜逃。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寨子,外面用带来的木栅建成了一道围墙,只留下前后两门。
看了一阵,他忽然听到一阵羊叫,回头一看,寨墙的内侧不远处有个羊圈。
“好多羊,啊!”
叶歆忽然心中一动,脸泛喜色,急忙冲下了寨墙,来到了松仁的住所。偌大的帐蓬之中,依巴族的重要成员都在这里商议对策。
“叶大人,您来的正好,请坐吧!”松仁恭敬地请他坐在身边。
叶歆扫视着在座的人,发现每个人的眉头都皱着,心下明白,含笑问道:“诸位想必在为明天的事担心吧?”
松仁沉声道:“其实也没甚么要担心的。”
“族长,不知道族中有多少匹战马和羊?”
“战马大约有一千二百匹,羊更多,至少有五六千只,都在羊圈里!叶大人难道要我们答应高虎的条件?”
叶歆含笑摇了摇头,道:“高虎这次存心吞并你们,就算把战马和羊送过去也不会撤兵。”
松仁怒哼了一声,拔出腰间的马刀指天叫道:“马和羊是我们草原人的命根子,绝不能拱手让给贪婪的敌人。”
“对!不能让!”帐内群情激昂,纷纷出言声讨高虎的贪婪。
叶歆含笑道:“我相信这里都是能骑善射的草原骑士,既然如此,何必困守在寨中,该出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依巴族人的箭法。”
众人听了都呆住了,愣愣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要求劣势一方主动出击。
松仁知道叶歆不会随口一说,诚恳地问道:“叶大人一定是有甚么妙计吧?”
叶歆微微一笑,道:“我在想,如果这么冷的天没有帐蓬会怎么样?”
“当然会冻死!”松仁忽然一愣,惊喜地问道:“你是说要烧他们的帐蓬?”
叶歆含笑点头道:“这个烧字切中了要害,如果高虎的帐蓬被烧,就算他们有千军万马,若在这冰雪之中露宿一夜,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众人都笑了起来,大赞妙计。
松仁笑了一阵,又问道:“可是敌军守卫严密,想放火恐怕不容易。”
叶歆轻轻一笑,伏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松仁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用力一拍大腿,腾的站了起来。
“好,就这么办。”
入夜后的鹰峰寨点起了无数火把,将寨内照得通亮。相比之下,高虎的营寨里却显得黯然失色,由于没有足够的木材,营寨中寥寥可数的火堆旁挤满了人,都在吸取微弱的热量。
“妈的,居然要在雪地里受苦。”
“直接攻进寨子多好啊!说不定现在正搂女子睡觉呢!”
“明天就是期限了,忍一忍吧!”
中军帐中的高虎也与手下将领坐在炭火边取暖,他的心里有些后悔,但为了保留军力,只好忍受雪地之苦。
“将军,寨子里来人了。”
高虎猛的抬头,惊问道:“是来投降的吗?”
“说是寨中抓住了一个叫叶歆的人,听说是大人的对头。”
“叶歆!”高虎胸中怒火像浇了油似的,顿时猛烈了,眼中射出缕缕寒光,厉色喝问道:“查清楚了吗?”
“使者拍着胸口保证,说如果有错,就请我们杀光寨子里所有的人。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想与我们议和,以后都做我们的属地,只求我们不要杀人。”
“好啊!想不到叶歆会落在鹰峰寨的手里,真是天助我也。”高虎大喜过望,催促道:“告诉松仁,命他亲自把人送来,只要他们把我要的东西备好了,我保证不会动鹰峰寨一草一木。”
“是!”报信士兵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太好了,叶歆一定是来游说这里的部族归顺他,没想到却陷在此地。清儿,你的仇终于得报了。”高虎兴奋地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就宰了叶歆,以泄心头之愤。
“恭喜将军大仇得报。”帐中的将领拍起了高虎的马屁,丝毫不知大难将要临头。
半个时辰之后,鹰峰寨的寨门打开了,松仁牵着一匹马走在前面,马上面还捆着一个人在他身后有数之不尽的绵羊,羊队后面是一排牧羊人,手里都拿着火把,牧羊人的后面是五百匹战马,也有一群手持火把的依巴族人催赶着,羊声马嘶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高虎军营的士兵们见到羊群和马匹都欢呼了起来,毕竟谁也不想打仗,现今兵不血刃就得到了大批绵羊和战马,怎能不乐开了怀,营门早早地被打开了,等着接受鹰峰寨的贡品。
高虎站在中军大帐前面,满脸喜色地看着如星辰般的火点,向营门越来越近,只等着士兵把叶歆送到面前。
松仁的马忽然慢了一些,羊群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慢慢地向营门拥去。由于羊只太多,营门很快就被堵住了,羊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快把羊赶到空地去!”副将黄石没有料到这是计,以为是羊群不受控制,连忙催促手下赶羊。
就在此时,松仁已退出了羊群,高举着火把叫道:“放火!”
随着一声叫唤,百名牧羊人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营门口的羊群,羊身上早已泼了油,所以沾火印燃,这上千只羊挤在一起,火苗立即传开了。
“别……别让羊冲进来!”黄石惊慌地叫道。
最前面的羊群受了惊,却又没退路,只有拚命的向前跑,很快就撞翻了阻挡的士兵,冲入了营中。
后面的羊也跟着向前跑,像是一群活动的烈火,在高虎的军营之中横冲直撞,将猝不及防的士兵撞的前仰后合,哭爹叫娘,着火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不少着火的羊甚至冲入了帐蓬之中,睡觉的士兵们狼狈地从着火的帐蓬中钻了出来,有的甚至连鞋都没穿,站在冰冷的雪地里,浑身哆嗦。
“快!快杀了那些羊!”面对巨变,高虎这才意识自己上当了,慌张地指挥着部下制止四处放火的羊。
这个时候,手举火把的牧人突然翻身上了五百匹战马,将火把插在马头上特制的火把套上,然后迅速抽出弓箭。
一枝枝用油布轰着的箭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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