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
叶歆笑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只不过怕苏家再来纠缠罢了。我找你是要借醉香居一用。”
宋钱道:“什么借不借的,醉香居根本就是你的,什么时候要用,你说的算。老弟是想在醉香居宴请宾客吧!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弄得妥妥当当,包你满意。”
“全仗大哥安排了,明天我请我父母和岳父母去醉香居找你商议。”
“没问题!”宋钱嘻皮笑脸地用肘撞了撞叶歆的肩膀,道:“这下老弟可满意了吧!小登科可比金榜题名重要啊!娶了这么个娇滴滴的美娘子,还是从我们苏三公子手上抢来的,连我都妒忌死了。我比你大三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讨个老婆。”
叶歆乐得开怀大笑,拍着宋钱的肚子道:“大哥,你先把肚子弄扁点,到时候就自然有美女肯嫁你了。”
宋钱摸着圆圆的肚子,苦笑道:“要去掉这一肚子肥肉,可比考上进士还难。”
这时响起了上课钟,两人笑着走回教室。
连续几天,叶冰两家的人都忙着准备婚事,陈刚和两家的朋友知道后,纷纷前来贺喜。弄得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学堂的大部份学生都很同情苏剑豪,但也对叶冰两人真挚的感情十分感动,因此并没有再轻视叶歆和冰柔,只有那些想靠着苏剑豪升官发财的学生们还是鼓动着苏剑豪把冰柔抢回来。
苏剑豪也从其他学生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心情更差,神色更加沮丧,凄苦之色显而易见。以前都是女孩们为他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这次他也尝到了为情所苦的滋味,人也消瘦了许多。
平时迷恋他的那些女学生都看得心疼,不停地埋怨冰柔不知好歹,连这么好的夫婿都不要。冰柔听见那些埋怨的声音并未理会,还是依然故我,对待其他人的神情就更冷漠了。
苏家的人也在为这事心烦,苏方志恼怒儿子不争气,为了一个女子弄成这样,一点也没有乃父之风。颜蓉则不停的在苏剑豪的耳边嘀嘀咕咕,叫儿子看开些,不要为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弄得自己失魂落魄。苏剑豪虽然心里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心中的苦楚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苏剑龙和苏剑虎,看着三弟这个模样心中恼怒,脾气一向火爆的他们于是决定去教训那个抢了三弟心上人的人。
迎亲之日越来越近,离婚期只有半个月。为了婚事,叶歆和冰柔没有再去上学,他们每天都兴奋地忙着准备自己的婚礼。这几天,叶歆的心情特别高兴,因为他的师父青竹道人又来看他。
青竹道人一到便听到徒弟要成婚的喜讯,虽然他一直希望叶歆能专心修炼道术,待道术大成再成婚,但作为一个长辈也为徒弟成婚感到高兴。
看着陪在一旁的叶歆和冰柔,他抚着胡子开怀大笑,道:“徒儿,你终于要成家了。作为你的师父,我实在为你高兴。柔儿是个好孩子,你们实在是天作之合。”
叶歆握着冰柔的手,望着冰柔,笑着道:“是啊!柔儿真好,娶到她,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
冰柔深情地回望了叶歆,道:“能与你共渡一生,也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看着情意绵绵的小俩口,青竹道人又想起了以前自己新婚的日子,伤心之感又起,他有点庆幸自己没有要求叶歆入山修道,否则叶歆的命运恐怕会和自己一样。
他仔细地端详了叶歆,接着正色道:“我觉得这几个月你的道术好像荒疏了许多,看来你这些日子为了婚事把道术都荒废了,果然是为了《情》字所累,希望你成婚之后要坚持修炼道术。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道术的发扬光大就要看你了。”
叶歆心感惭愧,道:“师父,是我不好,荒疏了道术的修炼,将来我一定会专心修炼,不负师父的重望。”
冰柔道:“道长伯伯,你就别骂他了,都是我不好,害他无法专心修炼道术。”
叶歆连忙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胡思乱想,才无法静心修炼。”
“好了、好了。连挨骂也要抢着为对方承受,果然是郎情妾意。”青竹道人笑着道:“我并没有责怪歆儿的意思,只是希望他别把道术给忘了。”
叶歆和冰柔相对一笑。
青竹道人问道:“你的神药炼制的如何?”
叶歆无奈道:“这段时间都没有制药,这个月只是拿以前留下来的玉蓉丸出售。下个月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我也没有心思去制药。只好等婚礼过后再说吧!”
冰柔插口道:“干脆把药停了,我们的财富一辈子都花不完,不必再为那些药花费心思,我可不想每天晚上跟你去炼药。”
叶歆叹道:“我早就想停了,但是欲罢不能。尤其是进贡的那一颗天心丹,好在天心丹我还有不少,就算停了玉蓉丸也能支持几个月。将来我会想办法,要不就说制药人已仙去。”
“这不在咒你自己吗?”
“没有办法,只能这么说。”
青竹道人道:“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应该高高兴兴地迎接你们的新婚之日,这可是人生最美丽的时刻。”
“是啊!”叶歆和冰柔都点头赞同。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婚礼前的三天,叶歆和宋钱为了婚宴一大早又来到醉香居做最后的检查。看了醉香居的布置,叶歆十分满意。为了准备婚宴,醉香居停业了几天,王掌柜和店伙计们知道老板的代理人要成婚都卖力地帮忙。
经过叶冰两家人的指点,宋钱把整个醉香居布置的十分美观,带有浓烈的喜庆之气却不庸俗。代表喜庆的红色自然少不了的,再加上各种的装饰物更显得大方得体,最特别的是青竹道人用了他的道术引得各种鲜花在醉香居上同时盛放,香气四溢,怡人心扉,味清而不腻,连街上的行人都可以闻到,纷纷驻足遥望——这时的醉香居名符其实地成为了“香居”。
叶歆和宋钱见诸事妥当便高兴地离开了醉香居。叶歆因见冰柔一直都没有戴首饰,因此特地去珠宝店买了一些珠宝首饰,其中叶歆最喜欢一支钗,叫紫金盘玉凤衔珠,因此一直拿在手上玩弄着。
走出城门,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无人地带,路的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就在这时,两个大汉突然从左边的密林跳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是别人正是苏家兄弟。
他们为了显耀自己的身份,竟然身着金色的将军战袍和盔甲,腰跨战刀,一脸凶相地看着叶歆。他们已经调查清楚,知道了叶歆的外貌特点,又知道了叶家的位置,所以想在郊外教训一下叶歆,为弟弟出口气。他们一直都觉得三弟输给了叶歆是奇耻大辱,连带他们也没面子。
苏剑虎怒声问道:“你就是抢了我三弟心上人的小子?”
叶歆不认识这两人,仔细端详了这两人。两人大约二十三四岁左右,身材高大,浓眉虎目,腰悬弯刀,身着武官服饰。再看脸上,他们脸色不善,还说他自己抢了他们三弟的心上人,叶歆听不明白,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家兄弟,不知道怎么回答。
宋钱抬头一看,认得这两人是苏剑龙和苏剑虎,正想告诉叶歆。
“你这混蛋,竟敢不理我们的问话!”苏剑龙一手拔出佩刀,瞪着叶歆,举刀就向他劈去。
原来,他见叶歆样貌普通,比起自己兄弟那俊朗的外表简直是天渊之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会输给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所以越想越气。又见叶歆没有回答苏剑虎的问话,以为叶歆傲慢无礼看不起自己兄弟。
平时被捧为天之骄子的他如何忍得住,拔出佩刀便向叶歆示威。他的本意只是吓吓叶歆,希望吓得叶歆跪地求饶,并非真要杀他。然而,他却忘了叶歆不会武功。
叶歆第一时候想到的是用遁术逃走,可就在他想施展遁术的时候,道力居然无法释放。这时他才想手上抓着的那支紫金钗,道术为金所克,他的道力又浅,无法施展遁术。
就在这犹豫之间,刀已劈到,他这才想到要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对一般有武功的人来说,都会向后或者向横跳跃躲避。其实就算叶歆不躲,刀锋也不会砍到他身上,因为苏剑龙虽然鲁莽,但武功不错,早就算好了力度和角度,若叶歆不动,刀锋只会在他的面前掠过。
谁知叶歆见刀锋砍到,又因为无法施出遁术而心慌意乱,吓得张大了嘴巴,下意识推出双手以挡刀锋。刀锋从双手的手腕处划过,带出一抹鲜红。
“啊!”叶歆感到剧痛,惨叫一声,向后便倒。
苏剑虎和宋钱都吓呆了,怔怔地看着叶歆和苏剑龙。
苏剑龙没想到叶歆会用手挡刀,这时也呆呆地看着染血的刀身,惊得说不出话。
叶歆虽然倒在地上,但仍是清醒。手腕处,血如泉涌,染红了衣上的道袍,脸上也渐渐失去血色。然而,在剧痛刺激下,他反而越发清醒。他想抬手找东西包裹伤口,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双手,连一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就像断了一样。他知道必是手筋被砍断,心中万分悲痛。
不过,他也明白这样迟早会失血而死,因而朝着宋钱喊道:“大哥快来帮我。”
宋钱被他一叫,这才回过神来。他飞快地冲了过去,跪着扶住渐失血色的叶歆,担心地问道:“兄弟,伤得如何?”
叶歆见他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完全是真情流露,心中感动,有气无力的应道:“手筋断了,请大哥帮我把伤口裹上。”
宋钱听闻他的手筋断了而大惊,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服,帮叶歆把伤口裹住,可血还是一直不停地向外渗出。
叶歆知道只有点了穴道才能立刻止血,看了苏氏兄弟一眼,道:“请大哥帮我把柔儿叫来。”
宋钱应了一声,赶紧冲向叶家。
苏氏兄弟虽然傲慢骄纵,但家教甚严,又在父亲的麾下,所以从未干过什么坏事,这时见伤了人都感到心虚,两人对望一眼,撒腿就跑,也顾不得叶歆伤得如何。
叶歆忍着手腕的剧痛走向家,看着飞奔而去的宋钱,觉得宋钱是真心把自己当成兄弟,心中感慨。又看着软软地垂在手腕上的手,苦楚之情油然而生。
他知道手筋断了可不像其他伤病,自己很有可能会终生残废。本来不能练武已经被别人称为废物,若再加上残废的双手,废物之名可就一辈子也洗不掉了。
想到自己一生都可能变成残废之人,不禁怆然泪下,什么豪情壮志都已在这片刻间被打的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叶歆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连双手的剧痛也似乎感觉不到,只知道茫然地向前走。双臂软软地垂着,鲜血由伤口渗出布带,沿着指尖向下滴,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血点。
对他来说,现在要面对的不是这一条回家的路,而是可能会出现的一条充满荆棘毫无光彩的黑暗人生路——他实在不知道何去何从。
宋钱没命似的跑到冰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进去。冰离去了医馆,叶君行在学堂,青竹道人也不在,只有陶晶、田氏和冰柔在家准备着一些婚礼要用的东西。
看着气急败坏的宋钱,陶晶奇怪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啊?跑得这么急。”
“叶兄弟受了重伤!”宋钱喘着大气,急口应了一句,便冲到冰柔的座位旁,拉着冰柔就往外去,焦急地说道:“快跟我出去,你相公在丹叶林旁小路上受了重伤,等你去帮他止血。”
众人听了都惊得身体一震,冰柔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甩开宋钱的手,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眼泪也涌了出来,却顾不得擦眼泪,死命般冲向叶歆受伤的地点,宋钱也死命地跟着跑。
陶晶和田氏也紧跟了出去,心中又痛又愁,埋怨着老天为什么总是捉弄叶歆,这次居然后在婚礼前三天受伤,不知伤得如何,要是伤得太重,连婚礼也要取消了。
“叶郎!”冰柔跑了不久便看到叶歆正蹒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叶歆听到冰柔叫他,猛的一楞,一不留神,脚下被石头一绊,摔了一跤。没有了双手的支撑,他一下子爬不起来,只好苦笑着坐在地上等冰柔。
冰柔一看到叶歆满身血渍地坐在地上流泪,不禁叫了出来,然后飞扑到叶歆的身边。看着叶歆没有血色的脸,她觉得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痛。
她焦急地问道:“叶郎,伤到哪儿啦?”
叶歆看着冰柔那梨花带雨的娇容,勉强一笑,道:“手腕伤了,柔儿快点帮我点了小臂上的穴道把血止住。”
冰柔听了连忙点了他两臂的穴道,止住了流血。当她抬起叶歆的手臂时,她发现他双手软绵绵地向后垂下,惊得叫道:“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叶歆忧伤地看着无力的双手,无奈地道:“手筋断了,手也废了。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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